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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情夫 第5章(1)

三天之後,程翩兒就上了馬車,被送到城郊的別苑里。

其實,說起這別苑,她真的模不著頭緒,因為她從沒听聞過,美人閣在城郊里有這麼一幢別苑,可是月嬤嬤與夏祈兒言之鑿鑿,她只好當作是自己忽略了,所以才不知道這別苑的的存在。

別苑里靜悄悄的,似乎一個人也沒有,一如夏祈兒所說的,平日里真的不會在別苑里看到雜役,除了剛剛替她開門、帶路的婦人之外,一路上她居然連一個雜役也瞧不見。

「福嫂,其他的人呢?」她問著領著她走過中堂的婦人。

「別苑的雜役為數不多,平日都會待在自己的崗位上,各司其職,待小姐遇上了,他們自會向你稟明身份,小姐不必擔心。」

埃嫂是別苑總管的妻子,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人,說話也簡短精煉,給人一種嚴肅認真的感覺。

程翩兒並不是怕見著來路不明的人會危害她的安危,而是偌大的苑子,卻找不著半個人影,那幽深的感覺教人不寒而栗,只不過,福嫂似乎會對她的懼怕不以為然,所以她也不敢說出口。

她起初還以為梁紅袖會跟她一同乘搭馬車過來這兒,沒想到梁紅袖倒是扔下了她,自己先一步地來到別苑。

早先因為要與梁紅袖共乘一輛馬車,待在同一個車廂里而忐忑不安,在得知到他不會與她同到來時,悉數轉化為失落。

很快地,她便收起失落的心情,她想起自己到別苑的目的,也想起了夏祈兒信任她的目光。

「是的,公子早在兩天前已經來到了別苑,我這先替你安頓到廂房,待會便領你到公子那處。」

埃嫂把她帶到一間布置清幽雅致的廂房,「這就是小姐的房間了,請小姐稍稍休息一下。」

「不了,福嫂,我不用休息。」將自己的行裝放置到桌上,打開並從當中拿出一個小小的香織錦囊放進懷里。

程翩兒喚住了轉身即將離開的福嫂,「麻煩你現在就帶路,我來這不是來休息的,是來習舞的。」

一個月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她必須把握時間。

沒料到她居然跟一般嬌柔的小姐們不一樣,福嫂先是一愣,然後眼中閃過一抹莞爾以及贊賞,「好,請小姐跟我來,公子已經久候多時了。」

明明就是梁紅袖那家伙自己早來,才會等那麼久的,程翩兒嘀咕著,嘴上卻向福嫂道謝,「好,麻煩你了。」

埃嫂領著她,再度穿過中堂,繞過一間又一間的廂房及庭園,來到一間門窗緊閉的廂房,那廂房怎麼看都教人感到怪異。

「公子就在里頭等著小姐。」福嫂這麼扔下這句,就把她獨自留在原地,離她而去了。

程翩兒在門外,躊躇了下,而後深吸口氣的推開廂房的兩扇木雕大門。

兩扇大門甫被推開,里頭便閃過了一道眩目的金光,教她不得不闔上雙眼,以避過強光刺目,好一會後,她才緩緩地睜眼,適應起室內的光影。

這一睜眼,卻教她整個傻住了。

因為,這廂房的四面牆身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又一面巨大的銅鏡,清楚地映出房內每一個角落,銅鏡的接合處各自勾掛著一個銅盤,上頭放置著巨大的夜明珠,廂房內的光線,全皆來自這四顆的夜明珠。

她傻愣愣地看著銅鏡中自己的倒影,沒想過從外頭看起來奇異的廂房內居然別有洞天。

「來了?」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徐徐地響起。

她回身,而這一回身又教她驚訝不已,只因偌大的房中,別說是桌椅,連一件的家具也沒有,空蕩蕩的廂房內,只有她與他站立著。

她的眼眸,落在銅鏡前那個半站半靠的梁紅袖身上。

難以理解的,在夜明珠的柔弱光線下,他看起來居然有一種陰柔的感覺,既誘人又嫵媚,比起國色天香的柳應兒更要擄人目光,也教程翩兒不能自己地看直了眼。

心兒,忽地又怦怦然地不規則的亂跳起來,廂房內的空氣仿佛在一瞬間變得稀薄,讓她呼吸困難。

可是他喜歡的,是夏祈兒。

她不能跟自己最親最愛的朋友搶同一個男子,她跟梁紅袖,注定不能在一起。

「已經準備好了嗎?」梁紅袖打量著她一身輕便的布裙,他早料到,她會馬上過來找他開始習舞。

她並不是那種嬌柔無力的千金小姐。

「對,我們可以開始了。」壓下所有不該有的情感,她回應。

「在習舞期間,我說的一字一言你都不能違抗,必須照做,這就是條件,你能做得到嗎?」墨眸,閃了一抹異色,快得教人無法捕捉。

不能違抗!程翩兒臉露難色,但她人已經來到這里,也答應過月嬤嬤與夏祈兒,就不能空手而回,縱然再不願,她也點了點頭,「可以。」

「很好。」梁紅袖滿意地一笑,向她伸手,招了招。

「過來我這兒。」他下達頭一個命令。

這個命令,听得程翩兒一陣的耳熟,因為他用的語氣,並非叫喚奴婢時的使喚自己,而像一個男子喚著屬于他的女子時,那種不容拒絕的熱切語氣。

她曾在安野王以及月嬤嬤之間,也在尹進以及柳應兒之間听過這樣的語氣,月嬤嬤以及柳應兒面上,既不依又甜蜜的表情,教她印象深刻極了。

然而,梁紅袖怎麼會以這樣的語氣使喚她?

「怎麼了,剛剛才答應了不會違抗我,怎麼才一會兒就不听我的話了?」見她遲遲不肯向他邁開步伐,梁紅袖故意的說著,深知她好勝逞強的性子絕對會將自己送上前的。

丙然,她怒眼一瞪,啐了句︰「我說過就算數。」便往他身前走來。

她就在他的面前,盡避小臉上有多不願意,盡避她是被他用手段拐來這幢其實是屬于他的別苑,他還是感到一陣欣喜若狂。

接下來的一個月,就只有他與她兩人朝夕相對,他會使盡一切的方法,一切的手段,叫她完全地愛上他,在她的心中烙下屬于他的記憶。

「梁紅袖,你叫我過來,就是看你發傻?」被他的眸看得不自在起來,程翩兒故意按照平日與他對話時的惡聲惡氣,仿佛她還是那個不知道自己喜歡他,以為自己很討厭他的程翩兒。

「是我一時的恍神了。」只因看到了她,他便不由自主了。

「要我過來做什麼?」

「我要你,對著鏡子,擺出你認為最能勾引男子的姿勢。」盯著她嬌美的小臉,他忽地道出一句教她瞠目結舌的命令來。

「你……你說什麼?」她呼吸一窒,幾乎連話也說不好。

「你不是听得很清楚嗎?」他反問她,一副她明明就听得一清二楚的模樣。

「那跟習舞有什麼關系?」她羞紅了一張小臉,對著他低咆,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狽一樣的激動。

廂房內的光雖然微弱,但也足夠讓他將她臉上的紅暈看進眼底。

「那當然有關,你為什麼一直不跳軟舞?」

軟舞是優美柔婉,娉婷纏綿,與她平日跳的矯捷爽快的劍舞是完全相反的舞。

「你的‘胡旋舞’堪稱天下一絕,但你可知道,為什麼頭一回的比試是我贏了,而你又能在第二次的比試中勝出?」他低問著她,瞧見了她小臉上的震撼。

「第一次的比試,我跳出了能教他們耳目一新的‘綠腰’,是你不曾在眾人面前展示過的舞,所以他們判我勝出,而第二次呢?」

程翩兒知道。

那是腳傷的緣故,她不得不將一小段的軟舞融入她的「胡旋舞」當中,凱料錯有錯著,剛柔並濟的混合舞居然會教眾人驚為天人,喜歡不已。

即使被喻為天下第一的舞娘,可是軟舞絕非她的強項,一直而來,她與夏祈兒都小心翼翼地保留這個秘密,但還是被梁紅袖看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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