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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蠻總裁索愛記 第5章(1)

站在舞台上,握著麥克,顏夏才從憤怒中清醒。

實在不該跟靳狂賭氣啊……她根本就不會唱什麼歌,這下子丟人丟大了。顏夏局促地低著頭。

舞台是唯一有亮光的地方,顏夏看不清別人的表情,可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她這位打斷別人跳舞的「歌手」。她有預感,一會兒,自己一定會被唾沫淹死!

音樂憑空響起。

是哆啦A夢的主題曲。

顏夏非常確信,在夜總會這樣的地方冒出這麼一段音樂,絕對會雷倒一大片。她硬著頭皮開始唱︰「心中有許多願望,能夠實現有多棒……」

噓聲四起。

顏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倔強的性格始終支持著她,把這首歌唱下去︰「噢噢噢,哆啦A夢和我一起,讓夢想發光……」

顏夏腳邊多了一個瓶蓋,然後是半個桔子,接下來的東西五花八門,但都沒有準頭,一樣也沒打到她身上。

間奏結束,顏夏張嘴接著唱。

這時,突然從下面沖上一個男人……

「難听死了!人長得夠丑了,還跑出來嚇人!」

顏夏手里的麥克被搶走,狠狠摔在地上。

那個男人雙目圓瞪,一看就是喝醉的樣子,面目猙獰地朝顏夏逼近,「媽的,都是你,掃了老子的興!」

顏夏的恐男癥立刻發作,頭暈腳軟,渾身瑟瑟發抖。她想躲開,但是身體不听使喚,眼見那男人的手就要踫到自己,顏夏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吐出肺里的余氣,緊接著,猛力吸氣,作好尖叫的準備——

然而,顏夏的準備沒有派上用場。

那個男人被凌空拋出去。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個男人拎起他的領子,一拳打出去的。

顏夏定了定神,陰影中的男人走出,嘴里叼著煙,神情漠然。

「靳狂……」顏夏虛弱地扶著額頭,平復昏眩的感覺。

「媽的,你敢打老子!」地上的男人爬起來,惡狠狠地瞪著靳狂。

靳狂不說話,手指夾煙,深吸了口,眼神微轉,睨著他,輕輕吐出一口煙。

男人從腰後抽出一把十五公分的刀子,弓著腰奮力向靳狂沖刺。

顏夏倒抽一口涼氣,腦子一片空白。

只見靳狂氣定神閑地側身,一記手刀砍在那人手腕處,刀子月兌手落地,靳狂抬腳,輕輕一絆,那人身子騰空,飛撲出去,跌了個狗吃屎。

轉折發生得太快,最多也就幾秒鐘的工夫。顏夏尚未從驚慌中回神,靳狂已熄了煙,閑步到她面前。

「你還好吧?」靳狂的視線掠過鏡片後的那雙清澈瞳眸,幽深的目光微微一閃,將所有情緒藏于黑暗之中。

顏夏凝望著那雙銳利的眼楮,不經意間捕捉到一閃而逝的溫柔光芒。心髒,霎時一緊,「哦……嗯……沒事……」

幾個男人一涌上前,將靳狂和顏夏圍住,另有兩個人攙起那個倒地的男人,一起走過來。

那個男人抹了抹嘴角的血絲,憤怒地盯著靳狂,「小子,你混哪的!耙在我的地盤鬧事,活膩了吧?」

靳狂輕蔑地笑笑,完全不看他噴火的眼楮,「你的地盤怎樣?」

「怎樣?」男人獰笑,「讓你死無全尸體!兄弟們,給我教訓他!」

男人一聲令下,圍著靳狂的人有掏刀子的,有拎酒瓶的,一齊向靳狂襲去。顏夏身在暴風圈中央,就見數只男人手臂在她腦袋上方揮舞,玻璃破碎聲,哀號痛叫聲……雖然在靳狂的保護下,那些攻擊絲毫傷不到她,但對男性的恐懼,以及對暴力的憎惡,讓顏夏的頭劇烈地疼痛起來。

說起來,那些小混混根本不經打,靳狂是實戰派的,打架如同家常便飯,下手不分輕重,拎著那個叫囂的男人左右開攻,直打得他口吐鮮血。

顏夏看著那個威凜如帝王的男人,他對眼前的慘狀視若無睹,表情既無冷意,亦無憐憫,漠然得仿佛那只是一粒塵埃。

她再也忍不住了。

「住手!」顏夏尖聲大喊。她的腦子嗡嗡地疼痛,這種違法暴力嚴重侵犯了她的道德底限,引爆了顏夏冰封的怒火。

于是,理智再一次遠離顏夏。

顏夏上前一步,抬腳,狠狠踢向靳狂的小腿。

靳狂沒有防備,尖尖的皮鞋前端對腿骨造成重創,他悶哼一聲,彎腰蹂著傷處,「瘋女人,你又怎麼了?」

「你給我住手!」顏夏抬腿還要再踢。

靳狂伸手擋住,順便也丟開手里的人。那個人鼻青臉腫,虛月兌地滑到地上,差不多就剩一口氣了。

顏夏怒視著他,「你是不是野人啊?人家又沒得罪你,干嗎把他打成這樣?」

「女人,你……」靳狂氣不打一處來。他是為她出氣,她居然反過來當面質問他,還說他是野人!靳狂咬牙,把火氣壓下,冷著臉不說話。

「他犯什麼錯了你這麼打人?萬一打死他怎麼辦?」顏夏不依不饒地逼問。

「他不來挑釁,我會出手?」

「是你先打人的好不好?」

強壓住的火苗迅速狂竄。靳狂知道這女人倔,但沒想到她蠻不講理。他為什麼打人?要不是知道她有什麼該死的恐男癥,他管這趟閑事?

這個不分場合亂發火的蠢女人!

靳狂微眯眼,唇邊浮起譏誚的笑,「如果不是你歌唱得難听,也不會招來麻煩,我也不需要救你。」

她唱歌難听!是誰逼著她上台出丑的!「誰讓你救了?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啊,只懂實施暴力的野蠻人!」

好心當成驢肝肺!靳狂真想掐死這個女人,她服個軟,給他個台階下,就這麼難嗎?「我腦子進水了才會救你!就讓你發瘋被送進精神病院最好!」

顏夏怔住。

沉痛洶涌而起,吞噬了那雙清澈的瞳眸,失去光澤的眼眸,空洞而茫然。

靳狂意識到自己氣極,一時口快刺傷她,懊惱不已。他扭過頭,不看她受傷的可憐表情。

「好好的,怎麼又吵起來了?」程昀走過來,疑惑地看著這個亂七八糟的場面。

顏夏听到程昀的聲音,像溺水的人抓住啊木一般,哀戚地望著他。

靳狂胸口微痛。這個女人對他不是冷冰冰就是凶巴巴,何曾露出過這麼柔弱、惹人心疼的表情?

程昀淺笑,「顏夏,你……」

話未竟,顏夏已撲進他懷中,雙肩微微地顫抖。程昀一怔,雙手不自覺地輕摟住她,柔聲輕問︰「怎麼了?」

靳狂冷冷的看著他們,轉身離去。

「唉,靳哥……」老伍追了上去。

程昀望著靳狂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第二天,顏夏拖著一身疲累上班。有時候,心理的疲倦比生理的疲倦更讓人消沉。她覺得自己永遠無法跟靳狂和平相處。

靳狂是個不輕易妥協的人,她也有自己的堅持,他們的思想、背景,處處充滿矛盾,遇上問題都不肯讓步,只會拼殺得你死我活……唉,真是太累了。

顏夏現在最頭疼的事,就是跟靳狂見面。她跟人事部要了個助理,讓她專門替她跑總裁辦公室。

程昀敲敲敞開的門,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顏夏抬頭,回以微笑,「有事嗎?」

「沒事不能來找你嗎?」程昀走進來,從背後變出一束花,送到她面前。

顏夏微驚,不解地看著他。

「你不喜歡?」

「啊,不是。」顏夏接過花,輕輕聞了聞,抿唇笑,「第一次有男人送我花,有點意外。」

程昀故作吃驚,「我豈不是很幸運。」

「是善良吧。」顏夏淒涼地笑,「哪個男人會送花給一個丑女人。」

「你不丑。」程昀正色道,「是他們有眼無珠,沒有看到你燦耀奪目的一面。」

顏夏凝望著他,怔怔出神。

程昀伸出手,穿過她耳側的發,輕輕撩動,指尖踫觸那副夸張的眼鏡,含笑的眼中有洞悉一切的銳利。

顏夏呼吸一緊,前夜,心髒狂跳的感覺又回來了。

「嗯,戴著它比較安全。」程昀輕笑,「這樣,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的美麗。」

「我……」顏夏眼眶微濕,微啟的唇散發出誘惑的風情。

程昀斂去眼中異樣的光芒,傾身靠近。

顏夏羞澀地低首,回避他張開的情網。

程昀置于她耳側的手悄悄下滑,沿著細女敕的肌膚,勾起她的下頜,強迫她仰起臉。

男性的氣息環繞著她,淺淺的迷醉感讓人渾身虛軟。

她的心里期待這個吻,但是……

眼看程昀即將吻上她的唇,顏夏倉惶地推開他,臉向一側別開,不期然地,與玻璃外的人視線相觸。

昨晚,顏夏深受打擊的表情一直在靳狂腦中回放。

明明是一個挑不出半點優點的女人,為什麼總在他腦子里陰魂不散呢?難道就因為那特殊的恐男癥,勾起他少得可憐的同情心?

靳狂百思不解。

他早早到公司,滿以為跟顏夏見面以後他的幻覺會消失,可是,今天上午卻冒出一個顏夏助理,所有文件都通過她傳遞,他根本見不到顏夏的面。

忍了半天,靳狂終于坐不住,殺到顏夏辦公室。

然而,遠遠地,他看到程昀送給顏夏一束花,他僵住了,直勾勾瞅著兩個人情意綿綿地對視……繼而接吻。

顏夏推開程昀的一刻,靳狂松了一口氣。可接下來,顏夏飄向他的眼光卻讓他倍感狼狽。

程昀此刻也發現了靳狂,他朝靳狂招招手。

不想,靳狂毅然轉身,揚長離去。

「慘了……」顏夏頭疼地皺起眉。

程昀好笑地問︰「怎麼了?」

「我成天跟他強調制度的重要性,結果被他撞見我在上班時間……」顏夏看看他,沒再說下去。

「呵呵,我連累你了。」

「不是,不關你事。」顏夏著急地辯解。

程昀莞爾一笑。

顏夏模模滾燙的臉頰,起身說道︰「靳狂可能找我有事,我過去一趟。」

「好,晚上我請你吃飯。」

顏夏淺淺地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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