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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門都沒有 第7章(1)

第二天莫悅緹遲到了,腫著一雙核桃一樣的眼楮去上班,申屠致正主持當天安排的三台手術的術前會議,像是沒有看到她進門,繼續和其他醫生討論。

莫悅緹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開心,也許對申屠致來說,昨天的一切像是沒有發生,她的那些努力和痛苦他彷佛沒有看到,這讓她很難過,同時,換個角度想,這個男人並沒有被小紫的死所擊垮,這是好事。

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就是在自己難過、傷心、絕望的時候,卻還是一心希望他好。

一整天,他們之間沒有交流,申屠致甚至不曾將視線落在她身上,莫悅緹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手術上,才忍住沒有落淚。

晚上,莫悅緹接到了媽媽的電話,臨時沖動地下了決定,打電話向元盛請了一個禮拜的假,翌日坐最早的飛機回了美國。

申屠致他忙翻了,一直到第三天才知道莫悅緹請假了。

那晚,他離開莫悅緹的公寓後並沒有回家,而是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蕩了一整夜,他的心空蕩蕩的,好幾次都差點沖回去敲莫悅緹的門,但是他忍住了,再一次將所有的心力投入工作。

他刻意忽略莫悅緹的存在,可是當他知道,自己是全元盛最後一個知道莫悅緹請假的事的時候,他的心還是狠狠地痛了一下。

一台手術結束後,他去護士站拿數據,無意間听到了兩個護士的對話,她們正在討論「元盛羅曼史之交際花搭上太子爺」的最新流言,說是太子爺半夜被趕出交際花香閨,只因太子爺不肯娶交際花入門,交際花惱羞成怒飛回美國,徹底拋棄太子爺。

「那個女人真是太好笑了,就算她漂亮又怎樣,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怎麼配得上主任!」小護士羨慕又嫉妒地咬牙切齒道。

「是啊,那個女人最好待在美國別回來,她哪一點配得上主任啊!」稍稍年長的護士也是申屠致的鐵桿粉絲。

申屠致听到這里,轉身離開了護士站,他的心口堵得要命,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在他體內流竄,彷佛隨時都會沖破關卡噴涌而出,完全顛覆他的生活。

他知道他傷害到莫悅緹了,她也許離開再也不回來,他沒辦法無視胸口的痛,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說這樣的結果最好。

莫悅緹離開了,但他並沒有獲得解月兌,並沒有從理智與感情的拉鋸中跳月兌出來,心中總是惦記著她、想著她,走到哪里,听到的話題也都是關于她。

必于他們和她的風言風語異常地活躍,他在听了種種說法之後,心疼和自責讓他痛苦地快要崩潰。

像莫悅緹這樣美好的女人,為他來到這所醫院,為他承受著無法想象的壓力,從那些護士大刺刺議論的樣子看來,她們肯定不只是在背後念叨,也許當面給她難堪也說不定。

可是她沒有退縮,她依舊堅強地站在她面前,爭取他的愛,比起她的勇敢,他真的是個懦夫。

申屠致回辦公室交代了助理兩句,然後離開了元盛。

晚上時申屠未打電話約他一起吃飯,他頭疼得要命卻還是按時赴約了,弟弟帶著他心愛的女友安蓓蓓一起出席,性子比他冷漠一百倍的弟弟凝視安蓓蓓的眼神是那麼溫柔。

「哥,下次帶莫小姐一起來,蓓蓓想認識莫小姐。」席間,申屠未突然說。

「你認識悅緹?」听到弟弟提起莫悅緹,申屠致的心一痛,想到那個離開的女人。

「大哥,阿未上次在申屠伯伯的辦公室里遇到了莫姐姐,她好厲害哦,一點都沒被伯伯嚇到,還說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呢!」活潑開朗的安蓓蓓,立即將從男友那里听來的話轉述給申屠致。

她見過申屠未的父母兩次,他們好恐怖哦,比當初認識申屠未時還要冰冷一百倍,所以她最佩服敢和凶巴巴、黑著臉的申屠伯伯頂嘴的人了。

「爸找過悅緹?」他從來不知道這件事,莫悅緹甚至從未和他提起過。

這讓他沒有辦法地想起了許芸芸,許芸芸是個膽小的女人,無論發生任何風吹草動,她都會向他哭訴,即使有誰瞪了她一眼,她也可以哭個半天。一天天一件件,耗去了他的關心和擔心,到最後,他真的有些疲了、倦了,沒有力氣再花大量地時間來安撫她。

以爸爸的為人,對待一個只身待在台北,沒有依靠的莫悅緹,說話一定不會好听,更何況還有那些捏造出來的流言,但莫悅緹竟然向他提都沒提過,沒有哭訴,沒有抱怨,只是勇敢地挺起胸膛說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申屠致握起了拳頭,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想立即沖出去找到那個傻女人。

「我當時在爸的辦公室,哥,說實話,你這次的眼光好了不少,我覺得她不錯,勉強配得上你。」難得夸人的申屠未開口了,算是承認了莫悅緹的身分,他知道他哥的顧慮太多,責任太重,心結需要一點一點打開,當然,他做不到,還要靠那個女人來做。

之後,申屠致沒有再主動說話,他雖似看著、听著申屠未和安蓓蓓的互動,但思緒早飄遠了。

莫悅緹承認,她請假回美國的決定有沖動和賭氣的成分,但一上飛機就後悔了,她其實也是個懦夫,遭遇一點挫折就想逃避,她安慰自己,他們都需要冷靜一下,也許申屠致需要時間來發現對她的心動。

本想有計劃、有步驟、有智慧,適當地贏得申屠致的愛,可是在面對申屠致時她根本無法思考,她必須離開一下,讓自己恢復冷靜。

媽媽打電話來說爸爸的胃病又犯了,怎麼勸都不肯休息,想到遠在美國思念著她的父母,想到這些年爸爸、媽媽對她的付出,莫悅緹覺得好委屈、好心虛,決定回美國陪陪爸爸、媽媽。

回到美國的這一個禮拜,是莫悅緹二十六年來最悠閑的時光。

在她的撒嬌加強便攻勢下,爸爸終于答應完全丟開工作,休假一星期,和媽媽一家三口開始他們的療傷之旅,度過與世隔絕的七天。

爸爸的臉色好了很多,媽媽也一直都笑得很開心。

這一切讓莫悅緹萬分心疼,她生下來就有心髒病,爸爸、媽媽為了全心照顧她,沒有再要孩子。為了陪伴她求學,一家人移民到美國,因為她任性地選擇了醫學,一家人又陪著她從紐約搬到波士頓,爸爸的事業無人繼承,才會如此辛苦地經營著公司,連生病都不能休息。

他們給她的愛好多好多,而她這個做女兒的,回報給他們的卻好少好少。

「媽,我好想留下來陪你們,再也不要和你們分開。」莫悅緹抱著媽媽的手臂,枕著她的肩膀撒嬌。

「媽媽當然希望能這樣了,不過媽媽知道你留下來也不會開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如果累了就回到爸爸、媽媽身邊,爸爸、媽媽會一直支持你、愛你。」雖然女兒不能陪在身邊有些遺憾,但是對于莫媽媽來說,能看到女兒健健康康的就是最大的安慰。

「媽……」莫悅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如此傷感,她趴在媽媽肩膀上,淚珠無聲無息地落下,在最親的人面前,總是最脆弱。

一星期的時間過得很快,爸爸答應她漸漸放手公司的事,請專業經理人去操心,好好照顧身體,莫悅緹依依不舍地揮別了父母回到台灣。

才短短一個星期而已,莫悅緹覺得她好想念申屠致,她明天一定要漂漂亮亮,充滿斗志地去上班。

因為時差,莫悅緹的精神很好,將一個禮拜沒住人的公寓做了個大掃除,然後換上連身洋裝出了門。

沿著街道逛了一圈,莫悅緹進了裝飾雅致的西餐廳,點了餐,眨著一雙水眸仔細打量餐廳里的裝飾。

這時餐廳的大門打開,孫世顯挽著一個女人走了進來,莫悅緹瞬間覺得很掃興,垂下頭,不想被孫世顯破壞了用餐的情緒。

孫世顯和漂亮的女伴在餐廳里坐下來,的男人總是很容易發現美女的存在,他立即發現了坐在角落位置的莫悅緹,他不知道跟女伴說了什麼,然後起身走向莫悅緹。

「Belle,好巧。」孫世顯在莫悅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一點都不見外。

「你好。」莫悅緹硬著頭皮打了招呼,這不是巧,是倒霉吧!

「听說你請假回美國了,家里發生什麼事了嗎?」孫世顯關心地問,和在美國當同學的情況沒有什麼改變,莫悅緹還是不肯給他機會,他也一直沒有放棄追求。

「沒事,只是回去和爸媽一起度個假,你的女伴似乎等得很著急,你不用過去嗎?」

莫悅緹實在沒什麼精神應酬孫世顯,而他的女伴已經在用噴火的目光瞪她了,她可不想無辜被連累。

「她只是我的朋友而已,等一下沒關系。」在心儀的女人面前,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有女友。

孫世顯繼續賴著不走,礙于幾年的同學關系和如今的同事關系,莫悅緹也只能喝著咖啡百無聊賴地應酬他,而孫世顯的臉皮也顯然夠厚,竟然讓服務生將他的咖啡送到這一桌,擺出一副趕也不走的姿態。

莫悅緹考慮著,要不要干脆結賬放棄這一餐。

「這間西餐廳真是熱鬧,瞧瞧誰來了。」孫世顯不是看不出莫悅緹的不耐煩,但經驗告訴他,無論多麼高傲難追的女人,只要厚著臉皮纏下去,總有成功的一天。

莫悅緹抬頭,看到步入西餐廳的申屠致,還有申屠凌雲夫婦。

莫悅緹還沒有做好見到申屠致的心理準備,她想到自己長途旅行後憔悴的面容,想到他們之前的不歡而散,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是不是該將自己藏起來。

申屠致一進餐廳就看到了莫悅緹,她無論在哪里都散發出無法遮掩的光輝,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他看到了她,眸中的驚訝和喜悅還來不及展開,接著看到了坐在她對面的孫世顯。

他對這個男人有印象,他的成績差到幾乎無法畢業,他捐了五百萬給元盛建實驗室得以進元盛的事,是元盛高層間公開的秘密。他是為了追女人而來,他面試的時候就已經坦白地跟前去招聘的高層說過,這一批新進的醫生中顯而易見只有莫悅緹一個女人。

「不知道太子爺今天來這里做什麼?」注意到莫悅緹和申屠致之間的眸光交錯,他故意開口問莫悅緹,一邊仔細觀察著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莫悅緹咬緊了牙齒收回視線,裝作若無其事喝著咖啡,孫世顯不以為忤,也端起咖啡喝了起來。

沒多久,莫悅緹點的餐才剛剛送上桌,另一對中年夫妻帶著只看行頭就知道是千金小姐的年輕女人進了餐廳,和申屠凌雲夫妻熱絡地打了招呼,坐了下來。

「太子爺似乎在相親。」一男一女拘謹無比,兩家大人兀自熱絡,這場面的主題太容易猜了。

莫悅緹猛地抬頭看過去,果然,申屠致在相親,看兩家人熱絡的樣子,想必那個羞澀文靜又多金的女人,就是申屠凌雲夫婦相中的兒媳吧。

申屠致呢?他也喜歡這個女人嗎?應該吧,許芸芸也是這種類型。

莫悅緹將難過的力量都聚集在手指,施加在咖啡杯上,不讓自己被難過擊垮。

她以為申屠致的是因為無法忘記許芸芸,但事實往往更傷人,她太過自信和篤定,他拒絕也許只是因為不喜歡她。

「Belle,你沒事吧?」孫世顯伸手,包覆著莫悅緹因不斷顫抖而將杯中的咖啡濺出來的雙手,不是趁機佔便宜,是真的擔心。

認識Belle這麼多年,他從未見過她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美麗的女人傷心起來總是特別惹人憐惜,孫世顯不介意在莫悅緹難過的時候趁虛而入。

「對不起,我有事想先走。」莫悅緹抽回被孫世顯按住的手掌,努力想隱藏受傷的情緒。

孫世顯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杯溫熱的咖啡被潑了過來,「你這個臭女人,干嘛纏住我的男人!」被孫世顯一直忽略的女伴,在被遺忘了半個小時之後終于大暴走,她沖過來拿起孫世顯面前的那杯咖啡,用力潑了莫悅緹一臉。

莫悅緹懵了,在她難過到極點,隨時會大崩潰的時候,這個女人沖了過來,莫名其妙地潑了她一臉咖啡。那些難過和怒火竟然隨著潑過來的咖啡,而變得沒那麼沉重,她突然覺得這一切很滑稽,也許她是瘋了,她很想笑,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笑這杯咖啡已經不燙了。

「你干什麼!」孫世顯抓住了女人想要呼過來的手掌,大聲斥責。

餐廳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包括正在相親的申屠致。

申屠凌雲認出了莫悅緹,目光陰沉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我要教訓勾引我男朋友的臭女人!」艷麗的女人顯然不是省油的燈,她大聲地叫嚷著,恨不得全餐廳的人都過來圍觀。

「你在胡說什麼!」孫世顯慌亂地看向一臉平靜坐著的莫悅緹,咖啡從她發絲和臉龐上滑落,她越是平靜,他越是擔心,「你有沒有搞錯,我們只是一夜而已,我不是你的男朋友!」

「你這個沒良心的男人,騙我上床的時候,怎麼不告訴我只是一夜而已!」那女人撲向孫世顯,像個瘋婆子一般又叫又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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