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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要休灰姑娘 第5章(1)

今天是梁維諾父親的生日,也是緯茵在婚後第一次參加公公的壽宴。听維諾說,往年都會大宴賓客的,今年只有自家人一塊兒在大宅吃頓晚餐。

婚後,他們並未與公婆同住,關于這點,梁維諾的父母一直很不諒解。然而在梁維諾的堅持下,他們也莫可奈何。

在大宅前停妥車後,維諾轉頭給緯茵一個微笑,打趣說︰「準備好上戰場了嗎?」

緯茵笑了笑,其實維諾的形容也不算夸強,婚後每回來大宅,她都感覺像是上了一次戰場。

「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傻瓜!表現得明顯的是我爸媽。」他很清楚自己的父母,他們總覺得緯茵嫁他是高攀了,因此從沒給過緯茵好臉色。

「結婚這麼久了,他們還是不能接衲我…諾,你真的不考慮搬回來住嗎?我覺得住在一起,日子久了他們也許就會習慣我、接納我了。」

「不行!除非他們完全接納你,我才會考慮搬回家住。我不要你每天看他們的臉色過日子。」

「諾--」

「別再說了。光是吃頓飯,感覺就像上一次戰場了,我怎麼可能讓你長期深陷戰場中呢?我辦不到。這件事別再討論了。下車吧,親愛的老婆。」

維諾終止話題,開門下車,邁開步伐打算繞過牽頭替緯茵開門時,一陣暈眩卻讓他暫停了腳步。

車內的緯茵見狀,趕忙下車,來到他身邊問︰「怎麼了?」他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舒服。

梁維諾甩甩頭,想甩開昏眩,一會兒後他才說︰「沒事。大概是最近太忙了,昨天又睡得晚,所以頭有些昏。走吧。」他朝緯茵展露了一個安撫的笑容,牽起她的手,走向大屋。

進了大宅後,他們來到餐廳,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其他人都坐在餐桌前了。

「爸,生日快樂!媽。」維諾先開口,向父母打了招呼。

「爸--」緯茵才開口喊了一個字,就被梁母打斷。

「吃飯吧,我們等很久了。」梁母望向維諾,瞧都不瞧緯茵一眼,表現得像是沒有緯茵這個人似的。

緯茵輕嘆口氣,也不想再繼續被打斷的招呼了。

維諾握了握緯茵的手,對她笑了笑,然後親昵地將她推向餐桌邊,替她拉出餐桌椅。

緯茵坐下後,他才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梁維諾壓根兒就不管其他人還沒動筷子,逕自拿起筷子挾了塊緯茵愛吃的糖醋排骨,說︰「快吃,你一定餓了。」

他的舉動,梁父、梁母看著,覺得好礙眼。

梁維諾也給自己挾了塊排骨,並吃了第一口飯。

「今年你幫爸爸準備了什麼禮物?」梁母雖然生氣,但也沒辦法,因為是兒子先吃了第一口飯,她總不能叫他別吃吧!

梁維諾沒看母親,僅淡淡地說︰「我沒準備。緯茵準備了,不過既然你們大家當作沒她這個人,我想那份禮物也就沒拿出來的必要了。」他再挾了份青菜到緯茵碗里,語氣轉為親昵,朝緯茵說︰「快吃呀,小傻瓜,發什麼呆?」

「這是你對你媽講話該有的態度嗎!」梁父動怒了。

「我的態度沒有不好,講的也都是事實。如果惹你們不高興,這頓飯可以不要吃。」梁維諾也生氣了,他將碗筷輕輕放下,直視父親。

「你!為了一個女人頂撞父母,你這樣對嗎?」梁父喝問。

梁維諾起身,同時拉起緯茵,冷冷地說︰「我不認為我頂撞了什麼。而且非常不巧,你口中所說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最愛的老婆。你們不能接納她,我沒辦法視而不見。」

「維諾!你不要再說了。」緯茵出聲打斷他的話,她不喜歡爭吵。她認為時間會證明一切,而且有些事不是說幾句話就能改變的。

「我只是說實話,沒事。」他握了握緯茵的手,安撫她,轉頭望向父母。

梁維諾不想再這麼忍下去,索性繼續挑明了說︰「她並沒做錯什麼,只差在家世背景不符合你們的期望而已。現在是怎樣?‘中昱集團’賺的錢太少,非要我娶個富婆,你們才開心嗎?」

好安靜,現場除了梁維諾外,都沒人說話了。

「今年我接手‘中昱集團’,交給緯茵管理半年多的‘中經’也賺了不少錢,你們到底還想要求什麼?我覺得緯茵已經夠好了。你們拒絕接受她,其實也等于拒絕我,我想這頓飯,我跟緯茵就不繼續吃了,你們慢用。」說完,梁維諾拉著緯茵,快步離開大宅。

出了屋後,緯茵嘆氣說︰「你真的不需要為了我惹他們不高興。」

「我不單是為你,也是為我自己。他們若能好好地對待你,我也會比較輕松。那些話,我早就想說了。我們結婚快一年了,他們卻還不能接受你,剛剛就算我什麼都不說,以後的情況也不會更好。」

來到車子旁,維諾替緯茵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又覺得一陣昏眩襲來,心想真的是太累了,看來今天回去得早點休息。

坐進車子里,他啟動引擎,心有所感地說︰「我覺得很抱歉,沒辦法給你很完美的幸福。」

「諾,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爸媽接不接受我,並不是我覺得幸不幸福的關鍵。我的幸福只來自于你。」

維諾笑了,眼底有著濃濃的愛。結婚後,他發現自己一天比一天愛她,他相信,他們會相愛一輩子的。

「我愛你……一生一世。」他輕聲說,給了她一個深吻。

這個夜晚發生的小小不愉快,隨即被深深的吻、濃濃的愛給淹沒了……

初冬。

進入婚姻生活兩年多的蔣瑋茵,曾經以為她跟梁維諾的婚姻會有著童話般的結局,王子與公主從此會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呵,多麼可惜,真實的婚姻生活,不會是永遠幸福快樂的。

深夜一點多,她躺在床上,終于听見晚歸的丈夫將、車子駛入車庫的聲音,然後听見梁維諾將一串鑰匙搖得叮叮鐺鐺響,開了家門進屋。

他們的臥室在二樓,她睜著眼楮盯著天花板,心底暗暗數算時間。

黑暗中,她听見他躡手躡腳進臥室,打開更衣室找換洗衣服,然後又躡手躡腳地離開,往一樓走去。

他是在一樓洗的澡。

接著,她又听見他開酒櫃、拿杯子。

夜,那樣安靜,靜得像是一根細發沾著地的聲音都听得見。

她靜靜地听,听著他喝酒、听著他打開電視、听著她跟他的心,在時間的流逝里,越離越遠……

餅了一個小時後,她起床下樓。

這是梁維諾第四天晚歸,都是她第一次決定下樓。

距離上一次梁維開口的說愛她,已經一個月又六天了。

她在樓梯最後兩階的地方停住,看著沙發上的梁維諾,輕輕開口。「你還不想睡嗎?」

「對不起,我吵醒你了。」他懶洋洋地將定在電視螢光幕上的視線,向她發聲的位置移去。

蔣瑋茵沒說,她其實是一直都沒睡。

「我口渴才醒過來的,你沒吵到我。最近公司很忙嗎?」

「唔。」他喝了一口酒,點點頭算是回應她後,又將視線轉回螢光幕上。

「你……」蔣瑋茵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晚歸是最近才開始的,他們結婚兩年多來,他一直對她很好,每天下了班,一定準時回家,每逢生日、紀念日、情人節,他更是會提早回家。

這兩年多來,他一直是標準的好情人、好丈夫,幾乎每天都把‘我愛你’掛在嘴邊。她真的幾乎要相信,他們的日子會像童話故事中美麗的結局一樣持續一輩子--從此王子與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幾乎。

「你先去睡好嗎?我還不困,想把這場球賽看完。」梁維諾掃了她一眼,轉頭又專心盯著熒幕看。

「好吧。你不要太晚睡了。」

「嗯。」這回,他連看都沒看她。

蔣瑋茵轉身緩步上樓,默默數著一階一階的樓梯,想不清楚是哪里錯了?想不清楚,他們的關系究竟是從哪一分、哪一秒開始變質的?

她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對了。卻不知道,該從哪里改善?

梁維諾對她,雖說少了一個月之前的甜蜜,但也不至于壞到哪里去。

他們之同,少了熱情、少了甜蜜,他‘冰冰’有禮地對待她,讓她連吵架的可、借口都沒有。如果能吵吵架,說不定還有機會挽救……

挽救?!

罷閃過腦海的念頭,教她簡直不敢相信!她跟他才持續了兩年四個月的婚姻關系,就已經走到必須挽救的地步了?

她很清楚,再不做些什麼,她會失去這段婚姻。這是女人的直覺。

今晚,蔣瑋茵依舊是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等待超過夜晚十二點還沒回家的梁維諾。

這已經是他第五天超過夜晚十--一點還沒回家了,而且連一通電話也沒打。

蔣瑋茵躺在床上,感覺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過,她回想著昨晚的情形,決定今天晚上要好好地跟梁維諾談談。

突然,電話響了。鈴聲在深夜里,顯得特別刺耳。

她抓起話筒。「哈。」

「茵茵啊。」

「媽?這麼晚了還沒睡?發生什麼事了嗎?」蔣瑋茵看了眼床頭櫃上的小鬧鐘,已經十二點四十了。

「沒、沒事。你已經睡了嗎?」

「還沒。」

「你……你跟維諾還好嗎?」

「我們很好啊。」蔣瑋茵語氣輕快。

「他睡了嗎?。」

「呃……他今天有應酬,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

「茵茵!他最近都那麼晚回家嗎?」

話筒突然轉到父親手上,蔣瑋茵嚇了一跳,因為父親的語氣比起母親像是不知該怎麼說的樣子,多了幾分審問與不滿。

「他最近公司的事比較多--」

「多久了?」父親打斷她的話。

「什麼多久了?」她裝傻。

「他晚回家的情況有多久了?」

「這幾天而已。爸,我跟他沒事,你不要擔心。」她說。

「不要擔心?那個什麼周刊都寫得那麼白了,你還叫我不要擔心?!」

案親的聲音簡直要震破她的耳膜,但怎麼也比不過她心里的震撼。

什麼周刊?周刊寫了什麼?

「都叫你好好說了,你干嗎大呼小叫的?」

「我大呼小叫?我已經很忍耐了!當初我就希望茵茵跟那個臭小子分手,你看、你看吧!結婚才兩年多,他就在外面光明正大地偷吃!他--」

她听見父母在電話那頭爭執,听得心好慌。

「茵茵!趁你們還沒孩子,趕快離婚!」父親拿著話筒下達命令。

「別听你爸爸亂說!」話筒又轉到母親手上。「茵茵,有什麼問題好好說,如果問題不能解決,那再想想要不要離婚。」

「什麼想想?我說趕快離一離!」父親在電話那頭吼著。

她的心酸酸痛痛的,覺得自己很不孝,讓父母深更半夜睡不著,為了她的事起爭吵。

「茵茵……」母親喊她,似乎想說什麼。

她忍住已經在眼眶打轉的淚,語氣更輕快了。「媽,你也知道周刊很多都是亂寫的,維諾真的只是最近比較忙而已,我們沒什麼。你跟爸說,要他放心,維諾是個很好的丈夫。不然這樣吧,下星期六我要他跟我回台南,我讓他跟你們好好解釋一下,好不好?」

「好啊。你們回來,我們也比較放心。中午會到吧?」

「嗯。中午在家吃飯。你跟爸都不要擔心了,我們真的沒事。」

「沒事就好。你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好。你跟爸也快去睡。」

幣了電話後,她從床上跳起來,換下睡衣,抄起鑰匙和錢包,迅速沖出門,朝離家最近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奔去,買回最新一期的‘二周刊’。

對面上那張照片刺痛了她的眼,她顫抖著手結帳。

這世界上,很多事都是眼見為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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