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歪打正著 第六章

葉小如在家間來無事,睡飽了美容覺,心血來潮的拿起報紙看,卻沒有想到這一看,卻看到了社會新聞版左下角的一則新聞——

位于東區的星月旅館,警方昨日救出一名已經奄奄一息的劉姓男子(劉X威,二十八歲)。據該旅館王姓老板表示,三天前一名短發、全身穿黑色服裝的女子將該名當時已呈昏迷的男子架入房間後,就再也不見該名男子出來。

王姓老板表示,連日來,只見該名女子(顧X盼,三十歲)出入房間。但在夜深人靜時,男子申吟的聲音卻清晰可聞。王姓老板經其他房客再三抗議之後,趁該名顧姓女子外出時,利用備份鑰匙打開、房門,赫然發現一名男子衣不蔽體的被五花大綁在床上,于是連忙報警處理,待該名女子回來之後,一舉成擒。

此名顧姓女子似乎精神異常,不停地在警局內大吼大叫,不肯配合做筆錄。據記者了解,該劉姓男子本與顧姓女子、可有婚約,但自從解除婚約後(解除婚約、之原因,雙方皆不肯說明),劉姓男子即被顧姓女子用此方式報復……

「不會吧?!」葉小如隔了老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

「小如,粗飯啦!」潘阿桃從廚房走出來,標準的台灣國語。

搬回媽媽這邊已經好幾天了。自那天劉錫威被顧盼盼抬走後,葉小如就再也忍受不了公寓的冷清以及想念劉錫威的感覺。

就在這樣的雙重打擊下,好不容易降下來的高燒又升了溫度,還好她自知情況不對,趕緊呼叫老媽來相救。于是便回到老媽位于公寓五樓樓頂加蓋的違章建築、門外還貼著「金孔雀康樂團」的招牌,有時下雨還會漏水的家中。

平時母女倆雖總是大聲來大聲去的,但潘阿桃看見女兒為情所傷,以致病得奄奄一息,著實心疼得不得了!畢竟「母女連心」。潘阿桃直罵那個小武夭壽,讓一個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女兒變得憔悴不堪。

潘阿桃卻不知,其實葉小如心中如今掛念的,已經不是那個狠狠傷了她的心的小武。現在她心里牽掛的,是那個突然跳進自己車中、騙她他搶了地下錢莊,還有在自己床前衣不解帶照顧她的劉錫威。有時,人就是工在福中不知福」,一直要到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

如今在報紙社會版上驚見到這則新聞,怎不叫葉小如大吃一驚呢?

「是我害了他,如果當初不答應顧盼盼那個要求的話……」

深深的後悔快速在心中蔓延開來。葉小如後悔當初答應了顧盼盼無理的要求,讓劉錫威喝下那碗摻有安眠藥的雞湯,卻沒想到害得他如此下場。五花大綁耶!那

……怎麼吃飯?想上廁所怎麼辦?葉小如狠狠的甩頭,不敢再想下去……。

她想起那天顧盼盼的眼神以及帶著冷意的笑容,早就該察覺她的動機不單純才

對啊;平常看的「新法中情」、「藍色蜘蛛網」,還有「玫瑰瞳鈴眼」里的那些壞女人的神情不也和她一樣嗎?怎麼自己會感覺不出來呢?往往變態殺人魔就是這樣

利用無辜的女主角啊……

如果當初我不答應她的話……悔意從葉小如心中涌起,無論她怎麼想象也想象不出劉錫威一八○公分的身高,被綁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模樣。

「媽,我出去一下。」葉小如愈想愈慌,也不知道現在劉錫威狀況怎樣了,該不會被顧盼盼弄到不能生了吧?她愈想心里愈怕,許許多多恐怖的電視情節在腦中不斷浮現,干脆抓來隨身包包就往外跑。

「小如啊,你搞什麼!不粗飯啊?」潘阿桃朝用力關上大門的葉小如吼。

「這孩子真是的,想干什麼就去做,一點耐心也沒有。」潘阿桃搖著頭,嘴里念著。

「噢!我的車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坐公車日到自己公寓的葉小如,站在自己心愛的紅色新喜美前哀叫。

她的愛車,因為主人不在,缺乏「照顧」而灰塵滿布,但如果只是這樣子還算政黨偏偏被人用噴漆噴得亂七八,只差輪胎沒被放氣!葉小如想也不想到這是顧盼盼送給她的見面禮。

「媽的$%#&……」葉小如邊罵邊開著引人側目的車子到保養廠去了。

***

「哥,哥!」劉玫看著申吟出聲劉錫威,興奮的大叫。

「水,我要喝水……」連續三天一口水、一粒飯都沒吃的劉錫威,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要一杯水好濕泣他干涸已久的喉嚨。

「現在我在哪里啊?」劉錫威坐起身,迫不及待地一口氣喝下劉玫為他端來的開水,四處張望著問。

「醫院的病房啊。」劉玫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哥,你現在是大紅人耶,上了報紙,連電視新聞都搶著要采訪你耶,要不是老爸拼了老命將那些攝影記者趕出去,不然你光的樣子就要在電視上出現了。」劉玫真的不是故意的,可她就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劉錫威看了劉玫拿來的報紙,上面的確有有關他報導,想來令人啼笑皆非!

「這些記者,實在是啊……」劉錫威搖了搖頭,吃完了劉玫帶來的食物之後,他已經恢復了五成精神了,只是,連續三天的精神虐待以及未進食,還是令他感到很疲累。

「劉先生,你好。」警察知道劉錫威清醒了,特別過來做筆錄。

在一番詢問之後,警察先生提出了問題︰

「劉先生,請問你要提出告訴嗎?」警察認真問道。

「不要。」劉錫威低下頭來思考了一會兒,很認真的說。

「可是,她綁架了你耶,還對你……做出這種行為,只要你說出是她綁架你的,我們就能將她送進監獄里。」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綁架’這兩個字。」劉錫威說。「不好意思,警察先生,可能是你們太大驚小敝了,我和盼盼只是在房間玩得太過火,所以才會驚動到你們,真的很不好意思,就這樣結案了吧。」

劉錫威不想再讓這場鬧劇繼續下去了,最好的方式就是息事寧人、不再追究,干脆向警方堅稱是誤會一場,是旅館老板太大驚小敝。

在劉錫威的堅持下,警察收起了筆錄,生氣的走了出去。

「哥,你是不忍心吧?」劉玫知道哥哥是因為覺得自己對不起顧盼盼,所以她才會用如此瘋狂的方法要得到他,因為不想造成二度傷害,因而他才堅持是一場誤會。

「唉,盼盼如今會這樣,我也有一半責任,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偏激,還好及時被老板發現。」劉錫威想到那幾天被顧盼盼折磨的情形,忍不住打起哆嗦。

「盼盼呢?還在看守所嗎?」劉錫威問。

「沒。」劉玫搖搖頭。「她被送進精神病房了,听說被警察抓到之後,她不但在警局大吵大鬧,還咬了人。」

棒了一會兒,顧家二老敲了病房的門進來了。

「顧伯伯。」劉錫威連忙又坐起身,看著因顧盼盼而多生了許多白發的二老。

「你對警察說這不是綁架的事我知道了上顧伯伯神色黯然的說,為了女兒的事,他不知憂心了多久!

「所有的事就一筆勾銷吧。你逃婚的事我也不追究了,叫你爸不用登報道歉,以後我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

「顧伯伯,是我不好……」劉錫威抬起了頭,吃驚的看著他。

「盼盼都變成這樣了,唉!拜托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就好了,算我求你!」顧伯伯揮著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只要一想到在精神病房發狂的女兒,就無比心痛!

「唉,我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啊。」劉錫威看著用力關上房門的顧伯伯,嘆息的說。

「哥,你別這樣。」劉玫安慰他︰「反正我本來就不喜歡顧盼盼,我才不要她當我的嫂嫂呢,還用懷孕這招騙你結婚!那種高傲的女人,如果你真的和她結婚,我不和她天天吵架才怪咧。」

「小玫,你的脾氣可不可以改一改啊?」劉錫威勸妹妹。

劉玫小了劉錫威五歲,從小劉錫威就很疼這個妹妹。其實劉玫與驕縱的顧盼盼個性很像,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當初顧盼盼到劉家時,劉玫便對她十分不滿,尤其是她跋扈、目中無人的樣子,更是讓劉玫討厭。所以當劉玫知道顧盼盼是用假懷孕騙婚之後,對她更加反感,希望她永遠不要再出現最好。

「改什麼改啊?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她現在精神異常也是她自作自受。」劉玫忍不住又補上一句。

「小玫,說話再這麼毒,小心嫁不出去。」

兩人閑聊當中,傳來敲門的聲音。

「該不會又是記者吧?」劉玫一副反感的表情。「上次還來個八卦雜志的記者要來采訪你的心路歷程呢,還說要把你的故事寫成劇本,趕也趕不走,煩死人了啦。」劉玫邊抱怨邊開了門,準備罵人。

「你……有什麼事嗎?」劉玫打量眼前穿著連身洋裝、綁著馬尾,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孩。

「請問……劉錫威是住這兒嗎?」葉小如小聲問道,顯然是被這凶巴巴的女孩嚇到了。

「對啊,你是……」原以為是煩人的記者,原來是個小女孩,劉玫為自己凶人的模樣感到不好意思,語氣不覺溫和了下來。

「請把這個交給他上葉小如突然將一個袋子和一束向日葵交給她。

「你是他朋友啊?要不要進去看他?」劉玫松懈了武裝,招呼著這個小女孩。

「不,不用了!我是說,你幫我拿給他就好了,我走了,再見!」葉小如連忙婉拒她的好意。她現在哪有臉見他啊?只要他沒事就好了,其它都不奢求了。

「真可愛的女孩。」劉玫見她害羞跑掉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誰啊?」劉錫威問。

「不知道,她說要把這個交給你。」劉玫將花及袋子遞給了他。

劉錫威拿出袋子中的卡片,上面只寫著「對不起」三個字。而袋中另一個盒子里放的居然是枚鑽戒。

「這個小笨蛋!」劉錫威笑罵。這個笨女人,他哪會和她計較那麼多啊。

劉錫威看著向日葵,不自覺地想葉小如開車的狠勁,而她燦爛的笑容,就像這束向日葵般,溫暖著他寒冷的心房。

劉錫威不禁將花束緊緊抱住,就像抱著她一樣。

住了幾天醫院的劉錫威,終于可以出院回家休息。但是,經過這樁事件之後,顧盼盼卻變得痴痴傻傻,仍舊住在精神病房中療養。

彼家的人由于劉錫威的不追究而使得這場鬧劇得以收場,因此也不去計較了,只是希望能還給顧家一個清靜,永遠不要再來打擾顧盼盼就好。

這正合劉錫威的意,經過那可怕的三天,他再也不想見到她,最好連提都不要再提了。

***

發生了那件事之後,葉小如突然開始對自己生存的價值產生了疑問。

「這一生中我到底做了什麼事?唱歌能唱一輩子嗎?難道我要和媽媽一樣,游戲人間、居無定所的過一生嗎?學歷和出身,真的那麼重要嗎?」葉小如想到小武鄙視的眼神。她開始感到自卑、感到不滿足。

于是她想到劉錫威對她說過的話。如果是以前,葉小如會認為他說的全是屁話,什麼學歷、什麼歧視都只是無聊人士拿來套在世人身上的枷鎖,她相信只要自己行得正,根本不用怕別人說閑話。

可是,如今的她,卻開始想起劉錫威告訴過她的美國街景,並看起他介紹的書。葉小如真的去買了,那些書的內容,帶給她深刻的啟發。現在的她,變成一塊不斷吸收知識的海綿,她急著讓自己的心智成長,急著了解新知。

「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最好的、萬式就是多讀點書。」葉小如想起劉錫威苦口婆心的話。

最後,葉小如決定了,她不要再當歌舞女郎了,她要狠下心賣了心愛的車子,她想用這些錢去補習;這間公萬也要退租,然後搬回去和媽媽同住,至少那樣可以省下不少開支。

潘阿桃見女兒心意堅定,只是笑笑,並沒有罵她,畢竟,她也不希望這個惟一的女兒和她一樣沉淪一輩子。

葉小如將公寓里的東西用紙箱裝了起來。住了一年多的公寓,東西還真是超多的。她整理了足足三天。

「紙箱怎麼辦啊?」最麻煩的,是劉錫威留下來的東西。葉小如將它全收到紙箱里,卻提不起勇氣拿去交給他。

是她害他被顧盼盼虐待的,如果他知道她早就知道那鍋雞湯里摻有安眠藥,他一定會剝了她的皮!

「你要搬家啊?」冷不防,一個聲音從葉小如背後傳來,嚇得她差點把紙箱砸在自己腳上。

棒了一個星期,好不容易漸漸把劉錫威忘了的葉小如,根本沒有勇氣回頭看他。她的心藏都快跳出胸口了。

其實她好想他,好想那些他們同居在一起的日子,但她告訴自己,一個擁有留美碩士學位的他,是不可能愛上一個從三流高職畢業、而且還是歌舞女郎的自己。

等我考上了大學,再跳到他面前和他打招呼。葉小如努力不讓自己想到他。自卑著自己的出身、學歷的她,希望當自己再次與劉錫威相見時,是他所希望的樣子——有著成熟的個性,有著他所說的「知性美」

「嗯。」葉小如背對著他干笑。她搬家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不想遇到他,沒想到還是躲不了。她連轉頭的勇氣都沒有!

「你要搬家啊?」劉錫威加大聲量又重復問了一次。

天知道他快氣瘋了!罷出院的他只回家吃了豬腳面線,就頭也不回的直奔這里,想要盡快看到她,就算看到她凶巴巴的罵人樣子也好。

沒想到公寓大門沒關已經讓他覺得很奇怪了,可一上到二樓,映入眼簾的,居然是空蕩蕩的客廳,有的只是那張舊沙發和幾個紙箱。

「為什麼要搬家?」

葉小如感覺得到劉錫威已站到她身受來了,灼熱的氣息在她的頸間停留。

「因為……」葉小如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般小孩子般低著頭,不知如何回答……

「為什麼不敢回答?」劉錫威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把背對著他的葉小如反轉過來,用手托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為什麼不敢看我。」劉錫威生氣了,她居然想一走了之!居然連見他的都沒有!而且還一直背對著他!那他興匆匆跑來看她又算什麼!?

葉小如瑟縮的抬起雙眼,這才發現自己從不曾在這樣近的距離看劉錫威,身高號稱一五八的她此刻必須仰著頭,才能看到他因生氣而瞪大的雙眼。

「你好高喔!」葉小如直覺反應的說。

「你那麼久沒見到我,竟然只有這句話,」劉錫威簡直愉抓住了,他不得不懷疑葉小如是不是超級沒神經,這麼明顯、親密的動作,她卻只會說「你好高喔」!

「我……」

劉錫威等不及葉小如說完,再也忍不住的放開了托住她下巴的手,用力抱住她的腰。

「啊!」葉小如驚呼。「你干什麼?」

「我問你為什麼要搬家不告訴我!為什麼人已經到了醫院卻不進來見我!」劉錫威生氣的說。

「我——我——」葉小如哪敢說啊?是她覺得配不上他,是她對不起他。

而劉錫威見她說話結結巴巴,更生氣了,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嗎?你不知道我多希望你進來看我嗎?而不是每天一束花。」劉錫威雙眼好似燃著熊熊烈火,他忍不住了,他要告訴她他有多想她!于是

雙手更加用力,似要將兩人揉成一體似的。

葉小如驚訝的睜大了雙眼,嘴巴更是無法合攏,腦中不斷回蕩著他剛剛說的話。

「可是……我配不上你啊。」葉小如街口而出。

「什麼配不上!你怎麼變了一個樣?!你那恰查某的樣子呢,你那罵人的氣勢到哪里去了!」劉錫威氣瘋了,什麼配不配的,他就是喜歡她那個樣子啊,天知道他在醫院里有多想念她!而她竟用一句「配不上」就想逃離他,

「我對不起你,要不是我那麼笨,怎麼會答應顧盼盼的請求,害你被她……」葉小如被他越抱越緊,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別再說了。」劉錫威看她自責的樣子,心疼了起來。

「我要吻你。」劉錫威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力吻住了葉小如;她的唇是如此冰冷,需要他給她溫暖。

葉小如呆住了,她沒想到劉錫威居然就這樣不經她的同意,就直接吻了她。

劉錫威將舌頭伸入她的嘴里,不停的吸吮她口中的蜜液。

空寂的客廳里只傳來他們粗重的呼吸聲,以及葉小如的嬌喘。

直到雙方由激情狂吻中恢復了點意識,才驚覺兩人不知何時已從原來的站著變成躺臥在沙發上。更正確一點的說法是︰葉小如躺在沙發上,而劉錫威壓在她身上,雙唇仍不滿足的在她耳邊、脖頸游移,雙手也沒閑著,正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揉捏輕撫。

「你怎麼可以……」葉小如羞紅的臉宛如朝陽般綻放著美麗的光芒,她輕啟朱唇。

「你知道嗎?這是我們第二次接吻了。」劉錫威將上次葉小如喝醉酒發酒瘋的事告訴了她,只見她的臉更加暈紅。

「我那時真的和你……」葉小如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

會在酒醉時做出那種事!

「那……那個時候……我們沒有那個吧?」

「拜托!你那時又哭又叫的,還亂丟東西,安撫你都來不及了,哪來的美國時間和你上床啊。」劉錫威輕撫她因剛剛的激情而顯凌亂的頭發,帶著滿足的微笑看著她。「小如,你真的好美!」劉錫威輕啄了下她小巧的鼻子。

葉小如仍沉浸在剛剛奔放的熱情及兩人互通愛意的喜悅中,久久無法言語。直到此刻她才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是真的!真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那一刻。

「為什麼我住院時你不敢來看我?」劉錫威一想到她都到了病房門口,卻把東西放了就走,讓他得在這麼多天後才能見到她,忍不住又用力親了她兩下。

葉小如但笑不語。她要怎麼告訴劉錫威她心中的自卑?

「你知道嗎?住院的那段時間,每天早上最期盼的事就是等護士拿來你送的花,還有慰問卡片。當時我才發現,我已經被你‘馴服’了,就像小王子馴服了狐狸,而玫瑰花馴服了小王子一樣。」

「啊?小王子?馴服?」葉小如帶著疑惑。

「嗯,那是一本很有名、專為大人寫的童書,下次買給你看。」劉錫威很有耐心的解釋。

「哦。」葉小如似懂非懂的應著。

「听好!以後不準不告而別,這間公寓我租下來了,你不可以搬走,听到沒有!」

知道葉小如為了要考大學而把車子賣掉,還有搬回家住的事之後,劉錫威便承租了這間公寓。這間公寓里有他與葉小如一起生活的快樂回憶,他說什麼也舍不得放棄。

而自劉錫威向葉小如表達心中愛意之後,兩人幾乎天天黏在一起。距離葉小如到升大學補習班上課還有一段時間,劉錫威便天天開車帶她玩遍台北近郊的名勝古跡、大小游樂園。

「威,讓我開一下你的車好不好?」賣掉了自己心愛的紅色三門喜美,葉小如看到他的BMW,手早就癢得不得了。「不行不行!」劉錫威不顧她八爪章魚的求人攻勢,硬是拒絕了她。

「你連喜美都可以飄到一百二,那我這輛豈不被你開到一百八啦!」劉錫威一想到她開車的狠勁,不覺直冒冷汗。

這女孩,像是開在山谷中的花一般,擁有強韌的生命力和生生不息的精力。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仿佛都是新的開始,也都有新的發現;不用去在意世俗的規範、禮教的限制,盡避用力的呼吸,快樂的大叫,每一天都是愉快的。

可是相對地,他知道葉小如越和他在一起,就越是在意別人的看法,更在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了他的影響。現在的葉小如仿佛月兌胎換骨般。他發覺,葉小如十分聰明,只是欠缺良好的環境罷了。

他要葉小如多看書,不管是哈利波特,還是村上春樹。

「這可能是我這一生中看過最多書的時候了。」葉小如說。

他們時常一整個下午都坐在咖啡館里,點一杯香醇的咖啡,听著店家精心挑選的音樂,然後各看各的書;有時候抬起頭來向坐在對面的他(她)一笑,即代表了內心里的千言萬語。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每位作者寫出來的,都是他們嘔心瀝血的作品,即使你用一輩子去旅行,恐怕也無法體會小王子橫越各星球的感覺,但是透過書本、透過自己的幻想,你只要用幾個小時的時間,就可以隨著書上的起承轉合快樂的飛翔了。」

「我知道啊。」葉小如說。「可是……能不能不要再寫讀後心得啦!」葉小如央求。

「不行,那是在訓練你的組織能力和磨練文筆。」劉錫威像個嚴師般的斷然拒絕。

「啊!救命!」葉小如發出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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