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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男,摸哪里(下) 第8章(1)

沈淺默了,這個問題,她其實也知道……只是她在找個很合適的闕詞來闡述這個比較敏感的話題。她想啊想,最後把它濃縮出一句話,「那是一種運動,你懂的。」

尤然眯起他細長的丹鳳眼,「運動是越鍛煉越猛?難怪我最近越來越猛了。」

好吧,沈淺覺得她可以保持沉默了。

在舒服的環境,讓人產生一種慵懶愜意的窩心;在舒服的環境耗時間那就更不用說了,一眨眼的功夫,還沒緩過神,這飛機便到了。

沈淺覺得自己命挺好的,第一次坐飛機上的是頭等艙,還是國際的長途航班。不枉此生!

只是……沈淺有些怨念,兩只狗狗一下飛機,找主人,都是飛奔到尤然的腳下。其實也就是淺淺飛奔到尤然腳下,沒出息的雜毛追著淺淺跑。沈淺那興奮張開的雙手僵硬地展翅在空中,這個空撲得很沒面子。

終于,在雜毛無視沈淺幾分鐘後,沈淺指著雜毛發威,「我告訴,白眼狗,你要麼跟著這個母狗,」指淺淺,然後再指自己,「要麼跟我,你二選一。」

雜毛抖了抖自己豎尖的耳朵,瞪著一雙圓圓又黑得發亮的眼楮,懵懵懂懂地看著沈淺,一邊搖著尾巴,一邊張著嘴吐舌頭。瞧,它一直盯著沈淺看。

沈淺突然安慰了,哎,還是娘最重要。

她這話說得早了,雜毛只是稍微一睹一旁同樣搖著尾巴的淺淺,然後身子不動,最後……一個跳躍,整個狗身都飛躍起來,蹦到淺淺身邊去了。

沈淺看到如此心涼的畫面,淚流滿面,「你個娶了媳婦忘了娘的白眼狗。」

尤然很同情沈淺,拍拍她的肩膀,「改天我把他媳婦改嫁了。」

「不要吧,雜毛會哭的。」

「它不哭就是你哭。」尤然很無奈。

沈淺扁下嘴,「沒事,淺淺搶走我的雜毛,我搶她的最愛的主人,扯平了。」說著拽著尤然的胳膊,甜膩地朝尤然笑。

尤然報以同樣的微笑,「這樣吧,淺淺帶球了,你也帶個球?」

沈淺眼楮頓時亮晶晶,「問我媽。」

「這個主意好。」尤然露出一個頗為君子的笑容。

尤然是開車帶沈淺去那座古城鎮,沒有帶淺淺和雜毛去。進了城鎮,尤然把車速開得很慢,他細細地觀察這個不是很大的小城鎮,車道窄,車輛也少。他這輛勞斯萊斯幻影確實有些扎眼。

當停在她家的時候,沈淺率先出來。老宅子的鄰居就如打地鼠的那些偶爾竄出來的地鼠一樣,露出個腦袋,好奇地看。

苞沈淺玩得比較好的菁菁竄到沈淺旁邊,小聲盤問︰「淺淺姐,你賺很多錢了啊。」

「不是賺很多錢。」沈淺有些尷尬。

這里很鄉下,基本沒什麼有錢人,一般有好車來的,都是菁菁口里所說的賺錢衣錦還鄉,說也奇怪,這古城的漂亮女孩出去以後回來,都是帶有錢男人回來的,至于是否是正室,那就無從考據了。

沈淺的媽媽一直是做個體戶,賣點嬰兒用的女乃粉。簿銷多利那種。

尤然遲一步出來,當他出來以後,菁菁便瞪大眼,囔囔自語,「好帥的哥哥啊。」

沈淺不禁臉上掛起幾道黑線,尤然不該開這麼扎眼的車,更不該……在午休的時候,帶她來家。這城鎮本來就不到,會引起話題。

尤然按了下車鑰匙,勞斯萊斯幻影發出警鈴「嘟」了一聲。尤然走到沈淺面前,把她摟在懷里,看了看眼前這間很久的宅院。

大概一個院子,左右鄰居加起來也有七八戶,這些地鼠一樣從窗台或者門口看他們的鄰居年齡都是老一輩,也許沈淺的母親是這里最年輕的住戶吧。

菁菁一直盯著眼前這位帥哥哥看。菁菁是個十七歲的高中生,挺愛八卦的小女生。她越看尤然越熟悉,想起前不久在家收拾堆積如山的舊報紙變賣的時候,一則交通事故頭條,那上面有錢家的少爺頭像跟眼前這位帥哥哥九成相像。

「淺淺,你確定你媽這個時候在家?」他觀察了整個院子,獨獨只有正西邊那戶門和窗都是關著的。

沈淺點頭,「嗯,我去敲門。」沈淺其實有鑰匙,但她選擇了敲門。

她敲了一陣子,門還是沒動靜的。她微微一愣,覺得奇怪。媽媽中餐都喜歡回來做,然後睡個半個小時的午覺,再繼續開店。這種經營方式雖然賺不了錢,但媽媽開這個店也就圖個溫飽而已。

「淺淺,你媽媽在屋里,可能睡著了,你再瞧瞧。」隔壁的阿婆,好心提醒有些動搖的沈淺。沈淺點了點頭,繼續敲。

丙不其然,里面有了動靜,然後一個頭發有些凌亂蓬松,穿著碎花棉布睡衣的中年女子開了門。

沈母對于眼前還在旅游卻突然到訪的沈淺表示驚訝,然而更讓她驚訝的是沈淺身後她久違許多的曾經少年,尤然。

沈母第一次見到尤然,也是這樣的情況。只是那年天氣很熱,正是暑日,梧桐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天氣又干燥。她習慣了中午小咪半個小時,開著電風扇消消熱。

也是同樣,沈淺在外敲著門,她開門,見到了本來在校的沈淺還有她身後的瘦高少年。沈母不喜歡長得標志的男孩子,覺得不可靠,會花心。尤然不僅標志,還可以說漂亮。

有一雙深邃烏黑發亮的眼楮,笑起來,似乎眼楮都能說話了。這樣的少年,哪個少女不迷戀?而且那年沈淺不過十八歲,上高二,她剛回來,就迫不及待把男孩子帶回來,這是什麼情況?這不是她當年的重蹈覆轍嗎?

沈母是個極其專一的女人,她那個時候也早戀,有個同樣長著標志的男朋友,那人便是于天陽。那個時候感情很純很干淨,拉拉小手都不敢。

往往初戀總會不成功,卻那麼銘記在心,深深刻在心底最深處。

他考上大學,去上大學,她考上不倫不類的大學,便沒去上了,到針織坊做了女工,從此南轅北轍,偶爾的幾封信也在不知不覺中斷了,就這樣一段感情不了了之。

後來機緣巧合,她和他重復,她知道自己的感情,她以為可以重來,早就認定了解天陽會是她的真命天子,只是……等到她萬劫不復的時候,她遭遇了曾經她最嗤之以鼻的「捉奸在床」。

她光著身子被他的妻子扯下床,拳打腳踢。她多無辜,那個男人從來沒告訴過她,他已經結婚了。

她會恨他,一定會的。可是那天,那個男人情願在他妻子的朋友面前同樣光著身子,死死護著她,不讓她受傷,嘴里哽咽地說︰「對不起,我不告訴你,是怕你不要我。」

是的,要是告訴她,他結婚了,有了老婆,她是斷然不會接受重來,她的自尊心怎麼能允許?那次以後,她徹底消失在那個男人的世界,背著他,生了沈淺,背負著一生的負累,一個女人帶著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

沈母非常忌諱早戀,早戀是懵懵懂懂,最初的情動,有些人也許會是一生,但這一生要是是單方面,那就是災難。只是到了後來,她扼殺了他們的早戀,她才明白,這兩個孩子,都是把最初的情動作為一生來對待。

一輩子,只要一個她,沒有別人了……

沈母的臉只是有稍縱即逝的錯愕,隨即恢復了平淡,她扯著臉皮,側子,讓出道來,說︰「進來吧。」沈淺不禁把嘴抿得更緊,她拉起尤然的手,進屋。

幾乎是同時,沈母與尤然把目光瞟向沈淺握住尤然的手。沈母眼神飄忽,也不知在想什麼,尤然更是高深莫測地盯著看了一陣。

兩人幾乎達成了協議一般,又同時收回目光,四目相對。這情景是何其相似,當初沈淺也是拉著尤然進屋,沈母也是面無表情地盯著交握的手看,然後望向尤然。

唯一不同的是,尤然那個時候把手抽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今,他亦用同樣淡然自若的目光反饋傍沈母,那眼神中夾雜著笑意還有一份堅韌。

當初的少年羞澀,可以輕易分開手,如今已經不同了。沈母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只是莞爾,隨後又是面無表情。

沈淺和尤然乖巧坐在沙發上,靜等去倒水的沈母。沈母倒了兩杯涼白開放在他們面前,訕訕笑道︰「天氣有些熱,就不泡茶了,喝白開水將就吧。」

尤然微微一笑,「媽,不用忙。」沈淺斜睨一眼,眼神似乎傳遞出,你個死不要臉的,不準亂叫媽。

沈母也不適應他突然的稱呼,涼涼地回應,「說實在的,雖然我很感激你對淺淺的愛,只是你也知道我姐姐和你家的關系,當初也是一腔熱愛,下場卻是如此。把我女兒嫁到你家,我還是有些芥蒂。」

沈淺有些疑惑,不懂沈母這話的意思。尤然微微垂下臉,輕輕地點了點頭,淺笑,「我沒有淺淺是活不了了。撇下淺淺,那就是撇下我的命。我還是希望自己命長點。」

沈淺皺了皺眉毛,古里古怪地看著尤然,覺得他的這話把她肉都震麻了,這麼一個下流胚子,居然說出這麼肉麻的話?

沈母撲哧一笑,「那我自然是不能草菅人命。」

沈淺更是大驚了,媽媽很少笑,這話居然把媽媽逗笑了?這話好笑?

沈母忽而收斂了自己,對尤然說︰「我想,是時候告訴淺淺一些事了。」沈母站了起來,回到自己的臥室里,一會兒,她手里端著一本厚厚的相冊,遞給沈淺,「淺淺,這是你的過去。」

沈淺愣了一愣,有些笨手笨腳地接了過去,然後慢慢地翻了起來。第一頁是她滿月的時候,趴在床上,傻傻地朝著鏡頭,依次都是些很小的照片,只有她一個,偶爾有媽媽閃影,但幾乎寥寥無幾。

她十幾歲的照片,連媽媽的影子都沒有,只有沈淺一個人孑然獨立。翻到後來,終于有了別人的人影,她摟著一個高個子的男孩,兩人照得都很傻,但兩人笑得是那麼甜。

「這個男生叫尤初,是你阿姨的兒子。也是尤然同父異母的哥哥。」沈母深吸一口氣,緊閉雙眼,而後慢悠悠地睜開,睜開以後的眼神不如剛才有精神。

沈淺有些訝然,愣怔地側頭看向尤然,尤然只是輕輕地笑道︰「原來你們認識。」

相冊里,以後的大部分照片都是沈淺和尤初,直到最後幾張,才有媽媽的出現。沈淺愣愣地看著這些照片,腦袋忽然有些疼痛,倒帶一般想到一斷斷片段……

「哥哥,你長這麼帥,應該很多女孩子追吧?」沈淺盯著剛出來的相片,看著上面的小帥哥調侃地說。

那位小帥哥說︰「可多了,可沒有一個像淺淺這麼可愛的,一個都想不要。」

「切……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了。」沈淺抄起旁邊的衣服,朝他扔過去。沈母很無奈地說︰「好了,好了,別鬧了,吃飯啦。」兩人連忙地坐在餐桌邊上。

沈淺不禁蹙眉,不讓自己去想了,她發現她越想,腦子就越疼。她繼續翻照片,只是後面都是空白。沈淺一愣,抬起頭看向媽媽。媽媽笑了笑,「後面是你的秘密,你怕被我發現,特意空了很多頁,你繼續翻就是了。」

沈淺依言繼續翻了起來,翻了好一陣子,才見到一張涂鴉得歪七歪八的照片,而照片的主人翁就是在做的沈淺與尤然。

顯然這張照片是特意照的。把椅子搬到教室後面的黑板前,兩人還穿著校服,筆直地坐著,笑顏如花。在後面的黑板上,寫著不是很好看的一個大紅字,囍。

兩人笑起來很甜,都露出潔白的牙齒。這張滑稽的照片涂鴉的很厲害,兩人的額頭都畫了「三」字,尤然畫了胡子,還用紅色水筆在手上添了一筆,就是在手上畫了個小小的框,在框里寫了比上面的囍字好看十倍的四個字,結婚證書。

尤然默默地注視著這張照片,眼神有些空洞。這張滑稽的照片是沈淺要拍的。那個時候他沒告訴她,他留級一年,她以為他要走了,便拉著他朝照相館借了照相機讓南南拍的照。

那時照片洗出來以後,沈淺歡呼地遞給他。

「這是我們的結婚照,到了大學,盡量放在顯眼的地方,不時的拿出來炫耀一兩個小時。」

「淺淺,我們兩個好傻啊。」

「你才傻呢,反正听我的,放在顯眼的地方,天天掛著。」

「天天看你這麼傻樣,我會吃不下飯。」

「誰要你看啊,我是讓別人看,這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的人了,誰還要你這個二手貨。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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