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戀愛傷腦筋 天有不測風雲

卜攸郁非常心虛,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失敗的姊姊,連跟小弟講幾句話都會緊張。

前面是卜小鮫的房門,她就是提不起勇氣敲門。

「喝!」

門突然打開,卜小鮫黑著臉注視她。

「小………小鯊魚,我……我找過亭姐,但……」

卜小鮫一把拉她進房間,嚇了她一跳。

「別在門口說,萬一被爸媽听見,又麻煩了。」卜小鮫點了煙,一臉很想不在乎,卻又煩躁的把煙擰熄了丟垃圾桶,然後又點。「她怎麼說?」

怎麼說呢?好為難。

卜攸郁想想昨晚溫煜明的建議,他建議直接把最沖擊的事實告訴受害者。很狠,但他說解決感情問題這樣最有效。她打橫了心,豁出去了。

「我們坐下來喝茶,我就問她,結果她說,你們的秘密交往因為她年紀到了,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所以她決定跟你分手。」

「什麼意思?」卜小鮫非常憤怒的捶桌子,聲音之大,讓卜攸郁都不自覺的倒退三步。

「就是她也不想再戀愛下去了嘛!也許她想結婚,或者想找個穩重一點、可以了解她心事的人。你想想,你在學校有那麼多活動,有那麼多同學,她公司里能談心的也沒幾個呀!如果你忙得都不見蹤影,她當然會覺得寂寞,沒有安全感,或者她覺得你們的生活根本搭不上,會想分手也是當然的嘍!」

這當然不是她自己想出來的結論。

事實上,跟溫亭談了一下午又一晚上,她什麼也沒听出來,根本不曉得兩個人的問題在哪里。她基本上覺得沒有問題啊,但是,瘟疫就不同了,他听完她敘述兩人的對話,就分析出這一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過現在搬出這一套,好像滿有震撼力的,因為小鯊魚听的動都不動,楞在原地,連煙都掉了。看來,應該是點到問題的重心了吧!

瘟疫真是厲害!

「沒有安全感嗎?」卜小鮫一跌坐在床。「我一點都沒想到。果然還是年齡的關系嗎?」

「現在想到也不遲啊。」該是做姊姊的表現長者的智慧的時候了。「我想她只是需要你的表示,去跟她說明白,她就不會對未來感到那麼迷惘,那麼悲觀了,那你們就可以重新開始了。情人之間就是要坦白,才不會因為小小的誤會,變成大大的悲劇。別灰心,我一定支持你。而且,亭姐還是很愛你的,不然她干嘛這麼傷心跟你分手呢?是不是?」真是感人。

她自己都感動得不得了。瘟疫真有一套,這種肉麻又煽情的勵志對話也想的出來。

不過,一番話後,卜小鮫卻沉默好半天,半聲不吭坐在床上發呆。

卜攸郁久久等不到回應,不免開始提心吊膽,這時有點懷疑溫煜明的說法到底恰不恰當。

會不會適得其反呢?嗯!她愈想愈不妙,覺得自己可能太信任瘟疫了。

「謝謝,我會找她談談,應該會沒事的。」卜小鮫抹抹臉,站起來。「倒是你,你跟瘟疫怎麼樣?搞好沒有?還是那麼別扭嗎?」

「沒……沒事,就……那樣啊!能有什麼事?」怎麼話鋒一下轉回她身上?唉!她好心虛。

「說話吞吞吐吐,肯定有鬼。」

卜小鮫突然逼近,卜攸郁猛然後退。

「對別人說教很容易,但自己也要做到。既然喜歡人家,就要坦白一點。」

「什麼跟什麼?不懂。」卜攸郁趕緊轉頭,生怕自己的心虛被看出來。

「別裝傻,你喜歡瘟疫,瘟疫也對你很有意思。你干嘛這麼別扭呢?就交往嘛!還是,另有隱情?」

卜小鮫要去扳她的臉,急得卜攸郁躲來躲去。

「我的事你不懂,別管啦!」

「噯!你這麼說就見外了,我們是姊弟呀!你幫我這麼大忙,我當然也要幫幫你。」

愈看她躲,卜小鮫就愈想捉弄她。他老姊很少這麼正經,神智又這麼清楚,雖然說的頭頭是道,不過,也讓他真的很懷疑。

「小妹呀!有人找你,快下來。」

樓下傳來卜媽聲音分岔的叫喊。

「老媽怎麼了?吃東西梗到了嗎?這種聲音。」卜攸郁打開房門往樓下喊。「誰呀?」

卜小鮫打開窗戶往外看,面色凝重。

「老姊,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什麼?」卜攸郁跨出房門的腳又收回來。

「這個看起來很難對付。也許你該通知瘟疫。」

卜攸郁狐疑地看他,不知道他說什麼。她乾脆也趴到窗邊。

嗯!是滿麻煩的。

張嘉芯帶著女兒站在樓下要求見她。卜攸郁靜靜看著,不發一語。

卜小鮫看了她倔強的眼神,嘆口氣。「我想你大概不會找瘟疫,那我陪你吧!」

還是沒回應。

「不然,帶把槍吧!把這對母女干掉就沒事了。」他覺得他老姊又要逞能,然後鑽死胡同了。他真替瘟疫感到可憐,不過,他自己現況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卜攸郁終于有了反應。她瞪了小弟一眼。

「敢泄漏任何消息,斷絕往來。」哼!她不想計較,別人卻搞不清楚,居然上門來示威,她可不是好惹的。

卜攸郁在卜媽驚訝的眼神中下樓,走出去面對張嘉芯母女時,態度非常堅強,氣勢強硬。

「坐你的車出去談。」

張嘉芯沒有異議。

儡仔侈

兩大一小三個女人驅車往郊區找場所去談判。

她們找到山上一座公園涼亭,當然是附有兒童游樂設施的公園。小朋友就在公園里玩,兩個女人就坐在石桌兩岸,眼光針鋒相對,氣氛一觸即發。

「他說跟你斷得很干淨喔!他是匹好馬,看來不太可能吃回頭草了。如果空虛寂寞,你應該去積極的尋找另外的第二春天。」

「他是個好男人,他說過會照顧我們母女,如果不是你這個笨女人,我們母女已經有了一個依靠了。你這個破壞別人幸福的災星。」

言語真是劍拔弩張。

「真是厚臉皮,明明都說不喜歡你了,你還死纏著他。他說明了喜歡的是我,我不會放棄的。」

「厚臉皮的是你,利用鄰居的身分死纏著他。當年我們兩個分手,你也有責任,就是你聯考那年,他趕著幫你補習,連我們的約會都取消,我們之間才會有爭執。如果沒有你,貝貝今天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婚姻是你的事,跟你女兒沒有關系,不要把小孩子扯進來。除非你是故意利用自己的小孩。」

「媽媽幸福,小孩當然就會快樂,我不是利用。這是為我們母女好。」

「你真自私。」

「錯,James會是個好爸爸,我是為貝貝著想,才選擇他。自私的人是你才對,為了自己,也不顧一個小孩未來的幸福。」

「你只想到自己,想到自己的小孩,你想過他的感受嗎?他的感情嗎?我覺得你一點也不愛他,我覺得你在利用他。」可憐的瘟疫,竟然被人當成一個現成的保險櫃。

「媽媽,媽媽,我想吃冰淇淋。」小女孩跑過來抱住張嘉芯的腿。

「待會兒吃,媽媽現在跟阿姨談話。」張嘉芯拍拍女兒,稍事安撫。「愛有很多形式的,不是只有你想的那種。愛在生活里是很實際的,我在事業上可以幫助他,在生活上的處理也比你成熟,我可以讓他過的舒適,這就是我對愛情的認知。」

「你這是很自私的……」

「媽媽,媽媽,我現在就想吃冰淇淋。」

卜攸郁的話被小女孩截斷。她覺得打壞小朋友要東西吃的興致好像不太好。

「這樣吧,我開票給你,如果你肯放棄,我最多可以給你一百萬。以一個學生來說,一百萬很多了。」

「無恥。」這女人腦袋有病嗎?用錢買男人?瘟疫又不是做牛的。

「媽媽,媽媽,我要吃冰淇淋。」

「不要吵!」張嘉芯突然發大火,大聲斥責小女孩。「你听不懂嗎?我說過好幾遍了,媽媽在說話時,你不要插嘴。」

啊!糟了糟了。

卜攸郁看見小女孩微微扁嘴,趕緊稍微捂起耳朵。

「嗚……哇、哇。」

丙然,小女孩振聲大哭。

「怎麼這麼不听話?別哭了,再哭的話,媽媽就不帶你吃冰淇淋。」張嘉芯看來不只煩躁、凶惡,而且簡直是要爆炸了。

造成了反效果,小女孩哭的像打雷那麼大聲。

真吵!「就帶她去吃嘛,反正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唉!真要命。小孩哭起來真是可怕。

「什麼意思?」張嘉芯彷佛被跳蚤咬到一樣跳起來。「你的意思是拒絕我的提議嘍!」

「我當然不會答應你。」唉!真吵。「你女兒真的很想吃冰淇淋,快點帶她去吃吧!」

「我的女兒不用你管。」張嘉芯轉回頭責罵女兒。「閉嘴呀!別哭了。」

張嘉芯態度凶狠地再問一次。

「你要多少錢?」

「神經病。」卜攸郁不想理這個瘋女人了。

她走到哭的很大聲的小女孩身邊,淺淺微笑,牽起她。

「阿姨帶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小女孩立刻停止哭泣,跟著卜攸郁走,但又回頭猶豫地看著母親。

張嘉芯立刻也拉住女兒的另一只手。「放開,我女兒的事不用你管。貝貝,你不听話,媽媽今天不準你吃冰淇淋了,。」

小女孩又開始掉眼淚。卜攸郁本想放手了,這下握的更緊。

「你女兒想吃冰淇淋,就讓她吃嘛,你這媽媽會不會太情緒化了一點,已經答應了的事,干嘛又不準啊!這樣太朝令夕改了吧!」

「放手呀!我的女兒我喜歡怎麼管就怎麼管。」

「你太過分了,我今天就要帶她去吃冰淇淋。」

「放手,不然我去告你誘拐。」

兩個人誰也不放手,小女孩恐懼之下大哭特哭,卜攸郁一時心軟,就松了手,沒想到張嘉芯居然也松手,重心不穩的小女孩,「踫」的一聲,往前撞到石桌上,頓時血流如注。

「貝貝?」張嘉芯手腳慌亂地上前抱住小孩。

卜攸郁跑上前,伸手去接小孩。

「你干什麼?」張嘉芯防備地瞪她。

「小孩給我抱,你快開車吧!送醫院。」

「啊!喔!」

張嘉芯這才將小孩交給卜攸郁。

侈仔儡

溫煜明焦急地在急診室走廊上狂奔,尋找卜攸郁的身影。他接到卜攸郁的電話,听說她人在醫院,聲音又不太對,慌張得不得了,連忙問清楚醫院。但一趕到醫院,發現自己緊張之餘竟然忘了問她出了什麼事,只好先到急診處看看;找不到,再到門診部詢問了。

急診室總是一片病患的哀號申吟、家屬哭泣哀嘆,還有刺鼻的藥水與傷口血液味,惹他心煩氣躁。

「喂,喂,噓、噓。」

這聲音化成灰他都認得,他轉過身,看見外型完整無瑕的卜攸郁。

「你有沒有事?感冒、發燒?還是發生意外?」

溫煜明將卜攸郁從上到下檢查一遍,一厘米傷都找不到,放下半個心。

「其實,應該都沒有吧。」L唉!教她怎麼說呢?

「沒事你在醫院里干嘛?」害他這麼緊張。

「其實,應該也算有事啦!」卜攸郁很心虛。

「你出了什麼事?」溫煜明的心髒又開始怦怦跳。

「跟我來。」只好硬著頭皮了。

溫煜明模不著頭緒的被卜攸郁帶著走,走到一張小床邊。張嘉芯伴著熟睡的女兒,听到腳步聲抬起頭,對卜攸郁怒目而視。

「貝貝?怎麼回事?」這三個人怎麼會湊在一塊兒?

「James!」張嘉芯見到他也很意外,不過隨即備感寬心。「你來的正好,貝貝讓她害成這樣,我打算對她提出告訴。」

「怎麼回事?」他不相信,但身邊的卜攸郁偏偏一副心虛的樣子。

「嗯……說來話長。」唉!

「那你就簡短說明。」他是又擔心又生氣。

「是。」干嘛這麼凶。「我們在談話,貝貝吵著吃冰淇淋,她媽不肯,我想帶貝貝去,這個媽又反對,我們一拉一扯,又同時放手,貝貝就跌倒了,就撞破頭了。」唉!罷剛還被醫生罵了一頓,說不注意小孩。

听完卜攸郁簡短說明,溫煜明沉默許久,讓卜攸郁等他開口等得忐忑不安。

「希望你別套用交情,讓我放過她。貝貝傷得這麼重,還要留院觀察才知不知道有沒有腦震蕩,我不會放過她。」張嘉芯冷笑。「你也該醒醒了,雖然是青梅竹馬,但人是會變的,你怎麼想得到她會把主意打到貝貝身上。」

「喂!小孩受傷你沒有責任嗎?小孩都哭的快斷氣了,你這個做媽的也不安慰,只不過是吃個冰淇淋,你也不肯帶她去。如果你重視小孩的需要,她就不會躺在這里了。」搞什麼呀!說的好像是她故意讓小孩受傷一樣。

「小郁,別說了。」溫煜明神情嚴肅的喝止。「先回去吧,我來處理。」

「干什麼?我又沒做錯什麼事。」為什麼只凶她一個?不公平。他的前前前女友更差勁吧!

「哼!你沒做錯,難道是我錯?早警告你不要干涉我們母女的事,為什麼你還插手?你的自以為是讓貝貝受傷,你沒錯?」

「你推卸責任。」硬要把錯拉在她身上,這太過分了。

卜攸郁要沖上前,卻被溫煜明拉住,卜攸郁氣得回瞪他。

「先回去。」溫煜明拖著她往外走。

「為什麼?我要跟她理論。」

雖然卜攸郁極力掙扎,溫煜明速度還是很快,一下就把她拖到醫院外。

「回去。」

他還幫她招來計程車,把她推進計程車,卜攸郁死命抵住車門。

「我不回去!這是我跟她的事,我決定不要你管了,你走吧!我自己跟她談。」

「談什麼?」溫煜明非常火大。「人家都要告你了,你能跟她談什麼?你想跟她吵架,然後讓她更加告定你,從此以後等著收法院傳票,浪費卜爸卜媽的錢去請律師,打輸官司再賠她一筆錢,或者被判傷害罪,坐幾個月牢?」

「不要嚇我。」卜攸郁低低地說。是真的嗎?感覺好可怕。

「哼!我嚇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有沒有嚇你。腳伸進去。」

溫煜明一個口令,卜攸郁一個動作。

「坐好。」

她坐的相當端正。

溫煜明關上車門,拿出鈔票付帳,並交代司機除了目的地不得轉到它處。

「乖乖在家里等我消息。別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溫煜明盯緊她,眼中有意味分明的警告。

「喔!」唉!她能說什麼?

溫煜明目送計程車直到離開兩三個街口,似乎在確定她真的乖乖接受了安排。

再度轉回急診室,他心中有了一番思索。張嘉芯是個精干的女人,他可以想見她會提出什麼條件,來作為不對卜攸郁提出告訴的交換。他必須小心應付。

急診室里依舊充滿刺鼻的藥水味,四周依然吵鬧,張嘉芯看著熟睡的女兒,神情冷靜,唇邊有抹笑意。

「醫生說貝貝醒來如果一切正常,就可以吃點東西。你想吃什麼?我一起買。」

「幾頓飯是沒辦法彌補的。我一定會告她。」

溫煜明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一定有條件,現在不妨說來听听。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我不曉得你說什麼。」張嘉芯臉色有點難看。

「不懂?」溫煜明坐入她身邊。「我們都不是天真的笨蛋,但如果你想繞圈子,我就陪你裝傻。我可以跟你耗上一輩子。」他慈愛地看顧小女孩,對張嘉芯的語氣卻帶著淡淡嘲諷。

張嘉芯楞了會兒,深吸口氣。「跟她分手,我們結婚。」

「你認為行的通?」答案在意料之中,溫煜明沒什麼特別反應。

「我們會是很搭配的一對,在事業上我可以幫助你,你也喜歡貝貝,我有自信當個好太太。」

「沒有感情,怎麼生活?」

「有的。」張嘉芯抓住他手臂。「如果你對我沒有感情,怎麼會喜歡貝貝?怎麼會幫我調資金重整公司?」

「其實你條件不差,何必一定要嫁我?」溫煜明拉開她手。「我喜歡貝貝,也純粹是種憐惜,跟你無關。你知道,這場闢司未必打的起來,就算鬧上法院,我站在她那邊,我們不一定會輸。」

「是嗎?」張嘉芯鐵著臉,心涼了半截。「我會找貝貝的爺爺出面,她父系那邊財大勢大,不好惹,你盡避試試。」

「你好好考慮吧!放掉這件事,我們還有朋友可以做;你真的要告她,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的說。」溫煜明親親小女孩臉頰,站起來準備離開。

「你想斷絕往來嗎?你舍得永遠再也不見貝貝?」張嘉芯憤恨地瞪他。

溫煜明悠悠一笑。「你說呢?」

張嘉芯被他淡漠的笑容笑得、心慌。

「別太有把握了。畢竟,我可不是你女兒的爸爸。」

溫煜明看來淡漠無事,不過一回到車上就點煙去煩。

這回真是麻煩了,張嘉芯如果真的提出告訴,老實說,勝算很難講。不過就算打官司打輸,懲處也不太重,但他不願意卜攸郁被搞的很麻煩。

唉!但她為什麼老是惹麻煩?

參儡侈

車子開進溫家庭院,前方一陣乒乒乓乓,溫煜明狐疑的下車觀看,是卜攸郁跌在地上對他說哈羅。

「你在這里干什麼?」

他將她拉起來,結果手肘擦傷了。唉!不過她的傷勢比裂成兩半陳尸當場的小竹凳好一點。

「這里是停車的地方,你不知道坐在這里乘涼很危險嗎?」

「我在等你嘛!」自己停車都不看前方,還怪她。

「等我也不用在這個地方。進去擦藥。」

他拉她進家門,一進門,客廳里坐著的兩家家長一轉過頭,喝了一半的茶含在嘴里,說了一半的話梗在喉里,笑的一半的嘴斜掛著,傻傻望著他倆。

「媽,醫藥箱呢?」溫煜明在客廳翻箱倒櫃。

「溫媽,你的茶倒在地上了。」卜攸郁一個箭步扶起幾乎掉落的茶杯,穩穩擱在桌上。這些大人怎麼一個一個表情僵硬、行動遲緩,真奇怪!

四個大人回神以後互望一眼,推卜爸發問。

「你們是不是……」

「啊!找到了。」溫煜明在電視櫃下層找出醫藥箱,拉了卜攸郁就往上走。

「上去擦藥。」

「哎呀!我自己會走啦,不要拉我。」

兩人上樓後,客廳一片寂靜。

「嗯?是這麼一回事嗎?」

卜媽咽了一口茶,看向樓上,若有所悟。

「我看是的。」溫媽淺淺微笑,非常滿意的樣子。「也不知道多久了。不過,真是值得欣慰,是不是呀?親家母。」

兩個女人相視而笑。

「是哪一回事?」卜爸模不著頭緒,完全听不懂太太們的對話。

「嗯……不曉得呢!」溫爸也相對迷惑。

「淑芳,我們上去看看情況怎麼樣吧?」卜媽笑得非常曖昧。

「說的對,說的對。」

兩個女人攜手,腳步輕輕地上樓。

「看什麼?」

兩個大男人滿懷疑問跟著她們,因為講話聲與腳步聲都太大,還被老婆頻頻警告。

四個大人上樓來趴在兒子房門上,以難看的姿勢偷听房里的每個動靜。

「喂,你擦什麼?好痛!」卜攸郁慘叫連連。

「普通碘酒。」溫煜明不理會她的小小疼痛,繼續擦藥。

「結果那個女人怎麼說?」

「我讓她考慮一陣子,所以,我們再等一段時間。」

「這種事還需要考慮嗎?那我也很麻煩耶!還要等那麼久才知道要不要請律師,要不要練習在法院上說話……哎唷!」

卜攸郁頭上挨了一記。

「上法院好玩嗎?你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天高地厚,虧我還為你花這麼多、心思拖住她。」有時想想,真是上輩子欠她的。

「對不起。但,但很煩嘛!」用說的就好了,干嘛還敲她頭。

「這件事你別管,我來跟她談,你想都別想,這樣就會輕松多了。」而且他處理起來也會比較輕松。

「我只是不甘心,雖然我也有錯,但明明是她對小孩不好,才發生這種事,現在卻要把錯都推到我頭上來。」

「她有她的目的。」

「但我不要人家都認為我虐童。這很丟臉耶!」

「我知道你不是,這還不夠?」

「真的?」卜攸郁眼楮一亮。老實說,她是很在意他的看法。

「真的,不然我干嘛為你花時間跟她耗。」小笨蛋。

「謝謝你啦!」卜攸郁心花怒放,在他臉上「啾」的一聲親了下。

這讓溫煜明相當不滿意。

「就這樣?我花這麼多時間、精神,你就只有這個答謝我?」

「不然你想怎樣?」真小器,又講價。

溫煜明比比唇上。

「哼!生意人。」

她重重的在他唇上啵了下,被他順勢抱住,深深纏綿的吻了一陣。不過剛剛進入情況,溫煜明突然放開她,面色凝重。

「怎麼了?」怎麼這樣?又說要吻,現在又停下來。

溫煜明比了個手勢,要她噤聲,然後悄悄走到房門,猛然開門,門縫摔下四道人影。

「咦?老爸老媽?溫爸?溫媽?你們在干什麼?」怎麼大家都在門口?

四個大人零落起身,尷尬傻笑。

卜攸郁還搞不清楚,溫煜明臉色可難看。「年紀都這麼大了,不要玩這種偷听的小孩子把戲。」

「咦?偷听?」卜攸郁嚇一跳。「你們太過分了。」

這時卜爸的反應就快了很多。「那你們呢?又不是家長反對,干嘛偷偷模模的來往?」

這下就換人尷尬了。

「是啊!我們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想得到一點安慰嘛!咱們兩家兩對里,總希望有一對是比較樂觀的嘛!」卜媽輕聲嘆息。

「什麼意思?」代溝愈來愈嚴重了。她媽到底在說什麼,她完全听不懂。

「姊姊那邊還有事嗎?」嘖!他還以為小鯊魚已經搞定了。原因都搞清楚了,怎麼還有問題呢?

「不知道,但是小鯊魚在亭亭樓下已經站了兩天了,亭亭不見他,咱們也害怕小鯊魚會站崗站得生起病來。」卜爸雖然覺得兒子很菜,談個戀愛都談得這麼狼狽,一點也不像老爸,實在砸招牌。但也很擔心。

「亭亭真是太不懂事了,就算賭氣,也要請人家進屋里坐著嘛!萬一生了病,心疼的還不是她?」溫媽覺得女兒愛鑽牛角尖,很傷腦筋。

「既然有人不肯談,干嘛讓兩個人曠日廢時僵持著?你們是他們的老爸老媽,抓回來好好談不行嗎?」真受不了!溫煜明拉了卜攸郁往外走。

「嗯!有道理。怎麼咱們沒想到這方法。」

四個大人恍然大悟。

「喂!才剛回到家,現在又去哪?」

今天從早到晚跑來跑去的,還發生這麼多事,累死了。她好想回家睡覺。

「去看他們。你不覺得他們很不對勁嗎?」

唉!今天真的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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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溫亭公寓前的停車場,路燈煌煌,四下無人。

「咦?人呢?不是說在這里站哨嗎?老爸你有沒有記錯啊?」卜攸郁一下車就四處張望,簡直像個觀光客。

「又不是在逛街,你的表情好像太輕松愉快了一點。」溫煜明輕拍她頭,以示警告。

「有什麼辦法?,這麼多人來綁一對情侶回家,感覺好像是親戚朋友一起來抓奸,氣氛上一點都嚴肅不起來。」她個人是覺得很好笑啦!

「不要隨便聯想,認真一點。」溫煜明再次警告。

有別于卜攸郁的輕松心情,兩家大人卻是頗為緊張。

他們可是監控了兩天,非常確定這兩天卜小鮫不分日夜都站在正對著窗下的停車場上,等待見溫亭一面。現在人不見了,是放棄了?還是兩個人和好了?希望不是前者才好。

「這是什麼?」卜攸郁站到樹蔭底下,腳踢到東西,她看了看,驚聲尖叫。

「什麼?」溫煜明緊張地拉住她護在身後。

四個大人立刻圍上來,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尸體!」卜攸郁很害怕,但溫煜明很勇猛的往前探看。「你干什麼看?叫警察啦!」

「小鯊魚?」溫煜明疑惑地說。

「咦?」

所有人圍了上來,驚恐不定,但誰也不敢太靠近。還好有溫煜明。他蹲下去扶起一身雨水、陽光味道的卜小鮫。

「虛月兌了。叫救護車。」溫煜明回頭吩咐,溫爸立刻照辦。

「上去看看姊姊,小鯊魚出事她不可能不通知,一定出事了。」

這回卜爸餃命而去,十分鐘後,背了虛弱的溫亭下來。

「亭亭好像不對勁。」溫媽卜媽上前觀看,十分擔憂。

兩家一片愁雲慘霧,等待救護車。

救護車趕到,將虛月兌近昏迷的兩人載到急診室,後面跟著一串家屬。

病人送到急診室,醫生、護士擁上,又是抽血檢驗,又是點滴,一陣忙碌。病情似乎相當嚴重。

「營養不良?」

「體力透支?」

兩家人不解醫生的說明。

「小鯊魚體力透支可以理解啦!畢竟日曬雨淋下站了兩天兩夜,但亭姐怎麼會營養不良?」

「兩天沒吃東西也不喝水當然營養不良。」溫煜明發表談話,理性得令家族成員自慚形穢。

他開始分配看顧的時間表,因為這對情侶要一起吊一整天的點滴。

「唉!都是亭亭想不開。」溫媽嘆息。

「不,是咱家的小鯊魚沒用。」卜爸痛心疾首。

「好啦!這段時間我跟小郁待這里,晚上叫卜老大過來守夜,你們回去。」

為免打擾病人安養,溫煜明將一干只會吵鬧嘆氣的大人趕回家。

「你們是家屬吧,請注意點滴的情況,有情況隨時請按護士鈴。」

「是的。」

護士小姐親切叮嚀後離開。卜攸郁頹然坐倒病床旁的椅上。

「今天好像跟醫院很有緣啊,好不容易離開急診室,現在又到急診室來。」

「是呀。」溫煜明也坐下來。

「不過這家醫院的急診室還真眼熟。醫院就是這樣,每家都裝璜的差不多,也不會搞點創意。」

「不是差不多,是一模一樣。我們到的是同一家急診室。」溫煜明白了她一眼。

耶?

那不是很容易踫見那個開口閉口要告她的女人嗎?卜攸郁頓時垮下臉。

溫煜明當然知道她想什麼。「是呀!所以你千萬別亂跑亂闖。萬一又撞見了,那可麻煩。」

「喔。」她乖乖坐好,一副听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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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時問靜養,卜小鮫終究是體能情況稍好,首先醒過來。

溫煜明和卜攸郁一臉驚喜。

「小鯊魚,想吃東西嗎?」溫煜明問。

卜小鮫搖搖頭,側頭卻看見隔床的溫亭,一陣緊張。「亭亭怎麼了?」

「別起來。亭姐沒事,只是太久沒吃東西,很虛弱。」卜攸郁趕緊將小弟按回去。

「怎麼會這樣?」卜小鮫看來非常痛苦自責。

「因為你就在窗外。她還是很在意你,所以你不吃不喝,她也陪著你,我想你的苦肉計成功一大半。」溫煜明拍拍他,算是贊美。「你很有毅力。不過欠缺考慮,下次要考慮的周詳一點。這次是我們發現的早,不然,就真的鬧出人命了。」

「是這樣的嗎?」怎麼她都沒發現?

「但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傻,我只想要她開門,怎麼她就這麼死腦筋。」卜小鮫的眼光不曾稍離溫亭蒼白臉龐,臉容疲倦,卻充滿關懷愛意。

真是感動耶!卜攸郁看的眼眶都微微濕潤,她從沒見過這麼有男子氣概的小弟。

「啊!她醒了。我要過去,幫我。」

因為卜小鮫全副精神都在溫亭身上,溫亭稍稍動了眼皮,他就發現了。溫煜明扶起卜小鮫,卜攸郁幫著拿點滴,讓卜小鮫坐到溫亭床邊。

「嗯?怎麼……怎麼我不在家里呢?小鯊魚?你怎麼了,怎麼吊著點滴?」溫亭虛弱地說,她連坐都坐不起來,聲音也飄忽的像蚊子叫。

「吊點滴的不只我一個,你看看自己。」卜小鮫的微笑變得好溫柔。「我們都在醫院里。」

溫亭眼楮慢慢轉了一圈,似乎花了一段時間才理解現狀。「我們生了什麼病嗎?」

「虛月兌。」卜小鮫輕撫她臉蛋。「你真傻,干嘛陪我一起挨餓,連水都不喝。」

「我吃不下。因為你都站著,還淋雨,也沒吃東西,我好難過。」溫亭秋水盈盈,眼看淚水就要凝結成顆了。

「難過的話,不要再躲我。我說過了,這輩子就只想跟你在一起,不然我們結婚吧!這樣你就躲不了我了。」

「結婚?」溫亭眼淚落下來。

「嗯!就這樣說定了。等我們出院以後,就開始準備。我們弄一個小Party,只請好朋友跟好同學,正式昭告天下,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

「但……要上課……」

「來,打勾勾。」卜小鮫不等她問話,自行拉起小指打完指印。「這麼說定嘍!」

溫亭似乎也沒反對,看著兩人相連的小手指,淺淺微笑。

「咦?這樣就和好了?」啊!原來小弟這麼厲害,三言兩語之間,亭姐反對意見都沒說完呢,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

「當然嘍!他們本來就沒什麼問題。小鯊魚很不錯,處事明快,決斷清楚。」溫煜明很贊賞卜小鮫這回的處理方法。這是阻止事態不健康蔓延的最好方法。

「嗯?……喔!」是這樣嗎?不過,和好就好啦!

「他們都醒了,應該也餓了,我去買點粥回來,你想吃什麼?」

「牛肉粥加蛋。」

「記著,別亂跑喔!」溫煜明再三叮嚀。

仔侈仔

醫院里的生活很無聊,護士醫生跑來跑去,病人沒有精神的躺著,卜攸郁坐了不到一小時,竟然已經打了數十個呵欠。

「老姊,你很累嗎?」不顧護士反對,擅自把床位移到女朋友身邊的卜小鮫對老姊的呵欠連連感到不滿。「當著病人面打呵欠,有損病人療養的心情喔!」

「有什麼辦法呢?太無聊了,沒什麼事好看,呆呆坐著,誰都會打呵欠吧!」說著,她又打了個呵欠。

「真拿你沒辦法!棒壁楝地下室有便利商店,去買份報紙回來。」卜小鮫呼呼喝喝的。

卜攸郁伸出手掌。

「干什麼?還要我給錢。」

「廢話!想想是誰讓我落到如此無聊、需要去買報紙殺時間的地步。」

「錙銖必較,真是近墨者黑。」卜小鮫丟十塊錢給她。

卜攸郁做個鬼臉,去買報紙。

她沒想到醫院的生活機能變得這麼好,簡直看傻眼。大醫院的地下室,竟然是一條商店街,不要說便利商店和賣便當的,連書店、衣服、花卉都有的買,而且熱鬧得不得了,簡直就像百貨公司的地下街。她想她可能太少到醫院看看了,以後有時間不妨來吃吃逛逛。

卜攸郁逛了一圈,不但買了報紙,還幫自己買了許多零食、一本漫畫書,她高高興興的去搭電梯,好不容易趕上,看到了電梯里的張嘉芯,恨不得趕快退出,可惜來不及。

「你心情倒是滿好的。」張嘉芯抱著一袋生活用品,口氣有點黯然。

「貝貝還好吧?」卜攸郁轉過臉,實在不想對上張嘉芯懷著憤恨的眼神。

「是死是活,也不關你的事。」

「這麼說實在太過分了,好歹是我抱著她到醫院來的。」這女人怎麼這麼小器?不過就是失戀而已,有這麼好怨恨嗎?

「那麼是誰害她受傷?」

「我們。」卜攸郁轉過頭,逼視張嘉芯。「不要逃避事實,是【我們】的疏失,害她受傷。轉移怨恨,不是一種好的行為。」

「你知道你帶給我多大的麻煩,帶給我們母女生活上多大的困難嗎?」

「你這個人最討人厭的就是這一點,死都不肯承認錯誤。」卜攸郁忍不住大叮纏。

「轟!匡當!」電梯突然一陣搖晃,又往下陷落,使兩人撞在一塊兒,然後燈光熄滅。

「怎麼回事?」電梯好像不動了,糟糕!卜攸郁站起來開始尋找緊急急救鈴,心里也毛毛的。不過,這是大醫院,而且瘟疫等會兒就來了,發現她不在一定會到處找,所以應該很快就會被救出去的。她這麼想後,心情就放松下來。

「電梯故障!」張嘉芯驚魂未定。

「可能要等一陣子吧。」卜攸郁坐下來,拆開零食和飲料。「來一點吧!」

張嘉芯心情煩躁推開零食。「會等多久?」居然還有心情坐下來吃東西!張嘉芯覺得卜攸郁簡直是神經短路。

「喀!不會太久吧!喀啦喀啦……這里是醫院,急救系統肯定很好。喀!喀啦,喀啦。」說的是很輕松,但在黑暗的電梯里吃零食,卜攸郁吃幾片後也覺得不那麼好吃。

張嘉芯也坐了下來,黑暗電梯里只剩下卜攸郁吃零食的喀啦喀啦聲,和張嘉芯急促煩躁的呼吸聲。張嘉芯呼吸愈來愈快,空著手指開始對著牆壁敲擊,愈敲愈快,最後她站起來。

「你是不是沒按急救鈴?」張嘉芯直找到按鈕,使命的按。「還是這根本就是故障的,按了也沒用,根本沒有人听見?」

「你太緊張了。可能還沒過五分鐘呢,再等一下吧。」這位張女士神經還真是緊繃呢!

張嘉芯又坐了下來,但沒多久,她又站起來,瘋狂的敲打電梯門。

「這樣自己會受傷的,而且外面的人也听不到喔。」真是急躁啊!

「我要趕快出去,我不能待在這里。」張嘉芯不但沒有停止敲打,反而更瘋狂。

「不要太激動。」卜攸郁看不過去,上前要拉開她,反而被張嘉芯甩開。

「貝貝只有一個人在外面,太久沒有人陪伴她會害怕,我一定要出去。」張嘉芯開始去扳鋼片打造的電梯門。

「冷靜一點。」因為張嘉芯手指頭都打破皮了,卜攸郁使出全身力氣抓住她。「我們想別的辦法好不好,不要浪費體力。」

「有什麼辦法?」

張嘉芯拼命掙扎,卜攸郁幾乎要拉不住。

「就算沒有辦法,也不能把自己弄得一身是傷呀!」

「你不懂。你沒有女兒,你不懂。」張嘉芯忿忿地瞪她。

她靈機一動。「打手機,你有沒有帶手機?」

張嘉芯恍如夢醒,將隨身皮包倒在地上,清出一堆物品與手機。

幸好手機收得到訊號,她們立刻通知醫院,然後靜靜坐在地上,等待救援。密閉的黑暗空間里,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沉悶。

「幸好你的手機收的到訊號。真是謝謝。」卜攸郁嘗試釋出善意。

張嘉芯沒有回應。卜攸郁看看黑黝黝的天花板,再看看黑得深沉的地板。

「你不用擔心了,貝貝很快就能看到你了。」

還是沒有回應。卜攸郁只好繼續「喀啦、喀啦」地吃著零食。

不過,當她遞出零食後,張嘉芯也默默的啃了起來。

由于是簡單的機械故障,急救人員花費不到十分鐘就撬開了門,把她們接出來。卜攸郁一下地,首先看見的就是溫煜明,溫煜明一臉焦躁,緊張地擁住她。他非常緊的擁抱,令她覺得肋骨幾乎快被壓斷,肺部被壓扁。

「你怎麼了?突然這麼熱情?大庭廣眾下親熱恐怕不太好唷。」卜攸郁小聲的在他耳邊說,一邊躲避周遭對著他倆嘻嘻說笑的耳語。

溫煜明吐了好大一口氣。「我差點被你嚇死。」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電梯里?我沒通知你呀。」雖然她有信心瘟疫一定會找到她,不過事發也才經過不到十五分鐘,怎麼他這麼快就知道她被困在電梯里?

「直覺。」

「嗯?」什麼意思?該不會要說「心有靈犀」這麼肉麻的話吧!想的臉都紅了。

「有麻煩的地方,大概都會有你,你的身體對麻煩一向很具吸引力。」

討打!

卜攸郁毫不客氣捶他胸口一拳。

兩人打打鬧鬧,突然,卜攸郁瞥見張嘉芯黯然的身影正要離開。

「喂!張小姐。」

卜攸郁突然的喊聲,令張嘉芯頓了下,她緩慢轉過頭。溫煜明也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她。

「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帶貝貝出去玩嗎?」

張嘉芯低了頭,隨即抬頭淡淡一笑。

「那是孩子的事,你得自己去問她。不過,」張嘉芯嘆口氣。「現在我欠你一次,將來我一定會還你。」

張嘉芯提著重新裝好的用品,姿態高昂的離去。

「她欠你什麼?」溫煜明很擔心。

卜攸郁瞄他一眼,故做神秘,邊走邊說︰「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啊!」

看他這麼緊張,她才不告訴他。

「喂!別裝傻,快點說。」

「……」

「喂!你別太過分喔!還裝神秘。」

溫煜明緊跟著她,滿肚子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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