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女殺.獵愛.計中計 第七章

羅丹倩凝睇著在地面前興高采烈地吃漢堡的德宇。不知怎地,她感到一種熟悉的感覺,那是來自小德宇;羅丹倩細想了一會兒,終於想到了。

「意慈,你認識姓喬的嗎?而且是男的。」小德宇眼中那抹淡淡的藍和韋晨攸不一樣,但和喬傲威有三分像。

「姓喬?男的?沒有。」德意慈的樣子不像在說謊。

「哦!」她聳聳肩,想來,是她多慮了。

「兩天沒看見凱了,你想不想他?」德意慈問。

羅丹倩勉強揚起一個微笑。「你說呢?」

「你們喲!真是的,都二十幾歲的人了,還鬧這種別扭!」德意慈的眼光不經意瞄向店門口。「倩,門口那個是不是凱?」

羅丹倩一驚,轉頭一看,還真的是他!

「意慈,我明天再來。後門在廚房對吧?再見!」沒等德意慈點頭,羅丹倩已經走了。

「嘿!凱怎麼有空來?」德意慈朝金凱燁招招手。

金凱燁浮起一抹微笑。「你說呢?」

他們兩個還真像,連笑容都一樣!德意慈在心里嘀咕。

「少來了!嘖!還是這麼英俊。」

「多謝夸獎,你也愈來愈成熟、嫵媚了。」金凱燁坐在德意慈旁邊,對著德宇招呼道︰「小宇。」

德宇兩只大眼楮從漢堡上挪出來,因滿口漢堡而口齒不清。「凱叔叔。」

「乖小宇!」

「你看起來有點失魂落魄。」德意慈想探金凱燁的口風。

「嗯,能給我一杯‘深水炸彈’嗎?」

「馬上好!」德意慈走向吧台。

*****

尚沛遼坐在飛往台灣的班機上,他晚到了一步,酒店經理告訴他達尼先生三人已於昨晚退了房,而達尼先生回台灣了。

一個搭最晚班機回台灣,一個搭最晚班機到法國,他們錯過了!

尚沛遼離去之前,酒店經理交給他一封信,說是達尼氏的信件。

奧得瑞?尚沛遼拆開信件奧得瑞在信上要他盡快回台灣,因為安可蘭登、夏佐和韋晨攸已抵達台灣,更重要的是,韋童也到了,而金茉蝶也被安司蘭登的人帶回台灣了。

信封里還附上一張機票。

「奧得瑞可真會算!」所以尚沛遼又在飛機上了;他停留在法國的時間不到十個小時。

*****

韋童、李若安、唐宛和凱莎琳全部聚集在韋晨攸和羅丹倩留下來的空屋里。凱莎琳由法國帶來消息,韋晨攸和卡迪父子、金茉蝶,已經到達台灣了;現在,她們全都在等待,等安可蘭登來找韋童。

湯祖凡負責搜集消息,至今無一點動靜。

大家都在等待……

*****

「想到怎麼回報唐亞菲了嗎?」德意慈問。

「一步一步來。」金凱燁有些深沉地回答。

「看來,你已經蓄勢待發了,結婚喜帖別忘了發一張給我。」德意慈的笑聲里充滿了祝福。

金凱燁拿起酒杯,回給德意慈一個勢在必得、請她拭目以待的神情。

*****

「小奈,我今天值晚班,明天我佷女生日,我想送一台隨身听給她,你幫我去買好嗎?」苑芹蕊兩手忙著調酒。

「沒問題,我放完錄音帶就走了。」斐奈朝苑芹蕊做了個OK的手勢,隨即轉過身對羅丹倩說︰「倩,听听看,這是‘失約’的店歌哦!挺好听的。」

羅丹倩一臉「那就听听看」的表情。

斐奈拋了個飛吻給她,走進吧台。羅丹倩側耳傾听,沒多久,整間「失約」低低回蕩著歌曲的前奏,而後傳出一個男音。

……

從不知失約是像這樣默然

人到這冰冷街頭已等了幾天

葉兒風中飄過千片萬片

一一告別溫暖昨天

當天相約的已盡變

算了算了算了就算掛念

陷入沉思的羅丹倩沒听見斐奈的腳步聲。

「嗯哼?」斐奈由鼻腔發出疑問。

「不錯的歌。」羅丹倩回過神。「走吧!你還要幫芹蕊的佷女買生日禮物呢!」

「嗯,到隔壁路口的‘全國’挑好了。」

*****

斐奈在玻璃櫥櫃前駐足,她在猶豫,因為她看中的兩個隨身听的價錢差不多。

「倩,來看看。」斐奈向站在一邊對著冷風扇想事情的羅丹倩喊。

「哦!」

「你看,這兩個價錢差不多,而我都滿中意的,你幫我挑一個吧!」

羅丹倩看看左邊那個。

「這一部能收錄音,西德進口……」專櫃小姐走過來為她們說明產品。

羅丹倩突然想起,她在她擺毛巾的抽屜里,看過像那個一模一樣的隨身听……

「小奈,我有急事要先回去一趟,你自己看,我走了!」羅丹倩幾乎是用沖的沖出去。

「倩——」斐奈大喊。

羅丹倩早已坐上她的紅色法拉利,絕塵而去了。

*****

羅丹倩沒料到唐宛、李若安、湯祖凡、韋童都在她的住處。

「倩!」

羅丹倩草草向他們打了聲招呼、便匆忙地進了臥室,拉開擺在浴室旁那個櫃子的抽屜。

「果然……」她倒帶,按下PLAY鍵,接著,她清楚地听見里頭傳出的男女曖昧對白。

「蕾斯汀。」有人叫羅丹倩的英文名字。

「凱莎琳!」羅丹倩抬首,望著來人。

「你什麼時候讓真相大白?」凱莎琳攏攏她的卷發。「每個人都在擔心。」

「攸怎麼?」

凱莎琳搖搖頭,表示情況不樂觀。

客廳里突來的安靜,令臥室內的兩人感到不尋常,凱莎琳和羅丹倩相偕到客廳,看到韋童在講電話,用法語。

「我女兒呢?」

「放心,艾曼妮索,我不會到我的兒媳婦不利的。」

「她不會嫁給你兒子的!」

「不會?別這麼果斷。婚期就在明天,地點在溫拿大廈的天台上,歡迎你來觀禮。」

「等等!安可蘭登……安可蘭登……」韋童緊抓著話筒的手頹然放下。

「怎麼樣?」羅丹倩著急地問。

「明天,溫拿大廈天台……」韋童說不下去了,她不要坐以待斃。

「溫拿大廈有三十四樓耶!」唐宛記起。

「那是A楝,B楝只有十一樓。」李若安補充。

「我去找喬傲威。」湯祖凡抓起披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吻了下唐宛的面頰便出去了。

「別人擔心,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嚴重;這整件事的關鍵在法斯珂,我們做什麼都沒用,何必增加自己的負擔?」凱莎琳走入廚房。「我去弄點吃的。」

每個人緊張的情緒都因為凱莎琳的話而輕松了一半,他們都相信韋晨攸會平安無事,因為王子會救公主的,不是嗎?

*****

「我不嫁!」韋晨攸冷靜地說。

「法斯珂,別這樣,如果夏佐娶不到你,那他只好和克萊兒結婚了。」安可蘭登惋惜地說。

「金茉蝶?」韋晨攸愣了一下。

「是啊!你哥哥的女人。」

「你卑鄙!」韋晨攸並不是很激動,因為她知道此時此刻激動是沒有用的,她不能浪費力氣。

「艾曼妮素在十分鐘前就罵過我了。」安可蘭登皮笑肉不笑的,面色泰然地說︰「法斯珂,你嫁還是不嫁?」

「我答應。」她沒必要,也不可以把金茉蝶扯進這件事中。「讓她走吧!」

「明天婚禮完成後放人。」

「現在放,要不,我不吃東西。」

韋晨攸堅毅的表情告訴安可蘭登,她會玩真的。

「好!」

「我要她在我面前離開。」

「可以!」

*****

「蕾斯汀,我們到‘靚’去。」凱莎琳習慣地攏攏頭發。

「去‘靚’,做什麼?」

「嘿!為一個月後的‘衣戀’時裝發表會做準備呀!‘衣戀’時裝展的消息已經大肆宣傳了,連國外也知道,你不會要開天窗吧!?」凱莎琳點醒還處在迷惘階段的羅丹倩。

「當然不是!攸設計的衣服都已成衣了,安J那邊的模特兒台步也走熟了,如今只剩下一些小雜事而已。」

「既然已接近完美,那就讓它成真吧!」

凱莎琳會六國語言,但她喜歡講法語,羅丹倩听得懂法語,但她都用中文跟她對話;這樣一中一法,听起來很有趣。

*****

斐奈‘窩藏逃犯’被抓到,遭眾人罰做一頓道地的日本料理,在韋晨攸和金茉蝶安全歸來之後。

當天晚上斐奈、唐宛、李若安、韋童、湯祖凡、金凱燁、尚沛遼和喬傲威都出現在聖羅蘭大廈,羅丹倩和凱莎琳沒有回來。

斐奈和唐宛、李若安使了個眼神。

斐奈要留下來陪舅媽,也就是韋童,而唐宛一走,湯祖凡也會跟去,不方便;於是,三人達成共識。

李若安起身,道︰」我得去接一個超級模特兒的班機,先走一步了,再見!」

*****

「凱莎琳,倩。」李若安進了」靚」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隨意,皮包隨手一丟,放在櫃台上。

湘敏搖搖頭,把皮包收好,李若安來五次‘靚’,有兩次會這樣。

「你怎麼來了?」羅丹倩停筆.

「金凱燁在你家。」李若安的口氣不像是要她回去。

「嗯哼?」羅丹倩用鼻腔哼出兩個音,像在問李若安︰那又怎麼樣?然後又埋首工作中。

「你足足有五天沒見到他了。」李若安抽走羅丹倩手中的筆,說︰「你很奇怪喲!」

誤會都澄清了,還一個站在黃河頭,一個站在黃河口相望啊!

「我又不是故意要躲著他,也沒那個必要,而且安J,我現在在辦公耶?」

「事情很多,兩個人合作比較快完成。」坐在電腦前的凱莎琳答腔。

「然後呢?等他去找你?」

「我會在小奈家住上一陣子,調適一下心倩。」

李若安懂了,於是沒再多說。

「我撤下三名模特兒,這三名缺就由你、攸和克萊兒補位。」

「啊?」羅丹倩希望自己耳背听錯了,她開的是什麼玩笑啊!?

「是我和小奈、凱莎琳的意思。」

羅丹倩無奈地吐了一口氣,表情是「認命」。

*****

早上八點鐘,安可蘭登來電,說婚禮在八點半舉行,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前往溫拿大廈B楝——

穿著白紗的韋晨攸和始終面無表情、一身白西裝的夏佐站在牧師面前,一旁除了安可蘭登,還有幾個嘍羅。

「夏佐卡迪,你是否願意娶法斯珂珍茜,作為你的伴侶?」牧師兩手捧著聖經問。

「我……」夏佐很猶豫,他是愛韋晨攸,但不願以強迫的方式得到她。

「夏佐!」安可蘭登催促地喊。

「等一等!」

天台的鐵門猛然被推開來——

「克萊兒!」韋晨攸詫異地低喊。

站在門外的金茉蝶,幾天前被人從洛杉磯挾持帶回了台灣,一直到今早,有人說她可以走了,她才從看守她的兩個嘍羅口中知道,韋晨攸將以自己的終身幸福來換取她的自由,當下便不顧一切地趕來溫拿大廈。

天台的風十分強勁,在風中,天台上幾個主要的角色互相觀望。

「你不能嫁!你要嫁給喬傲威!」金茉蝶跑到韋晨攸面前說。

「不能嫁」這三個字使天台上的空氣凝結起來,在場的每個人心中各有譜,只有牧師莫名其妙。搞什麼?新郎不說「我願意」,新娘又「不能嫁」,那他們找他來干嘛?

「哼!她嫁不嫁,由不得你決定!我才正在想著要怎麼才能把你捉回來呢!」安可蘭登先出了聲音。

「你說什麼!?」韋晨攸微眯了眼,果然不出她所料,安可蘭登是個出爾反爾的人。

「克萊兒是我操控尚沛遼的重要棋子之一,你是其二,有你們兩個在我手上,尚沛遼只能任我宰割。」

「這麼說.你是不會讓我們走了?」金茉蝶在心里想著對策。

「當然!」

韋晨攸拉著金茉蝶往後退,退到天台的牆邊,只要一躍,就會掉到一樓。

她把手上那柬新娘捧花往下拋——

「真走不了嗎?」

「法斯珂!」夏佐忍不住走向前,但想到韋晨攸很有可能會往下跳,又返了兩、三步。

安可蘭登沒料到韋晨攸會這麼做,天台上的氣氛再度僵凝。

*****

喬傲威、尚沛遼、金凱燁、唐宛、韋童、李若安、斐奈和湯祖凡八人匆匆趕到溫拿大廈B楝;就在喬傲威領頭要進入大廈時,一束紫羅蘭新娘捧花正好砸在喬傲威鞋尖前,紫色花瓣零零落落地散了一地。

「攸!」遲來的羅丹倩和凱莎琳站在一行八人後頭約三公尺處。羅丹倩往上看見到一個著白紗禮服和一個穿鵝黃色套裝的女人;照身形和發型來看,是韋晨攸和金茉蝶。「遼,克萊兒也在上面!」

一听到金茉蝶也在上面,三個男人的心更沉重了。

雖然金凱燁和羅丹倩久未見面,但這個時間、地點,實在不適合」再續前緣」。

「她們該不會是想往下跳吧?」凱莎琳有意無意地說中其他九個人心中最恐懼的事,十八只眼楮很一致地全盯著她看。

「乾媽,你和我上去;遼,如果攸和克萊兒往下跳,你們四個一定要接住她們。」說完,羅丹倩和韋童面色嚴肅地進入B楝大廈,留下任務重大的四個男人。

喬傲威、尚沛遼、金凱燁和湯祖凡,一個比一個神情凝重;尤其是尚沛遼,一個是妹妹,一個是情人……

「宛兒、安J、凱莎琳,快來幫忙!」

斐奈把大廈住戶堆在一起準備送人的舊衣,一袋一袋地提到四個男人腳邊,再把里面的衣眼一件一件拉出來,四人台鋪了張「衣床’。

八個人聚精會神地屏息以待——

靠近天台牆邊的韋晨攸,威脅地又退了一步。「你們要是不讓她,走我就跳下去!」

「不!」夏佐驚慌地喊。

「讓你或金茉蝶其中一個嫁給夏佐,是我堅定不移的計畫,可現在,你讓我不得不改變計畫;也好,你們一起死在尚沛遼面前,更能打擊他!」安可蘭登邪笑。

「不!我不準!」夏佐咆哮。

安可蘭登皺皺眉。「夏佐,你這是在干什麼?」

「安可蘭登!」

雲可蘭登怔了下.緩緩回頭。「艾曼妮索!」

年近五十的韋童,看來只有三十多歲,仍然美麗如昔,而那對承傳給韋晨攸的藍眸,此刻正燃著盛怒藍火。

「我跳下去也沒關系嗎?」

「媽!倩!」韋晨攸有些訝異她們的到來。

「不!我愛你——」安可蘭登在瞬間軟化。

「好!我用我來交換我女兒她們。」

「好!」安可蘭登一口答應,可見,他確實深愛著韋童。

「乾媽!」

「媽!」

羅丹倩和韋晨攸同時出聲。

「就這麼決定了.等會兒我們同時往中間移動,明白嗎?」韋童對韋晨攸和金茉蝶說。

「我……」

「照我的話做!」韋童怒喝。

說做就做,韋童和韋晨攸、金茉蝶緩緩向中間移動。

就在快到中點時,站在原地的羅丹倩突然跑過去,和韋晨攸幾乎同時地把韋童和金茉蝶推向出口。

「快跑!」

一時間,整個天台又亂了起來。

「不準走!」安可蘭登暴吼。

「克萊兒!快跑啊!」

金茉蝶只得拉著韋童死命地往下跑。

「笨蛋!你們四個快追!」安可蘭登朝六個嘍羅中的四個咆哮。

金茉蝶拉著韋童住下跑,看見電梯,但在三樓,來不及等了。

「伯母,失禮了!」金茉蝶只得跑樓梯了。

好不容易,她們跑到了一樓。

「哥!」金茉蝶忙叫,而那四個嘍羅離她們只有三步之遠.

「小蝶!」金凱燁趕緊沖上前把金茉蝶和韋童拉到身後,開始和四個嘍羅纏斗。

另外三人本來也想上前幫忙,但被唐宛制止。」你們不要動上面,還有攸和倩,這些人交給我們。」

凱莎琳學過女子防身術,是空手道二段,和學過自由搏擊的金凱燁,加上另外的斐奈、唐宛、李若安、韋童,沒幾分鐘,那四個嘍羅已經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修理完那四個嘍羅,金凱曄回原位「待命」大家都緊張地抬頭往上看——

「你們——」安可蘭登的臉扭曲得可怕。

「別過來!」韋晨攸解下頭紗和白蓬裙,剩下一件連身無袖的禮服。

「哼!」安可蘭登冷哼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把槍。

「不!」在他扣下扳機那一刻,夏佐沖了上去。「砰——」夏佐替韋晨攸和羅丹倩挨了一槍,子彈射中他的右胸。

「王八蛋!虧我養了你二十年!」安可蘭登咒罵又要再度扣扳機……

「有槍聲!」

樓下十個人全听見了,每個人都忐忑不安。

「我去報警叫救護車!」凱莎琳朝警衛室跑去。

天台上的韋晨攸已經拉著羅丹倩縱身一跳——「倩,往下跳!」

「不!」喬傲威、金凱燁、尚沛遼一起狂吼,只有湯祖凡冷靜地估計她們的落處。

天台上未斷氣的夏佐也在大喊,安可蘭登不死心地又拿起一把刀子,朝她們兩人擲了下去。

刀柄丟中羅丹倩的頭,她暈了過去,繼續垂直落下。

夏佐從被自己的鮮血染成大紅的雪白西裝里掏出一把槍,說︰「對不起了!」

「砰——」槍聲再度傳出,安可蘭登飲恨身亡。

剩下兩個嘍羅,嚇得腿軟,在牆角打哆嗉。

天台上的戲終於落了幕——

從十二樓住下跳,實在需要莫大的勇氣,不論是跳的人,或是看的人;她們兩人持續下墜,被刀柄擲中頭部而暈厥的羅丹倩先落下——

金凱燁差一點心髒病發!好險,接住了!離他最近的尚沛遼和湯祖凡一人一邊攙住他,使他不至于因重心不穩而倒在地上。

金凱燁不敢相信,一個禮拜前還明亮、美麗、動人的羅丹倩,竟是此刻在他懷中面色憔悴、額頭血流不上的虛弱女子;她變輕了,他的心因此而隱隱疼痛。

在羅丹倩掉到金凱燁懷中三秒鐘後,韋晨攸也要「著地」了。

「攸!」斐奈和韋童相握的手都不直覺地加緊了力道。

喬傲威往前跨半步,手一伸,也接到了,但因沒人扶他,幫他承擔重力,他的左手骨折了,和韋晨攸跌進「衣床」里。

「夏佐……」韋晨攸的手腕流著血——剛才安可蘭登那一擲,刀刃先劃過她的手,才又丟中羅丹倩的額頭,所以她也暈過去了。

救護車和警察,在此時到了現場。

救下了韋晨攸和羅丹倩,尚沛遼松了口氣,慍怒地走向站在一旁的金茉蝶。

「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尚沛遼低吼,一手抬起金茉蝶的下巴。

金茉蝶眨動了下睫毛,尚沛遼在她眼里看到餘悸猶存,心隨之一緊,怒氣也消失了。

「把半個小時前那些不好的記憶忘掉吧!一切有我!」尚沛遼緊緊摟著金茉蝶僵硬的雙肩,用溫柔的語調安撫著她。

*****

後來的結果是——警方趕到時,安可蘭登已經死亡,而夏佐受了重傷,現在還在急診室里。那六個小嘍羅中,四個被打得鼻青臉腫,有的甚至骨折,接完骨之後,也被送到警局,而天台上那兩個膽小的嘍羅是被拖走的,他們驚嚇得連站都站不起來。羅丹倩額頭微腫,昏迷不醒;韋晨攸的傷口已包扎妥當,正在昏睡當中;喬傲威也正在治療他的左手,其他人都沒什麼大礙。

金凱燁站在窗口,凝睇羅丹倩稍顯蒼白的臉龐,和那使她看來更蒼白的繃帶。

他知道,羅丹倩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愈來愈重要。

輕嘆一聲,金凱燁走到病床旁,伸手輕撫羅丹倩的面頰。

「凱。」喬傲威左手上好石膏後,進來了。

金凱燁走上前。「手好點了沒?」

「骨頭接起來了,最快三個禮拜才會痊愈。」喬傲威低頭看看自己被吊在胸前的左手。「哦,對了,陳醫生找你。」

金凱燁感到納悶,陳醫生找他做什麼?

「金先生?」陳雨冠走進病房,關上門。

「我是。」金凱燁出聲回應。

「你是這位羅小姐的男朋友?」陳雨冠指指羅丹倩。

「是。」

「她懷孕了,兩個月。」

金凱燁的眼神從驚愕變成喜悅——她有他的小孩了!

「謝謝!」

「哪里!」陳雨冠看了病床上的羅丹倩一眼,才出去。

「恭喜!」喬傲威對金凱燁一笑,又說︰「奧得瑞成功地‘殲滅’了卡迪企業,而且只用了十天的時間。」

實際上,達尼氏真正操控者是名為總經理的奧得瑞;而喬傲威和他的舅舅奧得瑞只差了一歲,所以說他們兩個像朋友還比較貼切。

「唐亞菲的事,我也該讓它終結了。」金凱燁堅定地說。

*****

喬傲威看過韋晨攸之後,和金凱燁、金茉蝶、尚沛遼、韋童、斐奈先走了,剩下李若安和唐宛。

李若安沒料到會再遇見陳雨冠,而且還是在兩個摯友都住院的情況下。

「陳醫師,她們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唐宛挺焦急地向前來巡房的陳雨冠詢問。

「最慢四、五天。」

陳雨冠扶扶眼鏡,他還以為他再也見不到羅丹倩。她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還有李若安,她給他的感覺有點冷?

醫院里住了兩個大美人,每天來探病的也是美人,醫生們都很高興,尤其是那些未婚的,妄想娶其中之一當老婆的大有人在。

到於這件事,最不滿的就是周致葳,她簡直氣炸了,各此之前,全醫院最好看的女人就是她,追求她的人大排長龍;而現在,那幾個美得令人數為觀止的大美人,幾乎搶盡她的風采。

周致葳生在小盎之家,本來可以在她父親的公司當個經理,但她偏偏看上了陳雨冠——全醫院最英俊、斯文,也最冷漠的男人——所以,她當了護士。雖然陳雨冠老是回避她的熱情,周致葳絲毫不以為忤,直到現在,她才警覺到陳雨冠似乎對那幾個擁有傾城之姿的女人頗有意思。

周致葳不想輸,雖然她知道自己在任何方面都敬不過她們,但她仍要想盡辦法,奪得自己所愛。

*****

李若安帶了一束野姜花,換掉原本的姬百合,今天是韋晨攸和羅丹倩昏迷的第二天。

「先回去吧!小奈。」

「嗯!」

「對了,幫我打電話給宛兒,問她今天來不來,我覺得攸和倩今天會醒來她們也許想洗個澡。」

「知道了。」

斐奈走後,李若安繼續她的換花工作。

她手忙著插花,腦子卻想著事情,一不留神——「匡當!」花瓶摔到地上,破了。

李若安翻翻白眼,蹲下去把散落一地的野姜花逐一拾起,卻因心神不寧,被花瓶碎片劃傷了手掌,傷口說深不深,說淺又不淺,可是滿痛的!

嘆了口氣,李若安繼續拾花,任由血自手掌汨汨流出,把雪白的野姜染成了鮮紅,怵目驚心。

突然有人搶去她手上那束紅紅、白白的花,她本能地抬頭一看,竟是陳雨冠!

「怎麼劃成這樣?」陳雨冠蹙眉,拉著李若安到洗手台清洗手掌。」有沒有感覺還有玻璃在傷口里?」

李若安揚眉,她的手該不是被剁下來了吧!怎麼沒什麼感覺?她仔細感覺,慢慢地說︰」有點怪怪的。」

「跟我來!」

到了醫師休息室,陳雨冠示意李若安坐下,自己則從櫃子里拿出一個急救箱。

陳雨冠小心翼翼地執起她受傷的手,從醫藥箱里的五支大小鑷子中,取了次小的那支,輕輕夾起那傷口中閃爍的晶亮——玻璃碎片;李若安沒有發出任何哀叫聲,只是皺皺眉。

「好了,現在消毒。」

「啊!」好痛!她的手正冒著白色的小泡泡,這令李若安想起螃蟹。

「忍著點!」陳雨冠幫李若安上了優碘,扎了繃帶。」至少三天,別讓左手踫到水。」

不會吧!?這不就意謂著她要單手洗頭、洗澡、洗臉……這些將會造成她的不便。李若安的表情泄露了她的想法,使得陳雨冠忍不住輕揚嘴角。

「謝謝!」李若安瞥見他的微笑,起身離去。

全世界只有陳雨冠認為李若安很冷,因為全天下沒有一個女人會對他冷漠,她們每個人都想「沾」他;而全地球,李若安只對陳雨冠冷淡,而那些惹她嫌的男人,她連理都不想理。

周致葳站在門外,從敞開的門縫中將陳雨冠幫李若安上藥裹傷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她握緊粉拳,努力克制自己不「破」門而入——她氣死了!

*****

韋晨攸在入院二十七個小時後醒了,也就是她住院的隔天下午一點鐘的時候。

睡了好久,整個腦袋因此而昏昏的,她揉揉太陽穴,並試著下床走動。

「你醒啦!」周致葳是來巡房的;韋晨攸听出她的語氣不甚友善。

韋晨攸不想理她,但基於禮貌她答了聲」嗯。」

「命很大嘛!從十二樓住下跳,卻沒死,也沒缺了手腳。」周致葳的口吻有濃濃的嘲諷味道,而且很明顯的,怒火不斷上升。她真氣!韋晨攸不施脂粉,仍勝過她百倍美。

「你這麼想招攬同伴啊?」洗手間的門打開李若安走出來,反嘲。

「我又沒有缺手斷腳?」周致葳咬牙切齒地回話。

李若安幫韋晨攸倒杯水,周致葳則氣得扭頭就走。

「倩,還沒醒,大概是撞到頭部的關系。」李若安走到隔壁床,用沾了水的棉花

棒濕潤羅丹倩略顯乾燥的唇。「喬傲威快來了。」她告訴韋晨攸。

「你手怎麼了?」韋晨攸看見李若安纏繞紗布的左手,問。

「早上割到的沒什麼?」

「你醒啦?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陳雨冠面帶微笑地推門而入,不知道是在對誰笑。

韋晨攸微笑搖頭。

「夏佐的傷……」韋晨攸記得夏佐替她和倩挨了安可蘭登一槍。

「他沒事。」回答的是站在陳雨冠身後、高他約半顆頭的喬傲威,還有金凱燁。

「我想看看他。」

「明天吧!我跟你去,你今天好好休息。」喬傲威半哄半承諾。

那天的驚嚇,他至今仍心有餘悸;當時,他好怕接不著韋晨攸,幸好!他接到了,否則他會恨自己一輩子的。

「我好擔心你!」喬傲威緊握住韋晨攸的手。

唉!好動听的甜言蜜語,一切盡在不言中,反觀金凱燁——

「她今晚應該會醒,你明早再來看看。」陳雨冠安慰他。

「攸,我先走了,等會兒宛兒和祖會來,晚上乾媽、小奈、凱莎琳也會來。」李若安突然出聲。

「遼呢?」章晨攸問。

「明天才來吧!你知道的……」李若安聳聳肩。

韋晨攸笑了喬傲威亦然。

尚沛遼和金茉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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