夜間
心動一輩子 第一章

魏家的周日下午總是很安寧。

一杯芳香怡人的花茶、一曲悅耳動听的鋼琴演奏,再配上一室美麗的鮮花,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一曲終了,溫室中的其余三人為演奏者鼓掌,演奏者優雅地提裙回禮,流暢的模樣就像她曾做過無數次,顯示她出身自教養良好的家庭。

「伯母,您的琴藝還是這麼完美,當年樂壇肯定因為妳的退出而失去光彩。」藍雪惟溫柔地笑著,並為演奏者遞上一杯花茶。

「跟妳爸媽比起來,差得遠呢!」婦人微笑接過茶。即使失去觀眾的掌聲,她也從不後悔為了相夫教子而退出樂壇。

畢竟音樂家花在練習的時間很多,實在無法同時兼顧家庭。

因此現在她也僅是玩票,至多在親友面前演奏幾曲。若想再像年輕時那般大開演奏會,早已力有未逮。

「伯母,您真是太客氣了。」

輕柔和緩的對話持續進行,為這美好的午後綴上幾許女性清脆的笑聲,在座的兩名男子只是靜靜喝著茶,偶爾適時接個兩句話,表示他們有在听。

如果茶會就在這種氣氛下結束,那大概也只是個普通的茶會吧!

就在此時──

「哇……嗚嗚,人家不甘心啦!」

驚天動地的哭喊聲打破了寧靜的氣氛,甚至還有人險些翻倒茶杯,就知道這哭喊聲來得有多突兀。

一抹淺紫色的影子飛快闖進茶會現場,並且毫不猶豫地竄進魏子又懷里,動作一氣呵成,就像演練過上萬次。

看來是成功了!誰都沒發現,當紫衣女孩投入魏子又懷中瞬間,他的唇角也跟著勾起一抹淺淺笑痕,顯然是對女孩的闖入早有準備。

他輕柔地擁住哭泣中的女孩,再溫柔地拍拍女孩的背,讓她順順氣,以免她又因為哭得太凶、太急而猛打嗝。

即使在最混亂的情況下,他也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這一幕在旁人眼中看來,就像是交往多年的親昵愛侶。可惜的是,他們現在的關系並非情侶。

但魏子又並不著急,他只是在女孩身邊布下一圈又一圈的網,待最後收線的時候,準確地將女孩的心一網成擒。

「這回又發生什麼事了?」他笑得好寵溺,讓女孩忍不住攀住他,螓首靠著他的胸膛撒嬌,就像過去的每一次一樣。

「嗚嗚嗚……子又,我、我失戀了啦!」哭得慘兮兮的女孩,一臉無辜又可憐地對魏子又訴說她悲慘的命運。

為什麼她老是在失戀呢?

明明她長得年輕、漂亮又可愛,是人人喜歡的開朗女孩,可是她的戀愛運卻差勁透頂,活像月下老人忘了幫她牽紅線,所以她才會走到哪就失戀到哪。

「恬霏,妳『又』失戀了?這是第幾次失戀啊?」一張與藍恬霏一模一樣的漂亮臉孔微微擰起眉頭。

最近藍雪惟對唯一的妹妹三不五時就上演失戀劇碼,已經感到有些厭煩了。

畢竟同一出戲看久了也會膩,而且她們姊妹倆可是在魏家作客,現在妹妹居然就這麼大剌剌地打斷茶會,未免太失禮了吧?

即使藍魏兩家相交多年,但並不代表她可以完全不顧禮節啊!

幾年前,藍家兩位音樂家父母決定到國外舉辦巡回演奏會。

因為這一去多年,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兩個剛成為大學新鮮人的姊妹,藍氏夫婦怎麼想怎麼不妥,于是將她們托給魏家照顧,並將房子賣掉。

但是姊妹倆卻執意與四名好友在外面租屋同住,既然有六個人可以互相照顧,她們的父母也沒有反對,便安心出國了。

幾年下來,她們幾個女生從未出過什麼亂子,因此眾家長也都很放心。

不料,前些時候租屋因為一些意外需要大翻修,所有房客被迫暫時搬遷。

由于正巧適逢她們大學畢業,有的人就干脆趁機回老家小住一番,至于藍家雙胞胎,理所當然是回到魏家的保護傘下了。

「姊,妳好過分喔,妳唯一的妹妹失戀了,妳不先安慰她,居然是問她第幾次失戀?世上哪有妳這種人嘛……」藍恬霏癟著小嘴,做出姊姊絕不會做的無賴抱怨模樣。

「反正有子又安慰妳了,妳又何必跟別人要安慰呢?」即使被指責為壞姊姊也無所謂,她指了指正坐在男人大腿上的妹妹。

在這種情況下,還會去安慰妹妹的人肯定是大傻瓜,因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藍恬霏已經找到人安慰了。

「好了,別老跟妳姊拌嘴,妳今天不是去約會嗎?發生了什麼事?」魏子又輕拍藍恬霏的女敕頰,引回她的注意力。

即使突然有個人鑽進他懷中,魏子又還是一副八風吹不動的沉著模樣,只見他還順手將藍恬霏抱高一些,以便她坐得更舒服,就知道他已經非常習慣這種事。

事實上,魏子又巴不得藍恬霏天天這麼做、時時這麼做,好讓那些繞著藍恬霏身邊打轉的蒼蠅、蚊子知道,她早就有護花使者,不需要再有新人上門應征啦!

可惜的是,即使魏子又一次又一次趕走那些礙事者,永遠有新的蒼蠅、蚊子前僕後繼而來,逼得他不得不使出「非常手段」,以確保他們永遠不會再出現在藍恬霏面前。

為此,魏子又可說是盡心盡力。

像今天下午,魏子又雖然人坐在溫室喝下午茶,卻有件事在他的計畫中默默進行著──

「子又……」在姊姊那踫壁的藍恬霏,一接觸到魏子又溫柔的目光,立刻哭著緊緊抱住他,總算有人肯理她了!「嗚嗚……子又,我好可憐喔!」

擁抱時,藍恬霏感覺自己的心跳快上許多。撲通、撲通……一聲快過一聲,狂躁的心髒簡直快要破胸而出。

直到十幾秒過去,藍恬霏才又意識到自己的心跳慢慢恢復穩定,雖然仍比平日快些,但已經比方才的狂躍好多了。

大概是因為剛剛跑過來的關系吧!藍恬霏默默想著。因為運動而心跳加快是很正常的啊,現在休息一下,當然會慢慢恢復正常。而且她現在又在哭泣,會心跳加速也很普通吧……

這麼一想,藍恬霏很快就把方才心髒瘋狂跳動的事給拋諸腦後,因為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哭訴她失戀的經過。

「好,妳最可憐了,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待藍恬霏哭過癮後,魏子又貼心地奉上一杯微涼的花茶,讓她可以潤潤喉,順便補充一下流失的水分。

他完全沒有催她的意思,只是耐心地等她說出經過。

雖然事情早在他的掌握中,但魏子又還是很想听听當事人的說法。畢竟有些東西可不是光憑事前推演就能夠了解的。

「子又,你人真好……」不明白魏子又此刻的心思,大受感動的藍恬霏用力地抱了魏子又一下,直到心跳不已的感覺稍稍平撫下來,她才緩緩開口道︰「我今天跟阿和去西門町約會的時候,他的『前女友』意外出現了。」

說到「前女友」三個字,藍恬霏咬牙切齒,讓人充分地感受到她的怨氣,也讓魏子又心底一陣得意。

顯然這位叫阿和的,已經永遠出局了。

「結果對方居然跑過來罵我,說我不要臉、搶她的男朋友!我哪有?他明明跟我說已經跟她分手了……嗚嗚,阿和那個混蛋騙我!」說到傷心處,藍恬霏又開始哭哭啼啼。

藍恬霏雖然容易對人一見鐘情,但她可是有原則的──有女朋友的男生她絕對不踫,哪知這回居然會被一個妄想腳踏兩條船的臭男生給騙了!

「我記得那個男孩好像是妳同學,他有女朋友妳怎會不知道?」雖然不想理會妹妹淒慘的情史,但藍雪惟仍難掩好奇。

因為她和藍恬霏雖然同系卻不同班,所以並不清楚妹妹在班上的交友情形。

說到這件事,藍恬霏就有氣。「因為阿和前陣子跟女朋友鬧得很凶,所以他就對外宣稱兩人鬧翻了,我才會去跟他告白啊……我還跟他確認過好幾次,確定他們不會復合才跟他交往……哪知我們第一次約會,他『前女友』就殺出來了。」說到氣憤處,藍恬霏還作勢要將阿和千殺萬剮。

有女朋友的話就不應該假裝單身啊!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填補跟女朋友吵架時的空虛?她藍恬霏有這麼廉價嗎?!

雖說沒有仔細確認阿和是否真的跟女友分手是她太大意,但那也是因為該修的課差不多修完了,在學校難得踫到其他同學,才會造成她沒機會確認!

可說來說去,還是撒謊騙她的阿和最可惡!

「那妳接下來打算怎麼做?」魏子又柔聲問。

溫柔笑臉的背後,是機關算盡的金頭腦。因為不管恬霏決定怎麼對待阿和,他都絕不會再讓那個小男生有接近她的機會。

「是啊,妳不會想當第三者吧?」藍雪惟也好奇地問道。

畢竟人家的「前女友」還在任內,這麼說來,妹妹反倒成了第三者。

第三者耶!這個詞可是難听得很。

「我有這麼不要臉嗎?」藍恬霏沒好氣地睨了姊姊一眼。「我當然是馬上賞阿和一巴掌,順便附上一句──我們吹了!」

雖然快刀斬亂麻與阿和分手,可是藍恬霏還是有些難過,畢竟是她喜歡過的男生嘛!所以分手之後,她立刻跑來找子又哭訴。

瞧,子又多好!完全都不會不耐煩,哪像姊姊問東問西的,沒完沒了。

「子又,你說我做得對不對?」藍恬霏撒嬌地賴在魏子又懷里,像個孩子般尋求魏子又的認同。

她漂亮的大眼眨啊眨地,純淨的眼底祈求的不過是純真如一的感情,為什麼那些男孩永遠不懂,只會一次又一次傷害她呢?

還是子又最好了,待在他身邊就永遠不怕會受傷。

藍恬霏微微閉上眼,她在魏子又懷中感覺心音又微微加速,而後逐漸穩定跳動著,就像過去每一次一樣。

藍恬霏把這種感覺視為安心。

「妳做得很好,既然那個男生想要腳踏兩條船,是該有人給他點教訓。」魏子又微微一笑,贊許藍恬霏的明快風格。「不過,打人會讓妳的手痛,下次不要再主動打人了,如果妳真想教訓他,我會找人狠狠『照顧』他一頓,誰教他斗膽欺騙我的小鮑主。」

「唉喲,子又你又在開玩笑了!」藍恬霏哈哈笑著。她就知道只要來找子又,她一定很快就會恢復好心情。

現在她不就在開懷大笑了嗎?「你這麼斯文,怎麼可能找人打架啊!你不要逗我笑了……哈哈!」

不,他絕對是認真的。在座另外三人同時這麼想。

如果事情扯上藍恬霏,魏子又會做出什麼事不難猜到。如果有人膽敢欺負藍恬霏,那個人肯定是不想活了。

不過,就算告訴藍恬霏這些,她也不可能相信,因為在藍恬霏眼中,魏子又一直是個斯文有禮的溫和君子,任何批評魏子又的話,只會被藍恬霏當成是壞心眼的人在說魏子又的壞話。

所以沒有人費心提醒藍恬霏,反正她也不信嘛!

「不哭了嗎?」魏子又溫柔地拭去藍恬霏臉上未干的淚水問︰「如果不哭了,我帶妳去吃冰淇淋。早上妳出門後,巧媽就做了新的冰淇淋,還是妳最喜歡的藍莓口味。」

听到有最愛的藍莓冰淇淋可吃,她就算還有什麼煩惱,也瞬間拋到九霄雲外。

現在,冰淇淋才是最重要的!

「萬歲!我要吃冰淇淋,子又,我們快走吧!」藍恬霏開心地跳下魏子又的大腿,蹦蹦跳跳地拉著他走出溫室。

藍莓冰淇淋,我們來!

瞧著那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模樣,被留下的三人無言以對,尤其以藍雪惟最無奈。

真是的,她這個妹妹干嘛浪費時間在外頭找男友?明明身邊就有子又這個最疼她、最愛她的人在了啊!

其他男人有什麼好?他們會像子又這樣待她溫柔又體貼嗎?真不知這個傻妹妹在想什麼,最好的對象就在身邊,竟然還能忽視這麼久。

「唉唉,他們走掉了耶。」

「真是糟糕,我也想吃藍莓冰淇淋啊!」

聞言,藍雪惟更是一臉尷尬,不由得為妹妹拐走人家兒子的行為連連道歉。

「魏爸、魏媽,真是不好意思,每回恬霏哭起來就是這樣,除了用冰淇淋哄,沒有別的辦法,子又才趕快帶走恬霏,以免吵到我們。如果你們想吃冰淇淋,我去主屋替你們拿。」說著,藍雪惟起身準備去拿冰淇淋。

「呵呵,雪惟妳別緊張,我們不是在怪妳。冰淇淋什麼時候吃都可以,妳先陪我們喝下午茶吧!」魏母呵呵笑著。

藍恬霏和藍雪惟雖是雙胞胎,但姊妹倆的性格卻天差地別。藍恬霏活潑開朗、天真外向,而身為姊姊的藍雪惟則沉穩內向、溫柔可人。

明明相同的成長環境、還擁有一模一樣的面貌,兩人性格卻截然不同,這樣的反差,令所有認識藍家雙胞胎的人莫不嘖嘖稱奇。

「是、是這樣嗎?」聞言,藍雪惟才勉強坐下,繼續下午茶。

「對了,雪惟,妳覺得恬霏和我們家子又有機會湊成對嗎?」

听到魏母毫不遮掩的意圖,藍雪惟險些將手中的茶杯打翻。「魏、魏媽……」藍雪惟尷尬地喊。「我又不是當事人,怎麼可能知道他們兩個有沒有機會呢?」就算她跟恬霏是雙胞胎,也不代表思緒互通啊!否則她倆的性格怎會相差十萬八千里呢?

雖然她也很希望妹妹能和子又在一起,但依照妹妹的遲鈍程度,這條情路還長得很,所以藍雪惟決定不要多嘴。

「唉呀,魏媽只是想問妳這個做姊姊的怎麼想。」魏母還是呵呵笑。

這些小輩真是一個比一個好玩,前幾年早該堅持讓她們姊妹倆住進家里才對,現在想想,害她白白少了不少生活樂趣吶。

包重要的是,如果讓恬霏和子又多點相處機會,或許她早就可以抱孫了!思及此,魏母有一絲小小的後悔。

看到魏母的笑容,藍雪惟非常清楚,如果魏母不能挖出一個答案,是絕不可能松手的,所以藍恬霏只得乖乖說︰「大家都看得出來恬霏很黏子又……」

一沖進來就往人家大腿上坐,不黏才怪咧!

「不過我這個不肖妹妹老對別人一見鐘情,糟糕得很。」她擰眉。

是啊,都一見鐘情五十次了,還不夠糟糕嗎?

「所以,我想除非是子又主動,否則……很難吧!」藍雪惟嘆氣。

誰教她那個笨妹妹如此遲鈍啊!

聞言,眾人都沉默了。

「叫子又主動啊……」听了藍雪惟的意見,魏家兩老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同聲嘆氣。

見狀,藍雪惟也忍不住苞著嘆息,原本喝下午茶的好心情全失。

如果事情能有這麼簡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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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頭溫室的人在嘆氣,這一頭廚房的人正開開心心地吃著冰淇淋。

只見藍恬霏拿了根大銀匙,毫無形象地直接抓著制冰盒吃,更因為入口即化的美味而滿足地瞇起眼。

「恬霏小姐,妳就這麼挖著吃不好吧?要不,我幫妳挖個幾球,再加一些餅干還是巧克力米之類的,看起來也漂亮些啊!」巧媽雖然很開心自己的手藝受到藍恬霏的大力支持,但怎麼能讓客人直接挖冰吃呢?

「巧媽做的冰淇淋最棒了,這樣就很好吃了,而且人家喜歡直接挖嘛!」為了捍衛這盒冰的所有權,藍恬霏干脆抱著制冰盒,躲到魏子又身後。「子又,這盒冰淇淋已經是我的了,你叫巧媽不要跟我搶啦……」

見藍恬霏可憐兮兮地向魏子又撒嬌,巧媽既好氣又好笑,她做的冰淇淋真值得讓人非藏起來獨享不可嗎?

雖然藍恬霏的行為實在不可取,但她卻有種氣質,讓人覺得就算她做了再天兵的行為,也討厭不了她。

所以巧媽也僅止于嘴上說說,並非真心想搶回那盒冰淇淋。

因為還有別的工作要忙,所以巧媽象征性地碎念幾句後,便轉身繼續工作,把空間留給顯然很想跟藍恬霏獨處的魏子又。

希望少爺能夠加油,趕快把恬霏小姐娶回家。

少了想搶走冰淇淋的巧媽之後,藍恬霏樂滋滋地又連挖好幾口,才終于注意到始終微笑看著她的魏子又。「子又,你不想吃嗎?要不要我分你一些?」

「喔?妳舍得分別人吃啊?」魏子又取笑道。這個小丫頭最愛的就是藍莓冰淇淋了,真難得見她肯把到口的冰淇淋分人。

「唉喲,你又不是別人!」藍恬霏跺跺腳,拒絕被取笑。「你是子又耶!我最喜歡的子又哥哥耶!如果連你都不分,還有誰夠資格?」她恬霏小姐願意分享冰淇淋的對象,可是五只指頭數得出來的吶!

「是這樣嗎?」魏子又還是微笑,因笑容而微微瞇起的眼眸底,是不欲讓人探知的感情。他的聲音一如往常,听不出他曾有過一瞬間的動搖。

最喜歡的子又哥哥嗎?

當了她這麼多年的好哥哥後,還真是讓人有些膩了……

如果不是因為如此,他又何必費心地一次次破壞恬霏的戀情呢?

仔細算來,藍恬霏這五十次的失戀,魏子又至少要負一半以上的責任。否則一般人怎可能這樣失戀一回又一回?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不過,失戀五十次都沒發現有人搞鬼,藍恬霏的遲鈍也得負點責任才行。

「子又,啊──」

還沒回過神的魏子又下意識張嘴,直到冰涼的香甜口感漫進他口中,他才發現原來是藍恬霏親自挖了匙冰喂他。

「好吃嗎?」藍恬霏笑瞇瞇地問,她就是要跟他分享美味的冰淇淋。

「當然好吃。」魏子又微笑著回視她。

口中的滋味如何他並不很在乎,因為眼前小人兒的笑靨比冰淇淋更甜、比蜂蜜更濃郁、比世界上任何甜品都更加甜美誘人。

「那就好。」藍恬霏開心地點點頭,然後又挖起一匙冰送入自己口中,接著再挖了匙作勢要喂魏子又。

她的動作自然,完全不覺得兩人像情侶般共用一根湯匙有何問題。

見狀,魏子又由衷笑了。他乖乖張口,讓藍恬霏將冰淇淋喂入他口中。

就算她老對其他人一見鐘情又如何?

反正她還年輕,所以心性不定,事實上她根本從未愛過任何人。魏子又對此非常有自信,不曾懷疑。

事實就是,不管藍恬霏對多少人一見鐘情,最後她總是會回到他身邊,然後像現在這樣,與他共享一盒藍莓冰淇淋。

即使她前一刻為了別的男人哭哭啼啼,後一秒仍會為了他笑逐顏開,所以魏子又並不嫉妒那些藍恬霏一見鐘情過的男人。

對魏子又來說,那些男人不過是記錄藍恬霏青春的數字,沒有一個對藍恬霏有任何意義。

因為他們總是快速出現,旋即又從她的生活中消失,除了藍恬霏流的眼淚,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他們的存在。所以魏子又不在乎他們。

包何況,他們的存在至少帶來一項福利──

每回恬霏「失戀」時,她就會主動跑來抱著他哭。

這項福利對于一個已經忍耐十多年的男人而言,還算挺受用的。

尤其每一次失戀過後,魏子又都可以清楚感受到藍恬霏更加親近他,完完全全相信他、仰賴他,只要他點頭,她幾乎不會反對。

一步一步地,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

魏子又十分確信,照這麼發展下去,要藍恬霏察覺自己才是最適合她的人,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他已經等了十多年,又何必在乎多等兩年?

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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