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姑娘妙手回春 尾聲 大喜之日

藺府前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高掛。

大門外停放著寬大華麗的花轎,花轎以繡著飛鳳的真絲布料制成,上面滿是瑪瑙與玉石,旁邊垂下來的圓珠還是珍珠,這麼一頂小小的花轎便已是價值不菲,更別說那讓人目不暇給的聘禮。

花轎旁有著八排的家丁、八排的侍女以及八排的挑夫。

那八排侍女手上均捧著一只雕刻精美的錦盒,一進門,玉手輕挑錦蓋,將里頭閃閃發光的首飾全露了出來。

八排家丁則陸陸續續將八個朱紅色大箱子的抬進來,緩緩打開。

外頭圍觀的民眾光是看一眼便顯些被閃瞎了眼。

只見頭幾個箱子內擺著滿滿的琉璃瑪瑙、和闐白玉和黃金白銀,也有和拳頭一般大的夜明珠,足足塞滿了五個大箱子。

剩下的三箱則是一套套做工精細的禮服、金絲錦鍛和今日的重頭戲——鳳冠霞帔。

那是一件純手工精心制成的五彩飛鳳嫁衣,上頭繡著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鳳凰,衣尾呈扇形散開,逶迤拖地,看起來好不華麗。

今日是錦修期待已久的大日子。當日兩人將白紹錫給送進皇宮後,他便請錦夫人讓人來合日子,算來算去,最快的日子也得三個月後。

錦修當下就不肯了,愣是要將婚禮和下聘定在同一日,搞得兩府人仰馬翻。

一番折騰後,新娘子終于梳妝打扮好,由喜娘牽出。

那一身綢布做成的嫁衣穿在沐依兒身上不像其他嫁衣那般直挺僵硬,反而十分服貼,腰帶瓖嵌著一圈瑩瑩發光的夜明珠,猶如暗夜里亮光點點的螢火蟲。

錦修一看見新娘子,一雙眼便挪不開了,一路上緊緊跟隨著,就是跨火盆和射箭,眼珠子都沒離開過,讓一干人笑話了好久。

隨著花轎浩浩蕩蕩的來到將軍府,錦威和錦夫人早已在此等候,看著兒子和媳婦拜堂,兩人笑得合不攏嘴。

待所有流程走完,錦修急著要回新房,卻被一干人給擋了下來。

「新郎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不喝上一輪,咱們可是不會放人的!」

「就是,這天還未黑呢,新郎怎就急著洞房了?」

這話讓眾賓客哄堂大笑,錦修自然走不成,直到敬了三輪酒他才得已月兌身。

來到新房,他迫不急待的挑起蓋頭。

扒頭下,是沐依兒桃花般的容顏,穿著一襲紅色嫁衣的她抬起眼眸,目光流轉之間閃爍著絢麗的光彩,紅唇皓齒,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動人的嬌媚,白皙的皮膚如月光般皎潔,縴腰猶如縴細的柳枝,十指好似鮮女敕的蔥尖。

這樣美麗的沐依兒讓錦修雙眸一暗,他小心的取下那足有幾斤重的鳳冠,柔聲問︰「累不累?」

沐依兒被他那熾熱的眼神盯得臉紅,輕輕搖首,「不累。你喝了不少酒嗎?」

「不礙事。」他牽起她來到喜桌前,吃了東西、喝了交杯酒後,他便攔腰將給她抱起,往床榻走去。

發現他的意圖後,沐依兒突然緊張了,十指緊抓著他的衣襟,低聲說︰「那、那個,不如我們聊聊天?」

她本以為他們倆除了最後一個關卡沒做外,幾乎都做遍了,她應該是不會緊張才對,可直到這時她才知道自己錯了,此時的她緊張到背都汗濕了。

聊天?錦修好不容易熬到這一刻,怎麼可能和她聊天。

他低笑了聲,將她輕放在床榻上,長指一挑,勾開了她的腰帶,「依依,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你別拖延時間了。」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能成眠的夜晚……

§番外︰一窩小狐狸

矮牆上,一雙圓潤的大眼突然冒了出來,那眼珠子又圓又亮,濕漉漉的,像只無辜又可愛的小獸所擁有的。

小女孩黑白分明的圓眸轉了轉,發現沒有半個人影後,才彎起粉女敕的唇兒,嬌聲說︰

「璦璦,快來,沒人守著。」

說著手腳麻利的躍上了牆,往外頭跳下。

這話讓矮牆下的另一個小女孩眨了眨眼,也跟著跳上矮牆,躍了下去。

「走吧!」

首先跳下去的小女孩伸出手去拉後來的小女孩,兩人就這麼手拉著手往巍峨的宮門走去。

然而……

「站住!」

兩個小人兒一听見這叫喊,頭也沒回,拔腳便跑。

然而才跑沒多遠,便讓前頭跳出來的兩道身影給攔住。

「錦昕,誰準你走的?」

「錦璦,你找死是不是?敢跑!」跳出來攔人的是兩個小男孩,一個穿著墨色騰龍衣袍,另一個則穿著銀白色著雲紋的衣裳。

兩人的個頭一樣高,怒瞪的雙眸也是一模一樣,死死盯著眼前那對可愛的雙胞胎姊妹。

「白以揚你憑什麼管我?我就是要走怎麼著?這兒又不是我們的家!」錦昕瞪著身穿墨色衣袍的男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錦璦跟在姊姊的身旁,也擰著眉對那銀白色衣裳的男孩說︰「昕昕說的對,白以寒你又不是我們的誰,沒資格攔著我們。我們要去找爺爺女乃女乃、爹爹和娘,你快讓開。」

白以揚和白以寒目光一冷,正要開口,就見遠處走來一個男孩。

那男孩比這四個小蘿卜頭還高出一顆頭,手里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小女圭女圭,來到錦昕和錦璦身後,二話不說對著兩一人各一個栗爆敲了下去。

「他們沒資格管,我總有資格了吧?」

「好痛!」錦昕和錦璦同時哀叫了聲,一臉無辜的轉過身,方才的凌人氣勢瞬間消失,討好的齊齊喊著,「大哥……」

錦凜無視胞妹們討好的眼神,那和錦修十足十相像的薄唇一掀,便開始罵了起來,「你們行呀,厲害呀!偷跑是吧?翻牆是嗎?就憑你們那雙小短腿,居然翻得過去,也不怕摔斷了腿。告訴我,你們拖著那跑幾步就喘得不行的肉包身子是要跑去哪?去給人販子當肉包賣?還是打算一路用滾的出去?你們也不怕撞飛人呀?

「別說爺爺女乃女乃了,就是爹娘也早就跑得沒影了,要不然會把我們送到姑姑和姑丈這兒?你們倆成天就知道惹禍,吃了這麼多就只長身子不長腦子,還只橫向生長,真不知道爹爹為什麼要把兩團肉包給當成寶,真的肉包還能填飽肚子,你們這兩顆就只會讓人胃痛!」

錦昕和錦璦早在大哥開罵之際便捂住雙耳,偏偏就是擋也擋不了那字字似箭的毒語,小臉垮得不能再垮,心里一致閃過一個念頭——

大哥那張毒嘴和爹爹愈來愈像了……

兩人相視一眼,看著自己稍圓的小身板,頓時有些委屈。

她們記得爹爹總說她們吃胖點才可愛,尤其是那圓圓的小臉,肉乎乎的很好捏……

一旁本來十分氣憤的白氏兄弟在看見心愛的小肉……呸呸呸!不是,是未來的小媳婦受委屈,忙跳出來扞衛。

「錦大哥,昕昕她一點也不胖!她只是有點圓而已。」白以揚不服的說。

「璦兒也是,像球有什麼不好?圓滾滾的和她本人一樣可愛,你快別這麼說。」白以寒也出聲了。

「……」錦昕。

「……」錦璦。

為什麼他倆明明是在維護她們,她們卻莫名有種不爽的感覺?

錦凜斜睨了他們一眼,嘖了聲,「你們眼楮沒問題嗎?這叫有點圓?不得不說,姑姑和姑丈的教育真的很有問題,一個太子、一個王爺,這麼多大家閨秀你們看不上眼,偏偏看上兩顆肉包子,我真是替你們這眼神感到悲哀……」不是他要嫌棄自家妹妹們,是她們倆真心不忌口,要不是爹娘生得好,把她們倆那張小臉蛋生得可愛無比,他都想用豬來形容她們了。

這話讓白家兄弟臉色一僵,毅然的轉過身不理會他。

「昕听,你別理他,本太子真心覺得你這樣很可愛。」白以揚一臉的真誠。

「曖兒,你不要太在意,本王听說小時候胖不是胖,你長大以後一定能瘦下來的。」

白以寒一臉的誠懇。

錦昕和錦曖的回應是惡狠狠的瞪他們一眼,異口同聲說︰「你不說話沒有人當你啞巴!」

說著,兩人手拉著手便要離開。

「去哪?」錦凜眯起眼喊著。

兩人身子一僵,回過頭支吾的說︰「找爹娘……」

「我不是說爹娘早就走了?」錦凜將懷中熟睡的弟弟抱好,沉聲說。

說起他們的爹娘,錦凜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尤其是他爹。

他因為年紀最大,從小便被教育著要保護弟妹,打他懂事起就得照顧錦昕和錦璦這對雙胞胎妹妹,而那不負責任的爹爹則帶著娘四處行醫,把他們丟進皇宮給姑姑和姑丈教養,好不容易他挨到錦昕和錦璦五歲,可以稍微松一口氣,可惡的爹又扔了一個弟弟回來,完完全全把他當女乃爸在看待!

偏偏他還拒絕不了,因為爹總是把爛攤子一扔便帶著娘跑得不見人影,讓他想拒絕都難。「亂說!泵姑明明就說——」

「昕昕,姑姑說了不能說是她說的!」錦昕話還未說完就被錦璦給打斷了,兩個小蘿卜頭完全不知道這一來一往就把她們姑姑給賣了。

「母後?」白以揚和白以寒眉角一抽,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姑姑說了什麼?」一提到那少根筋的姑姑,錦凜也是扶額。

一群蘿卜頭討論得正熱烈的時候,遠處有道黑影悄悄的繞過高聳的城牆,快步朝冷宮的方向跑去。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白以揚、白以寒的母後,錦家四兄妹的姑姑——錦軒。

看著愈來愈近的狗洞,錦軒興奮不已。

這次她一定能成功!

就在她這麼想著的時候,一雙金黃色的錦靴驀地出現在她眼前,讓那才揚起的笑倏地僵住。

「不是吧!你怎麼會在這里?」錦軒哀嚎著,虧她還刻意誘騙錦昕和錦璦,讓她們搞出點動靜來,沒想到還是給抓個正著。

白少楚勾起一抹冷笑,想也沒想便將她給扛至肩頭,「我怎麼在這里你不用管,倒是你,究竟要被我抓到幾次才會死心?」

被扛至肩頭,錦軒小臉都垮了。沿路遇見他們的太監、宮女連看都沒多看一眼,似乎習以為常。

「我就是想去繞繞……」對于每回連宮門都沒能踏出一步就被抓,錦軒好問,真心覺得很悶。

「哦?」白少楚挑眉,冷聲說︰「你大婚那日也是這麼說的。」

一提到兩人大婚一事,錦軒便有些心虛,卻還是忍不住為自己反駁,「誰讓你不把話說清楚。」

想起兩人婚前的事,錦軒也是有氣。

這家伙明明要娶的人就是她,偏偏不明說,害她誤以為他要娶別人,也是那時她才知道自己竟然早就愛上了白少楚,這不,她傷心之余趁著大伙都忙著的時候給溜了。

雖說最後還是被他給逮了回來,可她受到的處罰可不輕呀……

「你沒腦袋嗎?我對你如何你不曉得?居然以為我會去娶別人。」雖說事隔多年,兩人的孩子都六、七歲了,白少楚還是為了那一日的事心有余悸。

若不是他及時察覺不對,錦軒恐怕早已跑得不見人影,在誤以為他會迎娶他人的情況下,她肯定是不會再讓他找到。

一想到這,他又是一陣心悸,臉也沉了下來。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錦軒嘟囔著。

「你自己說,這次想要怎樣的處罰?」他拍了下她的。

「能怎麼處罰?頂多讓你多打幾下唄!」反正已經不是頭一次被打了,她也習慣了。見狀,白少楚額角一抽。

這丫頭就是性子野,身為一國之後還成天想去外頭溜達,罵她不痛不癢,打她他又舍不得,見她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他雙眼一眯。

兩人的兒子都大了,不如和錦修一樣,生一窩小崽子?讓她想跑也跑不了。

打定主意,白少楚揚起了一抹笑,快步朝寢宮而去。

察覺到他的意圖,錦軒小臉一紅,忙說︰「白少楚你要干麼呢?現在還是白日呢!」

白日宣婬,他是想害她被那些老頑固的唾沫給噴死不成?

「不怕,那些人成日逼我納妃,相信只要我的皇後多生幾個,他們就能閉上嘴。」

「還生?」錦軒變臉了,一想到懷胎十月以及之後坐月子的痛苦,她就開始死命的掙扎,「我錯了!我不跑了行不?我不要生孩子了——」

可憐的錦軒一路哀嚎,喊得整個宮殿都知曉他們的皇上和皇後要去生孩子,卻還是擋不住白少楚。

就見他一路疾行,直奔寢宮……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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