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霸王的女人 第四章

誰需要他原諒來著!冷魅衣再度踏入這間寢室時如此想。多兒及丹寧斯都為她這再次的機會欣喜若狂——真是好笑!這里的女人居然全都以當妓女為榮。

多兒的通風報訊使她想當場拔腿就逃,但又能跑到哪里去?還不是被乖乖地拎到這里,還該死地又被換上同一套紅色衣服。她環視華麗的房間,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日本和室的天花板或牆壁什麼的,不都藏有秘密通道以供「落跑」之用的嗎?她就不信像這麼龐大的建築物會沒有。

「女主人,你在干麼?」多兒不了解地看著她東模模、西瞧瞧的。

「沒事。」冷魅衣擺擺手,經過矮幾時不經意停下來,彎腰拈起水果盤中的葡萄咬下一顆,注意到多兒滿臉驚恐的神情。

「干麼那樣看我?」這葡萄真甜,她不知不覺又吞下兩顆。

「沒,沒有。」小女孩咳了一下。「那麼我就先退下了,女主人有吩咐再叫我。」

「去啦去啦!」多兒愈早走愈好,她才能早點將這地方勘察完畢。冷魅衣心不在焉听著小女孩離去的腳步聲,又將一顆葡萄往嘴里送。土耳其的水果都這般香甜可口嗎?

今晚好熱,她輕吐一口嬌氣,皮膚上泛出陣陣紅潮。將葡萄擱回矮幾桌面上,舉手將發瀑撩高,旋即又放下,想減少出汗的機會,不然真的會熱死了。她甩甩頭,想甩掉那股突襲的暈眩感。

辛一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幅景況︰冷魅衣背對著他趴在床上,嬌軀因無意識的吟哦微顫,薄紗被她涔涔的香汗浸濕。

「嗯--」她像個嬰孩,半側過身後慵懶的微睜開眼,紅雲滿頰,他沒見過比她更性感的女人。

「如果不是我沒信心,我會以為你真的在等我呢!」辛自嘲地笑笑。任何再自信的男人一遇上小火人兒肯定都像踢到鐵板。

「等你?」她吃力地想集中渙散的思緒。我這一輩子有等過誰嗎?「你到哪里去了?」她搖搖欲墜想要站穩,朝他嫣然一笑,淘氣而可愛。

不會吧!辛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道。他戒慎地打量她。「你想做什麼?」

「你想做什麼?」冷魅衣重復他的話。「我要做什麼?」她嘟起嘴似喟嬌怒。「傻瓜。嗯,我有沒有告訴你,我覺得你好性感?」

「性感?」這是昨天那個成功對抗他的女人嗎?也許天要下紅雨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冷魅衣認真地一點頭。「你是我見過最性感的男人。」

「是嗎?」辛問道。「這句話你對多少人說過?」他想伸手攬抱她,她卻搖搖晃晃閃過。

「嗯,不太多。」她扳數著手指。「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帥哥一籮筐……」

「小火人兒!」辛終于察覺她不尋常的行止。他再次握住她的臂,一種想法閃過他的腦際,他舉起手帖上她的額。她沒發燒呀!

「你做什麼?」她按住他的手拉下,竟握到唇邊舌忝吮,酥麻的觸電感震遍全身。她張唇,將他的手指當「脆笛酥」在啃!

這句話該由他來問才對!我的老天,她是不是要對他「餓虎撲羊」?呃,雖然他一直這樣希望——

她勾下他的頭,唇帖著唇,小巧粉紅的舌尖想伸入他的口腔,煽動地游走在他整齊的白齒隙縫,將熱度輸灌入他體內,很快讓他的身體開始發酵。

她的,全部都是他的!他吮吻她紅灩的唇瓣,交織兩人的融熔熱度,狂亂的氣息在室內爆出原始的火焰,一發不可收拾。

他不記得自已是如何卸去兩人的衣物,只知道半果的她在嬌媚中更添誘惑力;他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如此熱情,恍若他們是小別勝新婚的夫妻。他只知道,她就在這里,在他懷中纏綿廝磨,而他急切地差點撕裂包里兩人的布料。

「你在——笑什麼?」現在他居然還找得出一絲理智說話,不可不謂是奇跡。

「很好吃。」她慵懶地嘟起紅唇。「葡萄好甜……」

葡萄?他的腦袋忽然閃過一絲清醒。「你——」

當她嬌哼著拱起身軀時,他的這句問話有頭無尾地消失。

***

聆听她香甜濃深的沉睡氣息,辛滿足地合上眼楮。

「是一回小小的死亡」——他一直到現在才了解這句話的涵義。他調整她偎在懷中的姿勢,手指懶洋洋地在她腰窩滑動。

一股生理的需求迫使他不得不下床解決。當他從洗手間出來,這才注意到散落在地面上的東西。

辛拾了起來,愣了一秒才恍然大悟。

床那邊,睡夢中的人兒發出無意義的咕噥夢囈。

葡萄!

他默算殘余的顆粒。小火人兒吃了這麼多!這種狀似葡萄的紫色球體是多克瑪巴的--藥!她肯定不知道這一點。藥效一旦發作,那種欲潮是說什麼也擋不下來的。嚴格說來,他佔了一次很大很大的便宜。

旋回床邊,他以眼光她每一寸優雅柔美的肌膚,並微微一笑。

肌膚之親該有助于兩人距離的拉近,他不會傻得放過這種機會。

再次在她體內釋放自己時,辛快樂得分不清彼我。

***

「『大君』昨天就召她侍寢,他們尚未離開寢宮一步,只派人送食物進去。」托基必恭必敬稟上消息。「也許您可以再試一次。」

「好。」男人心不在焉撫模床上的胴體。他一向喜愛女人模起來光滑無瑕的肌膚,如一匹絲緞。「你出去。」

女人依令離去。男人隨手套上一件衣袍,再次取出「魔鬼之令」,短短數秒內,他听見自己所吹出的樂音,高亢地充斥整個空間,緩緩流洩出去。

她很辛苦地睜開眼欲起,卻力不從心發出一句申吟又倒頭一栽。冷魅衣哼痛的挪動身體,感覺自己雙腿間活像被卡車輾過,每根神經都在抗議。

「早。」坐在另一端悠閑用餐的男人老神在在地開口。「你睡得也夠久了,想吃點東西嗎?」

「吃東西?」看見他精神奕奕地令她嫉妒。不公平!她像尊肢離體碎的布女圭女圭時,他卻笑得像偷吃蜂蜜的小熊維尼。鳳眸茫然地在空中凝聚焦點,最後回落在他身上。

「哦!」一幕狂野的鏡頭亮了出來,冷魅衣驀地想起自己全身痠疼的原因。她又朝他看去,他也報以「沒錯,就是這樣」的眼神,害她差點沒暈倒。「你這個混蛋!」

「咦,你怎麼可以反罵起我了。」辛皮皮地一笑。「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攻擊我,我只不過全自動化配合而已。」

冷魅衣好想哭,憎恨自己無法加以反駁。她從來不--「你給我去死!」

「這回我姑且原諒你。」琥珀金眸略瞇了一瞇。「我知道你累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去洗個澡,你出來時我們再談。」

冷魅衣又瞪了他一眼才開始行動,筆挺著身體往浴室沖去,未著半縷的體態依然曼妙生姿。她可以感覺他正盯著瞧,但那又如何?他早「看光」她了,如果自已還趕快拎塊布巾什麼遮掩,已嫌晚矣。

「我會剁了你!」

她怒氣沖天丟下威脅,後面則追來他放肆的大笑。

她縱不是守身如玉,但也絕不會隨便就這樣和人發展親密關系……片段的回憶如潮水襲上她,令她又窘又憤怒。

她還能面對外面那個傢伙嗎?

冷魅衣掄起拳頭,乒乒乓乓敲著牆壁。

辛吁出一口長氣,仰躺在榻上並合上眼皮。

他不知道在淋浴的冷魅衣氣得一直捶著牆上的瓷磚,直到她放棄假裝那是在敲破他的腦袋。當她終于稍稍冷靜下來並伸手轉緊蓮蓬頭開關時,一股刺痛突然從她腦內爆出金星。

殺了他。

「什麼……」她痛得只想閉上眼楮暈過去。誰在對她說話?地努力集中思緒去捕捉那道聲音。

殺了他!聲音更加尖銳,宛如破碎的笛音。將雷.萊恩.巴亞斯殺了。現在!

「不!」好痛,她的頭如蠢蠢欲爆的火山口,里面全是翻滾熾燒的熔漿,焚去她最後一絲清醒。

幾秒後,她渾然不察自己的赤果及濕漉,光著腳走出浴室。

軟榻上的男人馬上察覺地略嫌急促的腳步聲,遂慵懶的轉過身,但馬上被撲過來的女體嚇了一跳。突襲的重量重重落在他的胸膛及小骯,令他驟然吃痛喘息,他震驚地一時反應不過來。

「小火人兒--你;呃——」他想問她發生什麼事,卻被她空白的雙眼嚇了一跳,他還來不及細思,冷魅衣突然伸手扼住他的脖子,動作又兇又快,十指全深深掐陷他古銅色澤的皮膚。

雖然說女人的氣力比不過男人,但要掙月兌冷魅衣像瘋子一樣的攻擊卻也是吃力無比的事——至少在毫無預警下相當困難。他緊緊捏住她白玉般的皓腕,並將它們拉離自己的脖子,膝蓋猛然往上一頂。冷魅衣疼痛的松開對他的箝制,他乘機翻過身,將她牢牢壓在下方。

「嘿。」他再次制止她欲襲擊的雙手,反扣在她的身後。事情不對勁,他猛然警覺,盯著她布滿血絲的眼。她看起來像頭攻擊獵物的肉食性動物,他無法相信一個好好的人幾分鐘內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急促地喘息著,白熱化的指令不停燃燒著她的意識。她掙扎著,如同掉入陷阱中的動物,辛知道如果自己現在放開她等于重蹈覆轍。「小火人兒!小火人兒!」他厲聲命令著,盼能喚起她一絲理智。

她不予理會,或者是根本沒听見吧,而既然無法用雙手傷害他,她竟張大嘴,一口咬向他的脖子,皮破血流,辛感到一股又痛又熱的液體迅速湧出。情勢驟然逆轉,她如水蛭似不肯松開他。

「小火人兒!」辛又喊,這回他毫不猶豫以掌為刀,狠準精確劈向她的頸側。

***

「我只需半天時間就可以令她吐實。」凱利爾陰森森地瞪著癱昏在地板上的女人。他怎樣也沒想到這女人竟就是殺手。很行,他竟都捕捉不住她任何一絲殺氣。

辛不作聲,他並不打算將小火人兒交給他。他知道凱利爾確有能力會讓人痛不欲生得巴不得一吐為快,所以他不願讓他盡他的職責。

「不。」

「不?」凱利爾懷疑自已是否听錯了。

「我不要你插手管這件事。」辛堅決地表示。

「不可能。」凱利爾斬釘截鐵地回絕。事關「大君」的安危,是他必須以性命保護的人哪!「請把她交給我!」

「凱利爾。」琥珀色悍光盡露,凱利爾恍若見到發怒的雷真正的「大君」。「我現在以『大君』的身分對你下令,沒有我的命令,你連她一根頭發也不準動。」

「我知道她的確是罕見的美人胚,但還有別的女人——」

「喂,別把我說得那麼好嗎?」辛不快地揮揮手。「讓我把這個女人的立場說清楚,這個女人是我自己掏腰包買下來的,而沒有我的允許,你連她一根頭發都不準踫。」

凱利爾有些驚訝。「但她只是一個女人——」

辛警告的瞪他一眼。

「--我知道了。」凱利爾僵硬地點點頭。

「很好。」辛滿意地點點頭,旋即蹙眉。「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他朝冷魅衣點頭口尚未開口,凱利爾已猜到他欲下的指令。

「你要我調查她?」

「她是個美國人,本名冷魅衣,華裔。」辛道出他僅知的資料。

凱利爾微微欠身表示听到,隨後無聲無息悄然退下。

臨走之前,凱利爾被她臂上那塊粉色的胎記吸引住。

他突兀莫名的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

土耳其的市集幾百年來一直都喧嘩吵鬧,蔬果攤的地面上盡是些菜葉果皮的殘渣,肉鋪門口趴了一只大狗,懶洋洋的閉目養神;瓷器店是和花店相排鄰列的,而小茶館的老板正守在櫃抬悠閑地拭淨瓷杯。夏日午後的時光暖呼呼的,徐緩恬淡。

凱利爾一向非常喜歡這里。盡避自己的工作沉重嚴肅,但過一段時間一定會抽空來這里走走,為的不僅是這里溫暖的人情氣息,亦可放松自己。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叮咚。」一雙小手搭上他的眼。他並沒有被嚇到,因為在一分鐘前他便可感覺她的氣息。「猜猜我是誰?」

「金佳。」凱利爾在心中微笑,毫不遲疑地回答她的問題。

「不好玩。」被喚作金佳的女孩喃喃。「你每次都一猜就中。」她毫不淑女、大剌刺地坐進一旁的椅子,精靈般的黑眼骨碌碌地動呀動的,讓那張普通得可以的臉孔備添慧黠光彩。

一向冷峻的面容微微勾出一絲笑靨。「下次我會改進。」他承諾道。

「是哦,太陽打從西邊出來。」金佺對走過來服務的老板點完飲料,笑咪咪地回他一句。她在某些方面來說已太了解他,知道他一向空白的表情是他慣常的面具,想摘拿也難。

她知道凱利爾是「大君」身旁世襲的侍衛,忠實及護衛安全為他此生的生活目標。她欣賞這個朋友,並偷偷地暗戀著他。

「金佳,我要請你幫我調查一個人。」

「誰?」提到工作,金佳立即集中全副注意力。

「美國游客,叫冷魅衣,約二十五至三十歲之間。」他詳細的描述讓她有大概印象。「愈快愈好。」

「了解。」金佳點點頭。「她是誰?」

「多克瑪巴中新來的女人。」凱利爾回答。「我懷疑她是奧格多拉所派來的,今天早上欲行刺于『大君』。」

金佳的臉浮出一絲憂慮,為他、也為「大君」。凱利爾是她所愛慕的對象,而「大君」則是可動搖土耳其的領導者。「你自己也要多小心。」

「我會的。」他等著老板端上飲料。「這次算我請客。」

***

冷魅衣依稀靶覺有人正抱起她並且移動。被一個人抱著走……這跟她童年的幻想不謀而合,她滿足地朝溫暖的胸膛偎緊,唇間逸出幾不可聞的嘆息。

「嗯。」當那股力量正欲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時,她反而撒嬌地抗議了。「人家不要……」臉頰還帖在那個結實溫暖的身軀不放!

若不是怕吵醒她,辛還真想好好笑幾聲。嗯,至少睡眠中的小火人兒並不討厭他呢!他輕輕板開她緊抓的手,這才回頭對跟在後的小女僕吩咐。「她一醒來就馬上通知我。」

「我知道了。」多兒忙不迭應道。

冷魅衣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來。她捶捶微痠的肩胛、動動僵硬的脖子。自從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後,她老是在睡覺,而且還愈睡愈累!她眨眨眼,認出是在自己的房間內,而多兒也許是累極了,居然蜷在沙發上睡著了。不想驚動到她,冷魅衣悄步走出去,想到外面的環狀花園散步。

她走了一段距離後,便隱約听見隨微風飄送過來的嬉鬧聲,有女人也有小孩的,越往前走就愈大聲。

那是一座相當大的泳池,一些容貌出眾的女人三三兩兩的在池邊或坐或站,而旁邊都跟著她們的侍僕,小孩子到處跑來跑去。

是雷.萊恩.巴亞斯的其他妻妾!冷魅衣過了好一會兒才想到這個答案,隨即嘲笑自己的遲鈍,方才看到丹寧斯時不就該想到了?

「孩子,要不要一起下來玩?」丹寧斯也發現她了。

其他女人紛紛轉頭看她,有的親切一笑,有的卻馬上蹦起臉,有的皺眉。而所有表情中,好奇是唯一的共通點,大家都對這個沒受過訓練就幸蒙召寵的女人頻頻評頭論足,並暗地拿自己作比較。

「這邊坐。」丹寧斯招呼她,那些女人不時看向這邊,卻沒有人願意過來打招呼。

活!冷魅衣在心中罵道。殘忍,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你真的從來沒有想離開過嗎?這麼認命?」

丹寧斯被問得一怔,視線迷濛起來。好久以前,也有人這麼問過她。一個傷心氣憤、有銀發金眸的女人。

「沒有。」她的答案仍如往昔堅定。「你會離開你所愛的男人嗎?」

「如果像這樣被關著,我會。」冷魅衣果決地回答。「自由勝于一切。」

「沒有愛,走到哪里都不會自由。」丹寧斯流露出少女般眷戀的微笑。「我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自由,但與我何干?守在自己所愛之人身旁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自由。」愛之深、念之切,自從發現愛上「大君」後,她願以一生換取他能給的幸福。

「原來你在這兒。」「大君」的聲音低沉的響起,除了冷魅衣頓然僵化且不肯起身外,其他女人忙不迭地欠身揖禮。

「你們都退下。」恍若未視她無聲的抗拒,他將手搭上她的肩,硬是按下她急忙欲起的身子。她不放棄地再試,這回他施加的勁道像要捏碎她的肩膀,冷魅衣惱火地將頭撇到另一邊。

「干麼不讓我退下?」她語氣很沖。「這次別說我又沒服從你的命令。」

「有精神罵人了?」他將手伸入她的頭發中,青絲在他指間滑落,柔軟光滑。「肚子餓了嗎?」他頭也不回朝後面的僕侍揮手。冷魅衣眼看他們忙碌地將手中提籃中的桌巾取出,鋪成一筵豐盛的野宴;兩人的宴會。

原先辛對她在一覺醒來後的失蹤萬分焦急,直到守門人告訴他她往女人們常聚會休憩的園中泳池走去,他才算放下一顆心。

「她看起來怎樣?是不是情緒激動什麼的?」

「沒有。夫人看來有點昏沉沉的,也許她只是想到花園散散步。」

「是嗎?」辛不可思議地點點頭,彷彿冷魅衣先前致命的攻擊只是自己在作夢。他必須趕快過去看看,誰知道她現在會有什麼反應。當他快接近花園時,神出鬼沒的凱利爾先在他身後輕咳一聲,待他霍然轉身時才開口。

「她正和丹寧斯夫人在一起。」凱利爾盡忠地報告著。「她看起來很正常。」這種人才可怕,殺氣收放自如。

雖然還是被嚇了一跳,但程度已不如前幾次嚴重。凱利爾至少都事先預告他的現身,辛順順突然加速的心跳想著。

「是嗎?」辛想了一下。「回去要人準備野餐籃過來,我和她要在花園里吃飯。」

「是。」

辛和凱利爾一樣納悶冷魅衣突然出手攻擊的動機。他知道小火人兒也許討厭他,但絕沒有恨他到欲除之而後快的地步,而且那時冷魅衣行動太古怪,彷彿是個受到命令的士官執行任務。

「希望你會喜歡『卡沙瓦』。」他拿起一盤滿滿的食物遞給她,見她沒有伸手接過也不生氣,遂將它放到她面前,逕自倒起葡萄酒。

本嚕咕嚕!冷魅衣發現自己挺沒骨氣盯著那盤看起來黑得亂七八糟、聞起來卻香得可以的東西,手比大腦先一步背叛。

辛在心里偷偷地笑了。他看著她咬下一口後的不可思議表情,接著整盤東西亦被席捲一空。「卡沙瓦」的外面包層炸得香脆的米飯,其中是絞肉、蔬菜,簡單可口。

「——還可以啦!」冷魅衣拍著肚子不甘不願算作贊美。「比起我們中國的飯糰來說油了一點。」她啜了一口葡萄酒,甜爽涼口,地中海風味,也許是塔索斯地方那兒的,她不知不覺說出自己的猜測。

「完全正確。」辛對她的猜測證實。「你來過土耳其嗎?不然怎麼了解得這麼清楚?」

冷魅衣用一種評判意味的眼光看他。「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對我了不了解土耳其這種事感到好奇,不,這是我第一次來土耳其,也絕對會是最後一次。」

辛並沒有假裝听不懂她在說什麼。「你還是以為我會放你走?」他大搖其頭。「你想得未免太天真;沒有一個男人在抓到你後,會傻傻地松手。你是我的,小火人兒。」

我不是誰的!冷魅衣很想這樣大聲叫喊,但卻只是冷哼一聲。這男人意志力堅定,有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頑固。她仔細打量他近乎全墨的褐發、銳利有神的琥珀眼珠,以及又薄又性感的雙唇……如果換種見面方式及場合,冷魅衣或許會很樂意跟他拍拖交往看看,畢竟有個體面的男朋友,一起出去時也很拉風,但現在她只想離他愈遠愈好。

「別這樣。我和你斗得太累了,只想好好吃完這一餐,請你配合一點吧!」辛輕松地找個台階讓兩個人下。「吃完飯後我們可以一起去散步,只花十分鐘就好。」他露出幽默的微笑。

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少互相矛盾的地方?冷魅衣聆听他風趣的打諢,很難再想起他們初見面時,那個看來冷酷得幾乎令人無法正視的男人。

「我看你和丹寧斯談得挺合的。」辛又倒滿一杯酒遞給她。「她跟你聊些什麼呢?」

「聊她留在這里一輩子的原因。」冷魅衣被轉移意力。「我不了解她真的就甘心被養在這里。」

「美國人是『不自由,毋寧死』的支持者,我能理解你的疑惑。」他又道。「其實這種生活對她們來說也不吃虧。被選進來的人若為我生了繼承者,我絕不會虧待他的母親,沒有,也可保一生的衣食無缺。」

「但卻被關在這籠子中當金絲雀,只要你一開口就把衣服月兌掉供你享用。」「金絲雀就是供人觀賞逗玩。」

她一想到竟然有人甘願這樣做就覺得火冒三丈。她斜睨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什麼叫『AIDS』?」這種人怎麼看起來還如此身強體健。

他並沒有如她想像生氣,反而哈哈大笑。「你在吃醋嗎,嗯?」

「豈敢。我只是不想倒楣的被傳染罷了。」

他笑不出來了。盯著她半晌,才贊嘆地點點頭。「我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說得啞口無言。行!」

「謝謝。」她沒注意到自己的唇角微微上揚,媚態橫生。「你那些女人並不是沒有大腦,只是你不給她們張開嘴巴的機會。」

「你也是我的女人。」

「謝了,別給我亂戴這頂帽子,會悶死人的。」她冷笑。「我很自私的,關系寧可一對一,也不願意玩『三人行』、或『大家一起來』。就算我和一個男人上過一百次床,我也不會是『他』的。」

「沒想到你還挺『博愛』的。」

「男人可以玩女人,女人為什麼不可以玩男人?美國有一個女明星叫伊麗莎白.泰勒,她呢,可是我的偶像。她今年才結了——」

「女人,你話太多了。」辛覺得非常刺耳。他當然知道那個「玉婆」;居然有人崇拜她的人生處理方式!

「看樣子你也知道她是誰。」冷魅衣滿意地看自己嬴了一寸,準備更進一尺。「男人一生中不停地換女人被叫做『風流』,女人卻被叫做--」

「『』。」辛殘忍地吐出這個字眼。「女人本來就該乖乖地待在自己伴侶身邊,從一而終。」

「沒錯。」冷魅衣並不否認這種仍存在社會中的雙重標準,因為就算自己不想承認,事實依然存在。「我以前也是這樣想的。」

辛有些詫異于她落寞的口吻,才欲更進一步追問,凱利爾卻選在這個時候冒出來。

「『大君』,索密斯殿下要見您。」

冷魅衣真高興有人打斷他可能更深入的詰問,她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冷肅的年輕人,她從沒仔細看過凱利爾。

黑眸視線相交,她清清楚楚讀出他對她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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