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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錯之棋子皇後(下) 第二十二章 智斗七皇子(2)

巳太一往視他良久,沉聲道︰「太子,在這邊境地帶,妖言惑眾擾亂民心,我是可以當下拿住你,斬立決的。」

「要斬,也得等到過了七月十四日,要是地動沒發生,再斬也來得及,眼下還請七哥配合。」巳九蓮始終笑意未減。

「若我不肯?」

巳九蓮不以為件。

「七哥,你會答應的。」

巳太一微眯起眼,瞧他從懷里取出一樣東西,神色微變。

巳九蓮把玩著手上的令牌。

「七哥,這是我遠行之前,父皇給我的,見此令牌如見父皇,你不會抗旨吧?」

當時他跟父皇說他要到出宮查辦一些弊案,父皇于是給了這塊令牌方便他行事,但實際上他根本不打算再回宮,也以為沒機會用到,如今為了歌雅,正好拿未逼巳太一就範。

巳太一似笑非笑地瞅著他。

「我要見歌雅。」

「見她做什麼?」

「想要我依令行事,總要先讓我確定,到底是有人在假造神諭,還是真有其事吧,這事只要問過歌雅,讓我心服了,我就照辦。」

「不行。」巳九蓮斷然拒絕。

映春城雖然設有知府,但不用想也知道知府肯定萬般討好巳太一,否則怎會坐視不管映春城的稅收問題,當然他也不可能把這事交給巳太一,所以只能在城南藉由歌雅散播地動的消息,這是最快的做法,但卻無法避免後續的麻煩。

好比……引來巳太一的注意。

「為什麼不行?」

「一個女人要是出閣了,總不好隨便拋頭露面吧。」巳九蓮說得煞有其事。

巳太一微怔了下。

「你們之間已是……」

「待我和她回宮正式冊封成親,她可就是太子妃了,所以我不能讓你見她,再者,如果梁將軍神諭是我捏造的,依你對歌雅的認識,她會放任我這麼做?」見他沒再反駁,知道他已經信了一半,巳九蓮繼續把玩著令牌。

「七哥,我言盡于此,你還要堅持已見嗎?」

案皇的冊立得也真是時候,至少此刻端出太子頭餃多少壓制得了巳太一,至于其他的事,就等到地動之後再說。

巳太一沉吟了會,做出決定。

「我明白了,我會振人貼出公告,可就算要收容百姓,戍衛營頂多只能收下一千人。」

巳九蓮如今是太子,又拿著父皇的令牌,他不從,視同抗旨,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給他,于他也沒損失。而且到時候要是地動沒發生,他反倒可以以擾亂邊境重城辦他。

「三千。」

「一千五百人。」

「三千。」

「你要我的兵到外頭吹風?」

「他們可以扎營,而且我還需要大量輔車,讓百姓搬運家當。」談到這個分上,巳九蓮收起令牌,端茶淺吸著。

「還有,我要求暫封關道,商旅可以出關,但不得入關。」

巳太一皺起濃眉,沒吭一聲轉頭便走。

「七哥,不喝杯茶嗎?」他揚笑問,就見巳太一頭也不回地帶著親兵離開。

待一票人走後,旭拔才走進主廳里。

「爺,剛剛梁姑娘人在廳外。」

巳九蓮聞言驀地起身。

「何時來的?」

「來了一會,大概是爺提到要帶她回宮冊封時。」

「她往哪邊走?」

「主廳旁的小花徑。」

話落,巳九蓮已心急的追人而去。

昨晚,盡避她沉默著,但他知道她已有所動搖,好不容易讓她心動了,怎能致在這當頭?

遠遠的,就見她站在湖畔垂柳邊,若有所思地看著湖泊。

「歌雅!」他急聲呼喊。

她微微抬眼,瞧他幾乎足不點地地朝她而來,臉上布滿焦急,像是知道她听到了那些對話。

不禁想,他身上的傷轉好了……之前看似怎麼也好不了,如今卻是復原神速,就連嗓音都不再沙啞,她不想把他想得太惡劣,但她真會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自殘以博取她的同情。

曾經,他對自己使毒,就為扳倒皇後,誰能保證他不會刻意凌虐自己來達到目的……就算他不知道她記得一切,但他清楚她的個性,知道這些事肯定能讓她心軟。

再加上他做的點點摘滴。她的心不是鐵打的,她會感動、會釋懷、最終選擇原諒。

然而,他並非悔悟,也並非贖罪,而是心懷不軌而來……所以,她只是一步步地走進他設下的陷阱?

他終究還是為了皇位想要利用她。

「歌雅,听我解釋!」他飛步來到面前,伸手要握住她的,卻見她往後退上一步,婷婷裊裊地朝他欠身。

「梁歌雅見過太子殿下。」

這舉措教他心頭發寒。

「歌雅……」如果她真的相信他、真的原諒他,她就不會對他行大禮,她會皺著鼻耍凶惡地罵他。

「沒什麼需要解釋的吧。」她抬眼道。

「不,你听我說……」

「听你說,登上太子之位是假的?想帶我回宮冊封是假的?想和我當夫妻是假的?

抑或者,在孤嶺山下種田放羊是假的?」她笑著,沒有不屑鄙夷,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披累。

「不,我要與你當夫妻,當一對尋常夫妻,我們一起在山下種田放羊,再也不管其他……我會說冊封,那是因為我不想讓巳太一見你,我……」他緊緊地摟著她,不能忍受她再一次地抗拒自己。

「歌雅,我可以發誓,我真的不想當太子,我不要了,我只要一個你……我不知道父皇為何要封我為太子,可我真的不要了!」

那強而有力的臂膀隱隱顫抖著,那粗嗓像是從身體深處擠出,像有多怕她曲解他,多怕她不要他。

然而,他是會作戲的人,她總是看不穿他的真偽,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相信什麼。

「放開我。」

「歌雅,相信我……」他反而抱得更緊。

「我真的只是不想讓巳太一見到你,我不回宮,我承諾你,我絕不回宮。」

她在抗拒他,只要他一松手,他們就會回到原點!

梁歌雅被他抱得渾身發痛,他的恐懼透過膠休傳遞給她,心不禁隱隱作痛,忍不住就是想再給他一次機會。

「先放開我,我只是想知道,戍衛營到底有沒有要開放安置百姓?」她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就算一切重來,她還是會栽在他的手里。

這人老是這樣撥動她的心弦,到底是要將她逼到什麼地步?

「巳太一答應了。」他稍稍放開她,瞧她神色雖然淡漠了些,但沒有怒氣,也不如他想象那般的抗拒。

「可以安置幾人?」

「三千。」

「那麼接下來就要跟石叔確認四座邊境樓可以容納多少人。」她沉吟著,突然抬眼。

「你用膳了嗎?」

「還沒。」

「我也餓了。」她低聲說。

巳九蓮起初不懂,而後意會,整個人松了好大一口氣。

「那就一道用膳吧。」

「嗯,那就一道吧,趕緊吃完,得再去找石叔呢。」

「好,我陪你。」

听他那唯命是從的口吻,她不禁看著自己很空閑的手。唉,剛剛抱她抱得那麼緊,現在卻連手都不敢牽,這人真教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在信與不信之間,她的心早就決定了。

幾日後濟仙河水果然泛紅,映春城百姓見狀,內心開始惶恐,一彼一波的涌上城北,一時間竟將衛府給擠得水泄不通,幸好他們早有安排,一批批地分派安置于邊境樓和戍衛營。

不過幾天,映春城儼然成了一座空城,不但城南百姓暫時遷走,就連城北的百姓也人心惶惶,就怕預測的地動範圍不準,自己會逃不過此劫。

梁歌雅安排孤嶺村民住進衛府北院,天天忙得像個陀螺似的,有時就連巳九蓮都沒能見上一面。

「歌雅,真是多虧你了。」秦大娘感激地握著她的手。

「說的什麼話,這是應該的。」梁歌雅笑道︰「只不過要大伙在這委屈個幾天,要是缺了什麼盡避跟我說。」

「這可是皇商府邸,豈會缺了什麼?倒是你,忙得一刻不得閑的,得歇口氣才成。」秦大娘拉著她在一座亭子坐下。

「我沒事,我壯得跟牛沒兩樣。」

「那……你的男人呢,怎麼都沒瞧見他?」

秦大娘那曖昧的眼神和說法,真是教人難以招架。

尤其她的心還懸著,還不打算給他名分,所以這當頭要解釋真不是普通的困難。

梁歌雅只好傻笑帶過。

這時喬子華從房里走出,順口提起。

「前兩日,我經過鳥絕山時,瞧見他和礦場里的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礦場?」她不解的皺眉。

喬子華便將鳥絕山下的礦場一事告知她。

「他沒跟你說嗎?」

「沒。」烏絕山的礦場……他怎會跑到那兒去?去那里做什麼?她原以為他不見蹤影,是忙著把人安排到戍衛營。

「吊詭的是,礦場里的人一見到他,簡直就像是耗子見到貓,服服帖帖的,哪像見著咱們便大聲喝斥不得接近。」喬子華嘖嘖稱奇,「他這個術士也未免太了得了吧。」

這就更難解釋了,說出他是太子,真不知道他們會有何反應?

是說烏絕山的礦場……「喬大哥,你可知道那是什麼礦場?」映春城災情慘重,起源就是烏絕山,難不成是他察覺有異,所以才會查起此事?

「我猜是鐵。」

「鐵?」要是冶鐵,就得有鼓風爐,難道是鼓風爐的問題?可也不至于吧。

「更絕的是,昨天那礦場亂成一團,七皇子也到場,後未臉色發青地離開,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這事和九蓮肯定月兌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忙什麼就是了。

她正忖著,北院又走進幾個孤嶺村民,有人一瞧見她急聲道︰「歌雅,你的男人被七皇子給帶走了。」

「嗄?」她愣了下,慢半拍地站起身。

「怎麼會?」

「剛才咱們進城經過府衙前時,就見他剛好從府衙里走出,七皇子則一聲令下,要人把他押走,說什麼他一會說自己是術士參得天機,一會又說他是目睹將軍神諭,分明是妖言惑眾,要以擾亂邊境重城之罪辦他……歌雅,他到底是不是術士?如果是,又怎會說地動預言是將軍神諭?」

梁歌雅心頭一緊。他在孤嶺村時的說法和在城南的並不同,八成是有人不經意談起,捎息傳到巳太一耳中,要是巳太一藉此辦他,那是可以斬立決的!

無心解釋,她快步離開,「我先到將軍府一趟!」

巳太一視九蓮為眼中盯,這是無庸置疑的,如今被他抓到把柄還不趁機趕盡殺絕!

邊境重城,握有絕對生殺大權的可是鎮守在此的將軍,就算巳太一要以莫須有的罪名殺他,誰也救不了。

得快,她不能讓他為了幫她而落得被斬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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