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就是拿你沒辦法 第七章

苦肉計

「那兩名殺手是我殺的……」昏迷中,高勁的囈語不斷。

迷霧中跳出一點光,亮光擴大成一束,沖破了黑暗……

斑勁睜開千金沉重眼皮,「天殺的,我怎麼還在醫院中?菁菁?她在哪里?」

他意欲翻下床,馬上就有無數只強壯的手臂把他壓回去,「快,再給打一針鎮定劑,不然高先生又要扯斷靜脈注射針管了。」

他聲嘶力竭狂喊,「不要……把菁菁給我找來!她竟敢用身子替我擋,把她給我找來,我要親手掐死她……」

終于,藥力征服他的大腦,他陷入昏睡了。

「每天這樣鬧,從沒看過這麼不合作的病人!」幾聲濃濃抱怨,一群醫生、護士、看護全都搖頭嘆氣的離開。

直到有一日,高勁不再吵鬧。

他安靜睜開眼楮,搜尋著這間病房的印象……這里不是他在花蓮住的那一間。最先進的醫療器具齊備,連同電視冰箱音響等等小家電也一應俱全。

他被送進一個貴族化的單人病房了。只有他父親做得出如此大手筆!

淺藍沙發組、淺藍色壁紙、淺藍窗簾幕遮打開,亮金金的陽光照射進來,陽光後的一個角落站著一個身影,「文杰,文杰!」他低低叫著。

杜文杰隨即轉過身朝他奔來,「老大,你醒了?拜托你千萬別再亂叫了!」

「我知道!我不想再挨鎮定針了。」

杜文杰如釋重負說道︰「我即使是干探,也得跟上頭申請才能進來看你,正好踫到你清醒了,有幾句話我非得問你不可!」

「你不來,我也會找你的。小三菱讓我給毀了,對不起!」

「兄弟間少肉麻了,以後找你賠部新的就是了。老大,你——」

斑勁搶著發話,「你先告訴我,菁菁怎麼了?」

「高伯伯不準我說的,但你是我老大……我告訴你吧!她在隔壁病房,外頭也是一堆便衣警察看守著。唉!那日不該讓你去的,這樣的愛情,代價太高了!」

「代價太高?菁菁傷得……很重?」他沉痛地問。

「子彈從她的腰部擦過,流了不少血呢!但她已在康復中。不過她腦門上那重重一擊,大概打掉了她的神智,她至今連一句話也不說。警方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說話?」高勁喉結抽了一下,揪緊了眉心,深感事態不對了。

「老大,花蓮小醫院的病床旁和房門口找到兩具尸體,警方把你列為命案重要關系人哪!」杜文杰這一個星期來不知為此擔了幾百個心了。

「人是我殺的!」高勁冷靜的說,「為了自衛,我開了兩槍。第一個進來的男人來到床邊,迅雷不及掩耳間就以槍托子朝菁菁的後腦勺狠狠敲下去,我反射性地抓起床頭櫃上那個鐵制臉盆猛打他的手腕,一等我奪槍成功,我就朝他胸口射一槍。然後門口那邊又來了人,像是亂槍打鳥一樣掃射,菁菁就是在那時中流彈的。我翻滾下床,打地面往上瞄準,一槍轟掉他半邊腦袋。後來我大概也因發熱腿痛而暈過去,記不清楚了……」

「原來如此!既然出于自衛,你錄完口供後應該可以保釋。那兩名殺手是泰國人,我們正在查天翼門中哪一舵和泰國幫有聯系。此外,還有一個消息說,日本山口組替何兆魁把溫翠華帶到富士山那兒看管了。」

「該死的,那個平空冒出來,種果園的男人竟是山口組的!天南地北各角頭都軋進來,越來越不單純!」

「偏偏死掉的是外籍兵團,警方即使想抄了天翼門也師出無名。」杜文杰發出困坐愁城之嘆。

「我讓你幫我轉接電話這件事,你跟你組里報告了?」高勁沉銳地問。

「我們也在追查溫翠華的下落,所以我跟簫組長提過。」

「哈!難怪菁菁說她都分不清黑白了。」高勁閉閉眼又搖搖頭說︰「我腿上會中這一槍,就是因為你們D組里有內鬼!」

「是誰?」文杰愣住了。

「你想不出嗎?」

杜文杰臉色一黯,頹坐在病榻一角,「還好你的腿開過刀放了爸釘救回來了,否則我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你安排我直接去警署長那里說自白,順便談點事吧!」高勁決意兵行險招,過五關斬六將,將危害社會又傷害菁菁的敗類一舉成擒了。

「好的。」杜文杰應允道。

「你的肩膀借我一下吧!」

「老大,你想做什麼?你別下床,醫生說你起碼要修養三個月。」,「三個月?那是唬三歲小孩子的!肩膀借不借?不然你去給我找根拐杖過來!懊死的!」高勁又狠狠咒罵一聲,「干嘛給我包上這麼厚厚一大層石膏!」

×××

「不準會客?她一不帶槍,二沒殺人,你們憑什麼扣留她?」高勁甩都不甩攔截的守護門神。

「高SIR,你別為難我們。」兩個站崗後輩脖子上掛著兩顆苦瓜臉。

「是你們為難我吧?」高勁一點也不讓步。

「來來,小吳、小馮,你們隨我來這邊。」杜文杰將兩名守衛領到一邊。「你們跟我在這兒說話,事實上,從這個角度,你們根本沒見到有任何一只小耗子進人溫菁菁的病房,知道嗎?」

「了了,杜Sir。」小吳、小馮配合地點頭。

小耗子?高勁不滿地皺著眉頭,乘機閃入病房了。

×××

菁菁把被單蒙在臉上,卻可以感覺沉重的呼息聲穿透被單對她襲來。

「我們都有親人,我們卻無法左右他們。如果你覺得背叛太恐怖,如果你看人性是灰黑,別忘了還有我,一個透明的男人,只喜歡對你說精靈笑話而已。」

不會忘,你永遠是晦暗中的璀璨!她默默在心中說。

一雙炯炯利眸持續盯著微微抽動的布單,聲音摻著苦惱,「你想睡了嗎?但現在不是晚上,我擠不出笑話來,怎麼辦?」

「噗!」

他听到一個差點爆笑而猛踩煞車的氣息聲。

「菁菁,你再不出聲,就擺明逼得我非罵人不可了!」強悍氣魄浮上臉面了。

嗤!虛張聲勢,你才舍不得。菁菁繼續當她的蒙頭小烏龜。

沉靜……足足一分鐘後,一記記精采絕倫的國粹輸進床單給她耳朵贊賞。

「他××,你腦子里裝哪一種笨蟲?別以為你受了傷我就不會把你吊起來打一頓!你這個小傻瓜,你若送了命,我是絕對無法忍受的,你究竟懂不懂?你看我三魂七魄不能歸位很爽心悅目嗎?真是搞不清楚狀況,你現在還敢給我裝聾作啞?巴××父!榜×××!」

被單被揉成一團,丟到三丈遠。

霎時怒眼對淚眼。

「你真的罵我!我居然不知你連髒話都講得那麼流利。」菁菁一臉委屈。

不這樣跋扈囂張對她,她能省悟嗎?不行,高姿態不能軟化了,「沒腦筋的女人,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以後你要用點心,好好了解我,你听到了沒?」

「沒有以後了。」臉色蒼白、身子消瘦,她宛如一縷游魂,冰冷的聲音就像游魂呼出的一口靈氣。

「你還敢說!」臉漲成了絳紫色,這下子他的脾氣真的要爆開了。

「一個警官與一個黑道頭子的女兒,何苦呢?我們最好回歸各自的圈圈里,不再有交集,勁哥哥,我們之間根本不該發生的啊!」

「感情的發生還有該不該嗎?我愛你,菁菁。」

「你這樣愛我,我無法回報。」鼻音濃濃,梗塞住了。

「我的感情不要你回報,我只要愛你就夠了!」篤定又專橫是他的本色之一。

他的強悍表白是一種誘惑,在意志對意志的競爭中,他強烈得讓她無法招架,「勁哥哥,我一個人在這里,誰也不肯告訴我你的消息,我捱得好痛苦!」

他溫柔的說︰「我現在來了,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我想見媽咪。我好想她啊!」

「好的。我會帶你去找她。再告訴我,你還想要什麼?」

在他面前她永遠都可以為所欲為歡笑或哭泣,她終于伸出手,踫觸著他長滿落腮胡的輪廓,硬硬胡子碴扎人手呢!「我要你……吻我。

「別喊痛……」

他將她揉進懷中,低首含住她干澀的唇,細細吸吮。以舌和她交纏,將她一身冰冷變為滾熱,將他一腔柔情輸進她封閉的心靈中.更舌忝化去她的每一滴淚。

「這些日子,少了我的笑話,你睡得好嗎?」

「不好,我幾乎整夜在房間中游蕩,被黑暗吞噬。我昨夜還對自己說,如果他們繼續把我關在這兒,我若不是發瘋跑出去殺人,就會從窗口那兒跳下去——」

「不!」他狂猛堵住她的話,不讓她陷入沖魂飄離的漩渦。

唇兒貼著他的,菁菁綻出一個淒然甜笑,「你的傷口痛嗎?」

「不太會了,你的呢?」手指在她遭受胡碴輾過而斑紅點點的臉頰上俳徊。

有些些而已。

但願甜蜜的時間能長一點,她好困,好想在他懷中倦懶睡去……

然而甜蜜中,風暴刮來了……

「這里在做什麼?」盛氣凌人的聲音插入。

斑勁把菁菁諼在懷中,迎視著父親嚴厲批判的眼光,「爸爸,你沒敲門。」以父親在政經界的地位,他果然神通廣大,禁止會客令對他根本是虛設!

斑祥泰一听,氣得嘴角抽筋,腦溢血可以提早在五十歲這年報到了。

追隨而來的朱緋櫻一看兒子保衛著菁菁的模樣,提起嗓子劈里啪啦直罵了,「你這女人到底是給我兒子吃了什麼符水?讓他中了邪,對你言听計從,一清醒過來又直奔你的房間!」

「媽,請你不要拿話侮辱她!」高勁一邊迎戰母親,一邊還拍著咬緊了唇,渾身發抖的菁菁。

「兒子呀!這個小魔女搞得你一身是傷,把你弄得像一條蟲,你知不知你都快官非纏身了?你如果再痴迷下去,不只斷送前程,搞不好她還反過頭來一刀殺死你!多少英雄就是敗在蛇蠍美人手中,你快幡然省悟,遠離魔咒蠱惑啊!」

「媽,你听我說,菁菁才不是毒蛇猛獸……」

「你才給我听清楚!」高祥泰一把抓住兒子的領口,憤怒面色隱去,神情愷切語音沉痛。

「我希望你繼承家業,因為我知道你的能力,你將會是一個比我還出色的銀行家。你一直以為我這個父親不近情理,不尊重你的選擇吧?其實,我反對你當警官,只因為我不願意見到你有受傷掛彩的一日!然而你是我的兒子,你的脾氣比我還強,你堅持走自己的路。我除了吼你幾頓之外還能做什麼呢?我只有在你當班的夜里擔驚恐懼,怕一個電話來我就得趕到醫院去!這種為人父母的悲哀你想過嗎?」

「爸……」高勁低吶。他從不知父親的心聲啊!

「我自認我不是一個好相處好商量的父親,但是我愛你的心不會比天底下任何一個當父親的少!我替你物色一票名門淑媛,一個又一個帶來你面前給你挑,因為我想讓你選一個最出色的妻子。在父母的眼里,自己的兒女都值得取好的啊!可是這麼多年來,你只有給我交了一張白卷。」

「然後,我最怕的事情果然發生了,那天我才剛下飛機,警政署長一個電話打來,我馬上雇了醫療急救用的直升機把你和你的菁菁一起帶回來台北,賣盡老臉跟警方套關系,盡一切可能給你們最好的醫療,給你們最完善的安全保護。」

朱緋櫻環著丈夫的手膀,眼淚嘩啦啦直掉,「老公,你從沒跟我說過這些……」

「爸爸,謝謝你為我和菁菁做的一切。」高勁揪緊眉,語帶慚愧輕聲道。

「我是愛屋及烏,但這是我能做的極限了。」高祥泰的態度開始轉硬了。

「爸爸,你想怎樣?」

「兒子,你听我勸,這個女孩不適合你。她背負了太多的原罪,她以前放浪形骸留下許多污點,你離開她吧!」神色淅厲荏了。

斑勁無奈大笑兩聲,「別說原罪或傳言,有時連眼楮所見也做不得準!天底下的人都可以誤會菁菁,我只需懂得她就夠了!」

斑祥泰放在兒子身上的手勁知重了力量,「你就不怕傷了我和你媽的心嗎?」

這一句話沉沉擊中高勁的腦海!

斑勁此刻怎麼也無法推開父親的手,尤其看到他含著老淚時,「我也不能傷菁菁的心啊!爸爸,別給我這道殘忍的選擇題。」

他抬眸迎向父親的逼視,又垂眼凝向青青的巴望。始眸垂眼……垂眼抬眸……去他的!

他在心底低嘯,他不做選擇題!他哪個都不放棄!

最沒有聲音的菁菁靜靜聆听著父子一串串對話,整個過程中,她一時氣憤得咬牙切齒,一時又感動得溫顏淺笑。當她听不到高伯伯罵人罵得狗血淋頭,反而聲聲句句動之以親恩時,她像只面臨獵槍的小牡鹿,張著倉皇幽涼的眼瞳巴望著高勁……

大勢已去了嗎?你真的要舍我而去了嗎?

「爸爸,我們先不必爭執我和菁菁的事情,我有幾件事要和你密商一下。高勁親親菁菁的臉頰,將她放開了,「我一會兒再來看你。」

凝望著相互攙扶消逝的兩道蒼勁背影,菁菁有一種被拋棄了的蒼涼感……高伯伯,虎父無犬子,親情苦肉記,你果然好厲害!

×××

案子兩人來到隔壁特等病房的會客小間,隔著一張茶幾對坐下。

朱緋櫻捧著托盤,送來兩杯咖啡後就先退下了。

斑勁半秒也沒浪費,開門見山問︰「爸爸,你有溫翠華帳戶的消息嗎?」

斑祥泰四平八穩端起咖啡喝一口,「天底下沒有我高祥泰辦不到的事,除了你,總讓我一個頭兩個大……」

「生了我,你的人生才充滿挑戰性是不是?」

若不是看他腳上還裹著石膏,真想捶這個不肖子兩拳,「你受傷讓我險些發心髒病,你讓我做這種偷雞模狗查人帳戶的事,真是讓我玩老命喔!」

「爸,不會要了你的命,不過……拜托你再陪我玩一次吧!」

斑祥泰眉毛掀高了,「不行不行。上一次你從洛桑落跑,害人家老赫的女兒顏面全失。老赫那里我說盡了好話,他才幫我這一回。」

「你再去求他幫你一回,好不好?」高勁也學著好話說盡,「只要做成這一件,我听憑你牽著我的左手走。」

「才可以牽著你的左手而已?」不過有機會把這頭像牛一樣固執的兒子拉回身邊來,他就姑且听听吧!「我是開銀行的,你這帶槍要拳頭的小子,到底要我怎樣幫你過五關斬六將?」

斑勁說道︰「首先,把溫翠華的那個帳戶close掉如何?

這是做好事救人,所以只得便宜行事,走點不損人不利己的暗路小偏門了!

「噗——」高祥泰一口咖啡噴出來,兩顆眼楮睜得像金魚眼那麼圓滾,「你知道那個戶頭里面有多少錢?十幾億美金的天文數字啊!」

「我猜也是,所以各路人馬才會搶著要溫阿姨和菁菁。」高勁拿起托盤中女乃精碟子中的一顆女乃精球,瞄準房間另一頭櫃子上的一盆插花。

「咚!」女乃精球命中入花盆!

「你告訴我,這麼熱燙燙的一大筆錢,我怎麼讓這個帳戶消失?」

「爸爸,你給我裝無知喔!」高勁撓撓眉毛,當起軍師獻良策了,「溫阿姨當初開戶的時候一定留有簽名比對卡,現在銀行都電腦化了,銀行高層想拿一份資料不難吧?有了簽名復制一份,再用內部電腦程式叫出提款密碼,不就可以結束帳戶了?」

他早盤算過,沒了帳戶,哪路人馬追找到溫阿姨也沒意義了!

斑祥泰點點頭道︰「瞧你說得頭頭是道,听起來也不是難辦。這筆錢你要我放到哪里去?」

斑勁兩眼半眯,再射出一顆女乃精球。bingo,又中目標!

「爸爸,你可以把這筆錢換成一張無抬頭的銀行支票,讓人放到萬亨在東南亞某一分行的客戶寄存保險箱中。任何人只要取到密碼打開保險箱,就可以拿支票簽名領錢兌現。」

至于誰有領錢的資格,何兆魁嗎?還是……高勁還沒設定最後目標人物。

兒子的妙計的確神巧!斑祥泰端起咖啡杯,一口喝完,尋思了半晌又說︰「你的右手很靈活,拿女乃精球投籃奇準的。」

「爸爸,借我七億台幣,我的右手你也可以全走……七年。」

斑祥泰詫異而問︰「為什麼是七?又要七年?」

「如果姐夫不嫌我礙事,我就進銀行做事,分七年攤還給你。」

斑勁一拐一拐的走向那盆花栽,撿回兩顆女乃精球。他心中更暗忖,假若菁菁知道她必須等七年,以小母老虎可以沸騰到一百度C的脾氣,她會不會一腳踢碎他腳上的石膏?

他搖搖頭轉過身走回來,把兩顆女乃精球交到父親手中,「爸,你支援我嗎?

得分了!贏者通吃!斑祥泰露出一絲老狐狸的微笑,用力握住兒子兩手,「口氣不小,一年還我一億!」

「為了菁菁,我拼了命也會達到目標。」

沒錯,萬亨是一個咖鎖。可,三十六計中有一條「反客為主」,且看他怎麼把枷鎖劈開,兜轉乾坤于股掌。

「為了溫菁菁你放棄警官,為了她你跟我低聲求助,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斑勁想起杜文杰老潑他冷水的一句屁話,這會兒還他媽的貼切,他借來用了,「不過就是愛情的代價罷了!」

想讓菁菁徹底月兌離天翼門的掌控,菁菁捐出的錢,他得替她還清啊!

「我有附加條件,七年內你不準見她,那種水性楊花的女孩不會等你的。」

這種不平等條款由父親的嘴里說出來,他心里更是無以附加的沉痛,不能見菁菁……也罷,他揚起篤定自信的眉梢。

「也許,七年後你會明白菁菁是怎樣的女孩!」

「如果她跑了,你也不後悔?」

斑勁近乎咆哮吶喊著,「不然,你告訴我,我還能怎麼辦?」

他是鐵漢,他也是有血有肉的男人,親情與愛情的擇舍,他如何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掙月兌開父親的箝握,抓起整盤女乃精往前奮力一拋,一顆顆球體飛向淺藍牆壁,撞擊破裂了,流下一道道蒼白。

流不出的,是他內心中的苦!

七年哪……

×××

「我被出賣了嗎?」菁菁擰著眉心問。

「不,我來帶你去找溫阿姨。」高勁垂下眼眸。

「真的?真的嗎?」

不敢置信中歡顏逐開,菁菁奮力一躍,跳進高勁懷中。

原來生命里的春天又回來了,她一整天心思恍惚、胡思亂想,以為兩人已走到陌路全都是杞人憂天而已!

「哇!哎喲!」倫敦大橋倒下來,「菁菁,我的腿……」

「對不起,一下子忘了。」菁菁倒在高勁身上笑,而他就躺在病床上皺眉頭,「我的勁哥哥也有扛不起我的時候。算了,不跟你計較,我讓你靠吧!她讓他靠?真是搞不清楚狀況!他皺著眉說︰「算了,我不跟你計較,我們乘機快溜吧!

「用溜的?」菁菁學著他皺眉。

「溫小姐,我們兩個現在都還被看管著,你難道希望敲鑼打鼓放鞭炮歡送你離開醫院嗎?」

「倒不必這麼大費周章了。但是,你不介意告訴我,你怎能神通廣大到安排我們偷溜吧?

斑勁狡黠笑笑,「先讓我吻一下。

「可以,看在你已把胡子刮干淨了,俊顏誘人的份上,我讓你吻兩下。」她大方的貢獻上小粉唇。

得逞了,他不客氣地吻得她喘不過氣來。

「好了啦……不能太超過!」再下去就是限制級了,菁菁抓緊敞開的領口。「你剛剛還有話沒答我耶!」

「那個呀……對不起,我真的很介意,高度機密不能告訴你!」

讓他把文杰供出來?男人肝膽相照,就連最親密的愛人也說不得呀!

「你給我打馬虎眼,還騙走我的吻!」被吻得腫腫的紅唇嘟得半天高,菁菁輕顰咬斥著。

他一口含住她右耳墜,輕笑嘟噥著,「耳環和少女心都被我騙走了,以後再多讓我騙幾回也不差啦!」

調笑里,他的心情真的很沉重。

菁菁,請相信我,我堅持陪你走過即將來臨的最漫長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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