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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愛你 第七章

盡避上回的見面最後是不歡而散,但沒過幾天,何慶元又開始打電話糾纏薛姿玲。

「我說過不想再跟你有任何關系了,你是听不懂中文是不是?」薛姿玲拿起電話,劈頭就罵。

「別這樣嘛!裘裘,做不了情人,我們的交情還是可以維持下去啊!」電話另一頭的何慶元嘻皮笑臉地說道。

「你到底要干嘛?」

「上回都是我的錯,我沒風度,你幫了我那麼大的忙我還胡亂發脾氣,真是太差勁了。所以我想請你吃飯,向你陪不是。」

「不用了!」薛姿玲想也沒想就拒絕。

「拜托,再給我一次機會,別拒絕我。」

原本薛姿玲還是不答應,但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她就想到楊少凱他們查了好些天,還是沒有其他發現。

倒不如她直接從何慶元身上挖還來得快些,反正楊少凱這星期都在國外,就算沒發現,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才對。

于是她一改口氣道︰「嗯……反正這幾天少凱出國,我也很無聊,好吧!就給你一次機會好了。」

「太好了!那我現在就去接你。」她的答應,讓他欣喜若狂。

「你想害我不成?拜托你用點大腦,我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便跟你出去,你不知道嗎?」

「是,是,是!那……我們就直接約在餐廳好嗎?

「嗯。」

那就約在‘蘿蔓蘿蘭’,不見不散?」

「隨便!」說完,她便掛了電話。

咬著下唇,她雙手托腮地想著,接下來呢!

一看到薛姿玲走進餐廳,何慶元馬上站起來迎接她。

「歡迎,歡迎。」他紳士地拉開椅子讓她入座。「謝謝你接受我的道歉。」

「廢話少說,我餓了。」她實在不想跟他說太多廢話。

「是!我們先點餐再聊。」

兩人看了MENU一會兒,何慶元開始點菜。他故意用法語點餐,並為她點了個烤羊排,似乎想要試探她。

還好她惡補的功課中正有「裘裘」所偏愛的法國餐點,也知道她根本不吃羊肉,所以她才得以發現他的試探。

「還說什麼愛我,連我不吃羊肉都忘了,還談其他的做什麼?」她二話不說站起身就想走。

何慶元這時才驚慌地連忙起身拉住她,「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疏忽,你別跟我計較好不好?」

薛姿玲瞪了他一眼,才回身坐下,等何慶元也落了坐才開口,「話先說在前頭,我是來吃飯的,可不是來跟你回憶那些狗屁過去,你別再拿那些過去的事來煩我,否則別怪我翻臉走人!」先約法三章,免得待會兒被他給考倒了。

「是!」正巧待者送上餐前酒與沙拉,何慶元連忙討好地服侍她,「來,先用沙拉。」

筆意睨了他一眼,薛姿玲才開始用餐。

這餐很快就過去了,但她什麼線索也沒探得,反而因他的殷勤搞得更加模糊難懂。

怎麼她才剛剛肯定他知道自己是冒牌的,他又一次以往的輕視態度,對她獻起殷勤來?

事情越來越古怪,也越來越難猜了……

好不容易擺月兌了死纏爛打的黃伯仁,楊少凱笑著走進辦公室,才一坐下就撥了電話。

「王嫂,我找裘裘,請她來听一下電話。」

原來今天是黃伯仁的生日,剛剛黃伯仁就頻頻在暗示他這件事,但他就是故意裝做不懂,讓黃伯仁氣得險些跳腳。其實他是想私下找薛姿玲來為黃伯仁一起慶祝,故意瞪著他,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但事情卻似乎不如他所願,等了一會兒,得到的回答竟不是他所預料的。

「出去了?有說什麼事嗎?」他眉頭微皺地問。

「又是朋友生日,出去慶祝?有沒有留電話好聯絡?嗯……沒關系,不急……沒事了,我再找她。」

幣上電話,他只手撐額開始沉思起來。自上次出差回國後,這已是他第三次找不到她的人了,似乎有什麼事改變了而他卻不知道。

到底是什麼事呢?姿玲到底對他隱瞞了什麼呢?

「不行,我得查查!」

他話才剛說完,黃伯仁就一臉可憐地跑了進來。

「我忍不住了啦……喂,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今天是我的生日耶!想找你們出來瘋一瘋,居然都沒空,也不想想我平常怎麼替你們賣命的,你們真是太對不起我了!」他雙手叉腰,忿忿難平地不住抱怨。

「你們?你還找了誰?」楊少凱隨口問道。

「還有誰?就你和‘裘裘’啊!」他對著楊少凱扁了扁嘴又道︰「昨晚我打電話給她,她就跟我說今天沒空了。我想想也就不為難她,以為至少還有你這好友會陪我去小酌一番,哪知道你也……嗚……」他趴在楊少凱的肩上假哭起來,「你們真是太對不起我了!」

他的「哭訴」讓楊少凱陷入沉思的深邃眼眸倏地一亮。

沒有理會黃伯仁的哭鬧,他急問道︰「你說你昨天打電話給她?」

「嗚……是啊……」他還在假裝。

「她說了什麼?」楊少凱再追問。

「她說……」黃伯仁想了一下才回答︰「她說院長生日,所以今天要為她慶祝。」

「這次是院長?」楊少凱邊問又撥了通內線,讓一旁的黃伯仁有些不明所以。

「喂,是我。我要你現在去查‘永恩育幼院’的院長生日是哪一天……對,現在就要,快點!」

幣上電話,黃伯仁馬上問道︰「怎麼?有什麼奇怪的嗎?」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懷疑罷了。」

「懷疑?懷疑什——」話沒問完,楊少凱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經過簡單的通話後,楊少凱這次掛上電話的力道似乎重了許多。

「怎麼了?」黃伯仁小心翼翼地問,因為他看得出來,楊少凱正處于憤怒中,而且有越來越烈的跡象。

只見楊少凱轉向黃伯仁,黑眸中閃著森冷的光芒,噙著冷笑緩緩道︰「我剛剛得知我們所認識的院長,生日是十月十七,至于今天是哪個院長生日,我很想知道,你去幫我查查!」

「你真的不跟我去維也納度假?去嘛!你最愛歐洲了。」何慶元伸出手越過桌面握住薛姿玲的手,軟軟地要求。

「不去!」她掙開了他的手,冷冷地回答︰「我沒空!而且少凱也不會讓我去的,你死心吧!」

「他不讓你去,你不會偷偷地去?以前又不是沒有過。走嘛!」

「說不去就不去,你怎麼這麼煩啊!」

經過幾次的接觸,她是越來越不怕眼前這令人討厭的家伙了,甚至還有些同情他哩!愛上不愛自己的人,注定是要痛苦一輩子的,就像她一樣……

「那不去維也納,我們去意大利好不好?」他討好地改變地點,就希望她能同行。

對于她,他是不可自拔地越陷越深;以前就愛她,現在更愛!

「我說不去就是不去,你——」她話還沒說完,他卻倏地起身,還把她嚇了一大跳。

沒有注意到他慘白的臉,她驚嚇地拍著自己的胸口罵道︰「你干什麼呀!見鬼了也不用這樣!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不知道嗎?」

何慶元慌張地吶吶不能成言,反而是身後的人開口回答道︰「他不是見到鬼,只是見到我罷了,‘裘裘’!」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薛姿玲也嚇得白了臉。她甚至不敢回頭看他,只能瞪著自己微顫的雙手發呆。

「怎麼都不說話了?別因為我中斷話題啊!剛剛說到哪兒了?要去意大利嗎?‘裘裘’?」他的手才輕搭上她的肩,她整個人就驚跳起來。

「我……我……我沒有要去,真的!」她開始為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擔心不已。

「是嗎?別讓我掃了你們的興!沒關系,想去就去吧!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他靠向她耳畔,輕聲說道。

「我沒……沒有……我真的沒有要去!」

「大家別光站著,坐下聊嘛!吃飽了嗎?」楊少凱拉出一張座椅,隨意問道。

「吃飽了,吃飽了!我……和裘裘都吃飽了,我……我正要送她回去呢!」何慶元白著臉趕忙聲明。

「是嗎?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吃了。你也別這麼麻煩送她回去,我帶她回去就行了。這樣可以嗎?」

楊少凱的表情讓一旁的黃伯仁與何慶元都不由得打起了哆嗦。因為他們都知道,他越是禮貌、越是微笑,就表示他越是處在狂怒中,想活命的人,現在最好不要招惹他。

何慶元略感抱歉地看了薛姿玲一眼,無奈地低下頭,「請自便!」要走就快走,別留在這兒嚇人了!

「是嗎?那再見了。」

也不等人回禮,楊少凱拉住薛姿玲就往門口走去,一點也不理會四周好奇與探詢的眼光。

黃伯仁狠狠地瞪了何慶元一眼,再嘆聲連連地跟了上去。

今天可是他的生日耶!

一路上,不管薛姿玲怎麼解釋,也不管黃伯仁好說歹說,楊少凱就是沉著一張臉,不發一語地瞪視著前方。

一等車子開進大門停妥,他便動作粗暴地將薛姿玲一路拖下車,不理會黃伯仁的勸阻,也不顧周遭僕人好奇的眼光,陰沉著臉硬是拖著她上了二樓。

才進書房,他便用力將她甩到沙發上,並大力地把門摔上、上鎖,把著急的黃伯仁硬生生地鎖在門外。

「你好啊!竟瞞著我跟他見面!當初要你學裘裘的‘開放’時,你還一臉為難,現在倒好,學得可真像啊!」

「少凱,我——」她怯懦地啟口。

「這次你又想用什麼借口來敷衍我?」他雙臂環胸,慢慢向她靠近,「我先警告你,借口可要高明一點才行!上回的朋友生日,和這次的院長生日,可都沒用了。」

他傾向她,伸手用力抓著她的下顎,咬著牙道︰「這次的借口可得讓我听了不會大笑出聲才行,知道嗎?」

「放……開我……」她想扳開抓著自己的手,但怎麼也推不動他,反而讓自己的臉漲得通紅。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水性楊花的女人了,但更痛恨心口不一、奸狡譏詐的女人!而你,似乎這些特質全具備了。」話才說完,他便用力將她推倒在沙發上。

「說吧!讓我看看你還能編出什麼籍口。」他在她對面坐下。

揉了揉被捉痛的下顎,她不知道要怎麼向他解釋,因為她從沒想過會被發現。

「我……我……」

「你怎樣?」他不屑地揚了揚眉。

「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解釋,但我可以躺你保證,我絕沒有背叛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你跟伯仁查了這麼久都沒消息,也許我可以幫上忙,從他身上獲得其他線索……」在他的怒瞪下,她解釋的聲音越來越小。

「幫我?」他輕聲反問,不等她回答又道︰「我楊少凱,還沒有無用到需要靠女人去找線索!」

「不是的!我沒有看輕你的意思,我只是——」她話未完,就被他揮手惡聲打斷。

「這借口實在太爛了,再換一個。」

「這不是借口,我真的是這麼想的!」薛姿玲有些激動地站起身靠向他,她不要他如此誤會她!

「是嗎?那麼你要怎麼幫?是不是先陪他吃喝玩樂,若不成,你就直接跳上他的床上去‘找’線索?」

薛姿玲白了臉驚退了幾步;他怎麼可以這樣說她!?

「你……你說什麼?!」不,她不要相信!

「听不清楚嗎?我可以重——」

話沒說完,薛姿玲就重重向他揮了一掌。

楊少凱結結實實地受了這一巴掌,打痛了他的臉,也打醒了他嫉妒的心。

房內霎時陷入一陣沉寂。

楊少凱有些無措地看著臉色慘白的薛姿玲,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而薛姿玲則是呆愣地看著自己打人的右手,本就蒼白的臉更是開始泛青。她緊咬著一唇,全身開始不住地打顫。

「姿玲?」楊少凱發覺她的微恙,擔心地上前一步,卻將她驚嚇地跌退到沙發上;她滿臉驚慌地想起身,但全身的顫抖卻讓她無法如願,一個不小心,她又跌坐到地上。

「姿玲!」

他擔心地再次上前,才想扶起她,卻被她大聲制止。

「不要!」

她臉上那寫滿拒絕的驚懼表情讓他停下了所有動作,只能緊揪著一顆抱歉的心,眼睜睜看她憑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對……對不起,是我多事、是我越權,我……」她捂住了嘴,遮住強忍不住的哽咽。「對不起!」她倏地沖向房門,想要開門而出,但顫抖的手試了幾次仍是不成。

楊少凱這時也趕上她,自她身後按住房門,以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道︰「別這樣!姿玲,是我反應得太過了,你……」唉,安慰人的話,他似乎怎麼也學不會。

「不是,不是!」她抵著門拼命搖頭,就是不肯回頭看他一眼。

「是我的錯。我只是個與你有契約關系的人而已,怎麼可以擅自作主?是我越權了,對不起!對不起……」

是啊!明知道無望,為什麼就是阻止不了自己的腳步,還讓自己陷入這萬劫不復的沉淪里?

「別這麼說!你明知道我不是這樣看待你的……」

唉!他是真的愛著她啊!為什麼她總是不明白呢?

伸出手,他撫上她那漆黑的秀發,但才一踫撫上,就被她怯生生地逃開。

「還剩五天!」

「什麼?」還陷在被她拒絕的沉痛中,他並沒有理解到她的話義。

「再五天就滿半年了。」她深深吁了口氣後勇敢地回過頭再道︰「再五天,我們的契約就滿了。」

「你……你怎麼可以現在抽身?不可能!」他有些慌亂地握住她微顫的雙肩,滿腔的情意還沒說出口,就被她冷然的聲音打斷了。

「放了我吧!」她仰起頭,直視著他的目光。

「你……」被她冷然的態度駭住,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等他回答,薛姿玲總算冷靜地打開了門,頭也不回地越過門外的黃伯仁,獨自而堅決地走回房去。

門外的黃伯仁一看薛姿玲的臉色鐵青,才想跟上去,忽然听見書房內傳出一聲巨響,他趕忙又回過身去查看。

「怎麼……天啊!」

只見楊少凱左手握拳陷在書櫃的玻璃門上,玻璃碎片散得滿地,鮮血更是自他手上不斷涌出。他忙沖向楊少凱,緊抓住他的手,想止住鮮血的奔涌。

「你以為你在干什麼?!你……王伯!快來啊!」既緊張又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趕緊呼喚王伯來幫忙。

唉!誰能來告訴他,到底是怎麼了?

五天過去了,但薛姿玲並沒有離開。

不為別的,只因為女乃女乃忽然舊疾復發,又住進醫院去了。

「女乃女乃,今天有沒有好一點啊?」提著水果,薛姿玲笑著走進病房。

「早好了!都是你們大驚小敝,硬要我再多住幾天。看,讓大家都不方便。」

女乃女乃看到是她便笑逐顏開,但蒼白的病容仍是讓薛姿玲有些擔心。

「我們不放心你嘛!」她笑著坐在病床邊。

「都說沒什麼了。趕快辦一辦手續,我要回家啦!」

「好,一會兒少凱來,我跟他說,好不好?」

正當祖孫兩人聊得正開心,又來了一位訪客。只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先生,走了進來,他的到臨讓女乃女乃高興不已。

「就說怎麼都沒看到你,這下你還是得來啦!」女乃女乃一改平常的穩重,有些俏皮地對訪客說道。

「是啊!我這不是來了嗎?」老先生豪爽地笑著走向她們。

「來,裘裘,這是張爺爺。他跟我們夏家的淵源可深了。這個丫頭不用說,就是我的寶貝孫女裘裘了。」女乃女乃高興地為他們介紹。

「張爺爺好!」薛姿玲恭敬地招呼著。

「好好好!你也好!」他在薛姿玲搬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裘裘,女乃女乃有些話要跟張爺爺談,你出去走走,一會兒再回來。」

「好。張爺爺,您就陪女乃女乃多坐一會兒。」薛姿玲說完便走出病房,留給兩老一些隱私。

兩老靜默了一會兒,張爺爺才打破沉默。

「唉!早知你身子這麼不好,那天就不告訴你了。」

「我終究還是要知道的。」女乃女乃一改剛才的笑顏,神情有些沮喪的垂下頭來。

「現在呢?你想怎麼做?」

「你幫我也找找。」

「我當然會幫你找,可是這事已拖了一年多,他們小一輩的從沒有放棄尋找她,卻也完全沒有消息。我想你要有心理準備,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唉……」女乃女乃想到自己都活到這把歲數了,竟然還得承受這些,不免又悲從中來,無奈的流下淚水。

「好了,好了!也不是全然的絕對嘛!是不是?」張爺爺輕拍著女乃女乃的肩膀安慰她。

兩人之間又是一陣靜默,之後張爺爺才再開口,「我看她……對你不錯啊?」

「是啊!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娃兒。」擦了擦眼淚,女乃女乃笑著回答。

「那她與少凱那小子……」

「我也不甚清楚。不過總要留條後路給他們走。」

「你想怎麼做?」

女乃女乃抬起頭,一改剛才傷心沮喪的神情,換上了一臉的精明干練。

「老頭,你的執照還能用嗎?」

「說這什麼話,我還寶刀未老哩!」

「那麼我就委托你了。」

「你的意思是?」

「我要重立屬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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