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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聚不好散 第5章(1)

冑部的痙攣令嫚嫚不斷干嘔。

酸澀的苦水溢出喉頭,直到吐不出東西來,才撐起虛軟的身體,打開水龍頭漱洗嘴的苦澀。

突然覺得自己好髒。

原來在黎照天眼中,她不過是他發泄的玩物。可恨的是,這個悲慘的命運是她自己選擇的,照天並沒有逼迫她。

是她自取其辱。

她忘了當初的協議,忘了自己的身分,忘了他們不過是買與賣的關系。她把最殘酷的現實給忘記,自作多情地捧著真心與誠意求他眷顧,活該得到他的鄙視。

她是什麼身分?

不過是黎照天買來暖床的女人,不過是他泄欲的玩物,有什麼資格質問他踉誰上床?還因此捻酸吃醋,揮掌向他,完全逾越了分際。

淚水不斷涌出眼眶,卻沖刷不了身心受到的恥辱。

她拉起浴簾,打開蓮蓬頭,閉著眼任水流不斷打在身上,再也分不清滿布臉上的是淚還是水。

她只是茫然的站在水下,盡避水流溫暖了她的身軀,心卻是冰冷的。

「嫚嫚……」

伴隨敲門聲而來的呼喚穿透水聲,灌人耳。

她試著想掩住耳朵,吞咽下嘴的苦澀,那聲音仍不放過她。

驚慌地抱住自己,不曉得該怎麼面對他。在她破碎的心仍充滿屈辱、慌亂,不知何去何從時,她沒把握與他面對面。可是她沒有選擇的余地。

黎照天用來豢養她的這座華麗的牢籠的浴室門,竟然是沒有鎖的。如果照天想要進來,只要轉動門把就行,她根本阻止不了他。

怎麼辦?除了環抱住自己,站在蓮蓬頭下瑟瑟發抖外,無計可施。她只是閉緊眼,彷佛這樣就能阻止殘酷的現實再度傷害她,彷佛就可以逃避一切,躲在安全的世界。

然而,她可以選擇不看,卻無法阻止靈敏的听覺運作。當浴簾刷的一聲被拉開,嫚嫚顫抖得更厲害。

「嫚嫚……」

照天被她畏縮的樣子嚇了一跳。

她就像頭飽受驚嚇、受到傷害的動物般蜷縮著。

那雙總是神采奕奕的眼眸緊閉,濃密的睫羽沾滿水珠。烏黑的秀發濕淋淋地圈在臉上,縴細的手臂環抱胸前像是要保護自己。那些沒被手臂覆住的地方,布滿他粗暴索歡留下來的指印、吻痕。

一股強烈的自責穿透他。

從來沒對女人動過粗的他,竟然在失去理智下,如此殘害。他是發了什麼瘋?

當問他是不是真的跟那些女人在一塊時,突如其來的心虛、愧疚令他無法忍受地失去自制。再想到他為了說服自己並不特別在乎余,來者不拒地接受女人的投懷送抱,反而在時喊出嫂的名字,令他更為惱怒。

這些事件所代表的意義,混亂了照天的思緒。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對的感覺已超出的範圍,這種超出是他不想要的。

他直覺地抗拒,以殘忍的對待宣示在他心沒有任何地位。然而,在情緒發泄過後,在看到如今的樣于,他不禁後悔了。心滿溢著對她的歉疚和憐惜,滿溢著想要弭補的情意。他小心翼翼的踫觸的肩,感覺到她的排斥。

「嫚嫚,我不曾傷害你。」她依然畏縮著。照天壓抑心的挫折,將她帶入懷擁抱。

「我不是故意傷你,嫚嫚。」從未跟人道過歉的照天,這麼說已經算是低聲下氣了。「我是氣壞了。別跟我嘔氣好嗎?」她沒有回答,像塊木頭般順從地被他圍在懷。

「我弄痛你了。」照天輕聲嘆息。她的手橫在兩人之間,像是要保護自己。

「讓我補償你。」他的聲音如天鵝絨般輕柔,吻也是。柔軟的男性嘴唇輕輕拂過她細女敕的肌膚,舌頭靈活地舌忝著地敏感的耳朵,滑過她頸項、鎖骨,在她上下移動。他的魔手帶著電力,輕柔地撫模她的身體,彷佛這具剛才遭他輕賤的胴體是什麼易碎、珍貴的稀世寶貝般憐愛,溫柔的動作引起她體內與害怕迥異的輕顫。

及時咬住嘴唇,制止細碎的申吟逸出。她再也不要傻得屈服于他偽裝的柔情下,奉獻自己的心。再也不要被他傷害一次。

他只是想要她的心甘情願,並不在乎她的感覺。她殘酷的提醒自己。他只是想征服她,證明他是沒有人能抗拒的調情聖手,證明他擁有她。

「嫚嫚,我喜歡听你的聲音。」

他的唇回到她耳邊,雙手刺激著她每個敏感點。閉著眼的,知覺格外敏銳,盡避小心地吸氣,還是泄漏了被挑起的。

「喊出來,嫚嫚。你知道我喜歡听。」

他不斷誘惑著她,以他結實、迷人的男性體魄與她肌膚廝磨。他的肩和手再度往下移,感覺到他扶著她靠在冰涼的磁磚面上,將她的兩腿分開,手指輕柔的撫模她內側細致的皮膚,引起一小簇火焰,按著他溫熱的唇取代手指,呵憐著那的傷痕。

「我保證下次不會再這麼粗暴。」他喃喃低語,灼熱的呼息與手唇的刺激,令再也無法矜持。

好吧,如果這是他想要的,她會給他。可是,該死的,胃部為什麼又痙攣起來?滿腦子都是黎照天和其他沒有臉的女人纏在一塊的畫面。

天啊,她又想吐了!

及時掩住唇,阻止作嘔的感覺擴散。

「嫚嫚,你怎麼了?」他著急地扶住她,深炯的眼眸泛著柔情,盯在她蒼白的臉上。

還是閉著眼,不肯張開。

「我……」她將自己埋進他寬闊的胸膛,思忖著該怎麼回答。

如果告訴他地想作嘔,照天是不是會再度發脾氣?

她不會再給他傷害她的機會,不會讓他知道他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深深傷到她了。她不會再開放她的心,只給他他要她扮演的角色。

「我剛才不是故意無理取鬧。」她听見自己畏怯可憐的聲音響起。「我只是害怕

「你怕什麼?」他輕聲安撫她。

「害怕……」她顫抖著,顯示出自己有多擔心、畏懼。「你跟那些女人……會有病傳染給我……」

怒氣陡地自照天心頭升起,但他很快控制自己。已經很害怕了,他不想再刺激她。何況她的擔心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嫚嫚,你不必擔心這點。」他具有安定人心效果的聲音顯得格外鎮靜。「我跟她們都有用。我向你保證,即使我有別的女人,也會戴著套子,不會害你。」

「嗯。那……就好。」

這話奇異地令她好過了些。至少她不必擔心性病或是愛死病的問題。她順從地靠在他身上,任憑黎照天、親吻她。上,她享受他高桿的調情技巧,心靈卻去到某個他無法踫觸的世界,冷冷地觀視一切。

當照天再度佔有她,像個陷人的女人,激狂地反應。她享受每一次快感,享受他刻意的討好,但眼楮始終闔上,未曾打開。即使照天再溫柔的親吻,她都決定暫時不張開了。在她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反應前,不讓他看見她容易泄漏感情的眼眸。

然而,這也使得她看不見照天眼底復雜的情緒。

當他為她吹干秀發,將她赤果、美麗的胴體安置在柔軟的床面,看著她在他懷轉身,以背對著他,眼中交錯著懊悔、痛苦的情緒。

他知道某種美好而珍貴的東西已被封閉,而他原木是可以享受這種美好而珍貴的東西帶給他快樂。

他感覺到離他好遙遠,盡避身與身緊密相貼,心與心卻相隔如大海。她就要離他遠去了。這番領悟,令他奇異地無法忍受。

他俯身親吻她光果柔女敕的背脊,在他懷僵了一下,隨即馴服地接受他施予的。

照天怨恨她這樣。他希望她像以前那樣毫無芥蒂地接納他,天真、熱情地回應他。然而,那樣的已被他重重傷害,短期無法復原了。

他必須要有耐心,他告訴自己。只是當他附在那形如貝殼般的柔軟耳朵時,仍忍不住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你是我的人……永遠。」

宛如被施咒般,全身一僵,眼楮突然睜開,怔怔地瞪著燈光昏暗的空間,感覺他的吻輕如羽毛地沿著她的背脊往下親吻。

像是在烙印般,一直往下,往下……

※※※

他的溫柔,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魅力,依然有令她心醉神迷的能力;他的慷慨,滿足了她的虛榮心。然而,心碎一次就夠,即使再多的溫存,再昂貴的禮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都無法再像從前一樣,愛得全心全意、沒有防備。

心,封閉了。

照天的態度有了改變。他更加眷戀她,不再像第一次那樣突然拋下她便是一個多月。不但給了支隨時都可以聯絡到他的專線電話,還替她申請了大哥大,讓他同樣隨時可以打電話給她。只是,她一次也沒打給他過。

生活變得比以前更容易。

如果是從前的,八成是樂翻天了。現在的她,則清楚明白今日的成功,她是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得到的。她沒有比別人幸運,她付出了她的純真,從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身上,得到金錢所堆砌出來的成功。

第二張、第三張、第四張……唱片,一張比一張暢銷。只要有華人的地方,便有人听她的歌;就連听不懂華語的外國人,也欣賞她純淨、柔美的歌聲。

她成功了。當唱片銷售量突破百萬,羸瑩已是金曲獎歌後,華人歌手中最受歡迎的天後。

除此之外,她投入戲劇演出。盡避有丘睿中為她親自打點,這部分卻進行得不是很順利。原因在于黎照天的態度。

他對她的佔有欲,一日表現得比一日強烈,嚴格禁止地拍任何暴露或與男主角親密的電視或電影。在社會風氣極為開放,港台大多以戀愛、黑道為主的影片,要做到這點並不容易。

嫚嫚因而錯失許多演出機會。

還好她以唱歌為主,演戲為副。在拍過兩部叫好又叫座的金鐘獎入圍作品,並以此得到最佳女主角獎後,終于在戲劇王國爭出一片天地。

正當睿中為她計畫更美好的未來時,照天對兩人相處的時間,可能比他還多這點感到吃味。他命令睿中為找個女性私人助理,以後有任何適告,由助理陪伴即可。他自己也花較多時間待在台灣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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