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尋找失貓 已變的心

她們是三姐妹。

芷琳最大,已經是太太身份,老二叫心蓮,是事業女性,正準備大施拳腳,發展才華,看樣子打算自力更生,沒想到小妹書珊決定在初夏結婚。

未來妹夫叫鄺克群,品學兼優,最難得的是父母均是讀書人,在大學教書。

婚禮會很簡單,兩個年輕人完全知道他們要的是什麼,注冊簽名後將到地中海旅行,一個月後回來二人如常工作生活,不過多了一個知己伙伴。

芷琳很羨慕,「你們這一代真好,隨心所欲。」

書珊一怔,笑說︰「大姐不過比我大五歲,口氣卻象古人,為什麼?」

心蓮在一旁插嘴,「她三從四德,與時代月兌節。」

芷琳說︰「我心甘情願。」

心蓮搖搖頭,「你不知你損失的是什麼。」

芷琳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同父母兩姐妹,心蓮的剛毅同她的柔弱是兩回事,她倆合不來。

倒是與小妹有共同話題。

「你要大姐送你什麼禮物?」

「你的祝福已經足夠。」

「姐夫說送輛小跑車。」

書珊笑︰「太名貴了。」

心蓮哼一聲,「姐夫以為金錢萬能。」

芷琳顧左右言他,「他已經在物色。」

心蓮說︰「那麼,書珊,你倆的蜜月費用,由我支付吧。」

「嘩,」書珊說︰「我發財了。」

這時,三姐妹的母親午睡醒來,「什麼事那麼高興?」

書珊連忙斟出香茗給母親。

生女兒就是這點好,終身是你的女兒,不離不棄,婚前婚後,是同一個女兒。

「在談小妹的婚禮。」

陳太太說︰「也不能一走了之。」

「我不想親友破費,送了禮還得置衣飾。」

「總得聚一聚。」

芷琳說︰「這樣好了,在園子設自助餐,中午請親友來見個面。」

陳太太頷首,「也好過完全不見。」

芷琳建議︰「在我家花園好了。」

書珊拍手,「大姐家最體面。」

陳太太問︰「偉倫會贊成嗎?」

芷琳有十成把握,「屋子是我的名字,我可以作主。」

心蓮在旁冷笑一聲,「這是結婚七年唯一收獲。」

芷琳終于忍不住,轉過頭來對牢大妹,「你那張嘴有完沒完,諷刺挪揄嘲弄夠沒有?我同你有什麼仇,一見面就刺我。」

陳太太連忙隔開,「心蓮,家里沒橘子了,出去買一箱回來榨汁用,快去。」

心蓮取餅車匙外出。

芷琳吁出一口氣。

書珊說︰「她是替你不值。」

芷琳說︰「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可是——」

「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梁偉倫。」

「大姐,這人實在不象話——」

陳太太咳嗽一聲。

芷琳不是滋味,「我先走了。」

書珊央求︰「說好在家吃晚飯。」

「我坐得住嗎,心蓮非要搞得我知難而退不可。」

陳太太嘆氣,「待會我來說她。」

芷琳告辭。

到了街上,司機看見她,立刻把車駛過來。

在別人眼中,她也真算得是個快活少婦,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聰明可愛,由保姆照顧,她本人穿金戴銀,生活無憂。

可惜,丈夫公開對她不忠。

他是一個成功的年輕生意人,喜歡半夜三更同冶艷的影藝界名女人泡酒館,一次兩次,被專挖瘡疤的周刊拍下照片刊登出來。

陳芷琳保護自己的方式是假裝看不到,演技好得叫陳芷琳本人都吃驚。可是,還忍得了多久?她也不知道。

回到家,意外地看見丈夫正在換襯衫。

是他一臉笑容先開口︰「小妹的婚期定了沒有?」

「下月初,我打算借出花園辦喜事,你會出席吧。」

「剛見到書珊,她才十五歲,大眼楮,真漂亮。」

「你送什麼?」

「隨你。」

「送輛SLK吧,開支票出來。」

梁偉倫倒是爽快,立刻寫出近七位數字支票。

假使一個人真正認為生活全部便是金錢的話,那麼,煩惱可減至最低。

「你呢,你要置什麼首飾?」

「都有了。」

「司徒的妻說近日流行黑色大溪地珍珠。」

「有了。」

「還有,粉紅色鑽石可好?」

「我不喜歡粉紅色。」

「那麼,」梁偉倫穿上外套,「我出去了,今晚開會,不回來。」

「你多久沒見孩子們了?」

「星期天我可能在家,帶他們出海可好?」

芷琳嘆口氣。

梁偉倫忽然說︰「家有賢妻,男人才可以無後顧之憂,因此我在生意上才大獲全勝。」

芷珊牽牽嘴角。

是因為這樣,她才一年復一年留下來的吧。

「我同你一起出去,我去接孩子們放學。」

「不不,」梁偉倫著急,「不順路。」

芷琳本是聰明人,怎麼會不明白,忽然醒悟到有人在車上等他。

誰?

也不必深究了。

她點點頭,「好,你先走。」

梁偉倫立刻溜走。

她掀開窗簾看,只見一輛跑車駛近接他,他立刻跳上車子,芷琳看不清司機是什麼人。

保姆進來說︰「老王去接孩子,太太可一起?」

「你去得了。」

芷琳寂寞地走到泳池旁坐下。

少女時想得到的一切,不是也都得到了嗎,只除出幸福。

她呆了一會兒,撥電話到婚禮籌備專家處。

「約五十個客人,午餐,最好的食物與香檳,每人一份紀念品,要白色的帳篷,許多鮮花,價錢不是問題……」

如果花得起,一定美奐美倫,趁有能力,為妹妹出一份心意。

片刻孩子們回來了,芷琳臉上露出笑容,听他們爭著報告學校里趣事,已是一種享受。

是這樣緣故,她年復一年留在這個家里吧。

一次,心蓮勸她︰「給自己保留一點自尊,同這個人分手吧。」

「你怎麼老教人離婚?」

「該離之際真該離,帶著兩個孩子,遠走高飛,反正你現在過的,也是寡婦生涯。」

「寡婦有人開支票?」她自嘲。

「大姐,夠用便算了,何必再拖下去吃苦。」

「我吃苦?」

「一日瘦過一日,憔悴不堪,當然是睡在釘板上。」

形容得真好。

漸漸芷琳也有了離心,只是鼓不起勇氣來。

她對牢鏡子練習過多次。

「我們分手吧。」

「先分居,你搬出去。」

「當然,你可以回來探訪孩子。」

「我沒有什麼要求,照常付我家用即可。」

可是心中婉惜,不舍得這段婚姻,當年他也不過是小職員,不知怎地,長袖善舞,一日比一日發財,他們的生活起了極大變化。

到了今日,與當年已經南轅北轍。

芷琳低下頭。

電話鈴響了,是小妹這個快樂天使。

「姐姐,車行叫我去看車。」她高興得不得了。

「還不快去?」芷琳笑說。

「謝謝你。」

「是你姐夫送的。」她自婚後已無工作,何來收入。

「幸虧有這個付賬的動物。」

芷琳欠欠嘴角,不出聲。

書珊說得對,這點她姐夫最慷慨,岳父母生日、過農歷年、所有喜慶宴會,人不到,禮一定到,所有名貴禮品由精品公司自動送來,大家都不討厭梁偉倫。

只除出心蓮。

看樣子他也不會主動要求同芷琳分手,他們這種暴發的生意人異常缺乏自信,因此迷信,一位相士曾經這樣對梁某說︰「這間屋子與這個妻子都是配合你發財的氣數,缺一不可,切記莫忘。」

之後,房子越搬越大,他始終保留祖屋,布置照舊,而這個妻子,也一樣空置著,不過悉心供奉。

什麼對他最好,他做什麼,其余的人,不過是他的陪襯。

筆此,書珊同母親說︰「大姐這樣,也很痛苦吧。」

「美總統克林頓夫人還是國內一百名收入最高律師之一,她對丈夫在外邊的行為都可以不聞不問,你大姐自然知道她在做什麼?」

「可是——」

「一個人不可能百分百幸福,看你取舍如何,不必干涉你大姐的意願,不過,如果她要返回娘家,我們永遠歡迎她。」

書珊點頭,「將來我同鄺克群鬧翻,也必然返回娘家暫避。」

「你看你這張烏鴉嘴,說些什麼?」

書珊百無禁忌,笑道︰「夫妻分手的機會比中彩券的機會大,總得有某種心理準備,切莫遇事如晴天霹靂,好似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陳太太說︰「不同你說了。」

棒一日,書珊約了大姐試禮服,芷琳有點悶,去逛附近商場。

一間攝影器材的服務員笑容特別可親,「小姐,請進來參觀。」

芷琳四處瀏覽。

「家中有攝錄影機嗎?」

「有。」

「這是最新的數碼錄映機。」

「這麼輕巧。」只比照相機大一點點。

「是,我教你用,非常方便,它配有特長電他,特別經用。」

芷琳十分鐘便學會運用,這是她第一次對時髦電子器材操縱自如,感覺愉快。

「可以接到電腦打印機復制照片。」

「我買下它。」

回到禮服店,書珊剛剛在付賬。

芷琳義不容辭,掏出錢包。

「不用,大姐,我們也有預算。」

兩姐妹去喝下午茶,兩個孩子由保姆送來,芷琳心情很好,取出錄映機替他們拍攝。

她同自己說︰針無兩頭利,此刻生活逍遙自在,也有可取之處,何必為爭口氣出來吃苦。

接著,梁偉倫一連三日沒有回家。

芷琳幾次按捺不住,想撥電話到他公司,終于忍住,她十分彷徨,該怎麼做呢,終于叫孩子與他講話。

「爸爸也掛住你們,我正在開會,稍後再與你講話。」

幣斷了,又是一日音訊全無。

已經變成影子了,可有可無,芷琳呆呆地坐了一個上午。

下午,幸虧婚宴公司派了人來視察場地。

代表周小姐精明能干,能說會道,很坦白地表示艷羨,「梁太太,這間屋子真美。」

芷琳但笑不語。

「後花園可布置帳幕,前院放座椅,屆時把長窗全部打開,可以嗎?」

芷琳笑,「沒問題,我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之處。」

周小姐坐下來,嘆聲氣,「要前生修過才可住進這間屋子來吧。」

芷琳詫異,屋子真有那麼好?

周小姐笑,「我話太多了,梁太太,請來挑菜式。」

芷琳說︰「海鮮為主,龍蝦、蛤蜊、鮭魚……」

幫她消磨了一個下午,她留周小姐喝下午茶,孩子們放學,躍進泳池。

周小姐說︰「梁太太,你自在如神仙。」

芷琳終于說︰「這種生涯,我保你捱不住。」

「什麼?」

芷琳送周小姐出去。

蛋黃色帳幕搭起來,下雨也可宴客,四處都是芬芳撲鼻的鮮花,黃、白、淺紫,淡紅夾雜,喜氣洋洋。

陳太太最高興,「一點也不素,真正難得。」

書珊贊嘆,「好漂亮,我太滿意了。」

「結婚蛋糕似一座花塔。」

心蓮說︰「不知花費多少。」搖搖頭。

芷琳看著大妹笑,「將來你結婚,姐姐替你辦更豪華的宴會。」

誰知心蓮說︰「見過你那段婚姻,誰還敢結婚。」

陳太太連忙阻止二女,「心蓮。」

芷琳卻說︰「隨她去,她一日不踩我,一日過不了。」

心蓮走開。

「帖子都發出去了吧?」

「全部回復。」

「人數不差?」

書珊笑︰「都說要來趁熱鬧,我嚴格限制人呢。」

「園子只能容納五六十人罷了。」

芷琳沒料到梁偉倫會出現。

他一早回來,邊淋浴邊笑問︰「客人幾時來?」

芷琳竟覺得突兀。

她對他感覺陌生,這個人演技越來越好,多日不見,若無其事。

半晌,她才回答︰「客人十一時多陸續出現,小妹她已經在途中。」

他已換上西裝,「咦,你還不梳洗?」

孩子們由保姆照顧,芷琳只需打扮自己。

她選一套象牙白裙子配金色南洋珍珠,自更衣室出來,發覺丈夫已在樓下招呼親友。

沒他的戲,他才不出現,有他的戲份,則努力演出,梁偉倫是名天才。

芷琳取餅新買的錄映機,正在調校,忽然听見書珊叫她,她順手把錄映機放在會客室的茶幾上,便走出去見小妹。

她由衷贊嘆︰「書珊,你美極了。」

書珊雙頰紅粉緋緋,發出亮光似的,快活地與大姐擁抱。

「到我房去化妝。」

「我這樣就可以了。」

「至少把頭梳一梳。」

心蓮跟著進來。

芷琳嘩一聲,打扮過的大妹叫人驚艷,穿略為低胸的灰紫色小禮服,更顯得韻味十足。

已經有男客偷偷打听她是誰。

芷琳笑︰「有什麼難听的話,快快說了作數。」

「今天我不說話。」心蓮永遠出人意表。

「那麼,謝謝你。」

心蓮輕輕嘆口氣,她還想講什麼,已經有男生圍上去與她攀談。

陳太太看著說︰「只剩她了。」

「可不是。」。

「生女兒就是這點煩,不嫁,擔心,嫁了,不放心。」

芷琳把手放在母親肩上,「端木伯母在那邊,媽,你陪陪她。」

陳太太可找到了伴,不再對女兒嚕蘇。

周小姐滿場飛打點一切,這個婚禮專家也不易為,自己還沒結婚呢,世事是諷刺的多。

書珊笑說︰「早知宴會這麼有趣好玩,索性搞大來做。」

心蓮冷笑,「出錢出力均不是你,當然好玩。」

芷琳連忙把她拉開。

「我幫你介紹一個醫生。」

「光是醫生就行了嗎?」心蓮詫異,「我要是那麼崇拜醫生這個職業,我自己會去讀醫科。」

芷琳正想訓她,一轉身不見了人。

心蓮這只野貓,一日到夜張牙舞爪。

客人愛熱鬧,硬是在草地也跳起舞來,四人樂隊奏著戀曲,與笑語聲混合,陽光和煦,天空蔚藍,偶然有一只紅胸烏飛過,確是良辰美景。

他們一直玩到下午三時多才散。

找心蓮,佣人說她已經走了。

書珊咕噥,「越來越難侍候。」

鄺克群跳起來問︰「說我嗎?」

「不,不是你。」

新婚夫婦也歡天喜地離去。

屋里忽然又只剩下陳芷琳一個人。

她逐間房間找丈夫,可是他也不在,曲終人散,都不再留戀。

推開會客室的門,只見周小姐月兌了鞋坐著喘氣,一見主人,她站起來賠笑。

「你盡避松一松。」

「梁太太,你真體貼人。」

芷琳這時看到茶幾上的錄映機,噫,都忘記拿出去用,幸虧書珊叫了專人來拍攝。

她取出支票部付酬金給周小姐,另外給了豐富的小費。

「謝謝你,梁太太。」

「有車子嗎,我叫人送你出去。」

「我自己有車。」

芷琳送她到門口,回轉會客室,取餅錄映機,發覺剛才一直開著,咦,果然配備長壽電池。

佣人們在收拾地方,芷琳無事可做,按下重播鈕鍵。

會客室里一直無人,套句電影術語,錄下來的片斷,叫做空鏡頭,可是卻錄下賓客歡笑的聲音。

棒了很久,芷琳都不耐煩了,忽然,她看見心蓮走進來。

她踢掉高跟鞋,盤坐在沙發上,姿勢嬌美慵懶,連大姐都贊一句︰「美女。」

她邊喝果子酒邊翻開照片部,自得其樂,絲毫不覺茶幾上有一架小小錄映機開動。

芷琳正想熄掉機器,忽然又看到一個人影。

那人輕輕走進會客室,悄悄掩上門。

心蓮立刻警覺,「誰?」

「我。」

芷琳當然認得這把聲音,這是她丈夫梁偉倫。

接著的發展,叫她萬分吃驚。

只听得心蓮吆喝︰「你在這里鬼鬼祟祟干什麼?」

「咦,這是我的家。」梁偉倫嬉皮笑臉。

心蓮又驚又怒,立刻站起來,「我立刻走。」

「心蓮,你還不原諒我?」

心蓮想拉開門,被姐夫一手擋開。

「你再不讓開,我可要叫了。」

梁偉倫卻哈哈大笑起來,「你不會叫喊,你怕傷害姐姐,你才不會叫。」

「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怕見我,就不會來我家。」

「今日是小妹結婚。」

「你也想見我,是不是?」

芷琳看到這里,混身汗毛豎起,她握緊拳頭。,

心蓮指著姐夫罵︰「你這人面獸心的東西,可憐我大姐就此葬送了她的一生。」

芷琳呆若木雞,象是被人用力摑了一巴掌。

只見心蓮奪門而出。

客室恢復寧靜,只余芷琳一個人坐著發呆。

難怪心蓮恨惡這個姐夫,原來她一直隱瞞著這個驚人的秘密。

她怕傷害大姐,故此忍受委屈,絕不出聲。

可以想象的是,姐夫已經冒犯過她,而且,犯了之後,還想再犯。

芷琳忽然明白,什麼叫做令人發指,什麼叫做忍無可忍。

她關掉錄映機。

陳芷琳想站起來,一時腿軟,沒站好,又跌回沙發里,但是她深深吸一口氣,雙臂牢牢撐住扶手,終于站起來。

可鄰的心蓮?不不,可憐的芷琳才真。

芷琳前所沒有的冷靜,她走到書房,撥通電話︰「容律師,可否到舍下來一次,是,即時,謝謝你,有要事商量,我等你。」

然後,她吩咐司機︰「叫鎖匠來把大門鎖統統換過。」

她斟一杯熱茶,看著兩個孩子做功課。

也許,已經在心里籌算良久,可能,錄映帶內一幕只不過是最後一關,令她下了決策。

平時看一部悲情電影都會流淚的陳芷琳此刻卻十分冷靜

容律師來了。

她詫異地說︰「芷琳你找我干什麼,我專打離婚官司,與你無關。」

「我正要離婚。」

容律師沉默一會兒,輕輕說︰「也是時候了。」

可見人人都認為她不該再容忍下去。

她倆坐下來,商議良久,容律師把細節都一一記錄下來。

「你盡快通知梁偉倫,切莫誤他青春。」

「我知道。」

容律師走了。

第二天,天朦亮,佣人上來說︰「太太,二小姐想見你。」

芷琳跳起來,這時,心蓮已經跑上來,緊緊擁抱大姐,淚流滿面。

「咦,傻瓜,哭什麼。」

「我應一早告訴你。」

「現在知道也不遲。」

「我一直覺得我也有錯,十分內疚。」

「胡說,完全與你無關。」

「容律師說你已發出律師信。」

「正是,牛女乃早已潑翻,我卻企圖用手去兜盛,你想想,怎麼會成功,不如努力開始新生活,吃點苦也值得。」

「告訴孩子們沒有?」

「我會慢慢同他們講。」

芷琳這時仿佛比心蓮更加剛強,她好象從未動用過她的毅力,貯藏豐富,用起來,無窮無盡。

「你替我把消息告訴媽媽。」

「媽媽說︰家里永遠歡迎芷琳。」

姐妹倆緊緊握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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