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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懷睡不暖 第10章(2)

淽瀟在發第五個誓的時候,瑀希的房門打開了。

「為什麼在這里睡?」他問。

「我受不了香水味。」她皺皺鼻子,找出一個爛借口。

「說謊,是她講一堆你受不了的話吧。」不是問號,是肯定句,他滿面自信地看著她,潛台詞是——別說謊,我都知道。「語言攻擊是她最擅長的招數。」

「你在我房里裝竊听器?」

「竊听器?落伍了,有心裝就裝針孔。」璃希失笑,「到我房里睡吧。」

「到你房里?你以為我這麼隨便,本姑娘的名譽比高山泉水還清澈。」

「你確定沒有和我同床共枕過?」他望她,天使笑容里多了幾分奸詭味道。她直覺搖搖頭、極力否認;他笑著點點頭、全力肯定;她使出全力假裝「沒有這回事」,瑀希卻鄭重用目光表達「說謊是件要不得的事」。

二十秒鐘,兩人的「表情對話」出現結果,瑀希大勝,淽瀟懊惱地垂頭垮肩,擺出最後一號表情——他知道我半夜偷「飄」上他的床了。

明里出錯啊,鬼不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嗎?他怎麼把她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等她找出反對借口,一把拉起她,在她耳邊低聲說︰「除非你打算吵醒Rose,讓她再煩你大半夜?」

淽瀟看一眼被鳩佔去的房間,黯然,借力使力從沙發上爬起來,跟著他二刖一後走進房間里。瑀希很紳士地讓出半張床,淽瀟爬上去,躺在他身旁。

他關上燈,雙手支在腦後,兩人靠得相當近,近得她的香氣傳入他的鼻翼,很煽動人心的氣味,他想把她擁進懷里,像過去那樣,但是……瑀希暗嘆,輕薄一個鬼,還可以解釋自己並非故意,但輕薄一個漂亮的女人……

她的後台硬得很,他需要一個能說服阿問的好說詞。

淽瀟側過身對上他的臉,說出心中疑問,「其實語言攻擊我也不差。」

「那為什麼不攻回去?」

「我只是覺得,Rose好像弄錯敵軍、射錯彈,她恐怕誤會我和你的關系。」

她沒弄錯,瀟瀟的身分是他親口向她點明的。「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系?」

「朋友。」泥瀟答得半點不猶豫。

「只是朋友?」皺眉,他不滿意她的答案。「我以為應該比朋友更多一點。」

「所以是閨密?兄弟?」

她的遲鈍讓他有點後悔,也許某人不適合溫水煮青蛙,比較適合烈酒大火干燒,既然如此……Rose都把白蘭地給送上門了,他還客氣什麼?

瑀希嘆氣,把身子轉動一百八十度,背對淽瀟,不說話了。

「我講的不對嗎?」淽瀟翻身,用手肘支起自己的上半身,看著他的背影,這號動作代表……他在生氣?

「我還以為你知道我喜歡你。」他說完又嘆口氣,然後閉上眼楮,雙手攬住自己胸口,背影看起來有點傷心。

淽瀟猛然彈起身!

什麼?剛剛听見的……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他說喜歡她?並且那個「喜歡」和「朋友的喜歡」不太一樣?

突然間,一隊雄蛙沖進她的胸口,鼓起肚皮、檢命亂叫,據說那是求偶聲,可是吵得她心慌意亂。

他沒有拉起窗簾,月光從窗外射進屋內,照在他身上,朦朦朧朧的一層光暈,他沒有動作、沒有說話,可是她卻看見他的無奈及……傷心?

等等,怎麼會傷心呢?明明不可能的事啊,他為什麼要傷心?

她親眼看見他和張鈺湘相處的情況,親耳听到小護士的壁腳,對啊,張鈺湘還當著她的面,說他們結婚以後要到非洲義診……兩個人都已經這樣了,他怎麼可以說喜歡她?他們家媳婦的基本配備是醫生執照滿腦子念頭不斷闖出來,像打地鼠游戲似地,剛壓下一個又冒出一個,一邊想著「他喜歡她」的一百種理由,一邊又將成形理由給壓下去,她把自己弄得煩躁不已,她想把他拉起來問,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微微的鼾聲傳來,他沒心沒肺的……睡死了?!

她瞪他,滿臉哀怨,哪有人這樣的,挑起話頭,把她的心情攪成一鍋爛粥,就睡得人事不知,這是最令人痛恨的行為排行榜冠軍!

氣過老半天,淽瀟悶聲吶喊好一陣子,再度躺回枕頭里,她對著他的背說話,口氣里都是埋怨——「身為男人,說話要負責任的,不可以沒頭沒腦丟一句話,任由人胡猜。

「我回到醫院,發現自己沒死那次,听見護士小姐在聊天,她們說院長只想娶醫生媳婦,既然如此,你已經有張鈺湘這號最佳人選,怎麼可以信口雌黃說喜歡我?

「我親耳听見,你要給張醫生一個認識她的機會,我看你們相處的很好啊,她愛你、愛慘了,願意為愛遠走天涯,她這樣對你,你怎麼還可以胡說八道?知道不知道,我會當真的?

「雖然我喜歡你,可我知道被男人背叛的痛苦,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沒有變態到被人家小三了,就跑去把人家也小三。

「我第一次看見你,心里想,哇!天使男,天底下怎麼有這麼純淨的男人啊……

「我們還是當朋友好了,像現在這樣……」

她嘮嘮叨叨地隱一大堆,他都沒有反應、睡得死沉,她隱著哈著、念累了,雖然舍不得閉嘴,但力不從心,只好乖乖入睡。

十分鐘過去,背後的呼吸聲沉了,熟睡的瑀希驀地張開眼楮,側過身,將她攬進懷里,他在她額間輕輕烙下一吻。

「傻瓜!」他終于給了她回應。

淽瀟是被女人拔尖的聲音給吵醒的,揉揉眼楮,她看見瑀希坐在床側,眼楮看著窗外、手里拿著一個盒子不停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

危機意識揚起,淽瀟覺得他的表情有點壞。

壞?拿這個詞匯來形容天使男似乎有點過分,但她確實感覺他變成曹操之類的大奸臣,心里正在權謀哪個倒楣鬼。

「你醒了?」他回神,看一眼淽瀟。

頓時,曹操消失、天使出現,他又是讓人倍感安全的男人。

「外面有點吵,怎麼回事?」淽瀟指指門外。

「張鈺湘來了。」瑀希回答。

他猜測,張鈺湘應該是發現爸爸的態度改變,心底著急,想過來確定自己的想法。想法?他唯一的想法是後悔,那天不應該因為和瀟瀟賭氣,點頭同意她的建議。

不過他確實有些訝異,她居然同意和他一起去非洲行醫?她是太喜歡自己,還是敢篤定,無論如何爸爸都會把他留下?

他想,後面那個可能性居大。

听見門外是張鈺湘,淽瀟猛地彈跳起來,指著他、眼楮瞪得大大的,好像閻王爺要上門逮她交差。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止不住的完蛋從她嘴里飆出來,昨天的「玫瑰」她可以不理會,反正家花已經變成野花,自己踩個幾腳也沒有人會聲援她,但今天的「神醫牌匾」出現,人家是正宮娘娘,她哪里敢說話?

瑀希見她跳腳,笑得無法抑止。「你干麼那麼緊張?就算完蛋也和你無關。」

「怎麼沒關系,你的前任女友加現任女友就在我外婆的客廳,這還不要緊,要緊的是……」她指指自已、又指指他床上。

她用力拍一下額頭,無奈申吟,跳下床,抱起自己的拖鞋、拉開床罩,她到處尋找躲藏的地方。

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實在太好玩,瑀希忍耐不住,一把抱住她、把她按在自已的胸口,順她的意思——把她藏起來。

「你到底在怕什麼?」

瑀希的下巴頂著她的頭頂心,說話的時候,她的頭微微震動,很新鮮的感覺,但……現在哪里是享受「感覺」的時候?

推開他,她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我怕被女人的嫉妒之火燒成骨灰,怕被她們的狠毒目光射成篩子,更怕被她們的名牌包打成豬頭,我不干了!我要找地方躲起來。」

說完,眼楮又四下張望,在視線對上他的衣櫥時,瑀希快她一步、擋在衣櫥前面,阻擋她的逃生之路。

「下次你再說自己是女強人,我一定要用力嘲笑。」他抬起下巴,又拉起壞笑。

「我不當女強人很久了,我現在的正職是米蟲。」

沒出息!瑀希終于明白為什麼阿問這麼氣她。

他打開手上的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對戒指,上前兩步,抓起淽瀟的手套上去,再將另一個套在自己手上。

「你這是做什麼?!」他嫌她死得不夠快?他不知道女人發起狠來,威力不輸愛國者飛彈?

「幫我一次!」瑀希不由分說,揉亂自己的頭發,拉起還沒洗臉的淽瀟直接往外走。

他一把拉開門,兩個正在爭執中的女人動作一致,轉頭向他們望過來。

那是怎樣的場景?

啊就……兩個穿著情人睡衣的男女站在房門口……

淽瀟後知後覺,低頭才發現他們的睡衣居然是同款式的上衣褲子!什麼?情人睡衣!怎麼會?那是大哥送給她的啊?為什麼瑀希也有一套。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昨天晚上他穿的不是這一套,為什麼會有人在大白天換上另一套睡衣?

這分明是權謀、分明是算計嘛,難怪她會看見曹操的身影。

淽瀟愣愣地望向瑀希,期待他解釋一下,現在演的是哪一出。

同款睡衣是一大刺激,但更大的刺激是兩人擺明了剛剛睡醒,更狠的是,瑀希接下來的介紹,這個介紹詞不僅僅是刺激而已,根本就是晴天霹靂!

他說︰「瀟瀟,昨天Rose來得太晚,我現在正式跟你介紹,這是Rose,我的前任女友,她是模特兒,現在相當紅,如果你有任何時尚的問題,都可以請教她。這是張鈺湘、我的學妹,她在學校……」

Rose輕蔑地向張鈺湘投去一瞥,不過是個學妹,比起前女友還差那麼一大截,危機意識瞬間消失,但……她的心情才放松下來,最後兩句緊接著劈上。

「瀟瀟是我的未婚妻,結婚典禮的日期這幾天就會訂下,到時我會寄帖子給你們,歡迎你們來參加喜宴。」

他拉起淽瀟的手,讓她們看看兩人手上的對戒,他的笑容和過去一樣美好溫柔,可是張鈺湘和Rose卻像被無預警地砍上二、三十刀似地,驚嚇得無法動彈,只能看著凶手的刀子在陽光下張揚。

半天,張鈺湘終于吶吶開口。「學長,為什麼?我已經答應和你一起去非洲了,你為什麼還要選擇別人?」

沒錯沒錯,為什麼?淽瀟也想知道,她帶著好奇的目光望向瑀希。

在三個女人、三雙漂亮的眼楮注視下,瑀希搖頭。

「我看見你的猶豫了,現在你都這麼猶豫,到了那里,踫到惡劣環境,更會心生怨恨,而且,我不喜歡勉強別人。」

可是……這種事換成任何人,都會猶豫一下的不是嗎?非洲欸,又不是台中。淽瀟公平地在心中替張枉湘聲援。

「就因為這個理由?所以鄭伯父改口?」張鈺湘問。

瑀希微笑,他很高興自己沒有猜錯,她確實是因為爸爸的關系,才急匆匆趕來,很好,這代表爸爸已經全盤接受瀟瀟。

「不可能!」Rose搶到瑀希前面說︰「鄭伯父對媳婦的條件要求很嚴格,你胡說的吧,他絕對不可能同意你和她的婚事。」

對,沒錯,她又沒有醫生執照當嫁妝,鄭伯父怎麼可能同意?淽瀟猛點頭,認同Rose的說法。

看見淽瀟滿臉贊同,瑀希忍不住又在心里暗罵一句沒出息。

「如果父親不同意,我們怎麼能夠籌備婚事?不過我和瀟瀟的事,你們別擔心,一切都處理好了。

「Rose,我清楚,你並不是真正想回到我身邊,你只是結束上一段戀情,心底有些慌,想回頭在我身上尋求安全感,事實上,早在你決定和我分手那刻,你就明白我不是適合你的男人。

「至于學妹,你個性好強,樣樣搶第一,連男朋友也要挑學校里風頭最盛的,你靜下心想想,你是真的暗戀我,還是迷戀我在學校的成績表現。我們已經離開學校了,再沒有人會幫我們打分數,選男友也不是為了讓別人看見自己有多能干,你的條件很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男人。」

他親自搬台階給Rose和張鈺湘下,張鈺湘順理成章下來了。

雖然她不相信事情會發展得這麼快,才短短的幾天時間,不僅瑀希改口、鄭伯父也態度丕變,原本一樁兩家都看好、並且積極討論的婚事,竟會臨時變樣,這當中肯定有她不知道的因素在里面。

只是她再聰明,也無法從鄭伯父嘴里听到正確答案。

沒錯,誰會出賣自家兒子?誰會承認兒子有同性戀傾向?

她的目光掃向淽瀟的肚子,他們在一起很久了?是暗中來往?因為她懷孕了,鄭伯父不得不讓步?有沒有可能孩子不是瑀希的?

念頭剛起,張鈺湘苦笑,怎麼可能,誰不曉得瑀希家醫院的DNA監定很有名,這還是托賀肇這對兄妹做的免費宣傳。

所以……她的推理到此為止,再往下推也推不出有趣的論點。

其實在鄭伯父改口時,她就曉得自己已經失去機會,在這里出現,不過是想找到讓自己服氣的答案,現在局面既然已經是如此,她決定維持氣度,再怎樣,日後上班還是會經常踫到。

張鈺湘微笑,「那就恭喜學長了,到時我一定會去參加學長的婚宴。」

張鈺湘想的到的事,Rose也想的到,但她無法相信淽瀟能在鄭家長輩面前過關。

她想,就算真的有孩子,鄭家是開醫院的,夾女圭女圭不必花錢啊,所以她不相信。這是她的性格,不到最後一分鐘絕不放棄。

「瑀希,你敢發誓,今天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你和她真的能夠結成婚?!」

「相信我,你很快就會收到喜帖。」瑀希說得斬釘截鐵、篤定萬分。

淽瀟被他的篤定態度嚇大了,要不是自己就是他口中的新娘子,她會相信他說真的,問題……她就不是啊,到時,他要到哪里弄出一個婚禮?要怎麼樣通過他爸爸那關?

她越想越替他著急,悄悄地,她握緊他的手,叫他別把牛皮吹破。

瑀希笑著揉揉她的頭發,叫她稍安毋躁。

但這舉動看在前女友和學妹的眼里,這叫做曬甜蜜,沒有人想看這場戲,因此順了瑀希的意,在很短的時間內,她們——告辭。

回到客廳,瑀希滿眼笑意地坐在沙發上,淽瀟則是飛快把大門關起、鎖緊。後背還貼在門板上,她就急著拔戒指。

「你不喜歡這個款式?」瑀希沒事人似地問她。

「不是戒指的問題,是……你不應該說謊,接下來,我看你要怎麼圓謊?」

「我沒有說謊,我是真的要娶你,來、過來這邊坐!」他拍拍身旁的位置。吭?他沒說謊?她呆掉了,一動不動地看著化身天使的惡魔。

瑀希忍不住笑,走過來把她牽過去,將她安置在自己身邊後,他拉過她的手,把兩人的戒指放在一起。

「這是我買的情人對戒,本來你和孫易安見面的那天就要送給你當禮物的,但是錯過後,再沒有合適的時機便作罷,今天剛好有這個機會,就秀出來了。」

「情人對戒?你有沒有說錯,我、和你,是情人?」她一個字一個字咬得分外清晰,連卷舌音都沒放過。

「我們不是嗎?」他裝傻反問。

「怎麼可能?你和張醫生……」

「你還敢提,那天要不是你氣我,我怎麼會給她機會。記不記得你當時說什麼?你在我耳邊說‘給個機會吧,這麼好的女生,讓別人搶走就太可惜」。

「你說,換了你、你不會生氣?我對你這麼好,你卻忙著把我往外推,全心全意要回去和你的孫易安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傷我的心?」

「我沒有要和孫易安在一起啊?」

「對,你沒有,但那天你的表現不是這樣,你高興得好像快要瘋掉,你說只要你醒來,戴淽艾就要拿掉孩子和孫易安分手,一切恢復成過去那樣。

「你又哭又喊,指著我的鼻子,問我有沒有听過浪子回頭金不換?還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在那種情況下,我當然要認定你想和孫易安復合。」

他邪惡地把所有問題全推到她頭上,並且極力引導瀟瀟——不要懷疑,听我的沒錯,今天會造成這個結果都是你的問題,我不怪你,但是從現在起,你必須听我的指令。

淽瀟被引導了,她點點頭,雖然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

「答應張鈺湘後,我後悔的不得了,我終于明白她為什麼事事成功?因為她個性積極,做事不浪費時間,我被她纏得半死,只差沒喊救命。」

「可我看見你們相處的很好?!」

「都是同事,面子上的客氣當然要維持,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對待她?」

「換言之,你們之間沒有發展到她想像的那個地步?」

「當然沒有,不過我必須老實說,我確實是她的目標,從大學時期她就暗戀我。」

瑀希在增強她的危機意識,Rose沒說錯,瀟瀟確實該在這方面加強,雖然他意志堅定,不會被人搶走,但他也喜歡看見瀟瀟為自己緊張。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順水推舟?皆大歡喜!」危機意識沒升揚,她先喝下一桶醋。

「這就是重點!誰叫你的靈魂莫名其妙閬進我家,誰教你可憐兮兮地讓我收留你,誰讓你半夜偷模到我床上,誰讓你趁我打瞌睡時,溜進我懷里窩著,這不,窩著窩著,就直接窩進我心里了。

「你叫我怎麼辦?趕也趕不走,一想到你回去後就要和孫易安重新開始,我的心就猛跳猛抽,恨不得找機會揍孫易安一頓,可惜他不是我的病人,不然就全身給他插針灌藥,弄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說得又急又快,還故意咬牙切齒,一反平日的溫和形象,淽瀟這才有了「他好像是真的喜歡我」的感覺。

唉,女人都一樣,都喜歡男人為她講傻話、做傻事。

瀟瀟問︰「可是鄭伯父不是希望進門的媳婦是醫生嗎?」

「有這回事嗎?」他作假,但假得很真,沒有人會想到天使也會騙人。

「有!我當阿飄的時候、親耳听見護士小姐說的。」

「那是以訛傳訛,當初她們開始傳的時候,我刻意不阻止,因為醫院里的女護士比女醫生要多太多,而我並不想搞辦公室戀情。」

他說謊成了精,這是在爸爸麾下多年練就出來的功力。

「所以鄭伯父知道你要娶我嗎?他會不會氣你自作主張?」

「婚姻本來就是我的事,妻子是要和我過一輩子的,又不是和我爸過一輩子,當然要我來拿主意。不過,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反骨,我爸爸知道你,也知道我非常喜歡你,所以你別擔心那些無聊的謠言,只要你肯嫁給我,我保證,我爸媽都會很開心。」

「你確定?」

「你不相信我?不然明天和我回家一趟,我爸媽怕嚇到你,一直不敢提出這件事,但他們確實想見你一面。」

「見我?不是想給我一張空白支票,求我離開你吧?」

「這種中古世紀的老招,我爸媽才不屑用,何況依你哥的身價,恐怕我爸還給不起這樣一張空白支票。」瑀希失笑。

他的話讓淽瀟的心稍定,瑀希再接再厲,問︰「我的部分招了,現在輪到你,告訴我,你從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他很壞,昨晚就听過的話,現在還要再听一次。

沉默,她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面說。

「是不是在你發現自己還沒有死,有機會和我談戀愛之後?」

她沒說話,但臉上浮起一抹紅暈。

瑀希又問︰「在你決定不和孫易安繼續下去時,是不是因為心里已經喜歡上我,所以丟掉次級貨無所謂?」

「我哪有那麼現實!」她忍不住喊出聲,但一開口就發現自己說了謊話,臊得一張臉爆紅。

瑀希嘆氣,這麼不會演戲,果然不適合走演藝圈。

「所以在你溜到我的被窩里,趁我不注意坐在我大腿上時,你就愛上我了對不對?」

這個問話讓人很無言,她只好裝死,垂頭,假裝沒听見。

「你听見護士間的謠言,認定我和張鈺湘是一對,所以討厭她、連一杯桂花釀郡小氣巴拉;你認定我們之間不可能,所以不願意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因為只有當甩魂,你才可以跟我在一起,對不對?」

垂頭動作維持中,她的嘴巴沒給答案,但表情給足了。

「那張穿著婚紗的你,旁邊的新郎是我對不對?你不想給我制造困擾,故意不畫上五官對不對?」

這次,他沒等她的回話,直接把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拉過她的手,圈住自己的腰。淽瀟害羞,但她還是靠上他的胸膛,這會兒她明白,當人比當阿飄更能感受到他的溫暖。

瑀希圈住她的身體,滿足地吁一口氣。

「我也是,以為你回去後就要和孫易安在一起,身為醫生,我很清楚人的器官會衰竭,靈魂不應該離開太久,我還是忍不住自私,我自私地想多佔有你幾分鐘,目私地不想你走,愛情不只會讓人變笨,也會讓人變得自私。」

淽瀟抬起頭,對上他的眼。「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想回去。」

「沒關系,過去了,既然你喜歡我、我喜歡你,所以,怎樣?」

「什麼怎樣?」

「嫁給我啊。」他答得理直氣壯。

「可以說不要嗎?」她笑著反問,她還年輕、還能再玩幾年,並且她家哥哥養得起。

沒想到他壞壞回答,「當然不可以。剛才你沒有在張鈺湘和Rose面前反對我們的婚禮,表示你已經同意,人不可以言而無信。」

這樣就算求婚?不對!沒有法國大餐、沒有鮮花蠟燭,太不浪漫。

「我那是幫忙耶!」她鄭重申明。

「既然要幫就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天,好事別做一半。」他耍痞。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做好事?也許我不愛。」

「那……賄賂你做好事有沒有用?」他喜歡她的嬌憨。

「那得要看你的賄賂品是什麼?」

瑀希點點頭、一把將她抱進臥室里,他打開不讓她藏身的衣櫥,瞬間,她定住了——是畫里的那件婚紗。

這天晚上,瑀希LINE賀問晴——成了,撥出時間等著喝喜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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