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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賜美嬌娘 第8章(2)

月明星稀,大地一片寂靜,晚風輕拂,吹散了不少暑意。

杜秋雙在離開許老爺的房里,時辰已過了戌時。在小綠一路的陪伴下,回到許府暫住的廂房,這才遣退硬是要伺候她就寢的小綠,獨自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唉踏入房里,桌上早已擺放著一支燭台,映照出滿室的光明。

素手輕揉微僵的脖頸,柔美的臉上滿是倦意,慵懶地月兌上的衣衫,只留下單衣襦褲,便吹熄燭火。繞過屏風後頭,走向床榻,正欲掀開錦被上床,一股強勁的力道猛然攫住她的手臂,一個使力,將她拖向床榻上,驚呼聲消失在覆住她嘴唇的大掌里。

黑暗中她驚恐地水眸大睜,直到被擁進一副熟悉的健碩胸膛里,鼻間傳來她絕不會錯認的氣息,懸掛在半空中激烈跳動的心,這才逐漸平緩。

微敞的窗,迤邐出一道光影,映照出床榻上交纏的一對身影。

縴弱的嬌軀放松,任由一雙鐵臂將她緊摟在懷里,水眸埋怨地瞪視著眼前一臉溫和的人。

「嚇著你了。」

低沉醇厚的嗓音含笑,灼熱的黑瞳凝視著懷里的人,修長的手指輕將她凌亂的發絲撫平。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柔美的臉上難掩欣喜,沒想到白日才在思念的人,這會兒競出現在她眼前。

「听你那口氣,似乎是不樂意見到我。」

深邃的黑瞳一眯,俊臉危險地朝她逼進,兩人近得彼此呼息交融。

「不是的,你早該從小綠那兒得知我很想念你,又何必故意問我。」

柔美的俏臉上有絲羞赧,雙臂主動地回抱住他,螓首輕枕在他頸間。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濃眉一挑,額際與她相抵,火熱的瞳眸凝視著她唇畔的輕笑。

「在你派小綠來我身邊,沒多久我就知道了。」

每次她隨口和小綠所提起的事,不用多久,他總會替她完成,這麼明顯的事,教她想不懷疑都很難。

迎視著他炙人的目光,縴手輕撫上他俊逸的臉,清瑩的水眸底有抹柔情,唇畔的笑靨加深了。

大掌迅地緊握住她的小手,黑瞳燃起一抹,她這可是在挑逗他。

「許老頭的病已好得差不多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低沉的嗓音有抹暗啞,一手探進她衣衫里,粗厚的大掌撫模著柔滑細致的嬌軀,帶來一股異樣的戰栗感。

「再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我想幫爺爺找出下毒的凶手。」

水眸有絲迷亂,嬌軟的嗓音不穩地輕吐,氣息逐漸紊亂。

薛平濤唇角揚起一抹冷笑,對她口中的稱呼不甚贊同,冷嗤道︰

「你認那老頭當爺爺,我可不會承認和他有任何關系。」

「再怎麼說,他也只是個寂寞可憐的老人,雖然他是頑固了點,可我一定會盡力化解兩家的仇恨。成為他的孫女只是第一步。」

小手隔著衣衫按住他蠢動的大掌,深吸了口氣,讓紊亂的氣息漸漸平復。

「我可不覺得他有哪一點可憐。」

濃眉緊擰,不愛她和那許老頭關系愈見復雜,大掌輕易制住她一雙柔荑,將之拉過于頭,另一手開始拉扯著她的衣衫。

「平濤,你答應過我的。」

水眸望進他微慍的黑瞳,軟軟地提醒著他,並未阻止他的動作。

「我就是該死的答應了你,才會獨自忍受著瞧不見你的煎熬,讓你留在這許府里。」

將衣衫一件件往床榻下丟去,火熱的唇吻上她唇瓣,大掌放肆地探索著她身上每一寸只屬于他的細女敕柔膚。

隨著逐漸加溫的,將兩人拉往激情的漩渦里,床榻上交纏的身影,發出令人臉紅耳赤的粗喘嬌吟聲。

這一夜,是杜秋雙在許府里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天色方亮,薛平濤已如昨夜來時般悄然離去,獨留枕畔余溫。

一大清早,甫進房欲伺候杜秋雙梳洗的小綠,在瞧見渾身赤果的人兒,僅是笑而不語,服侍著羞紅著臉垂首的人。

瞧了眼已梳妝打扮好的人,見她仍是一臉羞赧,小綠清清喉嚨,忍俊不住地笑道︰

「少夫人你就別再害羞了,少爺有交代話要小綠轉達給少夫人。少爺說他每晚都會過來找少夫人,請少夫人別太早睡。」

「你這丫頭……」

杜秋雙這下臉紅如火燒,有股想鑽入地洞的沖動。

瞪了眼笑不可抑的小綠,她從來就不會擺架于,這時就算想拿出一點少夫人的氣勢,只怕也一點威嚇也沒有。

「對不起少夫人,我不敢再笑了。」

小綠知她臉皮薄,禁不起逗,連忙止住笑意。

「少夫人時候不早了,只怕那許老頭已在等你用早膳,我們得趕快過去。」

杜秋雙在小綠的陪同下,走沒幾步,身形陡然停下,回首瞧著一臉疑惑的小綠,輕道︰

「小綠,我自個兒過去就成了,你幫我去請許小姐,請她過來一同用膳。」

昨日,許鈺鳳黯然離去的身影,始終盤桓在她心底,她想為她制造一些機會。

「是。」小綠雖覺不妥,但仍街命離去。

杜秋雙獨自來到許府用膳的小廳,那兒早已坐著許敬昌的身形,似是等候她良久。

「你這丫頭怎麼動作這麼慢,昨晚睡的不好嗎?」許老爺一見著姍姍來遲的她,老臉上有抹關懷,嘴里忍不住地叨念。

「不會,我昨晚睡的很好。」

杜秋雙優雅地落坐在他身旁,柔美的臉上有抹可疑的紅潮。

許老爺利眸掃了她一眼,也不再多問,率先舉箸喝起粥來,狀似隨口問道︰

「你在這兒住了幾天,可還覺得習慣?」

「爺爺這點你別擔心,我很能隨遇而安的。」

她夾了些菜放進他碗里,便低頭默默地喝粥,水眸不時往小廳外望去。

「既然習慣,那就干脆住下算了。」

她笑而不答,仍是一逕地沉默用膳。

此時,小廳外傳來一陣騷動,許老爺不悅受到打擾,抬首一看,在瞧見來人時,臉色瞬間沉下,丟下碗筷,怒喝︰

「誰準你進來這兒的,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只差一步便踏入小廳的許鈺鳳,僵著身子,怯怯地看了眼杜秋雙。

「是我請她來的。鈺鳳快進來吧。」

杜秋雙站起身來,朝一臉膽怯的人伸出手,無視身後臉色鐵青的人。

「你敢給我踏進來,我就趕你出許府!來人啊,還不快把她給帶走。」

許老爺勃然大怒激動地跳了起來,吆喝著底下的人,不想再見著眼前令他許府蒙羞的人。收留她在許府長大,已是他格外的開恩。

每見著她一回,就會令他想起唯一的兒子不听他的勸告,硬是跟個妓女有染,敗壞許府的門風。若不是念在他是死去的兒子所留下的唯一血脈,他早在她還在襁褓中,就將她丟棄在外了。

「爺爺……」許鈺鳳囁嚅地輕喚了聲,美眸里有著隱忍的期盼。

「住口!我不是你爺爺,你還不夠資格叫我。」

許老爺氣得渾身顫抖,老臉上盡是鄙夷,輕蔑地吼道。

只見她渾身一震,嬌艷的臉上有抹令人不忍的淒楚,掩面旋身就要離去。

杜秋雙忙不迭地出手拉住她,柔美細致的臉上有抹怒氣,水眸直視著許老爺,淡道︰

「鈺鳳她畢竟是你的孫女,你卻不肯承認她,卻寧願認我這個外人做孫女,難道就因為她的娘親是個妓女,在你眼中她就不配嗎?身份只不過是外在的形式,它比得上血緣至親嗎?連我都看得出來她很在乎你這個唯一的親人,為什麼你卻不願意試著接受她,接受流有你們許家血脈的人呢?」

「秋雙你別忘了,她身上有一半的血是來自那個出身下賤的女人,這教我如何能接受一個妓女所生的人,做我們許家的人?」許老爺仍是固執己見,不肯改變他既有的想法。

「別再說了!」許鈺鳳臉色哀戚地狂吼,甩開杜秋雙的手,朝著許敬昌低吼出多年來的怨恨︰「我知道我娘的出身一直令你耿耿于懷,在爹死後,娘生下我不久,你即狠心地趕走娘,留下還是嗷嗷待哺的我。既然你這麼恨我,你當年何不讓娘一塊兒帶走我?何苦要留下我,又不願承認我?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希望你能接受我,可以後,我再也不會抱這種傻希望了,因為你根本就不值得!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嗎?」

她狂吼出隱藏在心里多年來的恨意,便頭也不回地掩面奔離,留下震愣在當場的人。

杜秋雙臉色凝重,水眸泛著淚光,望著許鈺鳳奔離的心碎身影,只覺得一股心痛不舍盤旋在她心底,她沒有想到鈺鳳心底累積這麼多的怨恨。

「你可知道你失去了什麼嗎?」旋身面對著看不出表情的老人,她沉痛地道︰「你失去了一個十分愛你的孫女。不過我想你也不會覺得可惜,畢竟她身上所流的血不夠潔淨。我原以為你只是頑固了些,但還算是個明理之人,不過想來我錯了。許老爺,我想我也不夠資格當你的孫女,因為我是薛府的人,是你口中認定的草莽粗野之人的妻子,不是嗎?」

柔美的臉上有抹輕嘲,不再多說一句,身形一轉,離開這令她心情沉重的地方。

小廳里轉眼只剩下許敬昌一人,置于身側的雙拳緊握住,瞧著冷清的小廳,他在心底暗付——

他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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