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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神醫 第八章

秦千里緊張的搓著雙手,在大廳里來回踱步,一感覺到寒氣逼近,立刻跳到蕭颯的身後。

氣定神閑的蕭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一雙精芒四射的銳眸,直直的盯向門外。比起秦千里的膽小,蕭颯顯得沉穩多了。

「姓秦的,誰允許你再踏進寒谷一步?」人隨聲到,一條白影出現在兩人面前。

「對不起,不是我要來的,是他。」秦千里忙不迭的手一指,將罪魁禍首的帽子安到蕭颯頭上。

蕭颯抬了抬濃眉,緩緩站起身,昂藏的身軀恰好擋住秦千里,逼得南宮白不得不正視他。

「南宮谷主,我是蕭颯,奉皇命來天山尋人。」

「尋人?」南宮白冷哼一聲,「你們來天山的事情我早已知道,只不過你們尋人的範圍好像是在寒谷之外吧,寒谷內沒有你們要尋的人。」

「這可不一定。」蕭颯並沒有被他的冷傲嚇住,一派鎮定的朝四周看了看,「我們已經翻遍整座天山,只除了寒谷。我是來告訴你,私藏欽犯是死罪,寒谷雖然位處偏僻,但還是在我大宋的管轄之內,你如果窩藏欽犯,我依然可以定你的罪。」

「大膽!」南宮白一怒,右手朝他一揚。

蕭颯的臉色頓時變青,額上冷汗直下。

秦千里一驚,連忙扶著蕭颯在椅子上坐下,然後責備的看向南宮白。

「你這是干什麼?他是戰功彪炳的‘定國侯’,也是皇上的拜把兄弟,你傷了他,豈不是與朝廷作對?把解藥給我。」

南宮白冷睨一眼他伸出來的手,輕哼一聲的轉過身,逕自在主位上落坐。

「得罪我的人,向來只有死路一條。」

「他死還是我死?」秦千里苦笑的反問,「你就別玩我了,他是我帶來的,他要是死了,皇上一定會要我陪葬,你就別為難我了好不好?」他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的,為蕭颯也為自己求情。

「要解藥也行,立刻把那些士兵全部撤走。」

沒想到他不犯人,人倒來犯他了,尋個人尋到他寒谷里來。

「不行。」不等秦千里點頭,蕭颯強忍著全身的不舒服,青著臉站起身,踉蹌的走到南宮白的面前,「我不會退兵,皇上的命令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沒有找到人或尸體,我不會走。」

看來蕭颯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南宮白倒也佩服他的勇氣。「這我不管,反正寒谷沒有你要的人,你走吧。」說完,他擲出一包解藥,揮袖送客。

「若是沒有人,何不讓我搜一搜?」蕭颯硬是不肯讓步。

「寒谷向來不許閑雜人等進入。」這人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

「我身奉皇命,就得奉令行事。」

「寒谷向來不吃這一套。」

「無論如何,我要找人。」

「寒谷無你要找的人。」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得讓秦千里心慌意亂,不知要如何勸說之際,一道俏麗的人影突然闖了進來,三個人六只眼楮都盯在她身上。

「南宮白,是什麼人來了?」眼里只有南宮白的趙嬣,一進門就撲人心上人的懷里,美麗的俏臉上有著奔跑後的紅暈,一點也沒有察覺一旁呆望著她神情有異的兩人。

秦千里像是見到鬼似的,驚愕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你……你……她……她……」秦千里指指南宮白,又指指趙嬣,話梗在在喉中說不出來。

直到秦千里開口,趙嬣才發現店里還有別人,一回眸,看見指著她的秦千里,又看到呆愣的蕭颯,一雙美眸頓時睜得老大,沒有多想她猛地轉身,一溜煙的跑掉。

「花奴……」南宮白不解的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突覺一陣風拂過身邊,一道人影飛快的追了出去。

「站住!」南宮白看見蕭颯追在趙嬣身後,也想趕過去,可是腳步才移動,秦千里就張開雙臂的攔在面前。

「走開!」他沉聲喝道。

秦千里臉上不再有怯懦之色,而是凝重的肅然表情,無懼于他的寒氣,一點讓開的意思都沒有。

看到他的神情,南宮白知道他再認真不過。秦千里一向放蕩不羈,游戲人間,可是一旦認真起來,卻是誰也無法撼動得了。

「看來我們要打上一架了。」南宮白看著他,淡淡的說。

秦千里一哂,「打就打,正好讓你瞧瞧我的功夫有無長進?」

梧需澇

正當南宮白與秦千里在大廳里打得昏天暗地時,蕭颯強忍著中毒後的不適追上趙嬣。

「公主,請等一下。」他臉色發青的喚住亟欲逃走的她。

「定國侯,你怎麼了?」一心只想逃離的趙嬣,此刻才發現蕭颯不對勁,趕緊回身看看他的情況。

「臣不要緊,臣是來請公主回宮的。」蕭颯單膝跪在地上,朝她拱請求道。

「我不回去。」趙嬣輕輕的搖了搖頭,「你回去告訴父皇母後我不要嫁給高麗皇帝,我要嫁南宮白,我要一輩子跟他在一起。」

雪柔姊說得對,女人的幸福是一輩子的事,就當她是自私吧,她不願放棄眼前的這份幸福。

「公主不回去,只怕這句話也傳不到皇太後的耳朵里了。」

「什麼意思?」趙嬣不解。

「太上皇已經將皇位讓給太子了,他與皇太後親下江南找公主,但一連找了幾個月都尋不到公主的下落。日前微臣和秦巡撫捉到了幾個盜賊,從他們身上搜出公主出宮時所帶的珠寶財物,一問之下,才知道公主掉落懸崖。皇太後听到這個消息後,便昏倒在大堂上,從此一病不起,太醫說皇太後是思女心切,這是心病,無藥可醫。所以皇上下令,命微臣和秦巡撫帶人到天山尋找,務必要尋回公主的尸首,以慰皇太後思女的心情。不料公主並未死,而且還好端端的在寒谷里。微臣斗膽,懇請公主回宮,救皇太後一命。」

趙嬣一听到皇太後病重的話,不禁淚流滿面。沒想到母後竟然為了尋她而病倒,為人子女,理應盡快回去才是。

但……趙嬣淚眼迷瀠的望向寒館的方向,她這一走,豈不是永遠也見不到南宮白了嗎?

見不到他,她能活得下去嗎?

「不,我不能回去。」她用力搖搖頭,哭泣道︰「我一回去就得嫁到高麗,我不想……也不要。定國侯,算本宮求你好不好?求你當沒有找到我,回去向我皇兄復命吧。」

話一說完,趙嬣便轉身跑開。

「公主!」蕭颯大喊的叫住她,「你當真要為了兒女私情,棄天下百姓、棄生你疼你的皇太後于不顧嗎?皇太後得的是心病,沒有你,任何藥石都罔效,難道你忍心見她死嗎?你干犯大不孝之罪也要與南宮白在一起嗎?」

「我……」趙嬣停住腳步,身子顫動不已,內心的天人交戰,是無人可知的痛苦。

蕭颯說得對,她不該這麼自私的,可是……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她對不起父皇、對不起母後,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回去吧,公主。別讓自己擔著不孝的罪名,成為害死皇太後的凶手,甚至背上千秋的罵名。」見她有些動搖,蕭颯更加把勁地勸說。

「南宮白不會放我走的。」趙嬣幽幽的說,「他的能力你應該已經見識過了,即便是千軍萬馬,在他眼里也不算什麼。」

她指的是南宮白下毒的高明手法,彈指之間就能傷人于無形。

「臣知道,但只要公主願意,一定會有方法的。」

他的話讓她再也尋不到借口,只能閉上眼楮,待她睜開眼楮後,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你先出谷吧,我會回去的。」

情愛雖重要,但親情無價,親恩更難償啊!

「是,微臣告退。」蕭颯站起身,緩緩的離去。

忿忿澇

為了實現對趙嬣的承諾,也為了兩人能早一天成親,南宮白打發掉秦千里和蕭颯這兩個不速之客後,就帶著冰寒二奴和趙嬣,一起出谷遠游去了。

此次出游,純粹是為了讓趙嬣開心,可是她一路上卻悶悶不樂,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不但看不見她以往的燦麗笑靨,也見不到新奇事物能引起她的興趣,她總是低頭沉默,一語不發,時而用一種很悲傷的眼神望著他。

這種情形持續了幾日,南宮白決定要問個清楚。

他想知道那天蕭颯究竟跟她說了什麼,為何她會變得這般心事重重?而且他也懷疑蕭颯的退兵跟她有關。

晚膳過後,他令冰奴、寒奴到外面的市集逛逛,他則帶著趙嬣回到她的房間。

「那天蕭颯是來找你的?」一關上房門,他就朝她問道。

趙嬣臉色一白,有點無措的低下頭。

「別看著地上,看著我。」南宮白拉起她的手,抬起她的臉,逼她看著他,「告訴我,他為什麼找你?他跟你說了什麼?」

趙嬣搖搖頭,黯然的抽回自己的手,別過臉不看他,「別問了好嗎?我們只要把握現在相處的時間就可以了。」

哀傷的淚水悄然無聲的滴落下來,滴在他伸來的手心上。

「你哭了?為何而哭?」南宮白柔著聲音問,再次找起她的臉,凝視著她淒楚的淚顏,「有人逼你離開我?」

「不……不是,沒有。」她慌亂的搖頭,驚訝他敏銳的觀察力,同時也懷疑自己能不能瞞得住他。「沒有人逼我,真的。」

「那是你自己要離開我?」他听出她話里的語病,深邃的黑眸眯了起來,握住她下巴的手收緊。

「不,不是的,你听我說,沒有人逼我離開你,而我……我也不會離開你。」她焦急的拉住他的手,將它放到唇,輕輕的吻著他的手指。「別再生氣了,答應我好嗎?」

「那就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在煩惱什麼?」天底下沒有他南宮白解決不了的事情,只要她願意說。

趙嬣又是一聲輕嘆,以及搖頭。「真的沒有,只是在谷里待太久了,一時出來不習慣。」

她的世界與他不同,她的身分沒有他想像的單純,她的問題攸關天下百姓,不是他解決得了的,此刻她只想暫時拋開一切,好好的把握住與他相處的最後時光。

她知道蕭颯跟秦千里就在附近,他們一直在暗中跟著她,好隨時接應。

「真的只是這樣?」南宮白銳利的眸光里布滿懷疑。

「真的。」趙嬣點點頭,仰首露出一抹微笑。

只是那抹笑,看在南宮白的眼里,卻顯得勉強,仿佛她心里隱藏著一個極大的秘密。

不願讓他多想,趙嬣偎入他的懷里,小臉磨蹭著他的胸膛,尋著舒適的位置。

「這里面有我嗎?」她問的是他的心。

「有。」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但以前沒有。」听見他如此肯定的回答,她滿足的笑了,小臉更貼緊他的胸膛。「能不能告訴我,這里以前裝的是誰?」

她一直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女人足以令他心動。

「不管以前裝的是誰,她都已經不存在了。自從有了你,我連她的名字都遺忘了。你要吃醋嗎?」他笑問,抱起她的身子,一起坐在椅子上。

「不,既然你已經忘記了,我就沒有必要吃醋。」趙嬣開心的笑著,埋在他胸膛里的小臉溢滿甜蜜。

「你可不可以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她邊說邊偷覷著南宮白。

「問。」他低頭攫取了一記香吻。

趙嬣羞紅了臉,頓了好一下,才輕聲的問出心中的話︰「如果換成我不見了,你會記得我多久?」

千萬別太快忘記她,因為她一輩子也忘不掉這個男人。

南宮白不悅的蹙起眉,抬起她的小臉,「不許胡說,也不許你有離開我的想法,只要你一走,我就永遠不再見你。」

一次的失落,不代表他願意再次被背離,冷傲的他不想再承受情感的波折。

他要他的愛一直平平順順,心愛的女人永永遠遠獨屬于他。

「別生氣,我只是說如果而已。」趙嬣艱難的扯出一抹笑,掩飾心中的難過,「相信我,即使是我死了,我的心還是會跟你在一塊,永遠不會離開你。」

離開他回宮是盡孝,但一回宮她就再也不能出來了,皇帝哥哥會命人層層把守,阻止她再踏出宮門一步,等到她能離開皇宮,也是她要遠嫁到高麗的那一天。

她不願,也不想啊!

可是她卻無力抗拒,因為聯姻的對象是一國之主,如果她毀婚,勢必有損高麗國的顏面,為了尊嚴和威信,對方一定會舉兵來犯,以討回公道。

就算高麗皇帝也跟她一樣,不想要這段婚姻,但已經昭告天下的決定,卻由不得當事人說不,身為皇室成員,他們有責任,也有義務對臣民們守信諾。

這是身為皇族悲哀,在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背後,卻是更多的無奈和身不由己。

而她不願就這樣無奈的過一生,為了天下百姓,她會嫁過去,不管對方願不願意見到她,她都會踏上高麗的國土,以維護對的尊嚴,然後在成親之夜服毒自盡,用她的生命向南宮白證明她的愛永不改變。

只是……她依依不舍的凝視著他,細細的記下他的俊顏,她多不想離開他溫暖的懷抱,離開這個獨屬于她的寬闊胸膛,她希望在死之前,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希望他能永永遠遠的記住她。

「你要我嗎?」趙嬣含羞帶怯的問,眼眸里滿是祈求的望著他。

「我希望給你一個名分。」她近日的舉動真的太奇怪了,南宮白不解的微蹙眉。

趙嬣充滿愛戀的眼神流連在南宮白身上,然後緩緩起身,顫抖著手緩緩的解開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滑落到地上。

「我不求名分,也不敢奢望你的承諾,我只要你。」

如此赤果的誘惑,任誰也受不了,更何況是愛她至深的南宮白。

他將她抱了起來,走向床鋪,小心翼翼將她安置在床上,輕吻著她女敕白的手指道︰「你真的不後悔?」

就算她後悔了,他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放開她。

趙嬣柔柔的笑了,嫣紅的臉上有說不盡的嬌媚和羞赧。「只要你記得我。」一雙玉臂自動環上他的頸項,將他的身子往下拉。

「我一定會娶你。」南宮白許下承諾。

趙嬣回答的卻是一記痴情的深吻,沒再說什麼。

拉下的布幔掩住了一室的激情,阻擋了窗外的皎潔月光,也蓋住了躲在樹上的兩人嘆息聲。

斑需抬

當趙嬣步出房間,將門輕輕掩上時,蕭颯跟秦千里就出現了。

「你對他下藥?」

不然以南宮白的警覺度,不會有讓她離開的機會。

趙嬣點下頭,眼神無比的憂傷,「這是唯一的辦法。」

在離開寒谷時,她到藥房里偷了幾顆迷藥,雖然知道要迷昏他並不容易,但她還是想到方法,她利用兩人繾綣纏綿之際,以口將藥哺進他嘴里,當他察覺不對勁時,藥已經滑落他的喉嚨。

忘不掉他倒下前憎恨的目光,迸射著被背叛的怒濤,她知道他永遠不會原諒她。

精通下毒的方法,卻被人下毒,而是下毒者還是自己深愛的女人,這對南宮白來說是一大打擊,也是一個恥辱。

「他不會放過你的。」秦千里怕怕地說。

一旦得罪了南宮白,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不會放過。

「他找不到我的。」

「這可未必。」那家伙想找的人,別說是躲在深宮內苑,就是陰曹地府他也會追到。「你真的惹惱他了。」秦千里同情地道。

「如果這樣倒好。」至少他不會為了她的離去而心傷。

「你不要告訴他我的身分。」趙嬣央求道。

「這……」雖然很困難,但秦千里還是點點頭,「我盡量。」盡量不要被那家伙打死或毒死。

為達目的,南宮白可是六親不認,何況秦千里不是他的六親,而是他眼中一個微不足道的「損友」——損害他談感情的朋友。

所以南宮白一定會把他揍得很慘,秦千里幾乎可以預見自己悲慘的未來。

「放心吧,公主一跟定國侯離開,我就會躲得遠遠的讓他找不到,只是你們要記得代我向皇上告假,免得他以為我棄官潛逃,降我的罪。」可憐啊!卻是他唯一想得出來的烏龜方法。

「難為你了。」趙嬣眷戀的眼神再次移向門口,忍下想打開門望上一眼的沖動。

「公主,走吧。」為免她改變主意,蕭颯出聲催促。

趙嬣輕嘆一聲,依依不舍的朝房門望上最後一眼,然後含淚的轉身離去。

蕭颯緊跟在她身後守護。

一陣冷風吹過,秦千里忍不住抖了一下,寒毛根根直豎,他緊張的瞥了眼緊閉的房門,仿佛怕它隨時會打開似的。

「主角都走了,我這個配角也要趕緊逃命才是。」從南宮白身邊搶走女人,比跟閻王爺搶命還可怕。

「再見了,好朋友,沒事千萬別來找我,我沒空。」話一說完,秦千里施展輕功,逃命似的離開,準備躲回南方。

梧鎊糖

在蕭颯日夜兼程的護送下,趙嬣終于回到京城。

一踏入皇宮,來不及去見趙洛,她直接奔往皇太後所住的寢宮,要探詢皇太後的病情。

「太醫,皇太後的病真的無藥可救了嗎?」

她一進宮門,就听到屋里傳來太上皇焦慮的詢問聲。

「太上皇赦罪,微臣已經盡力了,奈何皇太後思念公主心切,郁結成心病,微巨實在沒有辦法。」

皇太後得的是心病,心病還得心藥醫才行,病人本身不想開一些,他這個太醫根本就沒辦法。

「你……滾下去!」太上皇震怒的斥退太醫。

太醫慚愧的不敢抬頭,所以沒有發現趙嬣就站在門邊。

她知道皇太後生病,但一直以為蕭颯言過其實,如今親眼看到了,才知道皇太後的病情遠遠超過蕭颯所講,不禁難過的落淚。

「太上皇,你就別……別再責備太醫們了,我死了沒關系,死了之後,我……我就可以去找嬣兒了。她一個人在陰曹地府里一定很害怕……很寂寞,她一定很希望我去陪……陪她……」皇太後氣息微弱的拉著太上皇的手,一邊咳嗽一邊安慰著他。

「你別這麼說,你走了我該怎麼辦?我才把江山傳給洛兒,打算好好的跟你一起過幾年清閑的日子,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棄我而去?」

太上皇的臉上滿是深情和不舍,不舍陪伴自己大半生的愛侶,到終了要為病痛所苦,還要歷經喪女之痛。

「嬣兒一向孝順,她要是知道你為她這麼傷心,一定會很難過的,所以你要趕緊好起來才行。」

皇太後微微的搖著頭,「我知道……我也想好起來,但我就是……忍不住的想她呀!想咱們的嬣兒……想她的慘死,我好不甘心啊!」說著說著,皇太後又悲慟的哭了起來。

每次一想到寶貝女兒孤零零的躺在冰天雪地下,連座像樣的墳都沒有,她就悲傷欲絕。

門外傳來微弱的啜泣聲,剛開始他們只當是門外的宮女也跟他們一樣懷念趙嬣,但那哭聲越來越大,這才讓太上皇和皇太後覺得不對勁。

「誰?是哪個人在外面?」太上皇沉聲喝問。

門外的啜泣聲非但沒有停住,反而悲泣得更大。

「父皇、母後,是我……」一道縴秀的人影緩緩的站出來,背著光的她,讓人一時看不清她的臉,直到她越走越近,這才讓兩位老人家驚詫的瞪大眼。

「嬣……嬣兒!」皇太後驚喜的掀開錦被,起身就想奔過去看個真切,慌忙之中,差點跌下床。

趙嬣一個快步跑過去,緊緊的擁住皇太後,哭得像個淚人兒。「是嬣兒不孝,害母後為嬣兒生了如此重的病,嬣兒真是罪該萬死。」

「胡說……胡說,不要說死,母後再也不要听見死字了。」皇太後削瘦的手撫上趙嬣的臉頰,想弄清楚她是不是在作夢?「你真的是嬣兒?是我的嬣兒回來了嗎?」

「是……是嬣兒回來了,嬣兒回來母後的身邊,再也不離開了。」趙嬣握緊皇太後的手,將它緊緊的貼在頰上。

皇太後高興的笑了。「是我的嬣兒,太上皇,是咱們的嬣兒回來了。」

太上皇從驚愕中回神,喜得咧開嘴笑著,「我就說咱們的嬣兒吉人天相,怎麼會死呢?都是那三個壞人胡說,當初不應該殺了那三個惡徒,留待今日再好好懲治一番才是。」

趙嬣破涕為笑,知道父皇跟母後原諒她了,他們依然愛著自己。

「母後,我剛剛進來時听太醫說您都不吃藥,這可不行,讓嬣兒來伺候您吃藥好嗎?」她扶著皇太後躺回床上,端起桌上的藥碗走到床前坐下,細心的喂皇太後吃藥。

「還是嬣兒有辦法,她一回來,你的病就好了大半。」見她肯喝藥,太上皇放心的笑了。

「都是嬣兒不好,讓父皇、母後操心了。」趙嬣忍不住的自責。

「傻孩子,別再說了,只要你以後別再負氣出走就行了。」太上皇輕拍著她的肩道。

「可是皇兄那兒……」可能沒那麼好說話,畢竟母後是因她變成這樣的。

「有父皇、母後在,你還擔心什麼?別忘了,是誰開了皇室成員逃家的先例?他可是始作俑者,真要治罪的話,第一個該治的人就是他。」

皇太後的話逗得她寬心不少。

「對了,嬣兒,這些日子你都到哪去了?遇到什麼新鮮事,可得好好的告訴父皇跟母後。」兩老好奇她失蹤的這段日子,到底遇上了什麼事?

只見趙嬣清澈的美眸頓時蒙上一層憂愁,低垂的頭再度抬時,臉上掛著一抹勉強擠出的笑容,「要听故事可以,但得先等母後把身子養好了才能說。」

「那豈不是要等很久。」皇太後一臉的失望。

趙嬣一笑,又喂她喝了一口藥。「不會太久的,只要母後趕快好起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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