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煮夫疼老婆 第六章

那一晚,當湯思嘉穿著睡衣走進房間時,她已經忘了游遠光看到她時,是否真的像泰山一樣捶胸頓足地擺出懊惱失望表情了。

因為游遠光當時只裹了一條浴巾,斜倚在她的枕間。

他結實麥色肩臂肌肉微隆,像裹著鋼鐵的絲絨,有種發亮的扎實性感。微濕黑發落了幾綹在他的額間,襯出他一雙黑色狹長眼眸里的野性。

她屏著氣,僵在浴室門口,一轉身就想沖回浴室。

游遠光沒讓她跑遠,他像豹一樣地飛撲而至,在浴室門被關上的那一刻,擁住她的身子。

在他抱住她的那一刻,身上毛巾隨之落下。

他高溫身軀旋即席卷了她所有神智,當她的唇被吻住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再也不是自己了。

然後,就是一整夜的纏綿了。

她身上的每一寸都被珍惜地膜拜了,她在他唇下指尖翻滾了許多回,她抓著他肩臂,嬌吟出連她自己都覺得臉紅的申吟。

她在他身下懂得了的感覺,在高潮顛峰來回了幾次之後,她倦得連被子都沒蓋便蜷在他身邊睡著了。

纏綿過後,游遠光小心翼翼地在不驚醒她的狀況下,替她蓋好被子,將她當成小BABY一樣地摟在懷里。

他不曾這麼想珍惜一個女人過,不只是因為她把第一次給了他,而是因為他和她在一起時,有種平靜的感覺。激情之後,他竟然只想要呵護著她,不讓她再受一點委屈,而不是再來一次翻雲覆雨。

對他而言,這根本是前所未有的情況。除了「愛上了」之外,他也實在是找不出其他理由解釋了。

游遠光摟著她微笑著入睡了。他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覺得自己一定會好好照顧她,讓她過著從未得過的幸福家庭生活。

那一晚,她睡得沈,游遠光睡得甜。

早晨六點,游遠光神清氣爽地醒來,側身支肘看著她微張雙唇的睡容。

他低頭吻著她雪白肩膀,知道自己對她仍處于「蓄勢待發」的狀況,但他哪舍得叫醒她呢?

于是,傻呼呼地看了她十分鐘之後,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簡單沖了個澡,穿著一件短褲,走到二樓想為她準備早餐。

無奈冰箱里只有一瓶牛女乃和一些水果,就算他想變出滿漢全席也無能為力。看來只能為她準備一份雕工精美、擺盤華麗的水果大餐了。

游遠光削著隻果,因為心情太好,所以喉嚨癢癢的很想唱歌。

只是,他腦子中響來響去都是悲情台語歌,沒法子表達他的雀躍,于是他清了清喉嚨,大聲地唱道︰「公雞啼,小鳥叫,太陽出來了。太陽當空照,對我微微笑。它笑我年紀小,又笑我志氣高。年紀小志氣高……」

「啊——」

一聲低喊之後,樓梯上便傳來了一陣乒乒乓乓。

游遠光疾沖過去,只見湯思嘉姿勢不雅,一地坐在樓梯台階上,顯然是剛痛跌了一跤。

「痛不痛?受傷了嗎?」游遠光急著上前檢查她的身子,這才發現她只穿了那件該送去處死刑的高領睡衣的上半身,露出那雙讓他想喊「哈利路亞」的雙褪。

她那雙腿又長又勻,觸感滑得像絲,吻起來還有玫瑰的香氣,光看就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我沒事了,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湯思嘉羞澀地推著他的肩膀。

「這麼大只人,走路還會跌倒?」他彎身撈魚一樣地把她攬到懷里,半摟半抱地下了樓梯。

「誰叫你突然唱那種奇怪的歌,我被你嚇到了。」她喃喃地說道。

「兒歌哪里奇怪?你才奇怪咧,難道你沒有童年喔?」他不以為然地說道,一看到她雪白大腿上有幾道青紫瘀痕,馬上皺起眉關心地問道︰「昨晚是不是弄痛你了?現在還痛不痛?」

「還有一點……」她小聲地說道,低頭看著地板。

「一點?是那一點嗎?」游遠光裝傻想逗她笑,故意抓耳撓腮,大手大腳全都擺出手足無措的姿態。「那該搽什麼藥?啊……那個你是醫生,你比較清楚啦!」

「我的‘一點’指的是——還有一些疼痛!」

湯思嘉害羞得大叫出聲,不料卻叫得太大聲,她急忙搗住耳朵,偏偏一個不小心又被自己高溫臉頰給燙到。

「討厭……」她悶哼了一聲,臉蛋依然紅咚咚,他讓她變得一點都不像自己了。

「沒辦法,我一踫到你,就很容易胡思亂想。」

游遠光將她放到餐椅上,沒浪費時間的雙唇亦在同時吮上她的耳朵。

湯思嘉輕顫了下,感覺身上起了陣陣雞皮疙瘩。

游遠光沒忽略她的顫抖,扣住她的後頸,結結實實地吻住她的唇,大掌也就順勢滑入她的衣衫底下。

他灼熱胸膛壓在她的絲質睡衣上,讓她喘不過氣,柔軟蓓蕾卻因此摩擦而有了反應。那敏感的刺痛,讓她只能拱身勾緊他的頸子,回應著他……

游遠光的吻從她的唇滑至她的頸子,一路婉蜒至她敏感的各處。

她被逗得無法再好好坐著,只得順著他的手勢,躺上了那張橡木餐桌上,任由他更加肆無忌憚地將她的睡衣撩至頸間……

「不可以……現在是早上……」在他的灼熱抵住她的女性時,她嬌喘出聲,只能想得出這個拒絕的理由。

「早上運動對身體好。」游遠光沉子,熾燙結實的男性沉入她柔軟悸動的身子里,兩人同時都是一陣情不自禁的低喘。

和昨晚的性感緩慢不同,他狂野的步調讓她只能將雙腿更加盤緊他的腰間,以免自己被他的激烈給撞飛了出來。

火熱纏綿間,啪地一聲,有樣東西突然從她衣服口袋里飛砸至地面。

「你的手……啊……嗯……」湯思嘉想說話,但他的沖刺正激情,她馬上便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失神臉龐在餐桌上輾轉晃動著。

「我的手?」游遠光強迫自己停住所有舉動,緊繃臉孔因為強忍著而沁出了幾顆汗水。

他低頭一看,身下的她正不自覺地將他攀得更緊,雪白身軀盡是動情粉紅,水眸氤氳地瞅著人,像是想要求更多一樣。

「你這個壞孩子。」游遠光忽而俯低身子,勾唇露出壞壞的一笑。

「我……」她的心跳停了一拍。

湯思嘉才開口,他的身子便已再度與她結合,只花了一秒鐘便讓她再度回到方才的激情高點,而他的大掌竟在同時滑至她的女性柔軟處,輕柔撩撥著。

湯思嘉忍不住哭喊出聲,在這樣雙重引誘之下,很快地達到了高潮,游遠光也旋即在下一刻得到了他的解放。

她虛弱地窩臥在他身下,連彎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這實在太夸張……這里是廚房……」她氣若游絲地說道。

「你放心,我以後會把廚房每個角落全都擦得一干二淨的。」游遠光安慰著她,大掌溫柔地將她頰邊發絲全攏到耳後。「再不然,客廳里那張沙發看起來也不錯。」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鼓足力氣,捶他一拳。

嗶嗶、嗶嗶——

地上傳來手機的呼叫聲。

「啊……被你鬧得都忘記了。我剛才是要告訴你,你的手機一直在響,所以我才下樓拿來給你的。」

「我還以為是你嫌我不夠刺激,出言指示要我的手一起出動……」

「去接手機!」湯思嘉羞得說不出話來,雙手雙腳用力地將他踢離她的身上。

游遠光拿過手機,還沒看就先開罵了。「是哪個家伙活得不耐煩,敢吵醒你睡覺,我找他算帳……怪了,怎麼都是簡訊?」

他按下簡訊鈕,一看之下整張臉便皺了起來。

「香蕉你個芭樂。」游遠光詛咒出聲,直接把手機空投到客廳的沙發上。

「怎麼了?」她拉好睡衣,穿回被扔在一旁的蕾絲小褲,正襟危坐地問道,

「蕭春梅從中部回來,知道了我結婚的事情,她傳了一堆簡訊說什麼神明有指示,我跟她才是天生一對,還罵我狠心拋棄囡囡!」他一翻白眼,直接把手機拋到沙發上,怒氣沖天地咆哮著。

「馬的,整天發花痴,對囡囡狠心的人是她不是我,居然還敢叫我離婚!離婚這事難道是可以說離就離的嗎?」他朝空中揮動兩拳。

「我們的婚前協議書有提到,如果有任何一方提出異議,隨時可以提出離婚。」她月兌口補充了一句。

游遠光驀然瞪向她的臉,濃眉惡狠地擰起,一臉要找她單挑的暴怒姿態。

「你現在是在間接暗示,你對我昨天晚上,還是今天早上的表現不滿意,所以想離婚嗎?」游遠光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火熱氣息直逼到她面前,整個人都在沸騰。

「我只是想開開玩笑。」她咬著唇,知道自己發言不當了。

她理性了這麼多年,一時之間總沒法子性情大變哪,所以,當他提到離婚時,她才會直覺地月兌口說出了他們的協議啊。

「一點都不好笑。」游遠光忿然穿回短褲,走到流理台邊,拿出一顆隻果,大刀一揮,瞬間砍成兩半。他切得不夠痛快,還把擺在上頭的哈密瓜、柳丁全都剁剁剁地砍到皮肉分離。

湯思嘉走到他身後,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不說話是要當背後靈喔。」游遠光故意把話說得大聲又陰沈,只想達到讓人皮皮剉的效果。

湯思嘉低嘆了一聲,將額頭靠在他的後背上,什麼話也沒說。

游遠光的白牙再度閃閃發亮,卻堅持不開口。不過,他抬頭挺胸了起來,像只驕傲的公雞一樣地看著前方。

「你昨晚很好,剛剛也很好。」她小聲地說道,小手悄悄地環住他的腰。

「有多好?」他嘴角上揚九十度,卻又很快地強壓了下去。就是要裝凶,表現他江湖男子的氣魄,她才會知道要對他說好听話啦。

湯思嘉抬頭,正巧看到廚房的掛鐘。

「啊!我快遲到了。都是你害的!」她驚呼出聲,轉身就要往上跑。

「我待會兒開車載你去,保證你準時抵達。還有一點時間,先過來吃水果大餐。」

游遠光廢話不多說,立刻倒了一杯牛女乃,送上一盤隻果、柳丁、哈密瓜拼成的圓形水果盤。

「這……」湯思嘉一看,完全傻眼,隻果、柳丁刻成小兔子,擺在哈密瓜小舟上。旁邊還有個刨空的隻果、柳丁和哈密瓜盅,里頭擱著切成方塊大小一致的水果丁。

「不用太感動。快點吃!」游遠光揮舞著手里的水果刀。

湯思嘉依言吃起了早餐,他則在廚房來回地走著,手掌輕撫過白色流理台和白色層板。

湯思嘉看著他黝蜜色手指,她身子輕顫一下,像是自己正被他粗糙熱厚手指撫模一樣,手臂不自覺地抖出了無數的小絆瘩。

「你家里很干淨。」他忽而蹲到牆角說道。

「因為有人定期來打掃。」喝完牛女乃,目光奇怪地看著他。

游遠光伸出手指,檢查廚房有沒有任何沒清干淨的細塵。最後,他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唉——」

「我的房子很干淨,讓你很失望?」她圓睜著眼,不可思議地問道。

「你對家事那麼一竅不通,我原本預期這間屋子應該又髒又亂,有我可以大展身手的空間哪。」游遠光唉聲嘆氣了起來,目光一飄,看著旁邊的柚木餐櫃,突然精神奕奕了起來。「啊,我明天就帶我的磨光布過來,讓你的木頭閃閃發亮。」

「你不是只愛煮飯嗎?做家事你也愛?」她月兌口問道,簡直不能置信。

「煮飯和做家事都是我心頭不能割舍的熱愛啊。不過,你放心——家事之外,其他該做的事,我一件也不會少做。」游遠光站起身,赤果的麥色臂膀在早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芒。

湯思嘉覺得缺氧,覺得他性感得讓她喘不過氣來。為了轉移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氛,她飛快地說道︰「我忘了告訴你,廚房里沒有鍋碗瓢盤那些東西……」

游遠光聞言,黑眸突然熠熠發亮。

他激動地把臉湊到她面前,陽剛面容此時全籠罩在一片興奮之中,整張臉都散發著「給我買——給我買——」的訊息。

「就交給你全權處理吧!」湯思嘉忍不住低笑出聲。

「耶!」游遠光大笑出聲,抱起她在屋內轉著圈圈。「我想到一堆跟你房子很搭的廚房用品,我可以把那組新的德國雙人牌刀組買回來!然後,還有FISSLER高壓鍋!還可以試試那組日本的新陶制炒鍋了。還有,你需要餐具嗎?」

「你想買什麼都行,我待會兒把提款卡留給你,然後——我快遲到了。」湯思嘉拍拍他的手臂,轉身就往樓梯走。

「沖!」游遠光打橫抱起她,直接就往樓上跑去。

湯思嘉被摟在他懷里,笑得很開心。

對于自己沖動的結婚行為,她不是不曾擔心過,畢竟他們認識時日不長。只是,她現在已經漸漸地放下心了。

她不敢說自己已經愛上了他,但她對他的喜愛日益加深,總也是不爭的事實。況且,婚姻不一定要有愛,只要彼此有共識要組成一個家庭,如此就夠了,不是嗎?

湯思嘉仰頭看著他方正下顎,偷偷地祈禱著他們的婚姻能持久一些、快樂一些,絕對不要如同她媽媽說的算命結果「半年內便會離婚」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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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董,好久不見!你們夫妻銀婚喔……恭喜……我心情好,明天就開菜單給你們!」

「許醫師……你爸爸壽宴啊……沒問題!」

結婚一個多月來,游遠光因為心情太好,誰打電話來找他辦桌接席,他都笑容滿面地答應了下來。

此舉雖不至于震驚全國,卻讓所有耳聞的舊雨新知,全都前僕後繼地卯起來狂打電話,高薪聘任。

要知道游遠光以高超廚藝在私人料理圈里著稱了整整十年,他一年通常只接十二場左右的宴席,則是大家最為扼腕的事情。所以,大伙又怎麼會放過此時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呢?

結果呢,就是游遠光從星期一忙到星期五,外燴大杓與金門菜刀耍得虎虎生風,忙到只有空在家煮早餐及消夜,其余時間則是全都在別人家的廚房里度過。

當然,老婆的消夜,他一份也沒少做。老婆太瘦,上床後又要被老公耗費大量體力,不好好照照顧怎行。

至于星期六、日這兩天嘛,就算拿刀押著游遠光脖子,他也不工作。那兩天可是他的「老婆日」。

他忙著帶她爬山、到他家參加親友聚會,陪她去找她師母聊天,以及讓她當他的料理幫手——看著靈巧的她在廚房里笨呆呆的樣子,是他最樂此不疲的新嗜好。

今天是星期一下午,游遠光推掉了一場宴席,難得地得了些空閑。

他大一早起床,先取出了昨天用大骨、魚骨熬了一夜的高湯,加入生米炖煮著。空檔時,還切了一盤五色水果滿足老婆。

待得老婆笑容滿面地用完早餐出門後,游遠光曬了棉被,把兩人衣服都洗得香噴噴,在太陽底下微笑著。

午後,在爐上炖了一鍋她最愛的牛肉清湯。他則抽空回家一趟,把心愛鮑魚拿出來,用棕刷仔細地處理著。接著,他又回到愛的小窩,把已經炖好的番茄牛肉湯取出,拿出抹布、拖把、水桶,準備來場大掃除。

他取出魔拂除塵紙,先走入書房。

嗯,不管打掃過幾次,他只要一看到那滿櫃的原文書及醫學專刊,對老婆的景仰便會忍不住山高海深了起來。

他一看到英文就頭痛,英文程度至今只限于廚房相關用品的單字上。出國時,就算會問「HOWMUCH」,別人答的數目字,他也完全听不懂。

不過嘛,以後出國料理表演,有老婆在,再也不用比手畫腳了。

游遠光心情大好,左擦擦、右洗洗,樓梯扶手死角沒放過。左擦擦、右洗洗,擦到臥室地板能當鏡子。

「任務成功!」結束抹地行程時,他大喊了一聲,起身時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床頭櫃邊的一疊書。

砰!

大部頭的書掉了下來,里頭飛出一張照片。

游遠光撿起一看,照片日期是半年前。

里頭是一群通通長得像醫生的菁英份子——他認得湯思嘉的爸媽、還有湯思嘉,而他們本來就是醫生。

而攬著湯思嘉肩膀,那個戴著斯文無邊眼鏡的瘦高家伙,看起來也是一張習于下令,頗有威儀的醫生臉孔。

這家伙應該就是那個該殺千刀的陸東豪吧!因為他的思嘉是不會允許閑雜人等亂踫她的。

游遠光瞪著那個男人,眼里盡是想將人大卸成十八塊的陰狠神色。

這張照片為什麼夾在書里,是因為忘記取出?還是她對陸東豪仍然舊情未了?

他磨牙霍霍,陸東豪的人頭被他捏凹進去。如果吞食照片下肚能泄心頭火的話,他會照做的。

結婚以來,他和思嘉的恩愛程度有增無減。他每天把家事處理得妥妥當當,她每天回家時,一看到他時心情總是超好。而她也曾經簡單地跟他提過,她和陸東豪比較像是同事而非愛人。

所以——

這張照片「應該」、「可能」是湯思嘉之前就夾在書里,忘了拿出來的吧。

游遠光心一狠,打算撕爛照片來個毀尸滅跡。

鈐鈴鈴……

電話大響,嚇得他頭皮發麻,好像他殺人未遂,卻發現現場有目擊者一樣。

「喂!」游遠光抓起電話,大吼一聲,心情超差。

「請問游遠光在嗎?」對方問。

「我就是。你是哪只鬼?」

「我是陸東豪。」

好你一個陸東豪,竟陰魂不散地打到家里,莫非想要再續前緣?

「你打來做什麼?」游遠光怒火中燒,對著電話就是一陣齜牙咧嘴。

「我今天在一場醫學會議遇到湯伯伯、湯伯母,他們告訴我思嘉的情形,我只是想知道她現在好不好.」

「她好得不得了,每天很快樂!」游遠光轟天雷地炸出一聲巨響,凶惡地瞪著電話。「我不是什麼醫生,但是我把她當成唯一,不會讓第二個女人懷孕。還有,你想知道她好不好,干麼不直接打給她?」根本是來尋他穢氣!

「她不接我電話。還有,我也想和你聊聊。」

「聊什麼?聊我會不會虐待她?婚姻有沒有失和?聊她會不會嫌我低俗?還是要聊我的汗衫和金項煉!」游遠光愈說愈火大,根本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香蕉你個芭樂,再見——」

游遠光從他的衣櫃里拿出一包縐巴巴的香煙,抓了一根咬在嘴里,以他招牌的M形蹲姿,懊惱地靠在牆邊。

煙草味道進入嘴巴,他原該稍微放松一些,可他發狠地嚼爛香煙,苦澀的尼古丁味在嘴巴里蔓延開來。

他和湯思嘉很有緣的,所以才會一路走來都這麼地順理成章。但是,他們會不會太快就進入了老夫老妻的階段?

雖然他們之間的激情,仍然還處于新婚蜜月期,他們對彼此的熱情幾乎是一觸即發。

但,那又如何?

激情過後,她還是有可能會想念和陸東豪以往的那種高級行程——應該就是听什麼歌劇、音樂會,還有坐在咖啡廳喝下午茶,一起看書,交換醫病經驗吧。

不像自己和湯思嘉,總是他拿著菜刀,拚命地碎碎念,而她則坐在他身邊,邊吃早餐邊看書。

他和她——是不是少了一些什麼「心靈交流」之類的鬼經驗啊?

「你他馬的是個娘兒們啊,胡思亂想一通!」游遠光不客氣地賞了自己一記大拳,把自己打倒在地板上。

他瞪著雪白的天花板,決定自己應該給她更多的戀愛新鮮感。至少,他應該和她培養一些新嗜好,或者更讓她擁有被人疼愛的感覺。

否則,陸東豪若是突然心血來潮,決定回頭追求思嘉的話,那人光是撂英文,自己就想拿菜刀犯下殺人命案了。

游遠光愈想愈悶,將嘴里煙草吐到垃圾桶里,他決定到廚房里拿起菜刀——

做菜!

她對他的料理手藝向來贊不絕口,他朝這方面下手總沒錯吧。

再不然,把湯思嘉喂成胖嘟嘟姿態,胖到別的男人對她沒胃口,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呃,或者她小肥就可以了。他個人還滿愛思嘉那種縴瘦身材,可以用一臂勾住腰身的感覺,很有成就感。

喂——他現在哪有時間胡思亂想啊?他不能只是待在家里拿著掃把、抹布,然後變成一個老婆可能會嫌棄的「黃臉公」。

游遠光看了時鐘一眼——三點,那他還有時間給老婆送便當,積極地表達他的愛意。

他飛也似地收拾完所有打掃工具,他站到廚房里,氣勢萬鈞地打開冰箱、櫥櫃,拿出所有烹飪工具,決定發揮他的十八般武藝。

大刀剁好排骨、扔入蔬菜里開始炖煮——怒氣微消。

西洋芹、洋蔥、高麗菜切成小丁,扔入他方才炖好的番茄牛肉湯,準備來碗羅宋湯——想到老婆看到便當時的笑容,他開始偷笑。

空檔之余,再用蜂蜜、紅酒加烤肉醬調好SAUCE後,撈起排骨涂抹,送入烤箱——這種香味簡直可以教人以身相許了吧。

最後,煮了一丸面條,拌入醬油、鹵汁、醋與麻辣油,香噴噴地出爐——啊,連他都快愛上自己了。

一個小時之後,一個豪華便當盒擺在桌上。

游遠光沖了個三分鐘戰斗澡,在汗衫外罩上白色襯衫,下半身則依然不改本色地穿著短褲和人字拖鞋。

他用食指勾著摩托車鑰匙,晃出大門。

幾名鄰居太太們正好在門外聊天,一看到他,馬上就熱絡地迎了上來。

「王媽媽、李太太。」游遠光笑著跟左鄰右舍打了聲招呼。

「今天又要去辦桌?」王媽媽問道。

「不是,是要送便當給老婆。」游遠光拎高手里的白色餐盒,笑得很燦爛。

他的男子氣概並不曾因為手里的便當而減少,手里的便當反而更加突顯了他的雄性魅力.

他結實身軀讓簡單衣服變得超緊繃,也讓他的寬厚胸肌及毫無贅肉的月復部無處可藏,每每總是要招惹來社區太太們不由自主的打量目光。

說真的,社區的人一開始听到游遠光家庭主夫的身分時,所有人都忍不住對他投以輕鄙的目光。

雖然,游遠光人好相處又養眼,但是一個家庭主夫,听起來就像是兒童不宜的身分啊。萬一孩子學他一樣不積極,每個讀書都不認真,都想當「流氓」——「留」在家里幫「忙」,那還得了?

直到社區里某位五星級飯店的經理人,一看到游遠光,竟激動到連鮮花素果都要抬到湯思嘉家門口了,大家才知道了游遠光的豐功偉業。

他可不是不學無術啊!他可是台港兩地政商名流捧著現金,都想要聘請到的名總鋪師、台灣神廚啊!據聞還有英國伯爵想以年薪千萬包養他的廚藝啊。

此後,只要是有游遠光出現的場合,大家便要蜂擁而上了。

「唉唷,你老婆怎麼那麼幸福喔。」社區太太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那麼會做菜,下回也教教我嘛。」年輕的唐太太嬌聲嬌氣地說道。

「也順便教我——」離婚一年的高小姐也熱絡地迎上前。

不知何時,游遠光已經被一群昂貴保養品香氣給圍繞住了。

「等我有空時,就在我們慈善會里開堂便當料理課,請大家一道來上課,如何?」游遠光一笑,黑眸性感地微眯著,白牙燦爛,笑容迷人。

社區太太全像被風吹過的風鈴一樣,個個被迷到只能花枝亂顫地點著頭。

「等我決定好便當料理課時間,再通知大家喔。」

游遠光跨上野狼一二五,朝大家一揮手,咻地一聲飆風離去。

最好她們到慈善會上課時,可以順便加入會員,多捐點善款,多多幫助需要幫忙的人,那才是他心里打的完美主意哪。

最好是連湯思嘉也一塊來上料理課,這樣她才知道她的老公,其實還挺受歡迎的,至少不會比那個陸東豪差吧!

游遠光臉上笑容一斂,他抿緊雙唇,一路飛車馳入車陣之間,在心里發誓絕對要用「愛夫便當」牢牢系住老婆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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