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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愛新禧 第十章

「夏大哥,好餓喔……什麼時候才能吃呀?」

方茜蕊不滿的重復第不知多少次的抗議,如果他倆想用這招向她示威的話,那她放棄就是了,大不了回美國接受那個邁克的追求,雖然是個洋鬼子,但至少對她還不錯,所以她可不可以吃宵夜了啊?

「就快好了,再兩分鐘。」

望著鍋里已經熬成糊的皮蛋瘦肉粥,夏臨風再次看了看表,這已經不知道是今晚第幾次了,她讓他等她,時間不是問題,等多晚他都願意,只要她回來,但為什麼心底有種隱隱的不安,仿彿她不會再回來了。

「很晚了,你是不是听錯了,她是不是說不要等她回來?如果她不回來,那今晚不就剩我們兩個人了!」

想到這,方茜蕊不禁又天馬行空起來,惹得端粥出來給她先吃的夏臨風忍不住翻白眼。這小丫頭一天到晚就會胡思亂想。

「快吃吧,不是一直喊餓嗎?」

「你也吃一點吧!她一定是被什麼事絆住了,都等好久了,你不餓嗎?晚上不是也沒什麼吃!」

看夏臨風將粥褒在沙鍋里保溫,僅盛出一碗給她,方茜蕊不忍的勸他,現在知道他有多愛姊了嘍,牽掛著對方時,連茶飯也不思,所以她只能放棄,是徹底把他當哥哥看了。

「你先吃吧,我不餓。」

在她眼中讀到了諒解和釋然,夏臨風知道小丫頭已經自己想通了,不由得寵溺的拍拍她的小腦袋,像她小時候一樣,她依然是他的妹妹。

電話鈴聲突兀的響趄,他的心沒來由的一驚,然而容不得他多想,方茜蕊已經跳過去接起了電話。

「江新禧,你是不是說不回來了?你想給我制造機會是不是?哈!你快回來吧,不然夏大哥要餓死了!還有哦——」

方茜蕊完全不給對方說話的時間,壓低聲音的又說︰「我已經決定退出了,呵!不要太感動哦!看在你們彼此相愛的份上,我——」

「我看你還是把電話給你口中的夏大哥比較好,不然他的愛人可就危險了。」

電話那頭傳來的冰冷男聲嚇到了方茜蕊,她一個字再說不出來的轉而瞪向夏臨風。

「怎麼了?」

一直鎖眉站在一旁的夏臨風等不及的抓過電話。

「喂?新禧?」

「新禧?你和那賤人在一起多久了?叫得還真親密!」

「趙鍵剛?你怎麼會——新禧!新禧在哪?你把她怎麼了?!」

惡狠狠的瞪著被他踩在腳下的電話號碼,趙鍵剛不屑的輕哼。她們真以為能跑得掉嗎?在懲罰她們的膽大妄為之前,他決定先來會會這個讓他帶綠帽子的男人。

「哼!擔心了?心疼了?哈!你確定那麼女人真的愛你嗎?她可是跟了我五年呢!」

「她在哪?你把她怎麼樣了?快告訴我!」

一顆心提到了喉嚨,夏臨風完全失去了冷靜,狠不得穿過電話線揪住彼端的人問個究竟。

「呵呵!你最好開始祈禱你的情人跑得夠快!不然,就和她在下面見吧!」

「你等等!趙鍵剛!趙鍵剛!!」

嗚——

不知什麼機器發出的巨大聲響阻斷了對方的聲音,夏臨風抓狂的大叫。

看她氣急敗壞的沖著電話大吼,方茜蕊嚇壞了,她第一次听有人這麼邪惡的說話,也第一次見夏臨風完全失控,可憐兮兮的發聲,「夏大哥,江姊姊會不會有事?」

「不會!不會的……」

不會的!握緊已被掛斷的電話,夏臨風的心縮成一團。趙鍵剛想做什麼?新禧到底在哪里?冷汗自額頭滑落,即使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必須冷靜,但是他的心卻已經急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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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里?」

腳下不停的跟上珍妮,江新禧小聲的詢問,四周都是高大的貨櫃,剛才有鳴笛聲,她猜不是碼頭就是貨運港的倉庫區,這種地方一般下會有人的……她脊梁骨不由得微微發涼。

「碼頭,我們快點走,盡頭有個值班站,那里應該有人。」

珍妮比她好不了多少,她的聲音甚至還有點發抖,江新禧不再開口,只管跟上她。

但是她們顯然低估了趙鍵剛,前面的珍妮突然頓住了腳步,來不及煞車的江新禧一頭抵上她僵硬的後背,心中下禁暗暗喊糟。果然,抬起頭來便對上趙鍵剛陰森的笑容,暗夜中讓人毛骨悚然。

「小姐們,又見面了!」

盯著珍妮蒼白的面容,他緩緩踱步向兩入靠近。

「只是,這次是兩個人了,珍妮。」

看他揚揚手中的針筒,江新禧警戒的拉著僵硬的珍妮倒退一步。她們兩個人對他一個人,不是沒有勝算。

「趙鍵剛,你別那麼自信,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光碟我已經交出去了,如果我失蹤,光碟里的內容曝光的話,那你就是最大嫌疑人,你以為你就真的可以逍遙法外嗎?」

江新禧告訴自己要保持鎮定,珍妮已經嚇呆了,如果她再示弱那她們今天就真的完了。

「那好啊!大不了我們同歸于盡,情人、未婚妻一起陪我下地獄,又有什麼不好?」

看他笑得好不詭異,猜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握緊的手心冒冷汗,她不動聲色的扯扯珍妮暗忖。

「我一喊,你就跑,快去叫人!」

靠後一步,身子抵上貨箱,再也無路可退了,江新禧感到珍妮抖得厲害的身體,其實她何嘗不害怕,但是現在不是她繳槍投降的時候,雖然喉嚨發干,但是她依然用盡全身力氣的將珍妮推開,扯開嗓子大喊——

「來人啊!救命!來人!救命!」

趙鍵剛立即沖上前掐住她脖子,讓她的視線盡是晃動的猙獰黑影,但是瞄到珍妮奮力向碼頭盡頭狂奔的背影,她的心不由得安定許多,她不能死,她要回去,夏臨風在等她回家,她還沒有說愛他,沒有珍惜過他……他……

奮力揮動的雙手,只能胡亂的打在對方的身上、臉上,不知過了多久,隨後使盡全力的一擊,她只听到趙鍵剛一聲悶哼,隨後頸脖上的力道猛然抽離,空氣終于灌進口腔,但是更快的一個巴掌落在臉頰上,力道重得讓她沒有恢復的視線立刻星花四濺。

「賤人!不知好歹,我就讓你死得好看!」

勉強睜開眼,黑暗中除了猙獰的表情還有落下來的另一巴掌,她無力的閉上眼楮,認命的等待另一次的疼痛降臨,也許珍泥不會回來了,也許她真的要魂斷于此,夏臨風……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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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啷——

「夏大哥!」

瞪著腳邊一地的玻璃碎片,夏臨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屏息著任心髒的痛楚蔓延滑過,一個聲音在耳邊徘徊!!

夏臨風……臨風……

「新禧!」

夏臨風站起身就向警察局外沖去,他應該早點去找的,即便找遍每個碼頭而不是坐在這枯等,新禧在等他、在呼喚他,她需要他!

「夏大哥!你要去哪?」

拉住急奔向外的身影,方茜蕊被他臉上失常的焦急嚇到了,江姊姊的失蹤已經夠讓人擔心的了,這種時候夏大哥可不能再有什麼差錯。

「去找她!」

甩開她的手,夏臨風根本無法再等一秒鐘,新禧的聲音仿彿穿越時空一般的在他心頭回蕩。

「要去哪找?警方不是也說有那麼多碼頭、港口,我們還是在這等,警方會盡力幫忙的!如果找到江姊姊又找不到你——」

芳茜蕊已經快哭了。

「如果找不到呢?如果找不到……」

「夏先生您別著急,我們已經出動警員去各個碼頭尋找了,一有消息就會通知這邊,您請稍安勿躁啊!」

警員也幫忙拉住夏臨風,親屬著急的心情他們能理解,但是他這樣沖出去瞎闖是不行的,只會添亂罷了。

「該死!」

夏臨風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竟然只能坐在這里等!等!等!第一次恨自己只能等!

新禧!你一定不能出事!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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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新禧!江新禧你醒醒!你別嚇我!江新禧!」

江新禧最後看到的就是漫眼亂晃的手電筒燈光,像絢麗綻放的花火……

「嗚——」

「新禧?新禧!新禧!」

好——痛!頭痛、臉痛、喉嚨痛,身體的每一個神經末梢都在痛,痛得她連睜眼楮的力氣都不敢使。

但是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像是呼喚又像是安慰,溫柔的憐惜飽含著心疼的安撫,一遍一遍在耳邊重復,疼痛似乎減弱了一點。

手指輕輕為她將額頭上的發絲拂開,望著她輕皺的眉頭,夏臨風只能死命的咬住下唇,他不敢使勁,哪怕是靠近她的呼吸,都怕觸動她的傷引得她痛。

懊死!懊死!懊死的趙鍵剛!夏臨風握緊的拳抵在床沿,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手骨關節的痛,即使他再打那混蛋一百遍,也抵不上他帶給新禧的任何一處傷害!

手指微微顫抖的撫上床上人兒的左半張臉,全部腫起來了,淤血讓她蒼白的小瞼看上去幾乎慘不忍睹,那個混蛋怎麼下得了手!

他咬緊牙關,深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用濕毛巾輕拭她的臉頰、脖子,每觸一下,他的心就隨著她輕蹙的眉頭抽痛一次,他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恨自己趕到的時候,只能看到她這樣虛弱的躺在醫院,恨他如此的無能!

「嘶——」

頸上涼涼的觸痛讓江新禧不由得倒抽一口氣,同時睜開眼楮,于是一張寫滿懊悔,心疼、憔悴的臉遍映入眼簾。

「新禧!對不起、對不起!我該死!弄痛你了嗎?很疼是嗎?對不起!我該小心點的……」

她一雙盈滿淚水的大眼讓夏臨風除了心疼、自責還是自責,他不但不能為她分擔,還這麼不小心的弄痛了她,他混蛋!

費力的伸手,覆上他繃緊的拳頭,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直到他的自責停止,直到手被他小心且溫柔的握在掌心,她幽幽的綻放一絲笑容,一口氣終于釋然了。

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呢,還惋惜再也不能感受他的愛、他的心疼、他的不舍了,謝天謝地、感謝珍妮,感謝她沒有丟下她,感謝她讓她有命再次見他、說愛他,開始懂得珍惜他的愛。

費力的蠕動唇辦,卻發不出聲音,喉嚨猶如火燒般疼痛。

「想喝水嗎?」

伸出拇指輕柔的拭去自她眼角滑落的淚水,用沾濕的棉棒輕輕擦拭她干涸的嘴唇,他心疼的問。

費力的伸手向他,他的嘴唇和她的一樣干裂,忘記疼痛的勾起微笑,他們這樣算不算有難同當?他的心疼一定不比她少。

任她冰涼的小手覆上面頰,夏臨風俯低身子縮短彼此的距離,額頭輕輕抵住她的,借這樣真實的溫存,安撫自己一直沒有著落的心,直到此時此刻他仍都不敢放心,生怕一眨眼她再有閃失。

辦膊柔柔繞上他的脖頸,忍痛的拉他進自己的肩窩,其實他更需要安慰,兩顆心溫存的力量,足以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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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

「建剛集團的股票全盤縮水,目前該集團總經理趙建剛已經被警方刑事拘留,據可靠消息指出,他可能涉嫌暗箱操作、受賄行賄,蓄意傷害等多項罪名,而日前甚傳最大嫌疑的該集團財務總監江新禧……」

「收拾好了嗎?」

病房門被推開,方茜蕊巧笑的面容出現在門後,身後跟進熟悉的身影。

「好了。」

江新禧關掉電視,將收拾好的包包遞給夏臨風。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雖然脖子上的傷還殘留痕跡,但回家養也一樣,相信夏臨風會把她照顧得很好。

「沒關系嗎?」

看到她關掉電視,夏臨風有些擔心,生怕她還留有陰影。

「很好!」

揚起笑容,望進他擔憂的眸子,江新禧笑得溫柔,小手輕輕滑進他的手臂,輕輕握住他的胳膊,給他最直接的安慰。只要有他,她就很好。

「哎呀呀!討厭啦!禁止在我面前眉目傳情,我又不是隱形人,要吃醋嘍!」

筆意叫嚷著引起兩人的注意,方茜蕊的表情可完全相反,說實話,見到躺在病床上慘不忍睹的江新禧,她嚇壞了也心疼不已,不過所幸江姊姊已無大礙,不然夏大哥估計也活下成了。

「小丫頭!」

江新禧和夏臨風異口同聲的道,不由得相視一笑,幸福的感覺在乍後暖暖的空氣中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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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陽台上一對相擁的情人將夜色渲染得無比唯美。

「冷嗎?」

夏臨風收緊手臂將懷里的人兒擁進,額頭抵上她的頭頂,深深的呼吸著她的馨香,心柔軟的塌陷。他的夢終于實現了,這樣的擁有,此生無憾。

「你真的要放棄?」

背靠著他溫暖的胸膛,感受他體貼溫柔的擁抱,江新禧幽幽揚起嘴角,他的愛全心全意得讓她窩心。

「不然呢?好不容易才讓你接受我,要是現在離開,我會嘔死的!」

在她柔柔的秀發中摩挲下巴,夏臨風說得坦白。

「呵!油嘴滑舌。」

江新禧笑得幸福,但是事業和愛情其實是可以兼顧的,她不要他有遺憾。

「去美國雖然是難得的機會,但在這里我也可以發展得很好,所以不用擔心,我會給你最大的幸福。」

轉過她面向自己,讓她看到他眼中的堅定,夏臨風保證給她最好的生活,為她而努力。

「我當然擔心了!擔心你會養不起我嘛!傻瓜!」

筆意這樣說,江新禧早已作好了決定,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留戀,所以不論美國還是這里,只要兩人在一起。

「新禧!」

「笨蛋!我讓茜蕊回去幫你辦手續,下星期把你打包去美國!」

「新禧,不要!」

夏臨風急了,見她語氣堅定,表情更是全然的認真,可他怎麼能離開,沒有她到哪里對他而言都沒有意義,她明明知道的。

「呃?你不同意?那怎麼辦?只好——我一個人去了嗎?」

終于忍不住笑了,不舍再看他急得團團轉。

「你一個人?你、你是說……我們——」

「對!我們兩個人,夫唱婦隨,難道你改變心意了?」

瞪著她嬌俏的笑顏,夏臨風深深倒吸一口氣,驚喜、感動起伏無比,他沒想到,完全沒想到,有一天他苦苦追隨的幸福模式,會由新禧來達成。

「傻瓜!」

看他又驚又喜的一個宇也說下出來,卻紅了她眼眶,江新禧心疼的用拇指畫過他的嘴唇,湊進鼻息,一下一下憐惜的吻上他,直到他攬住她腰際的手臂收緊,緊到他狂亂的心跳聲如雷貫耳……分開些許距離,她幽幽綻放笑容。

「新禧……」

「听好了!我愛你!愛你!我愛你!我愛——」

大聲宣告的愛語被他失去理智的狂熱阻止,口中是氾濫的甜蜜,幽幽摻雜一絲苦澀,睜眼望著自他眼角滑落的淚,擁住他的力量更堅定了,江新禧滿足的閉上眼楮。

這個男人被她整慘了,愛她愛慘了,也痛慘了,不過幸好!幸好她還有機會,這一次她一定會愛他,好好愛他,全心全意、今生今世!

臥室的門悄悄的闔上,方茜蕊不再偷看,把浪漫的空間全部留給外面那對有情人。

莞爾的翻身上床,想必今晚她可以一個人享用這張大床了,可是……閉上眼楮,她承認,有些想念美國那個金毛仔邁克,想到自己離開時他悲傷的眼神,呵!等著吧!我要回來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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