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原來你喜歡白色啊!」她想要起身。
他立刻拉住她,制止她的行動。
她又躺回他的腿上,眼中閃著好奇的光芒,「怎麼了?」
「你從方才進來到現在,看了兩個小時的家具,休息一會兒吧!」雖然是他在買家具,買的是他認為屬于他們兩人的家的東西,但是十分明了她沒有把他的家也當成自己的。
不過就算沒有把他的家當作她自己的家,她卻比他還要熱中買家具。
「喔!」郝賀靜這才發現自己的腿真的有點酸。「好吧!趁我們休息的時候,你好好的想一想,方才看的那些家具,有哪些是你看上眼,打算買下的。」
她舒服的躺在他的腿上,一點也沒有發現這樣的行為和姿勢有什麼不對勁。
終究只是二十一歲的小女人,在一些行為上,她不會特別去思考能做或不能做,因為在大學生活中,她與同學朋友們相處也是這樣的親密自然。
雖然這之中不包含異性,但是對她來說,邵士塵的地位比異性朋友來得高些,畢竟他擁有她丈夫的身份。
看了她一眼,邵士塵抬起頭,對不遠處的店員招手。
等店員走過來,他拿出寫有家中住址的紙條,交給對方。
「那一套沙發和這一套沙發送到這里。」
郝賀靜驚訝的瞪大眼,他剛才可沒說喜歡哪一組。
「還有那一張躺椅也是。」他伸出手,指向方才她很喜歡的那張檜木躺椅。
「邵士塵?」她皺著眉頭,看向他,總覺得他的想法很難捉模,她搞不懂他。
店員笑咪咪的離開了。
「還有餐桌、書桌……頂樓和陽台也需要休息用的桌椅、櫥櫃……」他認真的思考家中還缺哪些東西。
「你為什麼要買兩組沙發?客廳要放兩組嗎?」她打斷他的話。
「一組放在客廳,另一組也許放在書房,也許可以放在我們的臥房。」我們的臥房?我……我們?沒來由的,郝賀靜覺得心情十分微妙,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心口發酵,令她的心跳變得不對勁。
「還有浴室……一樓的浴室要重做嗎?」他看著她,一臉認真。
「呃……那好像是新。」
「那就是不需要了,我們臥房內的浴室呢?」他的神情正經,不像在開玩笑。
她卻覺得不自在,耳根子好燙。
「三樓的浴室改成大理石,足夠容納我們兩個人……還有多個淋浴間……如果能將窗子改成落地型,也許能在泡澡的時候欣賞夜景。」他神色從容,好像腦中已形成某幅美麗的畫面。
「邵……邵士塵……」她有些局促,因為他說……我們兩個人……我們的浴室……我們……她和……他……
「那麼床單和床罩需要換嗎?窗簾呢?還有其它哪些地方是你希望改造的?」他持續發問。
她……她沒有想過將來和他會有多少交集……沒有想過將他的家布置成有她存在影子的家……甚至沒想過與他成為真正的夫妻,或者長久看待,但他……好像不是這麼想……
心跳頻率依然不對勁,直到現在,她突然想到什麼,恍然大悟似的紅了臉,一雙眼閃爍著不自在的光芒。
她剛才……是不是躺在他的腿上?
她剛才的舉動……是不是太自然了?
她剛才……覺得那姿勢沒有什麼大不了,覺得那麼躺著很舒服……她終于搞懂自己躺在他的腿上時,他看著她的眼神有多麼的不同……
「要不要連你的衣物都買一些?你似乎沒有準備多少東西,睡衣、家居服,還有其它私人用品,反正附近都買得到,不如一塊準備。」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他依然一本正經,但是她發現了,他眼中的溫度變得不同,有些溫柔,有些明亮,有些……愉快。
心里冒出陌生的復雜泡泡,她無法吸收。
「靜。」
「呃?」听到他的呼喚,她的臉蛋更加紅了。
她是不是听錯了?他……他竟然叫她……只叫她靜?
她倉卒、慌張,迅速低下頭。
他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緩緩的抬起來。
她與他四目相接,一時之間,她的眸子閃爍,不知該看向哪兒。
「就算是嘗試也好,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正視我們的夫妻關系,別急著在第一時間就否決我的存在,也許我不會是最好的丈夫,但我會努力讓你快樂,無論是身為丈夫,還是身為你的男人。」
郝賀靜听著他認真的話語,看著他嚴肅的神情,此刻她眼前的男人態度是這麼的真誠。
即便她與他之間的婚姻關系像是一場可笑的鬧劇,即便她一點也不想在二十一歲就成為人妻,但是……
她看到他眼底的冀望,看到雖然她覺得這樁婚姻是個玩笑,他卻不這麼認為的堅定……
低下頭,咬著唇,她一臉猶豫。
「我……我不知道要如何當一個妻子。」她覺得自己還很小。
「無所謂,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成為一個丈夫。」不過如果對象是她,也許……他很願意嘗試看看,想像未來和她相處的日子,也許不如他認為的冰冷,他莫名的開始期待。
「我……我很任性的……又愛玩,沒有定性,又……我不保證自己不會把你惹火,讓你生氣,我不會只乖乖的听你的話,也做不來溫柔體貼……」
「那樣很好。」他寧可她朝氣蓬勃,也不希望與她的關系充滿別扭與偽裝。
「你……真的確定這是你想要的?」她很不確定這種想法。
「至少試著和我相處一些日子,別急著想甩開我,否定我們的婚姻。」
「那……」她不自在的垂下頭,臉蛋更加紅燙。「那……那個……就是……關于……有名無實的部分……」
「沒有問題。」他想,他知道她要問的是什麼。「除非你願意,除非你主動,否則我不會踫你。」
「我……我主動?我……我願意?」她的臉蛋爆紅,頭搖得像波浪鼓。
「我才不會……不會主動……」她怎麼可能主動找他上床?羞死人了。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緊張神色,他眼底的光芒更加深沉、柔軟。
突然,他低下頭,輕輕啄了下她的唇瓣。
她當下愣住,瞪大眼,一股驚人的熱氣從脖子往上竄燒到頭頂,唇瓣不受控制、壓抑不住的顫抖著。
「雖然我不會拉著你上床,但……親吻……你會拒絕嗎?」
她兩眼無神,與他相望,激烈跳動的心髒幾乎從口中蹦出,整個人呆呆愣愣的,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而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思緒仍在茫茫然然的飄飛著。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是答應了。」他緩緩的勾起嘴角,對著她笑了笑。他臉上的笑容再次落入她的眼底,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的笑容。
她的呼吸窒了窒,舍不得眨眼楮,緊盯著他的那抹笑,然後熱氣從胸口再次燃燒起來,讓她快要承受不住。
「走吧!先買些屬于你的生活用品……還有,我們該吃午餐了。」他摟著她的肩膀,將混沌中的她帶離家具賣場,朝頂樓的餐廳前進。
郝賀靜還無法回過神來,因為她的心跳該死的亂七八糟,發出響亮的跳動聲音,說不定連她身旁的男人都听得到……太丟臉了。
結果,她與他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血拼。
這段期間,她終于從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又變成那個愛說話的吵鬧女孩,而他依舊仔細的聆听她說話,偶爾說個幾句話。
老實說,她不知道今天到底花了他多少錢,但是知道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這件很重要的事是在她與他回到家後才恍然想起的,而且是在她和他準備就寢時才發現的。
「怎麼了?為什麼還不睡?」邵士塵坐在床上,看著一臉尷尬的郝賀靜。他依然是那顏面神經失調的表情,而她扭捏的瞪著他。
「我們今天買了很多東西,最重要的東西卻忘了。」
他睜著清澈的眸子,直瞅著她,等待她解釋。
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床。」
「床?」他有听沒有懂。
她用力的點頭,「對,床。在這棟屋子里,只有一張床。」
他伸出手,指向自己正坐著的床。
「對,我們只有這張床。」
「所以?」他還是不懂她想表達什麼。
「你睡在這里,我……我要睡哪里?」她紅著臉,故作嚴肅。
二話不說,他拍了拍自己的身旁。
「但是……我和你……我們……就是……」怎麼說呢?她還有些不好意思、不習慣。
「我說過了,我不會踫你,除非你主動。」
她忍不住咬著唇,瞪著他。她才不會主動!
她臉上的表情已經將她的心思強調得很清楚了。
他兩手一攤,「那你還擔心什麼?」
「可是……」
「要不,我睡地板吧!如果你這麼害怕的話。」他正經八百的決定。
這不就顯得她小題大作?
「不……不用了,就……就一起睡床上吧!」她都已經和他一塊睡過一天了,再多一天也不算什麼。
大不了明天再去買床,反正這棟屋子里有這麼多的空房間。
「其實你不用擔心這麼多,我既然答應你,就不會傷害你。更何況我們是夫妻,如果你願意正視我們的關系,試著接受我,那麼身為夫妻,睡在一塊是天經地義的。還是說……其實你在緊張?」他露出能理解她不如想像中勇敢的表情。
郝賀靜頓了下,神情緊繃。
怎麼她有種……他是她體內蛔蟲的感覺?他竟然知道她在暗暗打算什麼事,會不會太神奇了?
「誰會緊張?」她忍不住強調,打死不承認自己想要和他分房,因為要是讓他發現她其實真的有這種想法,就證明她很膽小。
邵士塵的雙眼清澈得不得了,「原來是我誤會你了,真是抱歉。」
她紅了臉,故作堅定的輕哼一聲。
「快來睡吧!忙了一整天,連我都覺得累了。」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不等她反應,率先躺了下來。
她一臉尷尬,連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終于以極慢的速度來到床畔,然後僵硬的躺下。
發現她躺在床的邊邊,他隨即坐起身,當下感覺到她全身僵硬的轉頭,瞪著他。
他面無表情的在她的注目下離開床,關上燈,又躺回到床上。
在兩人沉默之際,他突然轉頭,面對她。
她的眼角余光發現他在黑暗中看著自己,心一凜,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他伸出手,拉起被子,蓋在她的身上,嗓音很輕、很穩的說︰「得蓋被子才不會著涼。」
她听了,又是松一口氣,又是自責。
她在搞什麼鬼?沒事發什麼神經,竟然以為他會有什麼不軌的舉動?
他明明保證過不會踫她了嘛!她到底在想什麼?她暗罵自己。
「對了。」突然,他又出聲。
頓時,她的身子又僵住了。
「忘了和你說聲晚安。」他轉頭,看向她。
「呃……晚……晚安。」她覺得自己冒了一身冷汗,既可笑又無聊。
他再次轉身,朝另一個方向。
幾分鐘後,確定他真的要睡了,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雖然她的行為和對他的懷疑真的很幼稚,但……但她不是故意的嘛!就是……就是一時改不了。
又過了數分鐘,也許是數十分鐘,緊張兮兮的女人終于敵不過疲倦的侵襲而睡著。
一旁傳來輕微的打呼聲時,邵士塵緩緩的睜開眼楮,黑暗中,他的雙眼明亮有神,一點睡意也沒有。
他輕緩的轉過身子,目光停留在身旁熟睡女人的臉龐上。
她緊緊的抓著被子,身子蜷縮著。
凝望著她因為熟睡而變得沉靜的容顏,他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溫柔笑意,嘴角微微揚起。
微亮的月光從窗外投射進來,房內變得安穩又寧靜。
許久之後,他仍然了無睡意,望著女人的臉龐,舍不得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