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火藥佳人 第八章

這次的爆炸事件,冷傲雪在焦黑的車內尋找到炸彈碎片,而經過對比後,她證實了炸彈是鐘軍的鐘氏炸彈,曾欽勝卻代替楊杰恩上了這部死亡之車,被炸得幾乎尸塊粉碎,不知道算不算是報應,如果是,似乎也太殘忍了些。

看著眼前哭得肝腸寸斷的李娼妃,冷傲雪不禁嘆息,人生最痛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她怎堪受得了如此的喪子之痛?

「姐姐,身體重要,你別哭了,欽勝要是地下有知,一定不舍你如此傷心。」李莉娼安慰著姐姐,不願她悲痛過度。

「娟,上天為什麼要如此不公平,帶走了我的丈夫,現在又帶走我兒子,為什麼?為什麼?」李娟妃傷心欲絕,情緒已失控。

「姐姐,你別這樣,來,我扶你上樓休息。」李莉娟抱住痛哭的李娟妃,不忍她如此難過,緩緩扶著她上樓,讓她休息一下。

「傲雪,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整夜都沒睡,黑眼圈都出來了。」楊世關心的問著冷傲雪。

「我不睡,楊伯伯,你也一夜沒睡,你去休息吧!我想和杰恩說說話。」看著正站在窗前一直未動的楊杰恩,冷傲雪很擔心,因為他到現在都一直不願說一句話。

楊世也憂心的看著兒子,末丁,他嘆口氣,鼓勵似的拍拍冷傲雪的肩,上樓去了。

冷傲雪走至楊杰恩的身後,用手輕輕的環住他,難得柔聲的開口,「別自責,那不是你的錯。」

「原本死的人該是我,至少阿姨現在不會那麼難過……」楊杰恩深鎖眉頭,心底覺得十分難受,他不願阿姨如此傷心。

「可是若今天死的是你的話,你的父母會難過、朋友會難過,而我會更難過,誰也不願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昨晚就偏偏發生了,老實說,我很慶幸在車中的人不是你。」依著他寬闊的背,冷傲雪更加的抱緊他。

「傲雪,我想抓魅影。」楊杰恩的眼中寫滿堅定,他想要知道誰是幕後黑手,竟要如此的迫害于他。

冷傲雪聞豈呆愣了會,緩緩的抽回環住他的手。

「如果你是想借魅影查出幕後黑手的話,那是行不通的,魅影雖怪了些,卻很遵守殺手規則,他不會透露幕後黑手的姓名,而且是非殺你不可,就算你真抓到他也沒用,他絕對會守口如瓶的。」雖然她並不是很清楚魅影的性格,但她知道他在殺手界是出了名的守殺手規則,要逼他就範,根本就不可能。

「我管不了這麼多,先抓到魅影∼切都好辦,我不想再等魅影出擊了,我要開始反擊。」楊杰恩不想再坐以待斃,他一定要找到那個幕後黑手,將之繩之以法,否則他和家人都不能安寧的過日子。

「可是我並不曉得魅影的下落,除非……」冷傲雪靈光一閃,她趕緊的跑到電話旁,撥了幾個號碼。

楊杰恩也跟了過來,不解的問︰「你要打給誰?」

「噓!」冷傲雪用食指點住他的唇,等待著,不一會,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低沉的嗓音。

「蒼嗎?我是傲雪,我想請你幫忙。」雖然知道一早就要請他幫忙很失禮,但事情緊急,冷傲雪也顧不了這麼多。

「你找我幫忙?!這倒是少有啊!你說吧!只要我做得到,一定幫你。」

「我想請你幫我找出魅影。」她知道蒼一定行的,他雖神秘了些,卻也是他們之中最神通廣大的一個。

「魅影嗎?我也正想找他呢!他寄了張奪命卡給我,上頭寫著要我們龍門精英的命,我想他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我打算親自料理他。」蒼低沉的笑聲中有著戰斗的激昂。

「他真是太狂妄了,蒼,把他揪出來,我想他需要教訓。」冷傲雪和蒼是同樣的心情。

「他不但需要教訓,恐怕也是你尋找想殺楊杰恩幕後黑手的關鍵人物吧!」蒼明了的說著。

「蒼,你……」她並沒有告訴他任何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雖沒告訴我一切,但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傲雪,別忘了,四方郡主以我為首,我就是你的大哥,做大哥的不可能不關心妹妹。」蒼溫柔的話語由話筒另一方傳來,冷傲雪不禁有些感動。

「蒼,謝謝你。」

「謝謝不適合你說,放心,魅影的事交給我,你就暫時陪陪楊杰恩,我想,你們之間應該快要作好決定了,我等著喝你們的喜酒。」蒼笑著說。

「蒼……」冷傲雪紅著臉低叫了聲,但看楊杰恩疑惑的看著她,她只好轉過身,壓低聲音,「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該不會是你在我身上裝了竊听器吧!」她又氣又急。

「我從來都不是小人之輩,不會做這種事,但若你想真的隱瞞的話,也騙不了別人,傲雪,好好的想想,我希望你和貝貝一樣幸福。」蒼衷心的希望著。

「你雞婆哦!不準你告訴我父母,不然以後你就慘了。」她警告著。

「放心,我不是多嘴之人。」

「好吧!那就這樣了,再見。」原想掛上電話,冷傲雪又突然想到一件事,「等等,你有沒有辦法查到鐘軍生前的資料?我想要。」

「我盡力而為,傲雪,你小心點。」蒼提醒她。

「我知道。」冷傲雪掛上電話,轉身面對楊態恩,「你有心理準備了嗎?也許我們很快就會踫上魅影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不是嗎?」楊杰恩淡淡一笑,準備迎接戰局。

「是的,該來的總是要來。」冷傲雪回應的笑容中有絲不安,她有預感事情一定沒有想像中的簡單,而謎底並不在魅影身上,而是在已故的鐘軍身上,至于謎底究竟為何,她相信答案很快的就會出現了,不會太久的。

★★★

「杰恩,你過來,爸想跟你聊聊。」楊世喚著兒子,要兒子在他的身旁坐下來。

楊杰恩依言坐在父親的身旁,等待著父親先開口。

「杰恩,你晚上就要和傲雪回你原本的住所,你要萬事小心啊!爸就你這麼一個兒子,雖然對你管教甚嚴,但我和你媽一樣,也疼你,你要答應爸,千萬不可以出事。」楊世很擔優兒子的處境,急切的想要他的承諾。

「爸,我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叫媽也別擔心,我剛才看到她眼眶紅紅。又欲言又止的,我知道她一定哭過。」楊杰恩不願父母為他憂心害怕,處于不安之中。

「你媽是害伯失去你,而我也是,你也看見了,娟妃失去了兒子,每天都傷心欲絕,我們也很害怕。」揚世對待兒子一直是很剛直的,難得向兒子訴說心中的感覺,但這次他實在不太安了,他無法控制不安定的恐懼。

「別怕,我自己有防御的能力,而且有傲雪在,我和她可以合力對付一切的。」楊杰恩微笑的安撫父親。

楊世沉默了一會,淡淡的笑了,「我相信你們能克服一切的,可是,我還擔心另一件事。」他盯著兒子看。

「什麼事?」

「人家傲雪可是你冷伯伯的掌上明珠,雖然冷伯伯說過,若傲雪這妮子傾心于你,就把她許給你,或做你眾多女友的一個也行,但我了解震山,他是標準的愛女心切,他不會讓你這樣欺負傲雪的,所以,若你只是抱著好玩的心態的話,等這事落幕後,我不準你再見傲雪。」楊世佯裝威嚴的說著。其實,他早感覺得出來兒子是認真的,但這樣還不夠,他想要傲雪做他的兒媳婦,也希望兒子正視自己的心。

「我不是抱著好玩的心態跟她在一起。」楊杰恩認真的說,眉頭緊縮,他不想跟她分開。

「那你是抱著什麼心態和她在一起的呢?你最好要想清楚,不要傷害傲雪。」他語重心長的說道。

「爸。我想娶她,但是她並不肯。」楊杰恩不禁感到有些灰心。

楊世明了的笑,「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不肯嫁你?」

「我想,她要的是一份安定,但她認為我無法給她,所以她逃避,不願嫁給我,可是,她並不懂,我真的開始在學習她要的安定,盡可能的讓她感到心安。」楊杰恩很無奈,他從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會為了對方而盡心的改變,並且是如此的心甘情願。

「也許,她要的不只是安定這麼簡單呢?安定的生活只能讓她有安全感而已,就算她真肯嫁給你,安定卻不一定能保障你們的婚姻,杰恩,我一直以為你會明白,畢竟你一直是女人追逐的對象,可是,現在我才發現你什麼都不懂,你甚至弄不清傲雪真正要的是什麼。」楊世頓了會,拍拍兒子的肩膀,才繼續說,「她要的是你的心,還有你的愛和尊重,如果你給不起,她遲早都會離開你。」

楊杰恩沉默了,緊蹙著眉頭。

而楊世只是笑著搖頭,「你先別急著想,這種情愛的事一向最難想透,給傲雪一點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思考這一切是否真是你們所要的,這才是最重要的。」他以過來人的體會告訴兒子。

「思考?我已經花了太多的時間在思考,而傲雪的思考到了最終,全變成拒絕,我真的很懷疑一直想能有什麼用,我們根本只會在原地踏步,這不是我要的結果。」楊杰恩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他不喜歡被人一直拒絕,尤其是他喜歡的女人。

「你想要的結果是什麼?娶她?基本上,我很樂觀贊成,因為我原本就想要她做我的兒媳婦,但我希望你們是佳偶鬧非怨偶,杰恩,你一向都是個很自信的人,你討厭被拒絕,我可以了解,可是,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你千萬要三思,不要誤了自己,也誤了別人。」楊世認真的說道。

「爸,我……」

「不要說了,有些話你該說給傲雪听,她的心很難完全敲進,你若真想娶她,就要能打開她的心。」楊世言盡于此,他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只有靠杰恩自己去行動了,畢竟感情的事,他也幫不了兒子。

楊杰恩不再說話,他明白父親的話是對的,有些話他的確該和傲雪說。他緩緩的站起來,打算離開。

「杰恩。」楊世喊住他,「你要小心點,我和你媽還想看你娶傲雪過門。」楊世知道他一定辦得到。

「我知道了,我從沒有讓你們失望過,這次也不會。」楊杰恩向父親微微一笑,要父親寬心,「別擔心我,在我還沒悟出情感的道理及娶傲雪之前,說什麼我也不會屈服,這場仗,我一定要打得漂亮,為了你們,為了傲雪,更為了我自己,我會保衛我自己,不讓你們憂心受怕。」他給予真心的承諾。

揚世放心的點頭,欣慰的看著兒子,他相信,杰恩會順利的渡過這個難關的,一定會的!

★★★

夜晚,星光朦朧,有種迷離撲朔的感覺。

冷傲雪依著窗子,向著黑夜中的點點燈火發呆,讓迎面而來的微風,吹散多日來的憂煩。

「在看什麼?」楊杰恩來到她身旁,替她披上一件薄外套,和她一起欣賞夜景。

「沒什麼,只是想讓自己冷靜一下。」冷傲雪窩進楊杰恩寬大溫暖的胸膛,淡淡的說。

「傲雪,你……真的不怕危險嗎?」楊杰恩不確定的問,雖然他知道她的心意很堅定,但他卻不想讓她處于危險中,他不要她出事。

「你又來了,不要勸我,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冷傲雪佯裝生氣,她知道他不舍她處于危險中,但相同的,她也舍不得他獨自承擔,她也不想失去他。

「傲雪……」他仍想勸她,但冷傲雪捂住耳朵,頭轉向另一頭不理他。

「我不要听,不要听!」冷傲雪叫嚷著,倏然,她發現一樓微弱的燈光下有個黑影,向她舉起一個光亮的東西——是把刀,她訝異的睜大眼,「魅影?!」她驚叫,立即奪門而出,沖下樓去。

「傲雪,怎麼了?」楊杰恩跟在她的後頭,直到一樓,他問著停下來卻東張西望的冷傲雪,不懂她的慌張。

「我看見魅影了。」冷傲雪四處看,就怕漏掉任何一個角落。

楊杰恩皺起眉頭,防備的看著四周,在巷子的盡頭看見了黑影,他拉著冷傲雪又追上去。就這樣,一路上追追找找,他們來了一問廢棄的房子。

「怎麼又不見了?」冷傲雪可氣了,魅影竟如此耍弄他們,要是讓她抓到他,她非揍他一頓不可。

「可能在屋子內吧!」楊杰恩大膽推測,他看了看四周,的確是找不到黑影。魅影也許在里頭等他們。

「那我們進去看看。」冷傲雪逕自的推開門,走入黑暗中。

楊杰恩也進屋了,他拉住她的手,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傲雪,小心點,如果我真有危險的話,你答應我,趕快跑,不要理我。」

「拜托,你以為我跑得掉嗎?顧好你自己,別管我倒是真的。」冷傲雪和他相同心情。

狂傲的笑聲突然響起,邪惡的聲音在黑暗中猖狂,「你們兩個既然如此的為彼此想,不如就一起死吧!黃泉路上也就不會孤單了。」

「住口,你的目標是我,別把傲雪牽扯進來。」楊杰恩放開冷傲雪,無俱的向黑暗宣戰,「來吧!以我的功夫底子,我不信我贏不了你。」

「是嗎?」哼了一聲,一切聲音再度歸零。

楊杰恩和冷傲雪立即進入高度戒備,他們小心的觀察四周,倏然,一陣風掃過楊杰恩,迅速的在他腿上劃上兩條痕跡,他痛得悶哼,卻仍是強硬的站著。

「杰恩,你怎麼了?」冷傲雪知道他一定受傷了,她著急的問著。魅影傷人慣用刀,而且一定刺傷人最痛的神經,他現在一定很疼!

「我沒事!你自己小心!」楊杰恩咬著牙忍住疼,要她別憂心。

黑暗的刺殺依舊持續著,魅影一直都未再出手,只是笑著窺看一切,未了,他再度出聲,「游戲時間結束了,我不說再見。」

接著,一股強勁的力量來到楊杰恩面前,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等待死亡的來臨,正當他覺得刀子己在他胸前時,似乎有股更強大的力量阻止了刀子的行徑,他緩緩退了幾步。室內的黑暗立即被明亮的燈光取代,他不適的直眨眼,這才看清楚救他的人。

眼前的男人比他高些,一身的神秘氣質,最特別的是在他的額上有個青色的星形印記。他是誰?

仿佛知道楊杰恩的困擾,蒼笑了,「我是龍門的東方郡主蒼,幸會了。」

「蒼,謝謝你救了我。」楊杰恩很感謝他。

「別謝了,我只是為了……」蒼看了看他身後擔憂的冷傲雪,丟了一顆藥給她,「傲雪,喂他吃下這顆藥,可以止疼止血。」

之後,蒼才回過頭面對魅影,「我早說過我們還會見面的。」蒼淡淡的微笑,眼中卻隱藏著激昂的戰斗力。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厲害,居然可以找得到我,硬把我給逼出來,我真的太低估你的能力了。」魅影冷笑著。

「是你太高估了自己,信不信,如果沒有刀子,憑你的武術,是絕對打不過傲雪和楊杰恩,雖然你的確是一流的殺手,動作快、下手狠,但半路出家的你,怎麼比得上我們練了十多年武的人呢?」蒼用力哼了一聲,從懷中拿出魅影寄給他的奪命卡,當場撕成兩半,「要我的命,你還不夠格。」他丟掉手中的廢紙。

「試試看才知道。」魅形奮力上前,猛攻著蒼,可是都被蒼給輕松的躲過。

「蒼,把他交給我,我要親自料理他。」冷傲雪向著正打斗的蒼叫著,十分的僨怒。

「傲雪。」剛吃了藥已緩和疼痛的楊杰恩拉住她,「我跟你一起制伏他。」

「可是,你的腿傷……」冷傲雪擔心的看著他。

「不礙事,他刺傷我兩次,我想報仇,而且他也刺傷過你,那我更不能放過他!」楊杰恩堅定的眼神不容拒絕。

「好吧。」

他們立即上前攻擊著魅影,蒼也輕松的退出戰局,他滿意的看著一切,笑了,魅影快撐不住了!

終于,冷傲雪和楊杰恩制住了魅影,冷傲雪拿走魅影的刀子,抵在魅影的咽喉,脅迫的逼問他,「說,是誰要你來殺杰恩的?」

「我不會說的,冷傲雪,你殺了我吧!」魅影冷笑,一點也不怕死。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冷傲雪將刀子更往前抵,輕輕的在魅影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但見他不為所動,她生氣的扔下刀子,「好,你嘴硬,我拿你沒辦法,不過,你也別想好過,我要把你交給警方處置。」

「你想羞辱我,沒用的,我的任務失敗了,我絕不偷生,你想讓別人決定我的生死,你休想。」魅影掙月兌了楊杰恩,抬起地上的刀,就猛往自己身上刺,一點也不留情。

冷傲雪沒想到他這麼偏激,甚至還來不及阻止,他已經全身抽搐的躺在血泊中,不為自己留後路的結束生命。

「哼,你倒聰明,以死結束一切,卻丟下了個謎團給我。」冷傲雪不因除了大患而開心,反倒更擔心。

蒼走了過來,遞了份資料袋給冷傲雪,「別惱了,他雖死了,答案卻在這里面。」他丟下一句話,便走了。

「冷傲雪拿出資料,全是鐘軍生前的介紹,她看了很久,卻找不出答案,最後,她抽出鐘軍失蹤的那段日子所照的惟一照片,她隨意看了會,倏然睜大眼,驚蕩的看著楊杰恩。

「怎麼了?」楊杰恩走至她身旁,知道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可是他並不明白她為何如此驚訝。

冷傲雪將照片遞給楊杰恩,但又覺得不安,她急忙的收回照片,「沒什麼,你還是別看好了。」

「別騙我,我有權利知道一切。」楊杰恩伸出手跟冷傲雪要那張照片,直覺認為一定是他認識的人。

冷傲雪遲疑的將照片放至他手中,擔心著他的反應。

「為什麼?為什麼?」楊杰恩不解的大吼著,不能接受事實,「這不可能、不可能的……」

「杰恩,你別這樣,冷靜點!」冷傲雪抱住激動的楊杰恩,知道他的心里受傷了。

「傲雪,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楊杰恩緊抓著她,激動的喊著。

「杰恩,我不能騙你,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要面對現實。」冷傲雪不願騙他,只是更加的緊擁著他,企圖安撫他的情緒。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低吼中有太多的難過和不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資料的最後一頁有提到你父親,我想,他知道答案。」

「那我們趕快回去,我要知道一切。」楊杰恩急得要知道答案,根本失去了冷靜。

「不要去,等過幾天再說吧,你受傷了,得先去醫院。」冷傲雪用手捂住楊杰恩欲言的嘴,「不要反駁,在我們還沒清楚一切前,我不希望你因而失去理智。」她放下手。

「傲雪……」

「走吧!你還要打場包艱難的仗,你得為你父母和我保重。」冷傲雪柔聲的提醒他。

楊杰恩回了她一個苦澀的笑,他的心難受極了,他不懂,為什麼?為什麼是阿姨……

★★★

冷傲雪和楊杰恩順利逃過一劫,揚氏夫婦放心之余,硬拉著他們回家,要替他們去去霉運,還弄了一桌的好菜給他們吃。

飯桌上,李莉娟勤勞的夾菜給每個人,但楊杰恩和冷傲雪卻連動也不動一下,李莉娟不禁覺得奇怪。

「怎麼了?你們為什麼不吃?菜不合胃口?」

「不是。」楊杰恩搖著頭,拿起筷子夾了塊肉給李娟妃,「阿姨,吃塊肉。」

「謝謝。」李娟妃溫柔的微笑著。

冷傲雪嘆了口氣,直搖頭。

楊世似乎察覺到不對勁,他皺起眉,問︰「你們兩個怎麼了?一整晚都不太說話。」

「沒事。」楊杰恩頓了一會,「爸,你認識鐘軍嗎?」他看見李娟妃明顯的顫動了一下,心中真的不好受。

「鐘軍?!你怎麼知道他的?」楊世覺得奇怪。

「你認識他嗎?」楊杰恩不回答父親的問題,執著的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認識,他是個殺手,當年,他被警方圍埔,是我報的警,我也參與了追捕他的行動,他見自己無路可逃,便選擇引爆炸彈而自殺身亡,現在想來,也已有三十多年了。」楊世說。

李娟妃突然放下碗筷,她站起來,臉色不太好,「對不起,我不太舒服,我想回房休息。」她轉身想離開,冷傲雪喊住她。

「娟妃阿姨,如果你想去引爆炸彈的話,我勸你別去了,因為我全部都拆除了。」冷傲雪從背包中拿出好幾個炸彈,扔在地上。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李娟妃無辜的搖頭。

「不懂嗎?」冷傲雪拿出照片,念著照片後頭的字,「留繪吾愛娟妃,情意無限濃,盼望……」

「夠了!」李娟妃打斷冷傲雪的話,不讓她繼續說下去,「為什麼會有這張照片?我找了整整三十年都找不到。」李娟妃紅了眼眶。

「你想要嗎?給你。」冷傲雪走上前,把照片給了李娟妃。

李娟妃寶貝的接過照片,她看著照片中和自己相擁的鐘軍,淚由眼眶里滑落,「阿軍,對不起,我沒辦法替你報仇,還害我們的兒子走上死亡之路,對不起。」

「這是怎麼回事?」李莉娟被搞胡涂了。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李娟妃生氣的指著李莉娟,「都是你,你知不知道?從小我就嫉妒你;因為你才是爸媽的親生女兒,而我只是個養女,爸和媽總是比較呵護你、疼你,即使我樣樣比你好,但他們總是第一個稱贊你,後來才會隨便夸我兩句,我好不爽,但我知道爭取沒有用,畢竟我一直是個外人。

「一直到了我二十四歲那年,鐘軍出現了,他愛護我、呵護我,我很快的就愛上了他,甚至把一切給了他,他教我制作鐘氏炸彈,更承諾我,只要再做一年殺手,他便可得到自由跟我結婚,但是,沒想到他失約了,我那時好無助、好想死,卻發現自己懷孕了,我忍住想自殺的念頭,嫁給了大我二十多歲的曾啟勝,一心只想生下月復中的孩子。」李娟妃痛苦的說著,臉上流滿淚水。

「可是,當我知道楊世是害死鐘軍最主要的人,而你又要嫁給他時;我好憤怒,但還是忍了下來。我慢慢的害死了曾啟勝,接收了他所有的財產,而在一天夜里,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放火燒了你們的房子,但不放心,跑了進去,我沒想到原本已奄奄一息的杰恩會突然拉住我,要我救他和媽媽,那時我心軟了,救了你們,可是,當我看見楊世和你們緊緊相擁著,就又怒火中燒,我暗自的發誓,一定要楊世嘗嘗失去最愛的痛楚,于是我等杰恩長大,才開始籌畫殺他的計劃。」她恨恨的說著。

「去年,我去祭拜阿軍。無意中踫上魅影,于是我請他殺杰恩,可是他卻遲遲沒行動,我實在等不及了,便送炸彈到杰恩的辦公室,卻被冷傲雪給拆了,于是我把炸彈裝入杰恩的車內,以為可以炸死他,卻陰錯陽差的害了自己的兒子,我真的好恨,是你們一家子毀了我。」李娟妃痛哭失聲,一次傾訴了所有的悲哀和恨意。

「阿姨,從小我就尊敬你,因為對我而言,你一直是那麼溫柔勇敢,我把你當作另一個母親,我希望你開心無憂,所以我很听你的話,但,我真的沒想過,昔日那個疼我的阿姨,心底竟是如此的恨我。」楊杰恩好失落,心中真的很難過,他走上前,拿把刀給她,「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現在,你也可以決定我是生是死。」

「杰恩……姐姐,我求你,你別傷他,你要殺就殺我好了。」李莉娟上前拉開兒子,護在兒子的胸前懇求著。

李娟妃拿著刀子,淚不斷的流,想刺卻又刺不下手,「你們不要逼我。」

「阿姨,你下手吧!我不會怪你的。」楊杰恩推開母親,又向前一步,閉上眼,等待著她揮刀。

李娟妃放下刀,她抱著楊杰恩大哭,「天啊!我舍不得,舍不得啊!你居然要我親手殺你,杰恩,阿姨下不了手,要我親手對著你下毒手,我做不到,為什麼?為什麼?」她竭力的哭喊著。

「阿姨。」楊杰恩笑了,他知道那個疼她的阿姨又回來了,「你別哭,我不喜歡你哭,我喜歡你笑,記得嗎?小時候只要我哭了,你都會哄我笑,那時,我總是好喜歡看到你笑,因為你真的好溫柔,我還要求你,以後一定要很快樂,絕對不可以哭,你答應過我的。」

「杰恩,對不起、對不起。」李娟妃不斷的道歉,淚濕了他的衣裳。

楊世看了不禁嘆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若我知道追捕鐘軍會毀了娟妃的未來,我絕不會逼他走上絕路。」

「楊伯伯,這不是你的錯,鐘軍命該如此,做為一個殺手,他能尋得真愛,就已經是他的福分了。」冷傲雪安慰著楊世,不要他自責,畢竟殺手就是殺手,他親手殺了多條人命,這就是不對的,的確是該抑止。

「唉!」他還是忍不住嘆息。

待李娟妃哭聲漸停,她推開楊杰恩,緩和了心情,蒼白著臉對他要求,「杰恩,你一向最听阿姨的話,阿姨要求你最後一件事,你打電話到警局,叫他們來抓我,說我用書信恐嚇你,還想傷害你。」

「阿姨,不要……」

「你要听我的話。」李娟妃打斷楊杰恩的話,「拜托,不要讓我那麼痛苦,我不想哪天我禁不住恨而殺了你,人錯一次就夠了。」她哀求的看著他。

楊杰恩依言拿起電話,他看著李娟妃露出微笑的面容,困難的向電話的另一頭說出一切。

待警員來到楊家,李娟妃面無表情的任警員替她銬上手銬,李莉娟不舍的抱住李娟妃哭了。

「姐姐,對不起,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心中有那麼多委屈,但請你相信,我從沒有把你當作外人,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姐姐,我從不曾因為你是養女而看輕你,相反的,我很尊重你,因為一直是你陪著我的。」李莉娟心疼的落淚,她不頤姐姐下半輩子在牢中度過,「姐姐,不要認罪。」她向著姐姐搖頭。

「娟,別害我,你一直是個好妹妹,我明白的。」李娟妃推開她,微笑著。

「姐……」

「阿姨……」

楊杰恩和李莉娟都想再說些什麼,但李娟妃向他們搖搖頭。走向冷傲雪,「謝謝你把阿軍和我唯一的合照還給我。」說完,她任由兩位警員帶走,結束了一切的報復。

冷傲雪望著那瘦弱的身影,無限感慨,「情字最困人,她卻整整被困了二三十多年,起了恨。」

「阿世,姐姐她……」李莉娟在楊世的懷中哽咽。

「走吧!別哭了!」楊世安慰著老婆,摟著她出去。

而楊杰恩只是走到冷傲雪身旁,緊緊的抱住她。

「杰恩,我們得到警局去做筆錄,你……」頸間滴下的淚水令冷傲雪住了口,她回摟著他,知道他的心里最不好受。

「讓我抱著你,一下子就好……」

冷傲雪也紅了眼眶,頸間的熱液一滴滴的滑落,敲痛了她的心,這樣的一個夜晚,好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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