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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總裁還想跑 第3章(1)

下午三點一刻,午後斜陽透過玻璃帷幕投射進觀宇科技的總裁辦公室內,在淺灰色的地毯上形成錯落光影,悠揚動人的古典鋼琴樂音流轉回蕩,為原本商業氣息濃厚的辦公室增添了幾分悠閑的文藝氛圍。

坐在辦公室角落一隅的黑色牛皮沙發上,杜相明左手拿著一只白色瓷盤,右手拿著一只金色叉子,叉了一口林采花所做的香蕉巧克力布丁塔送入口中,當絕妙滋味再次沖擊味蕾,他愉悅地眯起眼楮。

「你放了很多香蕉?」望著站在眼前的林采花,杜相明深邃黝黑的眸子閃閃發亮,語調高昂興奮。

上個月底,陳雪雯開始放起產假,總裁秘書的職務交由林采花代理。

依照他當初的規定,林采花必須每個星期做一種甜點,于是這次她做了香蕉巧克力布丁塔。

「是。」林采花回答。

「很好,我最喜歡吃香蕉了,下次你若要再做‘香蕉巧克力布丁塔’,記得再多放一些香蕉!」杜相明滿意地交代。

「好……」林采花嘴角微微失守,卻不敢笑出來。

其實昨晚她做甜點的時候,想到杜相明外型粗獷又虎背熊腰,和大猩猩赤木剛憲有得比,猜想他喜歡吃香蕉,才特地多放了一些,沒想到真被她朦對了,但她才不會跟他說實話咧!

不過看見一向嚴肅冷峻、一板一眼的杜相明吃起甜點時,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平常用來瞪人耍狠的利眸閃著夢幻的小星星;總是緊抿的嘴角掛著樂呵呵的傻笑,跟平時橫眉豎目的他落差太大,讓林采花有些不太能適應……

記得陳雪雯曾經說過——關于杜相明,她不知道的事可多的了!

這話確實沒有誆她。

和杜相明共事這段期間,她發現從前對他的刻板印象太過偏頗了!

他生氣時罵人雖毫不留情,但是在動怒之前會先搞清楚是非對錯,破口大罵也是為了讓部屬記住自己所犯的錯,讓公司變得更好,而非隨便遷怒,只要部屬把本分做好,他也可以是個和善的主管。

至少在她代理總裁秘書這段期間,他從未因為兩人之前的過節故意習難她,看見李嫂上來十八樓打掃,還會和顏悅色地跟李嫂打招呼,一點總裁的架子也沒有,讓李嫂贊不絕口,頻頻對她夸贊杜相明的好。

現在,看見杜相明因為一個甜點感動成這樣,她忍不住覺得他其實還滿……可愛的!

「采花?采花?」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林采花恍然回神,見杜相明早已解決那一大盤甜點,眯著一雙炙人利眸直盯著她瞧,不曉得已經盯了多久?

糟糕!雖說杜相明不會故意刁難找她麻煩,但上班時刻神游太虛可是犯了他的大忌。

「采花,你剛才在想什麼?我喊你好幾聲都沒反應。」杜相明右手撫著下巴,打量著她美麗的瓜子臉,並無動怒跡象。

林采花代理他的秘書已經一個月了,在她身上發現的驚喜也愈來愈多,除了外型漂亮順眼以外,她的工作能力也令他贊賞。

不但做事又快又細心,跟她交代事情,她也不會貪圖省事照單全收,而是先動腦思考一遍,若有更好的方案,則會委婉地提出建議,進退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提出的建議又都頗受用精確,在工作上提點他不少。更別說她還會做一堆好吃甜點,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完美秘書!

想到她只代理他的秘書兩個月,之後還是會回到業務部門,他還真有點舍不得呢……

「抱歉,因為這首鋼琴樂曲很好听,我一時听得太過入迷,沒有注意到您跟我說話。」林采花情急之下,隨口找了一個理由。

其實她是個音痴,根本听不出音樂的好壞,對于古典音樂的涉獵,只知道〈給艾麗斯〉跟〈少女的祈禱〉,因為每次听到這兩首,就代表得加快腳步去追垃圾車了!

倒是杜相明每周一下午會固定撥個十五分鐘當作下午茶時間,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順便品嘗她做的甜點。

每一次,他都會播放這片鋼琴專輯,可見很喜歡,這樣回答應該比較投其所好吧?

沒想到她的回答卻讓杜相明微微楞了一下,嘴角愉悅地上揚。

「你剛才听到那首是肖邦的〈幻想即興曲〉,不過里頭彈錯了幾個音,速度也不夠流暢,其實還有很多進步空間。」

「是喔,我對鋼琴沒什麼研究,所以听不出來,只是單純覺得很好听……」

真挑剔!對方已經彈得很厲害了,他還挑一堆毛病,而且他若是覺得不好听,干麼每次都要播這片CD?

「這片CD里頭的曲子都是我從前練習鋼琴時錄的。」杜相明又接著說。

「欸?!」林采花嚇了好大一跳。「這、這些古典鋼琴曲都是您彈的?」騙人的吧?

「你有需要那麼驚訝嗎?」他說的是他會彈鋼琴,而不是吞刀跳火圈吧?其實他從五歲第一次在電視上看見人家彈鋼琴,就被那悠揚動人的琴聲深深吸引,主動開口要求父母讓他學習鋼琴,而他也發現自己對于音樂的天分以及濃厚興趣,不但曾經拿過許多國內外鋼琴比賽大獎,還計劃高中畢業之後要到國外音樂學院繼續深造。

然而父親卻在他高三時心肌保塞猝死,由于事出突然,公司亂成一團,甚至有許多合作廠商乘機耍賴違約,不然就是其他競爭者虎視眈眈等著將觀宇吃下,公司營運狀況岌岌可危。

為了保全父親辛苦創建的公司,母親一肩扛下所有重擔,每天忙得昏天暗地,甚至過勞送醫院掛點滴,即便如此,她還要他專心練好鋼琴,其他的事不需操心。

看見母親為了挽救公司病倒送醫,一夕之間白了許多頭發,人也瘦了好大一圈,他心痛如絞,恨極自己的無能為力,什麼忙都幫不上。

反正想彈琴,隨時都可以彈,但他絕不會自私地把沉重的擔子丟給母親一個人憂心操勞,自顧自地出國追逐夢想。

于是他毅然放棄夢寐以求的音樂學院,選擇台灣一般大學信息科系就讀,下課就到公司幫母親的忙,順便熟悉公司運作,一步一步慢慢接下觀宇的棒子……

所以他會彈鋼琴,曾經夢想當個鋼琴家這事只有一些較熟識的親友知道,自己也極少主動對人說起。

不曉得為什麼,听林采花說曲子彈得很好听,他忍不住就想坦白那是他彈的,讓她知道他也是很有才華的。

奇怪?他為什麼變得如此幼稚,像只開屏的孔雀,深怕林采花不知道他身上的羽毛有多炫麗,這一點都不像他……

「呃,沒事,只是有點意外……」驚覺自己反應太大,林采花尷尬地搖了搖頭,心里又是一波強烈沖擊。

哇!沒想到肌肉猛男形象的杜相明也會彈鋼琴,而且還會彈肖邦,超級不搭,心中對杜相明的佩服又多了一分。

就在這時,她瞥見杜相明襯衫袖口上的鈕扣,目光瞬間變得專注無比,雙手也癢了起來。

今天早上,當她拿報表給杜相明過目時,就注意到他右手袖口那顆鈕a線頭松月兌,隨時都有掉落的可能。

她心中的主婦魂瞬間燃燒起來!很想沖動拿出針線幫他縫牢,卻又擔心太過逾越。畢竟秘書幫總裁縫襯衫鈕扣,怎麼說都讓人想入非非!

若是又被杜相明誤會她不好好安分工作,這般殷勤是不是想要搭上他麻雀變鳳凰,她豈不是比竇娥還冤!

于是她忍了下來,告訴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好心惹來一身腥。

只是現在又看見那顆搖搖欲墜的鈕扣不斷在她面前招搖,彷佛隨時都會揮揮衣袖,不帶一片雲彩的離開,就令她心神不寧、焦慮不安……

拜托!杜相明的襯衫應該都要價不菲吧,萬一那顆鈕扣掉了找不回來,他身上那件高級襯衫不就成了瑕疵品了嗎?而她明明可以阻止,卻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也太沒道義了吧!

「總裁,不好意思,您右手袖口的鈕扣快要掉了……」

最終,林采花還是沒有忍住,主動開了口。

唉,這算不算是一種強迫癥?沒把那顆鈕扣縫牢,心頭就好像梗著一根刺,一整個不舒服!

聞言,杜相明抬手看了一下袖口,想起早上扣這顆鈕扣老是扣不好,一時心急動作粗魯了點,沒想到卻導致鈕扣線頭松月兌,幾乎快被他扯下來,難得她如此細心,這麼小的細節都注意到了。

正當他決定找把剪刀直接把鈕扣剪下,帶回家里交由管家縫補,林采花卻自告奮勇。「總裁,我那邊有針線,我幫您把鈕扣縫回去好嗎?」

听到這天外飛來一句,杜相明微楞,沒想到她竟會如此提議,還以為她看光他的又被他抓包,現在怕他怕得要命,不過想到她要幫他縫鈕扣,他竟莫名興起一絲期待……

看見杜相明古怪的眼神,林采花不由自主地又抖了一下,開始後悔自己的多事。

的確,在職場對男性上司提出這種建議實在太曖昧了,可是她真的只是想把那顆鈕扣縫牢啊!

「好!」杜相明點頭。

「嗄?」林采花猛地抬頭,沒料到杜相明會如此爽快答應。

「嗄什麼嗄?你不是要幫我縫牢鈕扣嗎?怎麼我答應了,你的反應比我還驚訝?」

見林采花眼楮瞪得大大,小嘴也張得大大,傻楞楞的模樣還真可愛。

听見杜相明的調侃,林采花這才如夢初醒。

「喔,好好好,我去拿針線過來!」

語畢,她轉身一溜煙地離開總裁辦公室,心里還想著杜相明今天是吃錯藥了嗎?從頭到尾笑咪咪的。

沒多久,林采花拿了針線過來,為了方便縫扣,她在杜相明身旁坐下,並將烏緞般的柔細長發全都撥到一邊肩膀,這才拉過他的右手臂,將袖口那顆困擾她許久的鈕扣用剪刀剪下,在感受到他襯衫底下結實有力的肌肉時,心髒不禁撲通撲通跳得好快。

盡避內心對杜相明沒有半點遐想,但是從未跟異性如此親密靠近,林采花不免有些緊張,雙頰也變得熱燙,尤其杜相明人高馬大,存在感十足,想要忽視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他熾熱的目光注視之下,她手指都僵了,穿針引線時,還試了好幾次才成功!

同樣的,坐在林采花身旁,嗅聞著她清新宜人的淡淡花香微微散出,讓杜相明必須咬牙再三忍耐,才能克制自己不去伸手撫觸她的秀發,驗證一下是否如同想象中柔細滑順?

再望了一眼她專心縫扣的美麗臉龐,盡避早就知道她皮膚很好,白晰透亮、晶瑩剔透,但他一直以為那是化妝品的效果,畢竟現代女人的化妝術已達出神入化的境界,遮瑕膏、飾底乳、粉底液一遮,人人都可以變出好膚質。

但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她白女敕的雙頰還是像水煮蛋般細致平滑,幾乎看不到毛細孔,這可不是搽上一層厚厚的粉就能變出來的。她的膚質是真的很好,真不知道是怎麼保養的?

而且看她認真地幫他縫牢鈕扣,就好像他的女朋友,雖然他之前交往過的女朋友沒人幫他縫過鈕扣……

正當他沉浸在思緒之中,林采花已經縫牢鈕扣,打了個結,再拿剪刀剪去多余線頭,抬頭笑咪咪地說了一句——

「好了!」

「這麼快?」杜相明仍有些意猶未盡,很想再跟她多相處一會兒,驚覺到內心的想法,他怔住,一向公私分明的自己怎麼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是呀,縫鈕扣本來就不會花太多時間。」

若不是他的目光讓她太過緊張,她還可以縫得更快呢。

說到這兒,她的雙頰不禁又是一陣熱燙,剛才他靠她好近,身上熾熱陽剛的氣息藉由輻射不斷傳導過來,她整個人幾乎被他的男性氣息包圍,讓她害羞極了,手指更是不听使喚地頻頻顫抖,剛才好幾針差點就戳到他了。

幸好她總算把他的鈕扣縫牢了,可以松一口氣了,繼續靠在他的身旁,她真的很難不緊張啊。

「那麼總裁,我先離開了!」

「好……」杜相明臉色微僵,仍有些難以消化內心的沖擊。

直到林采花縴細的身影消失在門扇之後,他才緩緩抬手看著袖口那顆被她縫牢的鈕扣,空氣中仍嗅聞得到她身上的花香,如此沁人心脾,耐人尋味。

心,像是被人攪亂了一般,變得既困惑又迷亂,再也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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