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當寡婦的古代日常(上) 第10章(1)

當天晚上,方怡不讓婢女在外頭守夜,把她們全都趕回房間,一個人躺在床上想事情,不小心就睡著了。

似乎才過了一下子,當她醒轉,睜開眼皮,藉著昏暗的光線,赫然見到床沿坐了個男人。

「別怕,是本王。」

幸好聲音卡在喉,才沒有叫出來,方怡捂著心髒坐起身。「王爺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好一會兒,看你睡得很熟,就沒吵醒你。」季君瀾看了下外頭。「怎麼外頭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

她掀被下床。「不習慣。」

「習慣了就好。」

「不想習慣。」方怡就怕被伺候慣了,凡事只會依賴,失去生存的能力,變得無法離開這個男人。

季君瀾深深地看著她,想著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她不想被人看穿,連忙轉移話題。「王爺是怎麼進來的?」

「你不是要本王走後門嗎?不過本王敲了半天,門房也沒來應門,不得已只好命人翻牆進來開門,明天一早得要嚴懲這些伺候的人。」季君瀾將她摟進懷中,感覺她也主動勾住自己的脖子,全身繃緊的肌肉才慢慢放松。

「誰教王爺要來也不事先通知一聲?我可以先派人在後門等著,怎麼能怪他們呢?不過……」她笑到肩頭抖動。「真是委屈王爺了。」

他低哼。「知道本王委屈,今晚就好生伺候。」

「等一等。」方怡把掌心貼在他胸口。「安公公有把我的話轉達給王爺嗎?刺客的事查得怎麼樣?」

「本王現在不想談……」他低頭吻上她的嘴。

方怡腦袋轉了轉,也閉上嘴巴,任由男人把自己壓在床上,又親又揉,不過腦子還是忍不住想東想西。

「……在想些什麼?」當季君瀾發現該伺候自己寬衣的女人沒有動靜,顯然沒有把心放在他身上。

她下意識地回道︰「想皇上……」

季君瀾口氣透著不悅。「你在本王面前想別的男人?」

「那個男人才八歲……」方怡好氣又好笑。

他低喝。「不準就是不準!」

「是、是。」她趕緊幫忙寬衣,使出渾身解數來伺候。

兩人有一陣子沒有滾床單,熱情一發不可收拾,整整滾過兩回後,季君瀾才翻身躺下,已然將累積多日的男性精華全給了她,意識很快地被帶走。

方怡把臉湊過去。「已經睡著了?看來是累壞了,只好等明天再問。」

她記得才剛睡下不久,天就亮了,還是被婢女的驚呼聲給吵醒。

方怡用手肘支起上身,見端著洗臉水進來的碧玉一臉看到鬼的表情,顯然是沒想到攝政王會在,于是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碧玉急忙退出去,趕緊告訴其他人。

接著,方怡輕手輕腳地下床,隨手放下帳子,開始盥洗、梳發、穿衣,樣樣都是自己來。

打扮完之後,她才拉開房門,兩個婢女已經等在外頭。

「就讓王爺睡到自然醒,別吵到他。」她吩咐。

而季君瀾這一覺也真的睡得很沉,都快午時了,意識才回籠。

「……來人!」

「別叫了,我在這兒。」

听到這個綿軟中帶著幾分戲論口吻的女子嗓音,他愣了愣,這才想起昨晚在順心園過夜了。

「就由我來伺候王爺,若伺候得不好,還請原諒。」方怡自我調侃。

他瞥了方怡一眼,換作其他女人必定說得誠惶誠恐,只有她是一臉笑吟吟的。「擔心伺候得不好就認真學。」

方怡看著他走到屏風後小解,出來之後,便遞上濕布巾。「我學不來,之前也沒伺候過男人,就連死去的相公都不曾。」

「幸好你那相公死了。」季君瀾滿是佔有欲的口吻。

她失笑,服侍男人穿衣。「如果我不是寡婦,就不會勾引王爺,不守婦道的女人被抓到可是要沉塘的。」

「有本王在,誰敢把你沉塘?」他攬著她的腰,霸氣十足。

「還沒發生的事,誰也無法預料。」方怡隨口回了幾句,這時的她可沒想到會一語成讖。「就算是王爺,也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季君瀾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就喜歡跟本王辯。」

「只要王爺說得有理,還怕辯不過我這個婦道人家嗎?」她調侃地笑道。

他搖了搖頭。「你別以為幫人打贏了兩場闢司,打響了‘第一女訟師陳娘子」的名號就自鳴得意,那是王聰和為官還算開明清廉,要是換成其他人,就憑狀紙上面那些似是而非的歪理,先挨一頓板子再說。」

「就算真的挨板子,王爺也會替我報仇。」她有恃無恐地說。

「何以見得?」季君瀾垂陣看著她笑嘻嘻的臉蛋。

方怡嗔他一眼。「當然是因為我是王爺的女人。假如我被打了,王爺的面子往哪兒擺?要是王爺不高興我再做這門生意,掛在大門口的那塊木頭牌子早就被摘下來了,這就表示你默許了。」

「本王是默許了,但是你也得有個分寸。」他冷冷地回道。

她噗一笑。「我明白,只是覺得女人已經活得很辛苦,還要被男人欺負,連女人都要為難女人,天理何在?我才想多少幫一點忙,何況能找到自己想做、卻也做得到的事,實現自我價值,又是何其幸運?我絕不會給王爺惹麻煩的。」

季君瀾看著她,就連冰山也要嘆氣。「本王才說一句,你就回了一大串,這麼好辯會吃苦頭的。」

「好嘛,我下次會注意。」不過方怡馬上又問。「還有刺客那件事……」

她才剛提起,兩個婢女正好就把飯菜端進來。

季君瀾在桌旁坐下。「吃完再說。」

「是。」方怡在他對面坐下。

端起飯碗,見她只是盯著自己,季君瀾輕啟唇瓣。「吃。」

方怡這才拿起筷子,做做樣子。

見狀,季君瀾才伸手挾菜到口中,不疾不徐地嚼著,不過才吃兩口,就感受到對面投來的火熱視線,只見陳氏正用一雙閃閃發亮的眼楮盯著自己,像是在說吃快點,我還有好多事要問。

方怡見他停下筷子,不禁催道︰「快吃!」

「順娘……」

「嗅?這還是王爺第一次喚我的閨名。」她臉上更添笑意。「什麼事?」

他好氣又好笑,卻又舍不得罵她。原來這就叫舍不得啊……

季君瀾睨了下兩個婢女。「你們都下去!」

「是。」彩霞和碧玉很快地退下。

「你要問刺客的事?」

方怡見他開口,幾乎把上半身探過桌面。「怎麼樣?知道主謀是誰了嗎?」

「你能確定不是皇上指使?」季君瀾收起眼底的感情,恢復冷若冰山的模樣。

方怡慢慢坐回去。「雖然我跟皇上才說過幾次話,但是可以從言談舉止中看得出他一方面畏懼王爺,另一方面卻也敬慕著王爺,你是他的親叔父,不只是長輩,也像父親,皇上是絕不會那麼做的。」

「說不定是你看錯了。」他放下碗說道。

她直視季君瀾,想听听他的真心話。「王爺真的認為是皇上要殺你?」

「……不是皇上做的。」那可是他一路看大的孩子。季君瀾在她身邊心情很輕松,一時失去防備。「要在這件事上證明自己的清白,得靠皇上親自去找出來,只有通過考驗,方能建立威信。否則在文武百官面前,永遠只是個黃口小兒。」

當話出口,季君瀾也暗暗吃驚,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把內心的盤算告訴她。看來在不知不覺當中,這個女人已經能影響他的情緒。

「王爺果然用心良苦。」方怡彎起唇角,也表明立場。「我早就看出王爺根本沒想過要逼宮,一切都是為了皇上所布的局。其實我跟王爺一樣希望皇上能成為明君,只不過王爺真的不幫他一把嗎?」

「不幫。」他回得干脆。

方怡又問︰「皇上那兒可找到線索了?」

「目前尚未找到。」季君瀾走到窗前,看著有些灰蒙蒙的天色,似乎快要下雨了。

她快沒耐性了。「他只是個八歲孩子……」

「他不是普通孩子,而是當今皇上。」他的語氣不容轉園。

「雖然他是當今皇上,但還年幼,心智尚未發展完成,更該有人循循善誘,引導他走向正確的路,免得誤入歧途。」方怡正色說道。

季君瀾口氣有些不以為然。「本王一直在旁邊看著。」

「光是看著有什麼用?首先要讓皇上理解王爺的苦心。」她越說越大聲。

他冷哼一聲。「本王只做自己該做的,不需要任何人理解。」

方怡覺得這個男人真是難溝通,想了又想,決定講個故事。「王爺可曾听過在非常遙遠的西方國度,有種叫做獅子的動物?獅子又被稱為萬獸之王,不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所有的動物都要匍匐在它腳邊。」

西方國度?萬獸之王?本王倒要听听她這次又編出什麼歪理。季君瀾用眼神示意她說下去。

于是,她清了下喉。「王爺知道獅子是如何教養小獅子的嗎?它們是直接將小獅子推下懸崖,要它靠自己的力量爬上來。」

听了,季君瀾居然點頭。「本王深表贊同。」

「……」方怡把頭轉到一邊,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

季君瀾皺起眉頭。「有話就當著本王的面大聲說。」

「我是在同情未來的小世子,要是未來的王妃知道王爺是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在教養兒子,一定很心疼。」她在心里默念了句阿彌陀佛。

他深深地瞅著她,坐回桌旁。「她心疼,你就不心疼?」

方怡裝傻。「我心疼什麼?」

「你不幫本王生?」

「我可是王爺的妾,王妃都還沒進門,怎能比她先有孩子?這不合規矩,就算有了王妃,王妃也未必會準我這個妾生。」她很聰明地擋回去。

「本王準你生!」季君瀾想要她為自己生的兒子。

她瞟了眼口氣恁大的男人,他說生就生,飽受懷孕之苦的可是自己。「王爺不要轉移話題,剛才說的故事還有下文,要不要听?」

看得出她不想繼續生孩子的話題,季君瀾也只能按兵不動,再找機會提起,否則她一定又會用一堆歪理來搪塞。「說!」

「獅子把小獅子推下懸崖,是要讓它明白弱肉強食的道理,卻不知十只小獅子有九只就這麼死了,其中僥幸存活下來的那只終于爬上來,回到族里將那只老獅子給殺了,然後取代它的地位。其實小獅子並不會感謝父母將它推下懸崖,因為努力活下來的是它,如果當初自己不夠強大,早就摔死了。」方怡看了看他。「王爺明白我這個故事背後的意義嗎?」

季君瀾放下筷子,面罩寒霜。「如果皇上有本事殺了本王,不也同時證明他的能力?帝王之路原本就殘酷且血腥,那張龍椅是用多少具骨骸堆築而成?想要雙手不沾鮮血,那是痴人說夢!」

「如果連跟自己有血緣關系的親叔父都敢殺了,那麼接下來會殺誰?是太後娘娘?還是反抗他的百姓?皇上又會在乎人命嗎?他是否能夠明白生命的可貴?皇上確實是走上帝王之路,但會成為明君還是昏君,他這個年紀正好是最重要的關鍵。」她才不管會不會惹毛這個男人,想說就說。

听完,季君瀾只是用冰冷的眼瞳瞪著她,卻找不出話來反駁。

「皇上是一國之君,但同時也是個孩子,需要被人夸獎、肯定和認同,若是皇上表現得好,就請王爺模模他的頭,相信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方怡態度放軟,又補上幾句。

他下顎一緊。「只有軟弱之人才需要。」

「只要是人就有軟弱的時候。」

「本王從不曾軟弱過。」季君瀾嗤之以鼻。

方怡不以為然地瞟了下眼前的冰山,這不也形同一種保護色,拒絕讓人親近,無非就是不想被人發現自身的軟弱。

「雖然王爺無法苟同我的說法,但不代表就是錯的,每個孩子的能力和資質不同,教養方式也不同,不能以偏概全。」上輩子她的老媽就是這樣教育小孩,後來她更改志願不讀法律,去念了很多人認為沒有出路的英文系,也只說了「路是人走出來的,不要去管別人怎麼說」。她一直很感謝能有個開明的母親,不會硬要她照著父母安排好的路去走。

「飯菜都涼了,快吃吧。」他的意思就是談話到此為止。

方怡才張口,最後又閉上,低頭專心吃飯。

用完膳,碧玉便進來通知轎子已經在大門口等著接攝政王回宮。

「等一等,不能從大門走,要走後門才行。彩霞,快讓轎子繞到後門。」方怡拿著大氅追出來,一面服侍男人穿上,一面嚷道。

彬在地上恭送的一群奴僕全都滿臉驚恐,更驚駭的是攝政王居然沒有動怒,還真的順著他們這位主子。

季君瀾淡淡地問︰「本王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要是讓人知道我和王爺之間的關系,誰還敢上門來找我?嚇都嚇死了。」總之就是別擋她的財路。

他搖了搖頭,走向後門。

在等待轎子繞過來的空擋,方怡才猛地想起要幫孫氏的事。「我若有事要請御醫幫忙,可否請王爺幫我牽個線?」

「哪兒不舒服?」

方怡簡單地說明只是想請御醫幫一個人把脈。「我不能泄漏太多,總之需要御醫親口保證,才能取信于他們。」

「給你!」季君瀾從袖子內取出一塊銅鎏金腰牌,上頭雕了條龍,拿在手上很有分量。「拿著它到御醫署找一位叫王義的御醫,他就會幫你。」

她頓時眉開眼笑。「多謝王爺!」

季君瀾模了模她的臉龐。「冬衣應該送來了吧?別著涼了。」

「王爺也一樣。」方怡臉上堆滿笑意。

他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手。「本王回去了。」

「王爺一路慢走。」送他上轎,方怡揮了揮手巾道。

坐在轎內,季君瀾右手支著下顎,再將獅子的故事回想一遍,對自己的做法開始產生懷疑——

難道真的錯了?

從小到大,他在宮里看過太多人性的齷齪和卑劣,只因一已之私,就可以做出令人無法想像的事來,他為了證明比別人強大,沒有人可以擊倒,更是嚴厲要求自己不可以松懈,因此自然也用同樣的方式對待皇帝佷兒。看著他用懼怕的眼神望向自己,因為他的接近而發抖,他也不許自己有一絲心軟,只要昭兒有朝一日成為明君,就算心里怨他、恨他,他都甘願承受。

事到如今才告訴他這種方式不對,季君瀾突然有些茫然無措。

十一月初,天氣寒冷,整座紫金城卻宛如遭到暴風雪襲擊。

季昭兩手背在身後,看著一干遭到杖打的太監和宮女,听著他們大喊「皇上鐃命」,稚女敕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若不是這次刺客闖入東離宮,意欲行刺十三叔,他還不知宮里全沒了規矩,每天出入禁宮有哪些人也未能據實登錄,隨便一個百姓想混進宮來,根本輕而易舉。

十三叔為何不管一管?不對!他不該把責任推給十三叔,先帝要他輔佐自己,不是幫他管這些雜事。總歸一句話,就是他這個皇上缺乏威信,所以下頭的人自然不當一回事。

「皇上,有幾個太監和宮女被杖斃了。」桂公公上前稟報。

他臉蛋一冷。「還是沒有人招供嗎?」

「是……」桂公公才吐出一個字,擔任御前侍衛的趙亮就來報了。

「啟稟皇上,那名月兌逃數日又遍尋不著的宮女方才被人發現,不過已經服毒身亡了。」趙亮拱手稟奏。

「服毒身亡?」季昭臉色一變。「尸體呢?」

「是在長的牆外發現的。」

季昭張著嘴巴,過了片刻才合上。「她是自行服毒,還是……」

「這名叫李桃的宮女兩只手腕上都有被人抓過的瘀斑以及掙扎的痕跡,有可能是被強行灌入毒藥。」趙亮道出自己的觀察。

「這、這是殺人滅口!」桂公公驚顫地說道。

季昭踱了幾步,接著氣呼呼地說︰「把尸體丟在長外頭,想讓我懷疑是太後派人干的,簡直太小看我了!」

別公公連忙附和。「皇上說得是。」

「把這名叫李桃的宮女的身分好好地調查清楚,何時進宮、在宮里又伺候過些什麼人,全都不能放過!」季昭吩咐。

「是。」趙亮轉身退下。

季昭用著還有些童稚的嗓音,展現出皇帝的威嚴。「查!通通給我查!一個都不許錯漏!誰敢欺上瞞下,當場杖斃!」

後宮頓時像炸開似的,搞得人心惶惶,每座宮殿上上下下,所有的太監、宮女重新清查造冊,就連身家來歷都要——校正,幾位太嬪理當不敢有異議,只有太後的長以及太貴妃的永壽宮比較麻煩,季昭必須親自前往稟明,表示尊重之意。

听完來意,太後不禁打量著一臉嚴肅的小皇帝,矜貴地點了點頭。

「皇上要查就查,也好還哀家一個公道,免得攝政王心中有疙瘩,更可乘機將後宮整頓一番。皇上要立後得再等上幾年,哀家近來身子倦怠,總是力不從心,只有交給皇上了。」說完便吩咐下去,要長上下全力配「多謝母後。」季昭恭謹地揖禮,原以為太後這一關是最難過的,沒想到這麼順利就得到允許。

太後挑了下柳眉。「還有永壽宮那兒……」

「兒臣這就要去太貴妃那兒請安。」季昭回道。

她沉吟了下。「哀家已經許多年沒見到太貴妃了,平日吃齋禮佛也就罷了,記得先帝殯天,她還因為傷心過度,連著一個多月都起不了身,始終沒見到面,听說皇上好幾次過去請安,也都回絕了?」

「是,太貴妃只說想專心禮佛,不再過問俗事,兒臣也不敢打擾。」他也正在煩惱待會兒恐怕依然見不到人。

「皇上還是想辦法見到人吧!她那人就是喜歡把心事悶在肚子里,萬一悶出病來,就怕連身邊伺候的人都不敢說出去。」太後淡淡地提醒。

季昭拱了下手。「兒臣明白。」

接著,他來到永壽宮,果然吃了閉門羹。

「……太貴妃說永壽宮向來不與人往來,里頭的太監和宮女皆服侍她多年,若皇上依然懷疑,要查就查。」言下之意是皇上若非查不可,就是不尊重她。

季昭知道眼前的江嬤嬤是太貴妃身邊最親近的人,之前幾次都是由她出面回絕,表面上看似恭敬,但口氣就是令人听了不快。

「太貴妃近來身子可好?」季昭按捺住不滿,問道。

江嬤嬤可不把小皇帝當主子看。「太貴妃很好。」

「既然很好,我想當面跟她請個安,你這就進去轉達。」他已經很不高興了,就看對方何時才會注意到。

「太貴妃已經說了……」

季昭小臉倏地一沉。「放肆!我要你進去轉達就進去轉達,少在這里狐假虎威,你的主子是這麼教的嗎?!」

彷佛大夢初醒,江嬤嬤慘白著臉,跪了下來。「皇上恕罪!」

別公公也當場訓斥。「別以為有太貴妃撐腰就不把別人放在眼里,皇上可不是別人!」

「奴婢錯了!皇上饒命!」她連磕著頭。

季昭看著把額頭都磕紅的江嬤嬤,沉聲喝令。「看在太貴妃的面子上,我一直容忍你,如今才知道錯了……來人!把她拖出去杖打二十大板!」

江嬤嬤失聲大嚷。「皇上!奴婢錯了——」

「拖下去!」桂公公叫來幾個小太監,就把她拉出去。

「娘娘救命啊!」江嬤嬤被兩名小太監拖走,嘴里還在求救。

季昭就是在等太貴妃出面,可惜里頭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又不能硬闖進去,只好看向其他宮女。

「告訴太貴妃,該查的自然要查,就連太後的長也一樣。」所以不要以為永壽宮會是例外。

爆女早已跪了一地,嚇得直點頭,誰都不敢無禮。

他甩了袖子,轉身就走。「把永壽宮里的人都帶走!」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