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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情深 第9章(1)

秦雨看著那被送來的行李,心情沉重,她不知道是否應該現在就拿去給秦雪。

「大姐,這些是什麼?」正當她猶豫不決時,秦雪已經步下了樓梯,一臉蒼白地看著這些熟悉的行李箱。

「小雪?」秦雨吃了一驚,一時間無言以對。

「是他送來的嗎?」她走到秦雨身邊,蹲子看著它們。

秦雨看不見妹妹此刻的的表情,她只能故作輕快地說︰「沒想到他是這麼狠心的人!這樣也好,省得你還要再去他那里拿這些東西……又要徒增傷感……」她咬了咬自己的舌頭,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是呀,送來也好。」秦雪卻在這個時候抬起頭來,嘴角邊掛著蒼白的笑容,「這樣我們就不必再見面了。」她深深呼吸,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緊繃著。他就這麼著急地想要和她撇清所有的關系嗎?他把她的東西都送了回來,甚至不願意再見她一面?

秦雨面無血色地看著妹妹,心里一陣難過,「小雪……都是姐姐不好,如果當初你和邵風……你就不會……」

「姐,你在說些什麼?!」秦雪驀地直起身,嚴肅地看著她,「我和關臣的事那是我們倆之間的事,和其他人都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胡思亂想,我跟邵風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不是我……」

「我和關臣曾經互相相愛。不論他現在怎麼對待我,但是那一段日子是很開心快樂的。」她眼圈一紅,可她硬是逼回眼淚,繼續平靜地看著她姐姐,「所以我更加明白,戀人們只有彼此相愛,才是最幸福的。邵風不愛我——過去、現在、將來,他都不會愛我。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喜歡的是你!大姐,而你也愛他!你們可以彼此愛著對方,那是多不容易的事,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秦雨悲傷地看著她,「我寧願你不曾愛上關臣,那麼你也不會如此傷心……」

「我不後悔!」秦雪的臉上流露出無比堅定的神采,「我從不後悔愛上他,我和他那一段……是很美好的。雖然結局……」她微微哽咽,「可是我不後悔。」

「小雪……」

「二姐,二姐……特大新聞!」秦雨的話還未說出就被秦霜興奮的大喊聲所打斷,她一下子沖到他們姐妹面前,手里高舉著今天的早報,「二姐,你看看這個!」

「什麼?」秦雪不解地看著小妹,她現在對她關注的那些八卦新聞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微微搖頭,「什麼東西一定要我看?」

「是關于二姐夫……不是,那個可惡的關臣的新聞!」她愉快地拍掌,「真是老天有眼,像他這樣不負責任的男人果然遭到報應了。」

「怎麼回事?」秦雨和秦雪同時詢問,秦雪立刻展開她拿來的報紙,一眼就看見醒目的標題——

「平天」科技遭遇倒閉危機,巨額賠款困擾關臣!

「這是什麼意思?」秦雪驚訝地低呼一聲,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去。

「報紙上說他最新的反黑客軟件有巨大漏洞,許多使用它的企業最近都被遭到了惡性攻擊,損失慘重。因此,十家公司聯名一起控告他的‘平天’科技,如果敗訴,光是賠款就有幾十億,看來他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秦霜已經在一邊得意洋洋地講給秦雨听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秦雪從報紙中抬頭,她的臉色比白紙還要透明。

「好像已經發生一段時間了,听說關臣他一直想要挽救,可還是回天乏術……他這是活該,誰叫他這個人朝三暮四,毫無忠誠心可言,這樣的人在生意上也一樣會不講究誠信的……」

秦霜滔滔不絕地說著,而秦雪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她的表情里有著一些沉痛,抿了抿嘴角,她把報紙攥緊在手心。她沒有听見秦霜後來的話,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那雙溫婉明亮的眼楮里閃爍著難解的光!

必臣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里,看著自己一手創立的「平天科技」的標志。他想起自己當初想要搞軟件開發時,父親不屑的眼光和爺爺不贊同的話語。可他一意孤行,硬是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家族的幫忙開創自己的一片天空。

他以為他成功了——巨大的成功,可是正如當初父親預言的那樣,爬得太高,也會摔得很慘!必老爺子是礦工出生,他用自己的手建立了關家一個煤炭王國,他們相信的是實在的產品,而不是軟件這些虛無的東西。可是他卻堅信,未來的世界會是一個電子的、科技的時代。

即使是現在,當他就快一無所有時,他依然這樣相信!可是相信歸相信,他卻已經無能為力了。他會失去這里的一切,還會背上巨大的債務,甚至還會拖累自己的父親……所以,他不能再拖累他的妻子。

必臣的眼前浮現出一張甜美、溫柔的臉,一個讓他的生命曾經充滿陽光的笑容。只是現在,他再也不能擁有這張笑臉了——他已經失去資格!他不想讓她看見他的失敗,不要她看見他一無所有的樣子,不要她同他一起分享這些痛苦和未來的艱辛……他沒有自信,沒有自信可以給她一份安寧富有的生活,讓她可以無憂無慮!

他選擇了欺騙和放棄……他是個懦夫!不折不扣的懦夫!必臣苦笑著嘲笑他自己,但他卻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他一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發現辦公室的門被人輕輕推開。

秦雪悄然無聲地走進他的辦公室,看著坐在陽光後面,一臉沮喪和憔悴的他——曾經飛揚的神采已經被陰霾代替,他的表情里更有著一種絕望,一種讓他的臉龐更深刻,眼眸更深邃的絕望。這還是她深愛著的男人嗎?

他感覺到了一種目光,一種糅合著憤怒、痛苦、失望和深情的目光!他猛地抬頭,看見一張魂牽夢縈的臉,那對靈巧的大眼,那如弱柳般的眉毛,那小巧的緊抿的嘴……是幻覺?還是真實?

他們相互注視的眼光尋覓到了彼此,就再也無法分開。他們才一個星期沒有見面,可此刻的眼神里彼此都感覺到恍如隔世。秦雪的眼里忽然刺痛難當,滾燙的淚水瞬間滾落下來,無聲地滴在地面。

「秦雪?」他不可置信地叫了一聲,她是真實的!她真的站在他面前哭泣?他立刻用冷漠偽裝起了他眼里奔騰的感情,轉開眼,「你來這里干什麼?我不是已經跟你說清楚了嗎?」

「說清楚什麼?」她向他走近一步,注視的目光不曾移動。

「我們……」他的喉結上下起伏,狠心地說,「分手!」

「誰和誰?」她依舊維持著那平靜而清幽的聲音。

他不耐煩地看向她,眉頭緊鎖,「你和我,我們!我愛上別人了,我要和你離婚,你還回來干什麼?」

她有片刻的沉默,他听見她低聲嘆氣,那聲音綿延而哀長,那聲音刺進他的心。她又向他走近,一直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晶瑩的大眼里閃過一絲看不真切的光芒,「你為什麼要跟我說謊?為什麼不能把你的實際情況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選擇這樣讓我傷心的方式?」

「我沒有對你說謊!」他的臉色一下蒼白。

「沒有嗎?那麼這些是什麼?」她打開皮包,忽然拿出一份剪報。

他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硬聲說︰「這……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她低頭微笑,眼淚掛在眼角,「這個叫關臣的男人是我愛的男人,也是我的丈夫。你認為這不關我的事嗎?」

「他已經不是你的丈夫了!」他心慌意亂地看著她,在她的眼里看見了一種決心,是他不願意在她眼里看到的決心!

她忽然又從包里拿出了一張紙,一張並不平整的紙,他的神情驀地一震,深刻地望著她。

「還記得這是什麼嗎?上面有你的簽名。」她淡淡一笑,笑容美麗得炫著人眼。

他濃眉擰得更緊,神色也更加陰沉。

「它曾經讓我痛不欲生,讓我覺得絕望、憤怒和心碎。你知道它帶給我的是怎樣的痛苦嗎?」

「我……明白。」他的聲音沙啞,「小雪,我很抱歉。」

「你很抱歉……」她直直望著他,「但是你仍然堅持要和我離婚是嗎?仍然堅持你是因為愛上了貝貝,所以不能再同我在一起了是嗎?」

「是的。」他狠心地說出這句話,驀地抿緊雙唇。

「可是我不同意!」

「你說什麼?」他驚慌地看著她。

「我說——我不同意。」她神態自若,雖然蒼白但卻鎮定,「我不同意和你離婚,不同意離開你!」她忽然拿起那張紙,「關臣,你听清楚了,你是我的丈夫!所以你一輩子都只能是我的丈夫,我是不會和你分開的!」她一把撕開了那張紙,接著把它撕得粉碎。

「小雪……」他有瞬間不能說話,驚訝、疑惑、詫異地望著她。

她用清澈的目光回望著他。

他忽然一咬牙,「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動搖我的決心嗎?對于一個已經不愛你的男人你為什麼還要死纏爛打?這是沒有用的,我告訴你——」

「關臣,你是個懦夫!」秦雪忽然用嚴厲的聲音打斷他的話。

他愣怔地看著她。

「你明明愛我,可你不敢承認!你的心里明明只有我,而你卻要跟我離婚!你不是懦夫是什麼?」她的心很痛,針扎般尖銳,可是她卻把頭昂得高高的,鄙夷地望著他。

他苦澀地笑著,「你怎麼說我都行,只是我必須和你離婚!」

「你……」秦雪偽裝的鎮定瓦解了,她忽然大聲哭泣起來,跌坐在他面前的轉椅里,「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你這樣傷害我,難道你自己心里就好受嗎?我不相信你不痛苦……你可能比我還更痛苦!為什麼要傷害我,又要傷害你自己?為什麼……」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他提高了說話的嗓音,目光呆滯,「我不要你,不再要你了,秦雪!我厭倦你了,我……」

「我愛你,關臣。」她忽然低著頭,流著淚說,「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科技界的新貴還是一無所有的窮光蛋,我都愛你。我愛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身上的光環。我愛的是那個溫柔地對我好的男人,是那個會呵護我,照顧我,體貼我的男人……我愛你,這一生一世都不會改變。」

所有狠心絕情的話都哽在他的胸口,他想繼續說話,可是卻發不出聲,只能帶著疑惑且傷痛的表情看著她。

她抬起了頭,他在她眼中看見了堅定和果斷,「你以為你沒有了‘平天’科技,我就會不愛你了?你以為我是只能和你同富貴,而不能和你共患難?你以為你做了一場愛上別人的好戲給我看,我就要相信?你以為你說你不愛我了,我就會乖乖地離開?」

「……我想你誤會了。」他的聲音更加沙啞,卻氣勢全無,「不是什麼做戲,也和我的公司沒有任何關系……是我愛上了她……」

「那天是你叫我來公司的,你有什麼事情不能在家里告訴我,而需要我來公司呢?你甚至吩咐了你的秘書,不需要通報就直接進入你的辦公室……你是存心讓我看到那一幕的,是存心讓我傷心……你采取這麼激烈的手段刺激我,就是為了讓我心甘情願地離開,是不是?」

「我……」

「你根本不是這麼狠心的人!如果你真的移情別戀了,你也不會想到讓我親眼看到這一切。所以,我想來想去,這只有一個解釋——這根本是你做好的一個圈套,在我面前演出的一場戲!」她挺直了背脊,直直坐在他面前,目光坦然而逼迫地凝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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