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霸愛千年 第十章

結束了先前與五只狂牛的搏斗後,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藍斯躍上一匹白色駿馬。

白色駿馬額頂上別了一束彩帶系成的花束,馬背上是閃著晶亮的銀白色馬鞍。

藍斯拉著韁繩,在眾人的喝采聲中,等待著最後一只斗牛的出現。

隨即,觀眾席響起一片嘩然,一道柵門緩緩開啟,接著眾人屏息而視,一只閃著亮黑鬃毛的野牛,自柵門里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穩穩地步向廣場中心。

它牛背上披著炫亮的金紅色盔甲,甚至連頭上也是盔甲面具,只露出饑渴貪婪的眼楮,可想而知,它真的是壓軸,之前的五只狂牛和它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光是它的架式,就足以令全場鴉雀無聲,即使是艷陽下的空氣也冷凝了起來。

藍斯所駕的那匹駿馬,似乎也不安分地朝空嘶鳴,幸好藍斯及時勒馬,否則那只馬可能已四處亂竄了。

戴著甲冑的黑牛噴出一團鼻息,搖動著它頭上那一對閃著金光的犄角……

啊!不,那道金光是……竟然是兩支尖銳無比的短刀。

不僅是藍斯,看台上的眾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全場不由得傳來肅殺的氣氛。

顯然,這是「有心人士」故意耍的卑鄙手段,這樣的預謀,根本就是存心置人于死。

「藍斯!」伊凱兒倏地從座位上站直,她好想阻止這一切,但是藍斯的處境是進退不得,除非打贏這場戰。

在斗牛場上,他是絕對的主宰!藍斯的心里告訴自己,他準備沉著應戰,這次他是真的遇上「大敵」了。

這只黑牛擁有一股沒人可以預料的強烈獸性。

藍斯一手拉著馬韁,一手握著長槍,十足的王者氣勢,仿佛在他身上可以見到獅王的臨谷之勢。

雙方對峙良久,黑牛磨了磨腳蹄,噴了一口鼻息,旋即瘋狂地往藍斯方向奔跑,如同黑色的海浪般,朝他席卷而來。

面對它那排山倒海的猛烈,藍斯非但沒有畏懼,更沒有遲疑,他依然矯捷快速,一夾馬肚,蒙眼的駿馬立即也往前狂奔。

刻不容緩,藍斯揮起長槍往黑牛身上刺,不偏不倚地刺中牛身,鮮血瞬即涌出。

黑牛瘋狂地直接往前沖,連目標在哪都還沒看清楚,就挺著犄角狂奔,似乎連天生的獸性也不存在了。

它掠過馬身,犄角上的尖刀,輕易地劃破了馬腿,駿馬疼痛地前蹄一抬,對空嘶鳴一聲,就在同時藍斯翻下馬,跌落在地上。

「咚」的一聲,駿馬雙腿一軟,竟然在不到十秒內,便倒地不起。

霎時,傳來眾人驚呼,大家萬萬也沒想到,只是被劃傷馬腿的駿馬,竟在瞬間倒地不起。

懊死!這是怎麼回事?藍斯敏銳地感受到這只黑牛的不對勁。

如此壯碩英挺的馬匹,為何挨不住這麼一刀?除非……嚇!刀上有毒!

容不得藍斯多想一刻,那只已被人下了迷藥的黑牛,正向他直奔過來。

藍斯趕緊抓起地上的長槍,奮力站起,眼見黑牛已近在咫尺,千鈞一發之際,他腳尖一踮,黑牛掠去他的衣角。

黑牛竟然在他面前撒野,藍斯在義憤填膺的情緒下,他扯開衣襟,準備好好馴服這只沒有獸性的狂牛。

他揚起手上的長槍,露出王者的微笑,向那只狂牛挑釁。

狂牛發現場中那耀眼的光芒,立即翻著蹄子向他沖去。

藍斯狂傲地一笑,一個完美的閃身、回身,接著揚起長槍再往它身上刺,然後,又是揚槍,刺下第三槍,再悍的牛也逃不過藍斯百發百中的攻勢。

只見狂牛顛簸了幾下,竟仍頑強地挺立著,它像一只打了強心針的狂牛,實在不容忽視。

藍斯萬萬也想不到,這只狂牛早在雷德的藥物注射下,成了不折不扣的難馴狂牛,除非一劍刺中它的心髒,否則它將由于藥物的支撐,而充滿了生命力。

那狂牛再次朝藍斯狂奔,掀起一片狂沙。

它太有生命力了。藍斯實在無法預料,趕緊拔出腰際上的長劍,然而,那發狂的黑牛有著令人無法想象的驚人速度,藍斯拔劍的手臂被它一頂,劃開了皮肉,連長劍也同時被撞落在一旁。

隨即,它又地一撞,藍斯緊抓著劇痛的手臂,根本沒法使勁抓住它的那對犄角。

全場愕然,幾名自告奮勇的大漢紛紛跳下觀眾席,企圖抓住這只狂牛。然而,在幾名大漢的包圍下,黑牛更是發狂到極點,將幾名大漢撞得七暈八素的。

「不要啊!」伊凱兒傾身向前,她的淚水被逼了出來,「藍斯……」

龐洛掏出獵槍,也跳下席位,誓死保護他的主人。

藍斯……這一幕在她的夢中也曾……不!她不能讓這個噩夢真的發生,她更不要藍斯有任何傷害!

眼看黑牛又要朝藍斯沖去,伊凱兒想也沒多想地撩起裙擺,就要跨出圍牆,正好被薇妮和維克緊緊抓住。

「凱兒,凱兒,別去啊!」薇妮急哭了,「你看,下去,只會送死罷了。」

「是啊!凱兒,別去。」維克也急著勸她。

「放開我,放開我!就算死,我也要和藍斯在一起。」伊凱兒拼命掙月兌他們的手,然而他們卻緊抓著她的手臂,她決定使出狠招--

「啊!」維克和薇妮刷地放手,兩個人的手下皆有一圈沁血的齒痕。

「誰叫你放手的!」他們倆齊聲怒喊。

「糟糕,凱兒呢?」他們倆人又同時問向對方,從對方的眼中會意到了答案,兩人同時側頭看向廣場。

「藍斯!」

只見撩著白色婚紗的伊凱兒,含著淚水奔向藍斯,而狂牛正好撞開龐洛,朝藍斯直奔,眼看藍斯和伊凱兒就要在牛角上殉情了……

「凱兒,別過來!」藍斯心急地使出最後的力氣,向朝他奔來的凱兒吼。

伊凱兒抓起掉落在藍斯身旁的長劍,緊閉上眼,使出全力地將長劍往前一抵,……倏忽,全場靜默……

失去知覺的伊凱兒感覺整個身子好像被吸引了一樣,整個身子不停地旋轉、旋轉……

「凱兒!凱兒!凱……兒……」這嘶啞的聲音,仿佛在另一個窨呼喊著,愈來愈遠……

最後,竟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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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紀六月二十八日坦薩斯特堡

「藍斯……」伊凱兒申吟著,淚水滑過她蒼白的面頰,昏迷之中似乎听見耳畔有人在細語。

「啊!醒了,醒了!」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

「真的,真是謝天謝地。」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

伊凱兒的記憶在腦海里翻騰,小小的腦袋瓜仿佛就要裂開般的疼痛。

「啊!藍斯!」大叫一聲,伊凱兒翻起棉被,整個人坐臥起來。

「哇!凱兒,你終于醒了。」那女人一把抱住錯愕的伊凱兒那僵硬的身子,「你知道嗎?媽咪好想你哦!」

「媽咪?」伊凱兒不可置信地瞪大美麗的雙眸,接著,她迅速地扳起那女人的身子,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天啊!你真的是媽咪?」

她看著眼前端莊的女人,果然是她最愛的媽咪--潘好。

「還有我呢!傻女兒。」身旁男人含著淚,欣慰地笑說。

「爸,是你!」伊凱兒驚呼,這實在是太大的震撼了。

她忙揉揉眼楮。天啊!懊不會她又回到二十世紀了?不會的,不會的,藍斯還在達曼多皇家競技場,怎麼她會跑回這里了?

「媽咪,現在是幾年幾月幾日,我們還在坦薩斯特堡嗎?」伊凱兒搖動著潘好,急急問著。

「傻凱兒,現在當然是一九九六年啊,今天已經是六月二十八日了,你已經昏迷了三個多月了,原來……」想起先前的日子,潘好難忍熱淚盈眶,「原本,還以為你不會醒了,連醫生也查不出原因。」

就在她寶貝女兒到西班牙的當天,竟然就昏倒在茵夢湖畔,一直到了今天才醒了過來。想起那段日子,她每天坐在床邊等待著奇跡的出現,終于,老天爺有眼讓她的女兒又回到了她身邊,潘好百感交集。

「女兒啊,快告訴我們,你為什麼會昏迷在湖邊?」伊宇正關切地問。

「我……」伊凱兒神情縹緲,她知道他們不會相信她在這段時間回到了十九世紀,也找到了她的真愛,她決定保有這個秘密。

伊凱兒握住爸爸和媽咪的手,咬著下唇,思慮片刻才說︰「爸、媽咪,我只能說,這段日子里,我過得很快樂,或許你們不會相信,不過這段日子是我有生以來最痛苦、最快樂的日子,倘若我哪一天又像三個月前一樣昏迷在茵夢湖畔,我想……」她停頓一會兒,又繼續說︰「我想,請你們別擔心,並且把我安置在閣樓里。」

「閣樓里?」伊宇正和潘好皆無法置信地大叫出聲。

伊凱兒點點頭,說︰「沒什麼,我只是喜歡那里。」那是她和藍斯的小天地,不是嗎?她在心里笑問著自己。

「不會的,你不會再昏迷了。」潘好猛地搖頭,她覺得自己女兒好像在交代遺言似的,好像打算離他們遠去。

她見媽咪未拭去的淚痕,心疼地撫著她的臉頰,然後,抬頭凝視她的爸爸,「我好累哦,我想休息了。」

潘好拭去眼淚,抬頭看向伊宇正,伊宇正對她點點頭。

「那你好好休息!」潘好拍拍伊凱兒的手背。

伊凱兒點點頭,等他們離開房間後,伊凱兒環視著房間一切,也等于是坦薩斯特堡的一隅,淚水像決堤般涌出眼眶,她無法隱藏心中的傷悲。

藍斯啊!你在哪里?你可听見我的呼喚?

這夜,伊凱兒含著淚水躺在床上,抱著枕頭,瞪著眼看著天花板,回想著她與藍斯在一起的時光,就這樣,整夜未曾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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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凱兒日漸憔悴,每天都往閣樓跑,再不然就是在茵夢湖畔看著黃昏落日,或是長廊的盡頭,一間擁有一扇雕花巨門的房間。第一個門走進去是大廳,走進第二個則看見拱形的落地窗和一張破舊的大床,床邊掛著白色的薄絲床幔--這是藍斯的房間,也是她第一次和藍斯見面吵嘴的地方。

藍斯甚至為了她,在床邊殺了阿姆霍克……這一幕幕畫面閃進伊凱兒的腦海中,使她百感交集地落下甜蜜而傷心的淚水。

伊凱兒撫著床,卻無法觸模到藍斯的體溫,更令她淚如雨下的滴落。

「不!我要再試一下。」她乍然恍悟,得到一個結論。

不多想,她跑上閣樓,打開了精致的珠寶盒,取出那一枚晶瑩剔透的藍寶石,心不由得狂跳著。

這是藍斯象征他的愛的寶石啊!她將藍寶石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貼近臉頰。

淚,悄然滑落在她微笑的唇瓣上。

從這顆寶石,她可以感受到藍斯對她的愛。

她緩步走向閣樓的盡頭,而藍斯就出現在她眼前,她的心因他更是起伏不定。

是藍斯!她滿懷喜悅地迎向前,將整個身子貼在畫布上,仿佛是藍斯還抱著她,只是畫布卻依然冰冷。

伊凱兒將臉貼在畫面上藍斯的懷里哭泣,一聲聲地喊著︰「藍斯,藍斯……我好想你。」

片刻,她舉起手將畫座用力一推,後面的石牆跟著開啟,她身子一躍,跳進畫座後的通道,不一會兒就掉進了茵夢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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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試驗,伊凱兒總是被人家發現昏倒在茵夢湖畔,嚇得潘好以為女兒想不開、鬧自殺,趕緊替女兒訂了三天後的飛機票,快快把她送回台灣劉子明的身邊,看看她未婚夫劉子明可不可以讓女兒能想開一點。

「凱兒,回台灣之後,記得趕快和子明把婚事辦一辦,別再拖了啊!」潘好替女兒收拾行李。

伊凱兒靜靜地依在窗前,什麼話也沒說,連雙眸眨也沒眨過一次。

「唉!我說我的寶貝女兒啊!你到底有什麼心事,別成天魂不守舍,讓媽咪和你爸爸看了多傷心啊!」看凱兒如此了無生氣,潘好感傷極了。

望著窗外的茵夢湖,伊凱兒垂下一排濃密的眼睫毛。

「媽咪……」她微弱地喊。

「你終于開口說話。」這個「奇跡」讓傷心好幾天的潘好總算有了笑容。

「我不想回去,我要留在坦薩斯特堡。」她氣若游絲。

「什麼?為什麼不回去?子明還在台灣等你呢!你不回去和他結婚嗎?」潘好驚詫地問。

「我想等一個人。」伊凱兒相信藍斯會再出現在她的生命,帶她回到十九世紀。

「等人?」

「嗯!」伊凱兒點點頭。

「哦,子明打過電話了,他說他已經準備好了,只等你回去當新娘子了。」潘好以為伊凱兒說的是她的未婚夫。

「這次我會回去的。」伊凱兒轉身看向媽咪,「不過,我回去的目的是……」

「是什麼?」潘好急忙問。

「我要和他解除婚約。」伊凱兒說著,她打定了主意,她不在乎什麼了,只要留在坦薩斯特堡,其他的她可以不在乎了。

「不過,你爸前幾天做了決定,他要搬走了,或許是回台灣吧!他已經跟總公司申請調職。」

「調職?」伊凱兒驚呼,「為什麼要調職?那就是要搬離坦薩斯特堡了,不!我不要。」

「凱兒,你怎麼那麼創造性呢?」潘好站起來,走向伊凱兒,「你爸也是考慮了好久,正好有人想要買坦薩斯特堡,所以你爸才做了這個決定。」

「不!別賣啊!為什麼要賣?」伊凱兒急忙阻止。

「呵,凱兒,這個城堡早就是出了名的鬼堡,你爸還不是因為調職的緣故才買下它,既然要回台灣了,就不用再住在這鬼堡了。」潘好停頓須臾,又說︰「你看,你一來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就別再住了,賣了不是更好嗎?當初是透過你爸的好朋友唐恩華才廉價買到它的,現在你爸請他再賣出去,應該會有不錯的價錢。」

「唐恩華?他在這里這麼有分量嗎?可以決定這個古堡的售價。」伊凱兒深感疑惑。

「不!是因為唐恩華他對這個古堡太了解了,所以才可以抬高它的價碼。」

「哦,對這古堡太了解了?」伊凱兒輕聲咕噥著。

忽然,她想去見見唐恩華,她想問他有關于這個古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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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伊宇正所給的住址,伊凱兒很快的就找到唐恩華的住所。

這是一幢獨門獨戶的兩層樓式建築,彩色的磁磚和拱形的窗簾,都是哥德式建築的表征,這個房子充滿當地的特色。

雖說唐恩華是父母親的好友,不過伊凱兒從未有機會認識他,所以凱兒一來便自我介紹了一番,並告訴他她前來找他的原因。

「哦!你想問有關于坦薩斯特堡的歷史和藍斯子爵的事跡。」唐恩華模模下顎的山羊胡。

「嗯!請您把所知道的都告訴我,好嗎?」

「你為什麼如此殷切地想知道這些事情,你是學考古的嗎?」唐恩華深感疑惑,他不懂伊凱兒為什麼會急于想知道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伊凱兒遲疑了一下,才說︰「我不是學考古的,只是這個坦薩斯特堡牽連到我的命運。」

「你的命運?」唐恩華推推金框眼鏡,不解地看著她。

「我……我沒辦法解釋太多,可以請您先回答我的問題嗎?」伊凱兒並不想多做解釋,現在,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藍斯在那場斗牛賽的結果。

「哦!好吧!我就慢慢的告訴你。」唐恩華燃起手中的煙斗,吸了一口,再徐徐吐出後,開始將他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訴伊凱兒。

「坦薩斯特堡自十七世紀末葉,就被御賜給叱 當時的貴族,藍氏家族。」他又吐了一口煙圈,說︰「藍氏家族是非常有地位的仕族,他們不僅代代襲爵,而且只傳給左肩上有藍色胎印的嫡子,他不僅是天生的王者,也同時繼承了優秀的斗牛技巧。他們每一代都非常的優秀,尤其是傳承到狂傲的藍斯子爵時,更是無人能駕乎其上,他的英勇和不凡的斗術,令他成為當時公認的英雄,他被視為神一樣的愛戴,然而……」

「然而什麼?」伊凱兒緊張地問,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

唐恩華緩緩地道︰「然而,藍斯子爵愛上了一個女人,一個傳說中美如天使般的東方女人。」

「東方女人?」伊凱兒連忙捂住月兌口而出的驚呼。

「是的,他深愛著她,並且願意以性命來交換和她的婚姻。」唐恩華感嘆地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步向窗邊。「藍氏家族向來承襲的是貴族的命脈,一旦他與平民聯姻,就必須接受斗牛競技賽的挑戰。那是非常困難的,這必須和六只狂牛對抗,將六顆代表愛情和英勇的牛心獻給新娘,于是……」

「于是,藍斯子爵不顧一切的接受了這個挑戰,就是因為……」伊凱兒想不到自己竟然無法控制地落下眼淚,「就是因為……他深愛的女人。」

「沒錯!對第一斗牛士的藍斯子爵而言,這原本是輕而易舉的事,沒想到,向來覬覦藍氏家族的雷氏家族,竟然在當天的最後一只斗牛身上下了猛藥,使得不知情的藍斯子爵被那只狂牛……」

「他……死了嗎?」伊凱兒微顫著問。

唐恩華看著她,輕輕一笑︰「我想,如果他死了,閣樓上就不會有一條密道了。」

「你的意思是……他沒死!」她簡直是用叫的吼出,含淚的嬌容有了一絲暖意。

他露出高深難測的笑意,「如果他沒死的話,又何來鬼堡傳說?」

伊凱兒的暖意又再度地消失,她黯然地說︰「你的意思我不懂。」

「傳聞,在斗牛場上,他那天使般的妻子在千鈞一發之際,用她的生命換取一切。不過,也有人說他就在那場斗牛賽中死亡,所以你說,我該相信誰?」唐恩華似乎在賣什麼關子似地笑說。

「我想,他沒有死!」

「怎麼說?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釋。」唐恩華的雙手交于胸前,準備听听她有何高見。

「很簡單,如你所言,倘若他死了,他就不會在閣樓上的畫座後,打通一條密道。」她笑了笑,又說︰「因為他知道,他那深愛的天使就是上帝從那條密道中賜給他的。」

聞言,唐恩華笑意更深了,「答對了,你這個天使般的東方女人。」

伊凱兒先是驚詫,繼而會意似地對唐恩華眨眨眼,仿佛這是兩人才懂的暗語。

「對了,你相不相信歷史被改寫了。」伊凱兒背起包包,在臨走前沒頭沒腦地問著唐恩華。

「我更相信自己所見的。」唐恩華送伊凱兒走出大門。

「哦!想必你也看過了閣樓上的日記了。」

「是呀!所以才有今天的結論。」

「哦,對了,那雷氏父女的下場呢?」

「你想想,背叛藍斯子爵的下場會是如何?」

「嘻!」伊凱兒頑皮地吐吐舌,她怎麼沒想到呢?「唐叔叔,我想整個世界上,恐怕就只有您會相信我的奇遇。」

「不,應該是說,整個世界上,只有我們會相信這個浪漫傳說,是不是?」

「呵,因為只有我們兩個看過那本日記,所以我們相信,是不是?」

「哈……」

他們一見如故,不知不覺,唐恩華送客早已送到了路的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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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和唐恩華一番談話之後,伊凱兒已經釋去以往的悲傷,只是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忘掉藍斯了,她決定等回到台灣和劉子明解釋一切,並解除婚約之後,她會再回來,再回到坦薩斯特堡和藍斯的懷抱。

她相信藍斯正等著她的歸來,在那遙遠的時空瀚河中殷切地呼喚著她。

「凱兒,別忘了,晚上七點的飛機啊!」潘好的聲音從房外傳進來。

「我會記得啦!媽咪。」她坐在床沿邊綁著鞋帶,嘴里咬著一塊吐司。

她站起身朝窗台下的茵夢湖大喊︰「藍斯,我想你!我會很快就回到你身邊的,我有預感……咳!」她扯著喉嚨。

接著,她從口袋中,將一串項鏈戴在白皙的頸子上,在項鏈末端的藍寶石上輕輕一吻。

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藍寶石熠熠生輝,晶瑩無比。

提起大包包走出房門,當她走到樓梯口時,她再次地抬起頭,望著那令她眷戀的閣樓。

臨走前,再去看一眼吧!她這麼告訴自己,隨即她將想法表現在行動上。

打開閣樓的木門,她佇立在門口,帶著難舍的眼神環視整個閣樓,她想起和藍斯在閣樓上的纏綿,不禁心里溢滿了甜蜜。

她打開珠寶盒,取出里頭精致書皮的日記本,隨意翻動了一下。

只到六月二十四日……唉!

慢著!這是什麼?在最後一頁,有著模糊的字跡--

我的凱兒︰

生生世世愛你,即使在遙遠的未來,我都會不顧一切地尋找你,只要你永遠相信,我將生生世世愛你。

深愛你的藍斯

一八五六、六、二十八

「哦!藍斯,我相信,我真的相信。」她緊緊環抱住日記本,緊合著眼承諾。淚水不知不覺地模糊了伊凱兒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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