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夫債 楔子

這是一場空前盛大的婚禮,超五星級飯店早就已經用今晨剛剛空運過來的粉色玫瑰,裝點得浪漫美麗,走廊、樓梯、大廳所有的地方都綻放著鮮花,昂貴而精致的蕾絲點綴其中,空氣中彌漫著甜美芬芳的氣息。

飯店外一長排望不到盡頭的名車,賓客雲集,名流無數,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或羨慕,或祝福,或……嫉妒,不管是哪一種,都在等待著見證這場世紀婚禮的到來。

羅美微穿著華麗的曳地禮服,白皙的雙手交握著,緊緊地盯著那扇新娘休息室的大門,她很緊張,非常非常地緊張。默默地數著自己的心跳,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每一下的心跳,依舊讓她感到強烈的胸膛震動。

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天,她等待了那麼長的時間,看著這天一點一點地走近,經過昨晚的徹夜失眠之後,今天還是來到了。

她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想要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那些奢華而美麗的裝飾上,或是帶著自己笑著的臉龐,哪怕是自己頸上戴的那條珍珠項鏈也好,可是還是沒有辦法減輕自己分毫的緊張。

真可笑,這麼重大的日子,她一早就起床準備,為何到了這關鍵的時刻,她依然緊張得快要昏倒了。

再度模了模自己頸上的那條珍珠項鏈,一粒粒圓潤光澤的珍珠模在手里帶來冰涼的觸感,讓她灼熱的指尖稍稍舒緩,這是外婆留給她的唯一紀念物,也是她唯一一件有價值的飾品。想到一向疼她寵她的外婆,羅美微心里悄悄地放松了些許,她要勇敢一點,不要害怕,她是外婆最愛的小美微,她要記住外婆跟她講過的每一句話。

終于,她越來越放松,越來越平靜,慢慢地甚至可以微笑起來。當感覺到樓下大廳里熱鬧的聲響慢慢地變小,她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自己等待的時刻終于到來了。

她再一次默默地數著時間,等著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樂曲奏響,等待著自己出場的時刻。

眼眸不自覺地又一次溜到休息室的大門上,當那扇大門打開的時候,就預告著最重要時刻的到來,只要……

「砰」的一聲,那扇昂貴而沉重的大門被拉了開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羅美微望向那個男人,她的心再次因他冷峻的臉龐而痛得緊縮起來,深刻的五官,嚴肅認真的表情,每次看到他,她都會感到那種強烈地喘不過氣來的沉重。

他漆黑的眼眸里閃著銳利的光,疾走的步伐猛地一滯,停了下來,他緩緩地轉身,眼楮慢慢地打量過來,像薄薄的刀片刮過,森森逼人,然後,定格望向她……他看到了她。

她站在那里,如一朵清新淺白的花,很淡雅、很純粹,干淨得不染半點雜質。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里,她就有了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對視,卻是他第一次這般認真、這般仔細地望著她,她有一種錯覺,仿佛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在他那黝黑瞳眸里的倒影,依稀听到自己的心髒一下又一下瘋狂地跳動,感到血液不斷地被擠壓出來,直沖大腦。

那是一種……瘋狂的感覺。

他舉步朝她走過來,一步一步,沉重而又堅定,當他在她面前立定時,她望著那張熟悉的臉龐,心里又甜又苦,又酸又澀。

她回望著他,不語也不笑。

他低頭,俯向她。

她的呼吸幾乎要停止了,似乎是用了一輩子的時間才換來這次的凝視。

她望著那張薄唇,不是傳統意義上線條優美分明的嘴唇,而是帶著某種堅定和自信,緩緩地開口︰「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轟」的一聲,整個世界在她面前崩塌,天地萬物都疾速向後退去消失,她的眼中只看得到他一個人,耳邊只听得到他的那句問話,不斷地回響又回響……

你,願不願意嫁給我,願不願意,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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