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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賭公主 第9章(1)

去川沃國,去川沃國……

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在催促她,讓她坐立難安。

然而,千乘迷鳥說沒有通關文書,不能隨意出國。

牧洛林急躁不定,迫切地想知道與川沃國有關的答案,她根本沒有耐性等待。

于是,趁著千乘迷鳥專心寫稿報復「迷冬姑娘」無暇注意她之際,牧洛林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溜出摘星閣,循著心的叫囂,去尋找那個答案。

她超靈敏的直覺告訴她,只要找到「公主」和「川沃國」的關系,她腦中那些碎裂成片無法連接的紊亂記憶,就可能拼接出來,找到她記憶的原貌。

就算暫時不能離境去川沃國,她也要去找與川沃國相關的事物,比如那日在會英樓看到川沃國皇家舞馬,那里也許會有觸動她回憶的人事。

可惜,會英樓在「群英會」結束之後,各地的藝人就各自回家了。

牧洛林不死心,到處打采之下,才知因為舞馬的精彩,那些人馬被邀請進攝政王府表演,歸國日期延遲。

「這里是攝政王府,沒有拜帖,閑人免進。」

匆匆趕到攝政王府的牧洛林,卻被王府門衛拒之門外,像趕蒼蠅似地打發她離開。

牧洛林望門興嘆,卻詭異地對這種「拒之門外」的事情有著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被人當洪水猛獸一樣躲避,習以為常到不會讓她難堪。

她觀察戒備森嚴的攝政王府好一會兒,終于發現後院的矮牆是個突破口。于是,她避人耳目,偷偷模模地爬上後院的圍牆,隱隱約約听到不遠處傳來的琴音,她猜那是舞馬表演的伴樂。

只要她潛入攝政王府,找到與舞馬為伴的馬侍,也許他們就能解開她心中的疑惑。

正當熱血沸騰的牧洛林,從牆頭翻入牆內,巡邏的王府衛兵,瞬間蜂擁而至,齊刷刷地將佩刀搭在她的頸項上,嚇得她花容失色,不敢動彈。

「大哥……我不是壞人……」

牧洛林膽顫心驚地瞄著勁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刀刃,腳心發冷,她的直覺可沒告訴她會有血光之災呀!

「大膽狂徒,擅闖王府,你可知罪?」

「不,那個……我只是……舞馬……」

牧洛林哆嗦著唇,支支吾吾,說的話斷斷續續,心底發虛,他們不會講她當成闖王府的刺客吧?

「到王爺面前告罪吧!」

衛兵見她神色詭異,吞吞吐吐,不跟她唆,直接架起她的胳膊,毫不憐香惜玉地拖到表演舞馬的王府中院。

「稟王爺,抓到一名擅闖王府行蹤詭異的姑娘,請王爺處置。」

然而,一看到院中身披彩綢隨著琴箏起舞的舞馬,牧洛林就忘了自己身在何處,視線死死地盯著比會英樓距離更近看得更加清楚的舞馬,更加強烈的熟悉感在她的血液里翻滾沸騰,腦中有什麼東西要蹦出來似的,讓她凝神想要抓住,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處境的危險。

她目不轉楮地盯著翩然舞動的舞馬,分辨著腦中閃爍的相似畫面——巍峨雄偉的宮殿里,衣香鬢影的宴會上,琴箏悠揚的旋律中,喜慶耀眼的紅毯邊……她看到她自己,坐在長案後,百無聊賴地玩著手中的骰子,心不在焉地瞟著殿下平台上的舞馬……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那樣的場合?她到底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那里?

「擅闖王府者,先打十大板,再說。」興致盎然地看著舞馬的攝政王,不耐煩地揮手,看都不看嫌疑犯一眼。

「王爺,臣好像認識那姑娘。」

陪同攝政王觀賞表演的慕希聖,瞄了瞄被衛兵駕著胳膊卻發呆盯著院中舞馬的人,有些遲疑地開口。

若他沒有記錯的話,那位姑娘是之前與千乘迷鳥因賭被關進牢房的牧洛林,她怎麼會闖進攝政王府呢?

「你認識?來找你的?」

攝政王不以為然地挑下眉,掃了眼呆若木雞的嫌疑犯,雖然姿色不錯,但比不上天之驕女的永陽公主,慕希聖最好別和她有什麼桃色瓜葛。

「她是摘星閣的姑娘,與臣有一面之緣。」慕希聖解釋,看她神色古怪,似乎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不像是來找人的,「臣應該不是她要找的人。」

「既然與你沒交情……」攝政王瞥了眼仿佛靈魂出竅的蠢女人,不耐煩地揮手,「拖下去打,讓她清醒點。」

他的王府,豈是煙花女子隨意進出的,太沒有規矩了。

「王爺……」

慕希聖想求情,但瞧見攝政王的冷眼,只得閉嘴。

糟糕,擅闖王府,向來是「先兵後禮」,希望她能熬住才行……不過,她究竟是為何而來?

「啊!」杖打的疼痛,將牧洛林從回憶的沖擊中揪回來,不敢置信地痛叫出聲。

她的直覺告訴她,沒人有敢對她放肆,因為她是牧洛林。

為什麼有人敢這樣打她?

「啊!」等她意識到是她擅闖王府被行刑時,已經疼得全身痙攣地被拖到攝政王面前,抬頭就對上一雙陰鷙深幽的利眸,突如其來的恐懼感瞬間襲擊著她猝不及防的心。

腦中不期然地浮現出一張猙獰的面孔,逼近她,叩著她的下巴,將不明藥丸灌進她嘴中讓她陷入一片黑暗中……她想呼救,卻怎麼也發布出聲音來。

「本王今日心情好,可以听听你擅闖王府的苦衷,說吧!」

攝政王觀看完精彩的舞馬,神情愉悅,頗有興味地打量著被打了十大板後神情更加恍惚的女人,仿佛一尊破女圭女圭吊在衛兵的胳膊上,並且毫不意外地在她眼中看到對他的害怕。

眼前的男人壓迫感太強烈,眼神太駭人,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栗著,腦中一直浮現著她被類似充滿威脅的人套進麻袋扔進黑箱的畫面,演繹著迷鳥手稿中所寫的情節,她是被人打昏販賣的……

尖銳的疼痛在她的太陽穴膨脹,她心悸地從攝政王的逼視中別開視線,呼吸急促,眼角余光瞧見攝政王身旁的慕希聖,猶如看到救命稻草,低呼著︰「慕大人,救我……」

她不要被關進黑箱,她不要再墜入永無止盡的黑暗中……

「三公主?」

與此同時,剛剛收拾好舞馬來領賞的馬侍,不可思議地揚起聲音,猶如看到怪物似的瞪大了眼楮,瞪著神情萎靡但異常面善的姑娘。

這聲「三公主」讓在場所有人疑惑,攝政王和慕希聖面面相覷,想到排行老三的永陽公主,問︰「希聖永陽公主有來嗎?」

「王爺,他好像在說她。」

慕希聖狐疑地指著就像被雷劈到一動不動的牧洛林,顯然她也大受刺激。

「三公主,是你嗎?」馬侍顧不上這里是攝政王府,激動地沖到牧洛林面前,「以前我們表演時,三公主總說舞馬不如賭馬好玩,還讓我們改行呢!」

「三公主?」

牧洛林眨了眨眼楮,盯著眼前「他鄉遇故知」馬侍,心海間淹沒的記憶突然洶涌澎湃起來。那個常出現的宮殿變得清晰起來,清晰得她能看到她在宮殿到處找人陪她賭兩把玩……她是公主?

「三公主,你怎麼會在這里?是誰傷了你?」

馬侍終于發現他所認為的三公主不對勁,看到看了她被打得染上血的衣裳,驚恐地回頭望著面無表情的央啻國攝政王,三公主的失蹤,該不會和他有關吧?

「我真的是……三公主嗎?」

鎊種各樣的畫面,在牧洛林問出這句話時,潮涌而至,瞬間將她淹沒,讓她一時無法承受,整個人昏了過去,腦中只剩下這樣的意識——她的直覺是對的,遇到認識的馬侍,終于揭開了「公主」和「川沃國」的關系,找到打開她封閉記憶的鑰匙……她是公主……

「三公主!」馬侍驚呼,惶然地看著失去意識的牧洛林。

「這是什麼回事?」攝政王逼近馬侍,勾起牧洛林昏迷垂下的腦袋,「你叫她三公主?她是你們國家的公主嗎?」

隨便闖進攝政王府的古怪女人,居然是公主,這演的是哪出戲?太荒謬了!

「她是央啻國人,與你們的公主應該沒關系吧?」

慕希聖臉上凝重,這樣的轉變太詭異,任誰一時都無法接受馬侍跨越國界的「認親」。

「她與我們的三公主長得一模一樣,而三公主在半年前離奇失蹤。」

馬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忍住乍見牧洛林的悸動和對攝政王的畏懼,只得將來龍去脈說明。

「雖然難以置信三公主會出現在這里,但懇請攝政王看在兩國交情上,確認她的身分。我們三公主的名諱是牧洛林,皇上和太子曾吩咐我們在貴國留心有無三公主的下落。」

這次,川沃國的皇家舞馬之所以會接受央啻國的邀請來此表演,就是想借此打探下三公主的消息,即使可能性不大,但他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前來。

「王爺,據臣所知,她的名字就是牧洛林。」

慕希聖表情十分復雜,迷冬之前找他幫忙救身陷囹圄的迷鳥和牧洛林,提到牧洛林,只說她是賣身摘星閣的人,怎麼還有這樣奇特的淵源?

「先送她到客房,請大夫來治好傷,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打擾她。」

向來主張與川沃國保持友好關系,以便購買更多優良戰馬的攝政王,立刻發現這是個提升兩國關系的好機會。雖然這事太匪夷所思,但他只思考了須臾,就決定協助,畢竟現在人在他手里。

「希聖,第一,通知年初以使臣身份前往川沃國賀壽的那些大人,來王府議事。第二,你去調查與這個牧洛林有關的人事,弄清她的背景。至于馬侍,在未確認她是身份前,請他們暫留王府,畢竟茲事體大,不宜張揚。」

「是,王爺。」

慕希聖頷首領命,這事太奇怪了,千乘家兄妹知道牧洛林的真實身份嗎?

如果她真是川沃國的公主,怎麼會淪落成摘星閣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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