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兼職情夫 第三章

身體的極度不適,讓葉丞悠睡得很不安穩。

一早,她緩緩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除了嚴重的口干舌燥之外,她的太陽穴更仿佛像是被人拿螺絲起子不斷地猛鑽,頭疼得快爆炸了。

常听人說宿醉很難受,這種驚人的威力她現在總算徹底感受到了。

她渾身乏力地癱在床上,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昨夜的一切霎時浮上腦海。

「天哪……」葉丞悠不禁臉紅地輕聲低呼。

她真不敢相信,「一夜」這種事情竟會發生在她身上!她雖然從那個叫Alex的男人手中逃月兌,卻跟另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上了床,這樣的結果是不是根本沒什麼兩樣?

不,不一樣的!葉丞悠立刻在心里對自己否認。

昨晚那個高大俊美的男人並不是存心要佔她便宜的,她雖然醉得厲害,卻仍清楚地記得他本來要離開的,是她自己將他留了下來,所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根本不能怪他。

只是……回想起那不帶有任何愛情的親密行為,葉丞悠的心就像是破了個洞,空虛不已。

循規蹈矩地活了二十幾年,她從來都不認為一夜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她總認為即使自己會發生婚前性行為,也絕對只會和感情穩定,並已認定就是自己未來老公的對象,可想不到昨夜一切都變了。

按雜的情緒霎時涌上心頭,讓葉丞悠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應該怎麼繼續定下去才好。

要她假裝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繼續和涂展鵬交往,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難道她要去找涂展鵬攤牌嗎?

不,沒有用的!

餅去他欺騙了她這麼久,對她還抱著不軌的企圖心,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承認的,說不定他會捏造一堆藉口來騙她。

與其和那個爛男人糾纏不清,倒不如自己的態度慢慢轉冷,讓這段感情漸漸淡了、散了吧!

做出這樣的決定,葉丞悠的心無可避免地泛起陣陣疼痛。

雖說她已看清了展鵬的真面目,知道那男人根本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對象,但畢竟自己也曾認真地付出感情,難免還是會心痛……

葉丞悠嘆了口氣,告訴自己從今天起要收起對涂展鵬的感情,同時也在心中提醒自己,將來選對象一定要眼楮放亮一些,別又遇上這種意圖不軌的家伙。

耳邊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打斷了葉丞悠的思緒,她左右張望了下,就見浴室的門關著,想來昨晚跟她共度一夜的男人正在洗澡。

趁著房里只有她一個人,葉丞悠連忙撿起一旁的浴袍穿上,眼角余光瞥見那男人的衣物散亂一地,回想起昨夜的激情,她的雙頰霎時布滿紅暈。

為了怕他洗完澡出來後,看見地上的衣物,也會想到昨晚的事情,葉丞悠趕緊幫他將衣物撿起來。

就在她將衣物擱在一旁的單人座沙發椅時,一個名片盒從衣服的口袋掉了出來,里頭的名片散落一地。

「啊!糟糕!」

她連忙蹲下去收拾,發現名片盒里的那一小疊名片應該是那個男人的,畢竟不會有人搜集一疊別人的名片隨身攜帶著吧!

基于對那男人的一絲好奇,她忍不住多看了名片幾眼——

「穆克鈞?」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她在心里暗暗贊賞了聲,目光不經意地移向公司名稱,隨即驚愕地瞪大了眼。

這這這……不會吧!那男人看起來一表人才,想不到竟是個……牛郎?!

葉丞悠很想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但是名片上「絡凱公關公司」這行字卻是白紙黑字,印得再清楚不過。

一想到自己竟和一個牛郎發生一夜,她就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整個人呆若木雞,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驚愕間,浴室的門打開了,穆克鈞在腰際圍了浴巾,大步走了出來,即使著精壯結實的胸膛,他也泰然自若,毫不扭捏。

葉丞悠臉紅心跳地瞥了他一眼,他俊美的外麥、壯碩的身材、還有……昨晚的「辦事能力」,果然集合了所有一流牛郎的必備條件!

「你那是什麼表情?」穆克鈞疑惑地望著她古怪的表情。

「沒……沒什麼……」

穆克鈞望望她,神色自若地微笑道︰「你的衣服髒了,結果昨晚我也忘了先幫你清洗晾干,我看,等會兒我先去幫你買一套衣服吧!」

「呃……也好,看多少錢,你再告訴我。」

「沒關系,反正又不是要買什麼限量名牌貨,花不了多少錢的。」穆克鈞不是很在意地說。

「不行啊!我怎麼能讓你做賠本生意?」葉丞悠月兌口說道。

「賠本生意?」穆克鈞愣了愣。

「是啊!我想,像你們這種……『服務業』,應該很忌諱做白工吧?看你幫我買的衣服多少錢,還有昨晚的『服務費』,你就一並算在一起告訴我吧!」葉丞悠雖然很努力想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但雙頰仍無法控制地燒紅。

「服務費?」穆克鈞皺起眉頭。

他開始懷疑她是不是還沒完全清醒,要不然為什麼他完全無法理解她到底在說什麼?

見他「裝出」一臉無辜,葉丞悠故意用著輕松的口吻安慰道︰「我已經知道你的工作了,你放心,職業無貴賤,我不會瞧不起你的。」

「我的工作有什麼好讓人瞧不起的?」穆克鈞啞然失笑。

「是啊!就算牛郎也是靠自己的……『勞力』來賺錢,」葉丞悠臉紅地頓了一下。「只要不偷不搶、不拐不騙,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你說什麼?誰是牛郎?我嗎?」穆克鈞像听見了什麼火星話似的,俊臉寫滿了錯愕。

葉丞悠只當他是不想承認,歉然地說︰「對不起,我剛才幫你收拾衣服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名片,所以……我都已經知道了,你不想多提也沒關系,我不會介意的。」

名片?他的名片有什麼問題嗎?

啊!他知道了!耙情這女人把「公關公司」當成了「牛郎店」?拜托!未免差得太多了吧?

就算沒有知識也該有常識,他是在公關公司上班沒錯,但他的職業並不是「男公關」,這兩者之間差了十萬八千里呀!

他和朋友一起創立的公關公司可是正派經營,專門替各大廠商企劃、籌備、執行各式各樣的公關活動,例如記者會、新品發表會等等,他們的客戶之中,不乏許多國內知名的大企業呢!

穆克鈞本想好好解釋的,但看她一臉認真,一副很想要讓他知道她真的沒有歧視他的神情,他突然覺得有趣極了,于是他改變主意,決定不解釋了。

好啊!既然她執意認定他是個牛郎,就讓她這麼以為好了。

「真的不用付我錢,就當是我難得善心大發,想做好事吧!」穆克鈞故意對她眨眨眼,笑道︰「就這樣吧,我先離開,等會兒買了衣服就幫你送過來。」

穆克鈞穿上衣服,瀟灑地轉身離開後,葉丞悠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抽光了力氣,頹然倒在柔軟的雙人床上。

昨晚的一切,她到底該用什麼樣的心情看待?離開這兒之後,她該假裝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嗎?

葉丞悠嘆了口氣,看來也只能這樣了,畢竟她和穆克鈞之間根本什麼關系也不是,充其量他們不過只是在茫茫人海中偶然相遇,並意外地有過一夜而已。

包何況,和一個牛郎上床的這種事情,她可不希望鬧得人盡皆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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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Kelly輕敲了下穆克鈞辦公室的門,探頭進去說道︰「副總,威聯通訊的史小姐和另位一位涂先生已經到了,現在正在會議室里。」

「我知道了。」

穆克鈞點點頭,起身來到會議室,客套而友善地和對方握手、交換名片。

「兩位好,我是穆克鈞。」

「你好,我是涂展鵬,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史琪明。穆副總親自來接待我們,真是讓我們受寵若驚。」

「哪里,讓客戶滿意是我們公司應盡的責任。」穆克鈞笑道。

身為副總經理的他,確實不需要親自跑這一趟的,但因為正好其他人在忙著其他的案子,他手邊又剛好沒有什麼急事需要立即處理,所以就過來了。

「穆副總,其實要跟貴公司合作的是琪明的公司,我只是剛好有空就陪她一起過來,所以你們談吧!我在一旁喝咖啡,別太在意我。」涂展鵬笑著解釋。

「涂先生真是疼女朋友,有這樣一個好情人,史小姐真是好福氣啊!」穆克鈞客套地恭維。

「謝謝穆副總的稱贊。」史琪明笑得開心,眼神中充滿了自信與驕傲。

「不客氣,對了,史小姐,貴公司打算要辦什麼樣的活動呢?」穆克鈞開始切入主題。

「我們公司最近要推出三款強調高科技、高人性化的頂級手機,打算要在下個月底舉辦新品發表會,並計劃在近期世貿舉行通訊展的時候,辦一些促銷活動刺激買氣。我有帶了相關的資料,提供穆副總參考。」

穆克鈞一邊看著資料,一邊和史琪明交換意見、進行討論。

餅了約莫半個鐘頭,雙方達成了初步的共識。

「我明白你們的需求了,接下來我會請公司同仁好好針對貴公司的案子來做計劃,等我們擬定了完整的企劃書之後,再向貴公司提報。」穆克鈞說道。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

雙方站了起來,打算離開,而涂展鵬的手機突然響起,當他瞥見來電顯示的名字時,臉色微微一變。

「小悠,有什麼事嗎?」他迅速地接起電話,壓低了嗓音。「有人到醫院來找我?我知道了,等等我就回去了。」

听見「小悠」這個名字,穆克鈞愣了愣,回想起上周末發生的事情。

那天他送了一套干淨的衣服到汽車旅館之後就離開了,雙方並沒有留下任何的連絡方式。

原本他以為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只是很單純的一夜,沒有什麼太多的意義,想不到這幾天,她的臉卻常不經意地浮現腦中。

大概是她的氣質和那些尋求刺激的女人不同,更重要的是,他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雖然說,那天晚上是她主動要求他留下來的,也是她的誤導害他以為她已不是處女,但畢竟奪去初夜的男人確實是他沒錯。

她沒因此吵著要他負起責任,或許是因為她誤以為他是牛郎,所以才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吧!

一想到那女人對「公關公司」的誤會,穆克鈞就覺得好笑極了。

他笑了笑,拉回心思,就見史琪明不知為何瞪了涂展鵬一眼。他的心里雖然覺得有點奇怪,礙于禮貌也沒有多問。

「穆副總,那我們先走了。」展鵬伸手和穆克鈞握了下。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史琪明笑道。

「一定會的。」穆克鈞信心滿滿地點頭,對于他們工作團隊的能力,他是再有信心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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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過了下班時間,穆克鈞開車前往仁澤醫院。

他臨時接到朋友的通知,說另一個叫Howard的好友車禍住院,雖然听說傷勢不太嚴重,但是既然他有空,就過來探望一下。

停好車後,他大步走進醫院,搭乘電梯來到八樓的病房。

正當他經過護理站,左右張望尋找著Howard的病房時,眼角余光瞥見了有名值班的護士,正站在櫃台後面低頭填寫著表格。

她那嬌小的身影看起來有一點眼熟,不過他可不記得自己的朋友之中有誰是在當護士的。

基于一絲好奇,穆克鈞多看了那名護士幾眼,而那護士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好奇地抬起頭來。

四目交會之際,雙方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錯愕。

「是你?」穆克鈞驚訝極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醫院踫見好幾天前和他有過一夜的女人,更想不到原來她是一名護士。

他的目光從她那張滿是驚訝的俏臉移向一旁櫃台上的值班表,看見了「葉丞悠」這個名字。

相對于穆克鈞的驚訝,葉丞悠的心情簡直只能用晴天霹靂來形容!

自從那天離開汽車旅館之後,她就一直很努力地想忘記這件事,並相信他們不可能會再見面,畢竟「護士」和「牛郎」之間的生活圈子相距太遠,若不是那天她受到了刺激,跑去Pub買醉,這輩子她大概也不會有機會踫上他。

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他們竟會在醫院里再次相遇!

「呃,你……」

「穆先生,你有什麼事情嗎?」她僵著臉,用著公事公辦的語氣問道,就怕被其他人發現他們認識似的。

「我是來探病的。」

「既然這樣,那就快去吧!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沒辦法多聊了,抱歉。」她匆匆扔下這幾句話之後,低下頭繼續填寫表格。

她知道自己冷淡得近乎無禮的態度不太好,但是除此之外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雖然她並沒有職業歧視,可要是讓其他人知道她認識一名牛郎,肯定會惹來一些流言蜚語,她可不希望成為眾人八卦的對象!

穆克鈞對她那擺明想和她劃清界線的態度感到好笑,不必猜也知道肯定是因為他的「牛郎」身分,才會讓她想裝出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

就在他打算要鄭重地澄清,免得自己老是被用「有色」眼光看待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小悠,你是不是還沒吃飯?我幫你買晚餐來了。」

一听見這個有點熟悉的聲音,穆克鈞轉頭一看,立刻訝異地挑起眉梢。

是展鵬?

「涂先生,原來你是這間醫院的醫師呀!」他微笑地打招呼,心里卻升起一絲疑惑。

這個涂展鵬不是已經有了女朋友嗎?怎麼還對葉丞悠這麼熱絡?

一看見穆克鈞,涂展鵬的臉色大變。他揚起不太自然的微笑,將手中的晚餐遞給葉丞悠之後,便拉住穆克鈞的手——

「穆先生,想不到竟然會在這里遇見你,來,我們到旁邊聊,讓小悠可以好好吃飯。」

涂展鵬半強迫地拉著穆克鈞,一路往電梯的方向走去,直到他們已遠離了護理站,他才壓低了嗓音開口——

「穆先生,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麼事需要這麼神秘?」穆克鈞笑道。

「剛才那個護士,請你別跟她說我有女朋友的事情。」

喔∼∼原來是劈腿。穆克鈞總算是明白了。

這件事情本來與他無關,涂展鵬要腳踏幾條船他也管不著,可或許是他見過葉丞悠傷心難過的模樣,又和她有過一夜,所以心里自然是偏向葉丞悠。

「這樣好嗎?你不怕傷害了她?」

「不會的,事實上,我是打算要娶小悠的。」涂展鵬說著,突然想到這幾天葉丞悠突然變得有些冷淡,他不禁感到有些頭疼。

原本他對葉丞悠是勢在必得的,但看來他平時還得多費點心討她歡心,免得在順利娶她為妻之前發生什麼意外,打壞了他的如意算盤。

「什麼?你要娶葉小姐?那史小姐……」

「她知道我的打算,我們已經有了共識,即使我將來結了婚,她也會繼續跟我交往的。」

穆克鈞一听,濃眉微微皺起,實在很難認同這樣的心態。

「恕我直言,既然你好像比較喜歡史小姐,為什麼不干脆娶她?這樣的結果不是比較好嗎?」

涂展鵬尷尬地笑了笑,說道︰「說起來或許現實了一點,但是小悠比較符合我對于將來結婚對象的期望。」

「是嗎?依我看,史小姐的條件也不差呀!」

「穆先生有所不知,小悠雖然只是一名護士,但她父親就是這間仁澤醫院的院長,而她是院長的獨生女。」

听完了涂展鵬的解釋,穆克鈞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家伙想要靠著娶個老婆少奮斗三十年。

「我懂了。」穆克鈞點點頭。

他忽然想到——倘若涂展鵬知道他未來妻子已不是處女,而「凶手」就是他,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會不會恨得想將他揍得鼻青臉腫?

「所以……一切就麻煩你了。小悠是個很單純的女生,她對愛情有很高的期待與憧憬,要是讓她知道我偷偷劈腿,她肯定無法接受的。到時候若是跟我鬧分手,那我的計劃就失敗了。」

看著涂展鵬那充滿野心的神情,穆克鈞忽然有點同情起他來了。

從葉丞悠那晚的反應,恐怕已經在無意中知道了男朋友劈腿的事情,而她應該不會原諒他的。這涂展鵬的如意算盤,只怕是白打了。

「我明白,放心吧!我不會多說什麼的。事實上,我只是來探病的,剛才只是向葉小姐詢問病房的位置而已。」

「原來是這樣。」涂展鵬松了一口氣。

本來他還擔心,若是穆克鈞和葉丞悠有交情的話,很有可能會對她提出警告,既然他們之間不認識,那他就不必那麼提心吊膽的了。

「那恕我失陪了,我得去探望我那個出車禍的朋友了。」穆克鈞點頭致意後便轉身離開,不太想繼續和這個腳踏兩條船的男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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