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愛你愛到醉醺醺 第九章

夜涼如水,月色銀亮,本該夜闌人靜、萬籟俱寂的深夜里,京城某家客棧的廂房內,卻傳出嘟囔抗議聲……

「大哥,你怎麼可以點人家睡穴!」嗚……害她一路昏迷被扛來客棧,連口酒都沒嘗到,好怨恨啊!

「那種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夏醑大吼咆哮,心底氣得很。

擁有比姑娘家還月兌塵絕俗的仙姿外貌又不是他願意的,可偏偏走到哪兒都讓人給拿來玩笑說嘴,實在氣煞人也!

說起「那種地方」,阿醨突然想起在被點穴前的最後一眼,她奸像看到大哥打了北宮曄一掌……

「大哥,你出掌打人?」驚呼一聲,她慌張地跳了起來。完了!北宮曄不會武功哪,怎堪大哥那一掌?大哥的功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打人又怎地?」膽敢在他面前開他容貌玩笑的人,他都會毫不客氣地先給一掌再說。夏醑甩手冷笑,想到先前賞了北宮曄一掌後,若非怕一旁的夜影撲上對妹子不利,只好馬上扛著妹子走人,他還真想多賞個幾掌,好讓向來高高在上的某王爺,知曉啥玩笑是開不得的。

「你、你怎可以這樣?他沒有武功,讓你這麼一打豈不去了半條命?」阿醨焦急地直跳腳,轉身就要朝外沖去。「不行!我得回去瞧瞧……」

「阿醨!」動作飛快將人給攔住,夏醑大喝。「不許妳去……」驀地,喝聲霎時間消了音,頎長的身形也硬生生地僵直頓住。

「大哥,對不起!」好生抱歉地收回趁人不備點穴的小手,阿醨愧疚地抱了他一下,這才退開。「大哥,你別生阿醨氣,阿醨去去就回來,人家真的很擔心。」話落,飛快閃身出去,在一雙又急又怒又無奈的美目下,消失了身影。

阿醨,妳這個笨蛋小酒鬼!那個北宮曄可不是啥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難道妳看不出來?

被定住身形又被點住啞穴的男人,心底不住地狂吼咆哮,奈何某酒鬼姑娘實在和兄長無法心有靈犀,無法感受到一絲一毫的無聲吼叫……

「不行!讓我去找人……」繡樓內,夜影猛然起身,臉上的焦躁不安顯而易見。

「夜影,別心急,她會回來的……」斟酒舉杯敬了敬畫像中沉靜素雅、唇畔漾笑的少女,北宮曄仰首一口飲下,與少女相似的唇瓣亦勾著笑。

唉……只要事關姊姊的一切,夜影就沉不住氣。先前阿醨被帶走時,若不是他胸有成竹地阻止,夜影早就追了出去,在這大半夜里的京城,團團亂轉到處找人了。

呵……他可不敢小崩那位夏兄的本事,胸前那一掌遺隱隱泛疼呢!若夜影追了出去,真讓夏兄心火大起,兩相對峙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呵,那位夏兄的火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大,隨口開了一句玩笑也能火成這樣,和阿醨的憨直性子真是天壤之別。既是親兄妹,怎麼長相、性子能差距十萬八千里?實在讓人好奇他們爹娘的教養方式。

「可是……」夜影還是不安心,然而才想開口就被北宮曄給阻止了。

「夜影,我保證明日一早你一定可以見到阿醨,問清心中急欲得知的疑問,好嗎?」微微一笑,口氣是商量的,可神情卻萬分堅定。

夜影一窒,心底明白對于小姐之物,身為親弟的北宮曄決意追回的堅決意志不會少于旁人,當不知道自己是太焦急,喪失了理智。

「我明白的。」剛毅臉龐露出苦笑,他喃喃低語,眼神有抹苦澀。

「夜影,夜深了,你去歇息吧……」低沉一嘆,北宮曄抬眸凝覦畫像。「我想獨自一人和姊姊說些話……」只要心中有事,他總會在夜深人靜時,來到這繡樓對著畫像聊天。

「我知道了!」夜影點頭,轉身退了出去,獨留他一人。事實上,他們兩人都有相同的習慣,彼此倒都很有默契。

听聞夜影離開將門帶上的輕響後,北宮曄凝瞅著畫像,听著外頭風吹過竹林的「沙沙」聲響,他神色幽遠恍惚……

「姊姊,當年妳給我的答案,我是否真該這麼做呢?就算不是太親,相處了這些年,總還是有些感情的,我真能狠得下心嗎?妳當年大概忘了估測到這一點吧……」

幽然嘆息飄蕩,牆上的少女僅是淡淡噙笑,沒有給他任何響應,繡樓內一片的靜謐,只有燭火燃燒的「嘶嘶」聲為這黑夜增添聲響……

喀啦!

驀地,一道輕響自窗口邊乍然響起,劃破了一室的沉靜,也讓安坐椅子上的男人漾起了淺笑……

「阿醨,妳回來了!」沉穩帶笑的嗓音是如此的篤定。

「你怎知是我?」自窗口翻身躍入,阿醨詫異地叫道,一雙圓眸不住瞅著他,由頭至腳打量了好幾回,滿心擔憂漸漸轉化為疑惑。「你……沒事吧?」奇怪!明明瞧見他受了大哥一掌,怎一副沒事樣?

「妳身上淨是酒味,十丈開外就露了蹤跡啦!」取笑調侃,北宮曄揚眉反問︰「還有,我為何該有事?」

「你不是挨了一掌?」嗯……她身上酒味真有那麼濃嗎?阿醨下意識地舉袖嗅聞自己……沒有啊!哪有啥酒味?

為她的舉動而失笑,北宮曄眸底閃著隱隱流光,將她拉至跟前輕語呢喃。「妳擔心我,所以回來?」原本早就篤定她會為了「醉馨釀」回來,可萬萬沒料到人是回來了,但卻沒探問夢寐以求的美酒,開口關懷的竟是他有無被打傷,呵……在這丫頭的心中,他的分量終于比美酒多了一些,是嗎?

「當……當然會擔心……」被他深幽目光一瞅,她不由自主地結巴起來,粉頰莫名紅熱……糟!這男人又用這種眼神瞧人,害她好想……好想撲上去吃他的口水!

耶--慢著!她最近沒被禁酒,今兒個也喝了不少,照道理酒蟲被喂得很飽,怎還會想偷他嘴里的酒氣解饞?哇--她到底怎麼了?莫非吃他口水吃上癮不成?

怎……怎會這樣啦!

驀地,她「哇」地大叫了一聲,嚇得往後一跳,抱頭哀哀亂叫。「怎會這樣?難道我除了自小到大的酒癮外,還在這王府里染上了口水癮……」

口水癮?這丫頭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北宮曄微愣,思索了下話中之意,又回想她方才一臉的饞樣,倏地一道靈光閃入腦里,總算模透她的心思而放聲大笑。

「阿醨……妳真可愛……」笑聲不絕,他欣喜極了。這丫頭總算稍稍開竅,情荳漸漸萌芽了!

「你、你笑什麼?」有種被看穿心思的羞赧,阿醨酡紅著臉蛋嬌斥,趕忙轉移話題。「你真的沒受傷嗎?我明明瞧見大哥打了你……」

「沒事兒的!瞧,我這不是好好的。」氣定神閑微笑,果真一副安好樣。

「耶?那就怪了!我瞧大哥那掌好似不輕……」圓臉滿布狐疑之色,一雙眼又上上下下地觀看了好幾眼,心底懷疑漸生……能挨大哥那一掌而沒事,肯定內功不弱,難不成這男人除了蒙騙「醉馨釀」的事之外,還多了這一樣?

「你會武,對吧?」猛地,她瞪眼大叫地指著他。

「是會那麼一點。」呵……這丫頭總算察覺了。

「你為何要騙我?」可惡!早知道如此,當初干麼還怕有人文弱身子骨承受不住,而去替他挨了一刀,導致那一段日子被禁酒,飽受酒蟲折磨。

「我沒騙妳啊!」哈哈大笑,趕在她慷慨激昂抗議前補充。「只是沒說我會武,是妳自己誤會了!」

阿醨聞言一窒,搔頭回想了下後,發現自己真的沒理由抱怨……可惡!他真的只是沒說而已,是她自己猜測誤會的。

「你這人心眼好壞!」瞋怒橫去一眼,憨直的性子原本就不會記恨、氣怒太久,思緒一轉,馬上拋卻舊恨,問出心中疑問。「你要介紹我認識誰?夜影為何這著要向我討畫?你們和我阿爹又有何糾葛?」

呵……終于要導入正題了嗎?眸光流轉,他起身握住小手,領著她來到少女畫像前。

「干麼?」要看相同的畫像,她家中就有一幅,而且還比牆上這幅好多了呢!

「妳家中有一幅相同的是吧?」微微一笑,北宮曄幽然輕語。「那是亡姊唯一遺留在世的自畫墨寶。我要介紹讓妳認識的就是亡姊……」深沉眼眸自滿是不解的臉蛋上移往畫像。「姊姊,這位是阿醨,阿曄喜歡的姑娘,若妳在世,肯定也會喜歡的……」

耶?他姊姊的丹青墨寶怎會「流落」到她家啊?還、還有,他說的喜歡是啥意思啊?

張口結舌、傻愣愣地瞅著他,阿醨只覺胸口如擂鼓,一顆心恍似要跳出喉嚨來,渾身發汗、發熱,眼中淨是他微笑身影……

「阿醨……」

「啥、啥事?」

「別一臉震驚,很傷人的。」知道他的心意有這麼嚇人嗎?這丫頭真會傷人自尊!

「噢!」除了無意義的單音節,她擠不出任何話兒來。

「妳的感想就這樣?噢?」

「不、不然咧?」要她說什麼?搔搔頭,阿醨好生困擾。生平又沒被表白過,她怎知道該如何反應?雖然……雖然听他這麼說,心底有些飄飄然啦。但她又沒法真的飄起來給他瞧。

這丫頭……北宮曄啼笑皆非,一雙熾熱黑瞳沉沉凝著她瞧,老半天不發一句。

「你、你別這樣瞧人啦……」臉紅耳熱地訥訥嘀咕,她突然又想撲上去吃他好看的嘴兒了。

呵……這丫頭的身體倒比她的心誠實許多!察覺她猛吞口水,北宮曄心底暗笑,修長的長指恍若不經意地輕撫著漂亮薄唇,看得阿醨不禁心癢癢。

「阿醨,我剛剛喝了‘醉馨釀’,想嘗嗎?」很好心地提供一個光明正大可以襲擊他的理由。

「想!」正中下懷,歡天喜地嬌笑,她飛快地撲了上去,牢牢封住從剛剛就一直引人遐想的薄唇。

呵……真是個好勾引的丫頭,教他怎能不愛呢!

滿足輕吟嘆息,北宮曄漾著笑,深深地給了她一個濃烈交纏的熱吻,直至許久、許久之後--

「你的嘴兒真好吃……」眸光蒙,阿醨未飲酒卻有醺醉的感覺。這男人的嘴兒肯定是神仙酒葫蘆,錯不了的!

「若不嫌棄,可以讓妳吃一輩子。」以額抵額,笑眸充滿迷人光彩。

「真的嗎?」臉龐綻放光亮,興奮極了。

「不過妳也得讓我吃一輩子才行哪!」

「好啊!」呵……兩個人互吃,誰也不吃虧。

「很好。」愉悅輕笑,北宮曄擁著她,抬頭對畫像中的少女重新介紹。「姊姊,這位是阿醨,阿曄未來的娘子,妳未來的弟媳婦兒……」

耶?她何時答應當他的娘子了?瞠大雙眼,阿醨完全搞不清楚自己何時讓人給定下了,忙不迭地舉手抗議。

「我何時答應當你的娘子了?」這男人想欺她單純沒見過世面嗎?至少她還懂得娘子的意思。

「剛剛。」笑瞥一眼,不給後悔的機會。

「哪有?」她怎不記得?

「妳答應讓我吃一輩子的,忘了嗎?」這就是證據。

「這哪算?」

「當然算!」瞪著她咧嘴森笑。「我可沒興致吃別的姑娘一輩子,除了我娘子之外。」當他胃口很好嗎?

耶?哪有人是這樣解釋的?阿醨霎時間傻眼,想繼續抗議卻被瞪得直發毛--算了!當他的娘子听起來好象也不賴。最重要的是,她心底好象也滿高興的,心中剛剛的飄飄然,現在已經是醺陶陶、樂飄飄,滿心的雀躍一路飄上天空了……呵當他的娘子啊……

瞧她臉蛋兒紅咚咚的,北宮曄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低頭又是一陣細細啄吻,至阿醨發癢,笑著阻止他的「蹂躪」。

「你還沒回答我先前的疑問啦!」被他這麼一岔題,差點忘了先前的問題,「方才你說我家那幅畫像是令姊唯一留下的自畫丹青,那為何會出現在我家?現在牆上掛的這幅又是誰畫的?」阿爹該不會就是和這件事有關吧?

「此事說來話長……」凝看著牆上畫像,他微微一笑,嗓音低沉幽然緩緩訴說著十幾年前的過往,直至良久、良久之後……

「呃……你是說我爹偷了令姊的畫像?」阿醨尷尬干笑。家中那上百幅的字畫墨寶,該不會也都是阿爹去別人家偷來的吧?

笑睇一眼,眸底充滿促狹。「妳阿爹當年人稱‘梁上醉翁’夏老頭,除了嗜好杯中物外,另一個癖好便是潛進大戶人家中,盜取自己看中意的名人墨寶。當年王府內眾多名家筆墨,妳阿爹皆不下手,偏偏就看中舍姊唯一留下的自畫像。要知道,舍姊生平畫山、畫水、畫鳥、畫花,偏偏就不愛畫自個兒。那幅自畫像還是我在舍姊病逝前千求萬求,姊姊才答應畫的,可誰知卻讓妳阿爹給盜了去。

「當時我與夜影費盡鎊種方法想打听出妳阿爹的下落,哪知他卻突然像從世上消失似的,任憑我們尋尋覓覓,卻再也沒他的消息。如今牆上這幅是我當年憑著記憶給臨摹繪下的,然而卻已不是姊姊的筆墨了。」呵……姊姊擅丹青,技法純熟,下筆行雲流水,所繪之物栩栩如生、神韻非凡,豈是當年十二、三歲的他所及得上的?如今這幅畫像只不過是聊以慰藉的拙劣替代品罷了!用來安慰他,也安慰著夜影。

「原來如此!難怪夜影要向我討畫……」恍然大悟,驀地想到啥似的眼兒一瞇。「你一開始邀我進府作客,就是打著要追查畫像下落的主意吧?」

當年阿爹盜畫之時,一定在無意間偷喝了讓他念念不忘的「醉馨釀」,大概無意間留下了啥線索,讓北宮曄和夜影知曉了盜畫之人的身分。是以當北宮曄一得知她傻傻地要來買「醉馨釀」時,便幾乎確定她和阿爹的關系……哎呀!這可真叫做「自投羅網」呢!

聞言,北宮曄淡笑不語,可說是默認了。

「好吧!既然作賊被抓贓,我會將畫兒取回來還你的。」人家找了那麼多年,又是姊姊唯一遺留的自畫像,是該還給人家啦!阿醨重重地點頭,豪氣萬千地應允歸還。

「謝謝。」低喃淺笑,他是戚激的。

「不過……」憨笑著搔搔發,她有些遲疑。

「怎麼?」還有啥問題?

「有個小問題哪!阿爹除了嗜酒如命外,對那些個畫軸墨寶也挺寶貝的,不知肯不肯物歸原主?除非有個更讓他難以割舍的東西來交換……」頓了一頓,心中有了主意,她拍掌笑道︰「有了!你拿‘醉馨釀’和我阿爹換,我保證他心甘情願地雙手奉上令姊畫像。」

「這沒問題!待煩人雜事了結,我隨妳一同回去。」北宮曄朗聲大笑,心底卻悄悄暗忖……既然可以以物易物,屆時他運送個一整馬車的「醉馨釀」去提親,還怕夏老頭不歡歡喜喜地送女兒上花轎?

「呵呵……既然所有事情都說清楚了,那麼……」吞著口水,一臉嘴饞要求。

「可不可讓我嘗一口‘醉馨釀’?一口,只要一口就好,拜托……」嗚……她多想真真實實地飲一口那滋味難以言喻的佳釀,而不是每回都從他口中殘留的芳香酒氣去想象!嗚……她好慘啊!

這小酒鬼……北宮曄真是拿她沒轍,大掌往花桌上一探,抓來一只精巧玉制酒壺。「喏!妳朝思暮想的‘醉馨釀’。」

「哈!原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驚喜大叫,窮凶極惡從他手中搶來,小巧櫻唇對著壺口,仰首一灌,任那芳香醇釀盈溢滿口,隨即淚流滿面。

「怎哭了?」好生生的怎哭成這樣?北宮曄連忙詢問,實在被她的反應給弄傻眼了。

「嗚……這酒……這酒……」抱著酒壺,她痛哭失聲。「這酒好好喝,先前在你嘴里嘗到的余味僅是它尾勁香氣,真的喝到才知其滋味之妙……反正我不會形容啦!難怪阿爹對它魂牽夢縈,我總算明白原因了。嗚……這麼極品的好酒,你怎麼可以瞞我這麼久,都不拿出來?」可惡!她白白錯失了這麼久的時間。

「原來是哭這個。」忍俊不禁地失笑,北宮曄笑彈她額頭一記。「夜影會很高興妳的贊賞的。」

萬分珍惜又飲了一口,阿醨止淚好奇追問。「夜影怎會釀酒呢?」實在看不出來哪!

「夜影的爹原是釀酒師,所以自小耳濡目染便也學會了。‘醉馨釀’就是他為姊姊所釀造的。」可惜姊姊卻從未嘗過。

「原來是這樣啊!」點了點頭,她正要再說些什麼之時,驀地--

「阿醨!」驚天怒吼隨著藏青身影自窗口竄入,夏醑沖開穴道,追來了。

「大、大哥!」縮著脖子,阿醨心虛地轉身面對怒火狂燃的兄長。「你這麼快就追來啦!」完了!大哥一定氣瘋了。

「竟敢點我穴!看我不抓妳回去教訓一頓才怪!」隆隆咆哮聲震得人雙耳欲聾,大掌一伸就要抓人。

「哇--大哥,對不起啦!」馬上撲進他懷里耍賴。「人家只是想回來瞧瞧你有沒有打傷人而已!」

夏醑一輩子最大的致命傷--只要被妹子撲進懷中耍賴,憨笑求饒,再大的火氣都會瞬間熄滅。

「可惡!妳就吃定我了,是不?」恨恨地捏了下俏鼻,這才神色稍霽。「現在妳瞧那男人健壯得很,是不是該同大哥回家去了?」說話之時,連看也不看北宮曄一眼,可見心底還記恨著他先前拿他的容貌開玩笑。

這夏家大哥不僅很容易上火,還很愛記恨哪!北宮曄瞧他神色便知心思,不禁玩味泛笑,氣定神閑听著兩兄妹的對答……

「不行啦!」堅定搖著頭,阿醨一五一十地將方才北宮曄的話轉述給兄長听,末了補上一句。「阿爹偷人家姊姊唯一遺留在世的畫像實在不應該,咱們應該還給人家才是啦!」

原來如此!難怪那個叫夜影的男人如此凶惡地討畫,原來就是阿爹退隱前,干下的好事!

夏醑終于明白所有的前因後果,這才肯正眼瞧北宮曄。「我家阿爹不肖,真是對不住了!為了表達歉意,就送你一份禮吧!」話落,振臂一甩,凌空射去一枚綁著紙條的小石子。

大掌翻轉接下,北宮曄挑眉泛笑。「這是?」

「方才在王府外的小巷弄內,瞧見一名乞丐正在撿牆內擲出來的這只石子,一個不爽就將那乞丐踹去夢周公,順便將石子給沒收。我想紙條上寫的大概和王府有關聯,你不妨瞧瞧!」

聳聳肩,夏醑完全不認為自己無端踹昏人有何不對。反正在這深夜,所有的乞丐都窩到破廟去歇息了,誰知小巷子里竟還藏了一個,真不知是要向誰乞討去?況且還鬼鬼祟祟的和王府內的人互通信息,可見非奸即盜,這種人讓他拿來發泄怒氣,不也功德一件?

神色一斂,北宮曄拆開紙條細瞧,隨即臉色沉凝。

「怎麼回事?」阿醨一臉好奇,很想知道是啥事讓他表情這般凝重。

「阿醨,我知道砍傷妳、欲置我于死的幕後主使者是誰了。」沉沉一嘆,他多麼不希望姊姊的預測成真,但終究還是避免不了。

「什麼?」熊般的吼叫咆哮再起,夏醑怒火勃發地抓著妹子。「阿醨,妳受傷了?傷在哪兒?好點了沒?告訴大哥是誰下的手,大哥替妳討回公道!」

連珠炮般地鬼吼鬼叫,吼得阿醨登時雙耳隆隆作響,一時間頭昏腦脹很難開口回答。倒是一旁的北宮曄聞言暗笑,心生詭計。

「夏兄,阿醨的傷已經好了,你別擔心!我不會讓‘殺手樓’的人再傷她一分一毫的。」說的情真意切,萬分真誠。

「好個‘殺手樓’,竟敢傷我夏醑的妹子!阿醨,妳放心,大哥替妳去踩平那個‘殺手樓’!」話落,身影已經電射而出,眨眼間就消失不見,夜空中僅隱隱約約、似乎還听到遠方傳來的激昂吼叫。「北宮曄,阿醨暫住這里,不許你對她胡亂來,否則我回來接她時,就剁了你……」

「耶?」傻眼地看著兄長風風火火地急速離去,阿醨還真愣住了,老半天才回神嘀咕。「大哥這性子真是……真是……」唉……真是什麼,她也不會說了。

看來「殺手樓」要多出一個難纏的敵人了,而他則少了一個會妨礙他親近小酒鬼的大障礙!俊逸臉龐漾著詭譎笑意,北宮曄心情稍稍好了些,對兩兄妹的看法有了些微的轉變。

呵……其實夏家大哥一上火就挺好拐騙的,和阿醨有些地方頗有異曲同工之妙,真不愧是一家人。他總算找出兩兄妹有血緣牽連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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