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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蠻總裁索愛記 第9章(2)

顏夏從他腿上下來,把他拉走。靳狂死賴著不肯挪。

「你快起來,我還有事呢。」

靳狂眸光微閃,輕聲問︰「你跟程昀剛剛在聊什麼?」

「閑聊。」

「哦,上班時間你跟他閑聊,干嗎不跟我閑聊?」

顏夏掩唇而笑,「你吃醋啊,說話酸溜溜的。」

靳狂也不害臊,大咧咧地承認︰「是啊,我吃醋。」

「大醋桶!」顏夏心里美滋滋的,拉著他的手,輕輕握了握,「我是不是連跟男人說話的自由都沒了?」

「程昀不一樣。」靳狂臉上掠過一抹嚴肅。

「哪里不一樣?」

「你喜歡過他,而且……」想起顏夏從未對程昀有過排斥的反應,他心里就不爽。

「你不提我倒忘了!」顏夏佯裝生氣地叉著腰,「都是你跟程昀一起使壞,毀了我的初戀,這個仇我還沒報呢!」

「哎?那不關我的事,從頭到尾都是程昀的主意。」

「說出來誰信啊。你是他的首領,他做什麼事還不是你授意的!」

靳狂真是百口莫辯,「好好,你說是就是,你想報仇沖我來,總之,不許再跟程昀眉來眼去。」

「我、不、要!」顏夏露出暢快的甜笑,「我偏要跟他眉來眼去,讓醋淹死你!」

「哼哼,行,明天我就把程昀踢到南極去,看你們怎麼眉來眼去。」

「……」

兩人鬧了一會兒,顏夏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

靳狂差一點就可以親到可口的小嘴,顏夏一听電話響就把他丟在一邊。他真正的情敵不是程昀,而是工作!可惡的工作!

「你好。」顏夏接起電話。

那邊沒有聲音。

「你好?」

還是沒有聲音。

顏夏掛斷電話,來電顯示這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正覺奇怪,電話再度響起。

「怎麼了?」靳狂走過來。

「沒事,可能線路不好吧。」顏夏笑了笑,接起電話。

電話里靜默了幾秒鐘,傳出詭異的笑聲。

顏夏心頭一凜,這毛骨悚然的笑聲意外勾起了一場噩夢。顏夏轉過身,不想讓靳狂看到自己的表情。她強自鎮定,輕聲問︰「你是誰?」

「我是誰?嘿嘿,我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嘿嘿嘿……」

顏夏腦子像炸開了一樣,嗡嗡發懵,「你……」

「你和你母親長得真像,要不是我親眼看著她咽氣,幾乎以為你們是同一個人,嘿嘿……」

「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他沒死……他竟然活著!外公為什麼沒有告訴她?

「記得送快遞的大胡子嗎?嘿嘿,為了怕人認出我,這二十年我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很想你呢,嘿嘿,雖然當時你只有五歲……」

顏夏猛地把電話掛斷,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怎麼了?」靳狂關心地繞到她面前,還沒看清她的表情,顏夏已然轉身,「顏夏?」

快遞員……竟然是他……他竟然曾經離她這麼近……顏夏扶住漲痛的額頭,痛苦的眉頭鎖成一團。

靳狂擔憂地問︰「出什麼事了?剛剛的電話是誰打的?你怎麼……」

「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的事?」顏夏轉身,沖他大吼。

兩人同時怔住。

電話鈴又響。

靳狂快一步去接電話。

「不要!」顏夏大駭,撲過去搶電話。

靳狂單手推開她,把听筒湊到耳邊。

「不要接!不要接!我求求你……」顏夏拼命去搶。

對方听到顏夏的聲音,立刻掛斷。

靳狂皺起眉,看看顯示的號碼,又看看顏夏,疑慮叢生。

顏夏見他放下電話,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虛軟地坐在地上。

萬風抱著一疊檔案踢門進來,檔案太高,擋住他的視線,完全沒看到里面的異樣,「顏夏,這是我熬夜整理出來的,你可得在頭兒面前替我說說好話,任靜那事兒真不是我干的……咦?頭兒,你們倆又吵架了?」

靳狂嚴厲地掃了他一眼。

萬風背脊一挺,擺出隨時待命的姿態。

靳狂抽出一張紙,抄下那個號碼,「查這個電話。」

顏夏眼前一亮,飛快地爬起來,沖過去搶走那紙,慌慌張張地把它撕成碎片。

「顏夏!」

顏夏央求地望向萬風。

萬風瞧瞧情勢,聰明地閃人。

「我自己查!」靳狂氣瘋了。這個女人分明嚇得要死,為什麼拼命攔著他?這個人敢威脅他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不要……」顏夏抱住他,緊緊,緊緊地抱著他,「拜托……不要管他……我求你……」只有這一件事,她不想讓他知道!

「我不管?」靳狂盯著她的雙眼,又氣惱又心疼。顏夏慘白的小臉布滿淒楚。他的女人傷心成這樣,他怎麼能坐視不理?

顏夏避開他的眼神,埋首在他胸前,「靳狂,你只要陪在我身邊就可以……只要陪著我就可以……」

靳狂嘆氣,輕輕摟著她。

每個人都有秘密。

有快樂的,有悲傷的,更多的是羞于啟齒,無法向外人訴說的。有的秘密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可以顛覆一個人的生活,這樣的秘密很危險,很危險……

顏夏像是突然得了電話恐懼癥,桌上的電話鈴一響,便驚恐地盯著如魔鬼化身的電話。靳狂看不下去,干脆換了顏夏的電話號碼,可她的情緒絲毫沒有好轉,發呆變成家常便飯,對他也是愛搭不理。

于是,靳狂也變得暴躁。

總裁辦公室成了禁區,誰都不敢靠近。

任靜撥來內線電話︰「顏夏姐,你的包裹送到我這里,我幫你簽收了,一會兒給你送上去。」

顏夏駭然,腦子一片空白。該來的……躲不掉……「不,我下去取!任何人都不要踫它!」顏夏放下電話,匆匆出去。

假寐中的靳狂緩緩睜開眼,一道銳利光芒閃過,再度合眼。

顏夏幾乎是從任靜手中把包裹搶過來的。她躲進衛生間,慌張打開包裹。四四方方的盒子被報紙塞得滿滿的。顏夏把報紙一層層揭開,最里層是一個白色信封。信封很薄,表皮用鉛筆寫了一個手機號碼。

顏夏穩了穩情緒,拆開信封,因為手抖,里面的東西掉出來,散了一地。

「不……」顏夏完全懵住了。

一張張照片上面是同一個人,那木然的表情,赤果的身體,曾在她的噩夢中出現過無數次……

顏夏猛然驚醒過來,把照片一張張收起。惡心的感覺直擊胸口,她別上衛生間的門,趴在洗手池邊干嘔。

他居然還藏著照片……顏夏閉起眼楮,腦海中飛速旋轉一幕幕場景。

女人的哭求,男人們的婬笑……從掙扎到麻木的女人,無神地望著她,沒有悲傷,沒有絕望,只是那樣空洞地望著她……

然後,是骯髒的身體,破碎的衣物,好多雙手,好多張扭曲的臉孔……她在哭泣,粗暴的拳頭,劇烈的疼痛!

血……好多血……流成了河……

顏夏驟然睜開眼楮。

她在鏡子里看到一個女人,容貌與照片上的女人如此相似!鏡子里的人突然露出猙獰的笑,七孔流血,朝她伸過一只手——

「不要!」顏夏慢慢向後退,模到一根棍子。她回過神,舉起棍子砸向鏡子。

嘩啦!

顏夏拼命敲打鏡子,看著碎片一塊一塊掉下,直到再也映不出那個女人的影子……

顏夏急喘著氣,不經意瞄到那個信封。

她顫巍巍地拾起它,模出手機,撥了那個號碼。

對方接起,顏夏不待他說話,便大喊︰「你到底想怎麼樣?」

「嘿嘿。」男人慢悠悠地笑起來,「喜歡我拍攝的角度嗎?嘿嘿,你母親實在太美了,我至今都忘不掉她的味道……」

「你住口!我要底片,把底片給我!」

「行啊,帶兩百萬來換。記住,只能一個人,不然我會把它們散播到網絡。」

顏夏問了地址,茫然地放下手機。一張張怵目驚心的照片,不斷重復那場噩夢……顏夏輕輕拾起照片,護在心口。

夾雜著悲傷和懷念的酸楚涌上心頭。明明是她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為何最後留下的,卻是不如此不堪的模樣?

她曾經也在那張麻木的臉上看到過甜蜜的笑容,也曾經一起對著燭光許願……究竟是誰奪去了那些幸福?是誰這麼殘忍……

顏夏閉上眼,張了張唇,無聲地呼喚再喚不回的人。

一滴清淚,滑落眼角。

記憶之門打開,過往的情景流淌而過,黃色的、粉色的、綠色的……幸福相牽的手,愉快溫柔的笑……

突然斷裂。

彩色的畫面變成灰白。

永無休止的爭吵,聲嘶力竭的哭喊……身體的傷,心靈的傷,留下無法愈合的痕跡。

大約是絕望了,絕望了。

來往不絕的男人,下流污穢的聲音,凌亂滿地的衣服……黑暗的衣櫃,那條明亮的縫隙,不曾錯過一絲細節。

其實,她有機會呼救的。

如果她沖出去,那些悲慘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顏夏掩面而泣。

這些往事究竟還要糾纏她多久?

誰能救她……誰能救她!

「顏夏,你在里面嗎?」靳狂的聲音由外面傳來。緊接著,就是砸門的聲音。

門,被踹開。

靳狂沖進來,看了一眼殘碎的鏡子,瘋了似的抱緊顏夏。

「疼……」顏夏快喘不過氣了。

靳狂微微松了松手,怒吼道︰「你這個笨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把自己鎖在里面想干嗎?」

「我要出去……你放開我……」顏夏微微掙扎,嘴里喃喃念著模糊不清的話語。

「你這個樣子還要去哪?」靳狂強按住她,不想激起顏夏的反彈,掙扎得更厲害了,「顏夏!」靳狂怕傷著她,只要松了手。

「你讓開。」顏夏的神情有些異樣。眼楮清亮如水,卻無焦點,眼神直愣愣的,一眨不眨。

靳狂眉頭深鎖,她的樣子說清醒不清醒,就像在夢游,他怎麼能放她出去?

「讓開……」顏夏向前走,撞在靳狂身上,連個表情都沒有,徑直硬闖。

靳狂狠下心,就是不讓,目光如炬,冷盯著她。

顏夏試了幾次過不去,向後退了一步,模起之前砸玻璃的棍子。

靳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顏夏竟然舉著棍子,劈頭朝他揮來。靳狂不躲,抬起一臂格擋。

顏夏用了用力,見揮不下去,向上抬起,蓄了力,又揮下來。

靳狂火了,手臂發勁,硬生生震斷了那根棍子。

顏夏的身體微微一顫,眼中顯現一縷黯淡光澤。顏夏松手,半截的棍子掉在地上。她腿一軟,身子直直跪下。

靳狂受的沖擊不是一般的大。

「求求你……讓我出去……」

她跪下求他!她竟然下跪!靳狂扳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顏夏,你醒醒!到底出什麼事了?」

顏夏毫無生氣地任他搖,唇邊蔓開一抹淺淺的、淡淡的諷笑。

靳狂微眯眼,一道厲芒閃過眸底。他抬手,朝她後頸砍下,顏夏立刻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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