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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來是你 第四章

走出事務所大門,成律胤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針剛好指在一點的位置。

「半夜一點!有誰像我這樣苦命,加班加到半夜的?」他垂下眼自憐自哀道。

「我。」跟隨著他腳步上樓的解觀之拍了拍他的肩提醒,「你該慶幸我們的窩就在事務所樓上,至少可以免于來回奔波之苦。」

「是嗎?不知道我這樣賣命加班,公司會不會給我加班費?」

「想要加班費?那就努力多接一些案子吧廣解觀之微微一笑,像想到什麼似的頓住上樓步履,「阿胤,你的熱水器不是出了問題嗎?有請水電工過來修理嗎?」

正把鑰匙插進門孔,準備開門的成律風猛地一驚,「oamnit!這幾天我忙的暈頭轉向,哪有空去請水電工過來?」

「哦?那麼要不要來我這兒洗澡?」解觀之好意的提議道。

成律胤一臉嫌惡的直皺鼻,「免了,這幾天我都跑你家借浴室,結果發現滿屋子的惡心甜味,我再踏進你的公寓,只怕會被那些糕點的甜味給燻死。」

「有那麼嚴重嗎?我看你也是怪人一個,竟然會討厭美味的糕點,你這個人真沒口福。」不過也幸虧阿胤厭惡甜食,所以他才可以完全獨佔糕點。

「惡——口福你自個兒留著吧!」成律胤一副敬謝不敏樣。

「這麼說,你今晚不來跟我借浴室吻那你準備不洗澡了?」解觀之立即往樓上多走了幾步,「我警告你,明天可不要帶著滿身汗臭味來事務所報到。」

「唉!你才不要又給我帶糕點去佔事務所冰箱的空間!」

「反正冰箱空著不用也是浪費,我多帶幾份點心放進去又礙不著你。」忽爾,他想起了濃淡滋味相宜的起士蛋糕,「阿胤,你好心點幫我跑一趟機場如何?那家蛋糕店的起士蛋糕至今仍教我難忘……」成律撤狠狠地賞他一記白眼,「想吃就自己槁定!別淨想拖累我。」

見他帶著滿身的戾氣走進公寓,解觀之關心的追問一聲︰「阿胤,那你今天要上哪兒洗澡?」

「我自己會想辦法!」氣悶的聲音自門扉內傳了出來。

「好吧!如果你改變心意的話,我家大門隨時為你敞開。」他仁至義盡的拋下話,三步並兩步的跑上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冰箱里還有一塊黑森林蛋糕,蛋糕表面涂抹著一層又波又厚的巧克力,嘗起來的滋味一定棒呆了!

「蛋糕蛋糕……美味可口的蛋糕,我來了。」哼著不成曲的調子,解觀之帶著愉悅心情往家門奔去。

****

要如何解決洗澡問題?其實成律胤心里早有個底了。

他拿著備份鑰匙,悄悄地打開了左悠揚公寓的大門,輕巧地踏人房內,鬼祟的左顧右盼,從萬籟寂靜的氣氛中,不難猜想出與他一見面就生氣的夏韶光已經進人夢鄉。

他繼續躡手躡腳的往浴室模去,總為自個兒不太光明正大的舉動感到氣惱。

「這里明明是阿揚的房子,借個浴室、廚房也是常有之事,可萬一被夏韶光這女人看見我在這兒,肯定又會惹來一陣不屑的冷哼嗤聲,煩!這女人真難搞定!」

一憶及她表現出的鄙夷目光及諷刺言詞,他的心情就沒來由地低落起來。

「唉!我怎麼老是想起那個不講道理的夏韶光!」他拍了拍額,將她的影象從腦中逐出,提著一袋換洗衣物往浴室方向邁進。

他得要速戰速決,萬一被夏韶光發現他又偷偷模模地潛進來借浴室,只怕到時候會一吵不可收拾,而他已經厭倦得打起精神與她對壘的情況。

正當舉步欲往浴室方向鬼祟溜去時,一記驚聲尖叫劃破沉悶的氛圍,傳人成律胤的耳中。

「喂喂喂,搞什麼鬼啊!懊不會是被夏韶光給發現了吧?」半夜傳出的尖叫聲讓他不由得這般猜想。

立在原地靜待一會兒後,成律胤沒再感應到任何的不尋常波動,反倒是听聞散布于空氣中的陣陣細碎哺語。

帶著掩不住的好奇心,他放下手中的提袋,改變行退的方向,轉向夏韶光暫居的客房。

「嗯……不要……」

透過微微敞開的門扉,成律胤依稀可以看出床上的人兒正處于不安定狀態,她時而翻動、時而掙扎,好似受到莫大困擾般的驚惶不已,「這女人不好好睡,翻來復去很好玩嗎?」

她的申吟聲中夾雜了嗚咽低泣,讓原本想佯裝末見到這情況的成律胤猛地頓住了離去步伐,只因她的泣聲勾動他所有的情緒細胞,使他無法就此狠心離開。

「嗚嗚嗚……不要……」

悲切的低泣聲自夏韶光緊閉的唇間逸出,一聲又一聲低回硬咽帶著莫大的壓抑及苦楚,令站在客房門前的成律嵐听了不由得心念一動,反應不受控制地輕輕推開房門,悄悄地踏入房內。

房內一片昏暗,外頭的路燈透過窗簾射人房內,讓他可以借由昏暗的燈光看清床上的人兒,從夏韶光眼角迸出的點點淚光及她不住發出的淒喊聲看來,恐是做了惡夢吧!

見到她有別于清醒時的柔弱模樣,心莫名地乍然怦動,一股說不出的熱潮在心扉間胡亂流竄,似想尋出個答案來。

成律胤深吸口氣,暫且平息下內心的紛亂思潮,徐徐彎下腰、大掌探出,長指試探性地觸及她溫熱且帶殘淚的臉龐,輕巧地為她拭去了凝于眼角的水淚,輕聲叫喚︰「夏小姐,醒醒,你在做惡夢,沒事的,一切都沒事…」

像是感應到他的低啞呼喚,夏韶光緩緩睜開眼,涌聚于眼前的水淚讓她看不清飄蕩在眼前的臉孔,可那聲聲帶著強力撫慰的叫喚一記又一記地敲打在心上,撫平了她溢滿于心的深沉懼意。

「姊……姊姊?」是的,只有姊姊才會有這麼溫柔的聲音,也只有姊姊才會這麼關心她,自從爸媽撒手後,她只剩姊姊這麼個親人了。

「我不是朧光,你是不是睡胡涂了?你給我醒—……」成律胤小聲的反駁,卻在見到她如夢似幻的限透出暖暖柔意時無法成言。

「姊姊……」渴望更多溫情的夏韶光探手握住了停留于臉上的長指,困擾她久久的漫長惡夢在這一刻得到暫時的縴解,「姊姊,幸好你在這兒……不然我……〞

她帶著一臉祈盼,迷蒙的晶暄透露出尋求慰借的心念,當她掛著一抹淺笑將臉頰貼上他的掌心時,成律胤整個人如遭電擊般無法動彈,只能傻愣愣地她以臉頰磨蹭著掌心,吐露著真心稚語。

「姊姊……陪我睡好嗎?」她半眯著眼,匆促地瞄他一眼,」不過,你╴好像不是姊姊……」

這一刻,成律胤發現自己幾乎喪失理智,她的親密貼近讓他亂了手腳,「夏小姐,你明白就好,我是成律民。」

她真是睡迷糊了,居然把他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給看成弱不禁風的朧光,證明她的腦子不但混亂,就連視力都發生病變了。

可當他看見她那張天使般的瓷白容顏綻放出期盼的笑臉時,他赫然發現雙腳猶如定住生根一般,沒有一絲想要離開的意念。

而他的眼中倒映著她含著淚花微笑的淒美模樣,那一刻,心房像是被猛力灌進了熱流似的,強力熱度自心房往外擴散開來,直竄渾身每一分細胞……

心,亂轟轟一片,一記又一記失速的怦跳聲回蕩在耳邊,飄蕩于胸臆間那份既興奮又悵然若失的情緒,教他在眨眼間迷失了自我,仿佛再也無法回復先前了——

夏韶光微睜雙眼,凝望著漂蕩在眼前的陌生臉孔,他身上的氣味溫暖得令她不舍放開、他的省彎如此強健,安撫了她驚措的心。

「沒關系,是誰都沒關系,只要……可以安撫我的心……」她孩子氣的張開雙臂,凜寒的神情不再,只有一片誠摯的渴求。

她不在乎!只要能夠溫暖、為她趕跑惡夢,是誰都無所謂……

無法抗拒她伸出的雙臂,他緩緩低子,將她輕柔地攬人懷中,暗啞的嗓音在她頂上響起,「夏小姐,你睡迷糊了,所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過沒關系,我很樂意出借我的胸膛,好讓你不再做惡夢。」

當他抱住夏韶光的那一刻,快地憶起朧光所言。

其實韶光只是個織弱又敏感的女人,她的張牙舞爪、強烈警戒心、咄咄逼人皆是為了要保護自我,別看她一副堅強樣,骨子里脆弱得要’命,絕對超乎你的想像。

輕輕扛抱著夏韶光縴柔的身子,成律耽心有所感地縮緊了環抱她。的手臂,感受到她發顫的身子及失溫的肌膚。

妄時,萬種復雜情潮襲上心頭,教他又愛又憐的不舍放開她。

「我好怕……」她的小臉布滿了驚懼及困擾,身子不住地發冷顫抖。

「不要怕,沒事的……」帶著幾許安慰之意,成律胤心隨意動地低下頭,在她的額上眉心、臉頰上落下輕柔細吻,最後熨上了她不斷逸出惶恐的唇。

恐懼在瞬間消失無蹤,她完整的接收下他所給予的撫慰,嫣紅的唇角恣意揚起,彎起的眼角藏著一絲春暖甜意。

成律胤緩緩離開她的唇,茫然的心神在對上她紅潤唇片時渾身猛地一額。

天……剛剛他做了什麼?!就算是為了安撫她的不安,他也不該……

莫名地,俊額迅速地染上一層紅彩,教成律胤一時間無法正視懷中的嬌人兒。

輕輕擁著夏韶光,心思不如不覺地轉至她的身上。

每個人都會被惡夢所困擾,但她的情況似乎又比平常人嚴重許多,當她露出痛苦難當的表情時,他的心也跟著她的掙扎而緊繃起來;當她無助地呼喊時,他的情緒也隨之高漲……

他不憤為何會有這些莫名的情緒出現,更不明白為何一見她露出淒楚哀傷面容,心緒也曾跟著低落凝重起來?他只知道她需要有人好好撫慰、平息慌的心。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听不懂……還有,叫我小扁……」她的雙臂纏上他的項頸,享受他寬闊的熱力擁抱。

她的童稚真語讓成律胤輕聲嘆了口氣,隨即改口︰「小扁,我說……」

話未說完,手臂即遭到她的一陣蠻力拉扯,恍然間,整個人失去重力的壓倒在她縴細的身子上。

「好重……」夏紹光倍感壓力的輕呼。

「對不起。」乍然感受到身下那具曲線分明的嬌軀,成律夙有些恍神。

陣陣有別于他的馨香竄人鼻間,身下所擠壓的嬌軀透過薄被傳遞出縷縷溫熱,一時間,胸臆間熱血翻剩、心思游離,直到她的呼聲驚醒了他,這才讓他狼狽不已地趕緊站直身子。

身上的壓力一消失,夏韶光撇了撇唇,微微一個翻身,調整了個睡姿後,原本佔據她柔雅臉龐的恐慌懼怕已不復見,一絲歡喜微笑含于唇邊,彎起的眼角說明了她的釋懷及安心。

成律胤失魂落魄地盯望著她嬌美的面容,隱含貪婪的目光在她的容顏上來回巡視,直到她吐出一聲熟睡的咕吱聲,才將他從失神之境給喚了回來。

驀然,無可抑止地熱浪往他的臉上襲去,他無法置信地以掌捂臉,怎麼也不敢相信他竟會盯著夏韶光的臉到失神狀態。

「呼——」成律胤深深吐了口氣,察覺到今晚的他不太對勁。

以往平靜的心潮像是被什麼給撩動了,泛起了圈圈無法止息的漣滿……而他的心版在無意間將夏韶光的面容給刻劃上,好似再也無法抹滅般地深刻。

緩緩收回視線,他沉澱下紛亂無章的心緒,正要舉步離開時,赫然發現衣角看似熟睡的夏韶光給緊緊抓住。

「喂!」他無奈地蹲子,小心的拉扯著衣角,試圖奪回所有權。」嗯……不要走嘛!」感覺到他的扯動,床上的夏韶光翻了個身,微睜開眼細聲要求︰「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可是你好忙、好忙,我只能遠遠地看著你……當你問我是不是變了時,我說沒有……其實我騙了你,我變了……變得好膽小……」

听她一股腦兒地將心事給傾倒出來,成律胤先是愣了愣,爾後發現他竟喜歡上一派天真睡顏、心娃毫不設防的夏韶光。

「至少……可愛多了。」凝看著她柔巧的側龐,內心想法不禁月兌口而出。

她語焉不詳的碎念低哺不成串的語音,素手抓握住成律胤的大掌,軟細織白的五指住了他的五指,「不要走了,留下來陪我……好嗎?」

她的星眸半合,惻顏流露出極需要人關愛的淒淒神情,教成律胤見了不由得全身一震,心跳又開始失去規律——

他怎麼拒絕得了她溫柔的要求?在他來不及反應過來之前,喉頭一陣松動,啞然的承諾已然鑽出︰「好。」

獲得他的保證,夏紹光開心的露出純真笑容,像是害怕他隨時都會消失似的緊握住他的手,安然的進人夢鄉。

這一次,沒有惡夢的困擾,只有暖暖的溫情將她團團圍住,教她開心的忘記了一切,也忘記了那段痛苦經歷——

見她眉開眼笑的再度進人夢鄉,成律胤唉聲嘆氣。

「沒想到在她霸氣的態度上,竟然有一顆脆弱的心……她究竟是受到什麼樣的傷害?才會寧願投向我這個討厭之人的懷抱,尋求我的安慰?」

看著與夏韶光交握的手,不知為何,他竟不討厭她的牽扯,也沒有想要將之甩掉的念頭c

他柔軟的掌心及絲絲熱度正從相貼的手心間傳遞過來,他的溫度與她的冰涼融成一體,仿若再也無法分開了……

***

瞅瞅……擾人清夢的雀兒低回地飛掠過窗前,嘴里不斷地吟唱出曲調,將深沉好眠的夏韶光自睡夢中喚醒。

「嗯……真舒服……」她好久沒睡得如此深沉舒服了,沒有惡夢驚擾,只有暖烘烘的溫度包圍著她。

她翻了個身,嘴里吐著不成調的申吟,微掀的眼皮下意識地尋找床頭櫃上的鬧鐘,「八點……還早,再睡一下。」

她下意識的偎近了身側的發熱體,企圖尋求更多的溫暖及厚實的懷抱。

攀然間,絲絲屬于男性體魄的氣息索回于鼻間,為她空白的腦子帶了一縷疑惑。素手緊接著探出,觸及了身前的一團火熱物體。

奇怪?她的床上哪來的發熱物體?層層的疑慮逼迫她睜眼一探究竟,結果——一張放大的男性臉孔赫然就在眼前!

她眨了眨眼,渾飩的腦細胞正以極快的速度重整及拼湊。

盯看著映在眼前的特寫臉孔,夏韶光只覺得好熟悉,半晌後,她猶如受驚小兔般地猛然起身跳下床。

「夢……這是在作夢!」罔顧雜亂的波浪短發,她無法接受眼前所見之物,驚訝不已地猛扯著發,不斷地催眠自己,「對!我一定是在作夢,否則我怎麼會看到討厭鬼睡在我的床上,睡在我身邊?」

她感到極度可笑荒謬的掀起唇,受到驚訝而失控的心跳漸漸緩和下來,直到眼角余光不經意往床鋪瞟去,床上的突起處刺目得教她再一次失去理智。

「成律胤?!」這一回兒,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不該是這樣的,問題!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原本奪口而出的激烈反應在目光膠著于他熟睡的面容時,莫名地受到了安撫,然一顆蠢動及無可抑止的惱火在身各處蔓延開一一

「我該冷靜下來!激動的心情只會擾亂我的思考。」身為醫者,她出理智必需凌駕于感情之上,所以——她必需冷靜思考,好好分析一切。

他住樓上,他的床理所當然也是在樓上,那他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床上?難道是她……夢游?!

「不!不可能!」房內的擺設及裝演的熟悉度已然說明一切。

她心緒焦灼的在床邊走來踱去,眼角不時偷覷著睡得舒服寧靜的成律胤,沖動火氣在心扉間浮動,然而訓練有素的理智情感不斷地壓抑住勃發的氣憤。

「真好命!居然還可以悠哉的睡大覺,這個討厭鬼,他究竟是怎麼跑到我房間來的?」漸漸的,她呼叨碎念得如歇斯底里的瘋女,「他居然在我的床上睡得這樣香甜,真是……好可惡!」

單膝壓上床,夏韶光決定要把這個一大清早便讓她情緒失控的罪魁禍首給搖起床,她要好好審問他︰為什麼他會在她的床上睡覺?

雙手探出揪住他的胸前衣服,正準備施力將這個不速之客給招醒時,成律胤率先有了反應,他睜開雙眸,呆看了她好一會兒。

被他呆滯的眸光一掃,夏韶光全身赫然僵硬得無法動彈,盛著驚訝的眼與他茫然的視線交纏,正當她不知該做何反應時,成律胤有了行動。

「乖幄!繼續好好睡吧!」他伸手將她給拉下,大掌隨即撫上她的後背,像哄孩子般的輕聲乖誘。

夏韶光不可置信地瞪大雙膜,欲要開口與他理論時,口鼻間吸入了他的氣息,殘存于身上的氣味竄入了她的鼻中,蠻橫的竄進了胸腔,撩撥起一池春水……

視線不自覺地定凝于成律胤刻劃分明的俊挺五官,感受著他強而有力的呼息以及散發出灼貧溫熱的懷抱,剎那間,她竟有些錯亂。

她應該是討厭這個男人的,因為他粗線條的認知及態度狠狠地踩中了她的痛腳;他是活在燦陽之下的天之驕子,她卻得要為過去的不快回憶付出代價;他坦誠直率的性格鮮亮得教她妒嫉,所以在乍見他的那一刻,起了厭惡逃避之心。

但是……他是如此的溫暖、和善,他的寬人反倒顯出她的氣量狹礙,她怎麼會變成這般惹人嫌的女人?

柔美的臉龐著然蒙上了一層陰郁,帶著遲疑、壓抑的心讓她無法敞開胸懷,曾經她也開懷過、也曾坦率待人過、也曾像他一般愉悅歡喜,然而那場惡夢讓她到至今仍深深恐懼著。

黑暗在轉眼間朝她襲來,始于內心深處的懼意不斷地釋出,驚擾了她恍神的心緒。

眸光溜上成律胤俊昂的臉龐,錯亂的心回歸到原點,也一並喚出了她的冷然無情,她毫不客氣地揪起他的耳,朝他的耳大喊︰「成律胤,給我起來!」

「嗯?」耳根子受創的成律胤渾噩的張開眼,呆望著天花板,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思考,「這里是……哪里?」

「這個問題問得真好!」夏韶光別唇冷諷一聲,趕忙起身下床,站在床畔斜盼著他,「我問你,你是怎麼……」

「你要我留下的。」腦子注入了清醒之源,成律胤飛快地截話且簡短補述。

「什麼?」夏韶光眨了眨眼,無法相信所听到的答案。

成律胤坐起身子,打著頹廢的哈欠,隨口解釋︰「昨晚我听見你在夢吃,好心進來看你,然後……就給你留下來陪睡了。」

「不可能!」她怎麼會做出這種荒唐的事來,不可能!

「事實就是如此……」他哈欠連連,一副睡眠不足樣,「你還把我當成朧光又抱又哭的說了一串……」

「什麼?!」夏韶光受到刺激的逸出尖聲否認。

成律胤沒好氣的以指掏耳,搞不懂她為何老要用這種高分貝聲調說話?

「事實如此,我沒有撒謊。」昨夜她緊握住他的手,讓他哪兒也去不得,最後他不願屈就自己,于是爬上床,分享了另一半的床位。

她……她抱住他對他又哭又說了一串?!

「不……不可能……」夏韶光拒絕接受這種殘酷的詞。

她抱住腦子仔細回想,潛藏于腦海間的記憶徐緩地翻滾了出來。

依稀,她好似見到了姊姊,然後抵不住內心的煎熬跟她又哭又抱又說了一長串的抱怨詞句……

哦——天啊!怎麼會是他?昨晚她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為什麼此刻她竟然想不起來了?天啊——

沒心思去注意她內心的轉折,成律胤余光不經意掃見床頭櫃上的書鬧鐘,惹得他怪叫連連,「八點?!有沒有搞錯,居然八點了?!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我……」夏韶光被他吼得莫名其妙,「你搞清楚,我為什麼要叫你起床?」他有沒有搞錯?他憑什麼對她發火?而她又有何義務叫他起床啊?

「因為快遲到了!」成律胤低咒聲不斷地沖出房,直奔浴室。

看著他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門的別一邊,夏韶光簡直無法置信所遭遇到的情況。

「厚臉皮!這個男人怎麼會厚顏無恥到這地步?」她對著門扉尖聲叫喊,潛藏于內的火氣被狠狠挑起。

望著一片狼籍混亂的床鋪,夏韶光有種力不從心的無力感。

她有種預感,今天將會是倒楣灰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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