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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情愫 第八章

田有紀在鎮上的一家小律師樓里負責文書工作,每天朝九晚五的,作息時間很正常,而她勤快伶俐的工作態度也獲得大家的贊賞。

傍晚五點十分,她準時走出律師樓,卻看到了那個討人厭的家伙。

葉柏原滿臉笑意的站在門外等著她。

"可有榮幸請你陪我吃頓飯?"他極有禮貌的問。

"沒有。"

"我已經先告知過你的公公、婆婆不用等你吃飯了。"

"你……"這人怎麼可以自作主張呢。

葉柏原硬拉著她往車上走,她本要拒絕,可是想想,干脆趁今天和他把話說清楚好了,免得這家伙老纏著她不放。

到了餐廳門口,田有紀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穿著好像不適合這里,她本以為只是隨便在家小飯館吃個飯而已。

進去以後,沒想到他竟是訂了一間包廂,雖然這隔絕了別人的目光,可是才兩個人吃頓飯而已,這未免太浪費了吧。

他們一坐定,服務生便開始端上葉柏原先前早已訂好的菜,每道佳肴竟都是她最喜歡吃的,怎麼會這麼巧呢?

"來,先吃塊雞肉。"

田有紀也不客氣的開始進攻桌上的食物。她上了一天的班,都快餓死了。

吃了一大碗飯後,她才發現到他都沒動筷子,只是直盯著她看。

"你怎麼不吃?"而且還直沖著她傻笑,她又瞄瞄碗里和桌上的食物,完了,該不會有毒吧。

"放心,沒問題的。"他洞悉了她的心思說道。

"我又沒說什麼。"她忍不住臉紅的回道。

這女人還是像以前一樣容易被看穿,然後又死不承認。

接下來,兩人一邊吃東西,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但葉柏原最亟欲知道的是田有紀為何會失憶,又為何會到這麼偏遠的小鎮來。

結果,他技巧性的從她的口中套出他要的答案。

"我只記得自己受了很重的傷,後來竣廷帶我到這里來和公公、婆婆住,說在我恢復記憶以前,我都可以住在這里。"

"那你想起什麼了嗎?"他急忙追問。

她搖搖頭,"沒有,剛開始我每天都努力的要想起以前的事,可是都一無所獲,日子久了,我就安慰自己,也許我忘記的都是不快樂的過去,反正我現在也過得很好啊,何況都五年多了,如果我真有什麼重要的家人、朋友,他們為什麼不來找我呢?所以,算了吧。"

有!這五年來我一直在找你,而現在我就在你身邊。葉柏原在心里大聲喊著,但卻不敢說出口,而如果說出來,她會相信嗎?她會再接受他嗎?

此刻看著眼前的田有紀,葉柏原之前所想好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你怎麼啦?"田有紀覺得他的表情怪怪的。

"沒事。"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對了,你呢,怎麼會到這里來?"

"找人,我有一個很重要的的親人失蹤好幾年了,我听說有人曾在這里看過她。"

"哦,那有消息了嗎?我跟這里的人都很熟,我可以幫你啊。"她熱心的對葉柏原提出。

他卻眼神略帶黯然的搖搖頭。"我們之間曾有很大的誤會和沖突,就算找到她,她大概也不會原諒我。"他說出心中最擔心的問題。

"是你的女朋友嗎?"她小心的問。

也算是。他點點頭。

啊?那他昨天還吻她,這麼隨便的男人,怪不得人家要走。

"她一走就好幾年,一定受了很大的傷害。"看他好像真的很難過,田有紀又趕緊補充道︰"不過,你能傷她這麼深,就表示她愛你也很深啊,既然愛你,那原諒只是時間的問題了嘛!所以你別再灰心了,要有信心一點啊。"她拍拍葉柏原的肩膀。

"真的嗎?你真的這麼想?"他高興的緊握她的手。

"嗯,對啊。"她抽回自己的手,"不過你要是繼續像這樣對別的女人動手動腳的話,那就不一定了。"她都快弄不清這家伙到底是痴情漢還是花心蘿卜了,怎麼一下那麼痛苦,一下又拉著她的手亂吃豆腐,怪怪的。

葉柏原這才放開她的手,兩人有說有笑的吃完了這頓飯。

本來是要教他離自己遠一點的,可是居然還開心的吃完了一頓飯,只因為田有紀發覺其實葉柏原也沒那麼惹人厭。

還有……她的胃可是很容易被收買的。

***

葉柏原幾乎天天都會找機會和田有紀踫面,而當她問起他尋人的進度時,他總是沒有答案,然後他又會再聊起一些他和"那個女孩"的過去,從他們的相遇到分開,每天一點一點地說給她知道。

漸漸的,田有紀發覺自己就像听床邊故事似的,她已經習慣看著他、听著他訴說關于那女孩的點點滴滴。

她長得怎麼樣呢?她說話的聲音好听嗎?田有紀開始對那個女孩感到好奇,看他回憶著那個女孩的神情及說話的語氣,他應該是非常愛她吧。

能被一個男人愛得那麼深是什麼感覺呢?她不知道,但當听到那個女孩因為他而受到許多傷害時,她自私的慶幸自己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經驗。

葉柏原原本希望田有紀能因為自己的話而想起些什麼,可是她卻沒有,她的記憶像是被封死般沒有任何空隙。

他本想直接告訴她這一切真相,再好好地向她認錯,告訴她自己有多愛她,多後悔對她曾造成的傷害,可是如果她無法接受這些呢!她會不會又逃得更遠?不,他沒有勇氣下這個賭注。

所以,他就只能每天的看著她、守著她,但卻不知如何開口。這就是他自作自受的懲罰吧。

這天,田有紀與葉柏原聊起她復健的那段苦日子,說著、說著,她還掀起T恤的下擺,讓他看在她腰側上那道手術留下的疤痕。

"你……"他心疼極了,伸手撫模著那道令人觸目驚心的疤痕。

"哎呀,這還是小意思呢,我全身還要好幾道傷呢,而且膝蓋里還釘了兩根大鋼釘哦……"她一派輕松的數著身上的傷,像是戰績輝煌似的。

葉柏原听得冷汗直冒,心就像正在淌血似的難過,他伸手抱住她。

"對不起,都是我讓你吃了那麼多苦,我真該死……"

看著他那痛苦萬分的表情,田有紀的小腦袋里滿是問號。

"喂,你別這樣嘛,又不關你的事,不過,我真的好感動哦,除了竣廷和育柔他們一家人,你是第一個對我那麼好的人。"田有紀動容的看著他。

她突然雙手合十的禱告。

"你又在想些什麼?"他笑著問。

"我要請求上帝,將來也讓我遇到一個像你或竣廷那麼好的男人,那麼教我死也甘願了……"

葉柏原忽然用吻堵住她的小嘴,這又讓她的小臉直發燙了。

"別胡說,你要活得好好的,讓愛你的男人呵護你一輩子。"

只有這一刻,田有紀希望他就是那個能寵愛自己一輩子的男人,可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是屬于另一個幸運的女人,而不是她。

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男人正自責著自己竟傷害了一個如此美好的女人呢。

***

星期天上午,葉柏原準備帶田有紀好好出去玩一天,他一出旅館卻被一個男人擋住了去路。

那人向他遞出了名片,他低頭看著名片上的名字——藍竣廷。

"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下。"藍竣廷禮貌的開口。

"沒錯,你的確應該給我個好解釋。"葉柏原倒充滿敵意的回視他。

這個莫名其妙帶走田有紀的男人,也許就是唯一能給他答案的人。

他們挑了一家位置僻靜的咖啡廳,店里的人剛好也不多。

"為什麼她什麼都不記得了?"葉柏原開門見山的問,口氣不太友善。

藍竣廷就鎮定多了,他慢條斯理的喝了口咖啡,才緩緩開口,"我一听女乃女乃說有個從台北來的陌生男人好像對有紀頗有好感的刻意接近,我就猜到是你了。"

"回答我的問題!"葉柏原可沒耐性听他說廢話。

"你為什麼不問自己有什麼值得她記住的呢?"

"混蛋……"他一手揪住藍竣廷的衣領。

"耶……老羞成怒啦!"藍竣廷倒一臉自得的樣子,推開葉柏原的手。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

"這就是我找你的目的不是嗎?"

他的悠閑令葉柏原不悅,不過他還是捺著性子听下去。

藍竣廷仔細的道出他與田有紀從相識到現在的經過,葉柏原則是愈听眉頭皺得愈緊。

"你說她出過車禍?"他又揪住藍竣廷的衣領。

藍竣廷再次推開他的手,但接下來說話的表情、口氣卻變得異常認真。

"是的,就是從林家出來的時候,她在離大門不遠的距離被一輛廂型車狠狠地撞倒了,而且當時車內的人發現她沒死時,還立刻倒車準備輾過她,如果不是我和內人及時趕到,今天的她不止是失憶,恐怕連命都沒了。"

葉柏原震驚、難過的听著。有紀差點就死了……差點就永遠離開他……

"她……"

"好險我們急救得快,她在醫院里躺了將近一年,又花了兩年多做復健。你現在看到的她,是上天憐憫的奇跡,我不告訴她過去,帶她到這里來,也是希望她能有一個全新的生活。"

葉柏原氣得想打自己一頓,他又想起那天田有紀讓他看到的那些疤痕。原來她經歷了這麼可怕的事,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而自己卻什麼忙也沒幫上,甚至無法陪在她身邊,這些痛苦可怕的傷害應該是要發生在他身上的才對,而不是讓無辜的她承受。

"我們沒有追究是誰那麼狠心要致她于死地,也不想知道你們對她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如果你真的要帶走她,我們也沒有立場反對,可是我要告訴你,她現在雖然失憶了,生活卻過得很平靜、快樂,而如果你的出現只是讓她想起痛苦的過去,再為她制造新的傷害,我勸你還是再考慮清楚點。"

藍竣廷一手將鈔票放在桌上,便徑自離開了,他相信葉柏原不是個沒有大腦的混蛋,他會有所決定的。

葉柏原此刻卻像被數萬顆巨石壓著心口,心里痛苦得喘不過氣來,腦海里閃過以前的種種,連他都無法原諒自己對有紀的傷害,他要怎麼要求、奢望她原諒自己。

他帶著無盡的痛苦離開咖啡廳,不知不覺走到田有紀的住所,他看到田有紀正和幾個小朋友在玩耍嬉戲著,她就像個大孩子一樣樂在其中,但她臉上那抹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像利刃似的狠狠割著他的心。

現在的田有紀就像他最初認識她時那麼的天真、自然,是他把痛苦和悲傷帶給她的,害她失去了笑容,多了止不住的淚水,都是他害的,是他扼殺了她的快樂和幸福。

原本要她記起一切的念頭頓時打住了,也許就像藍竣廷所說的,他不該再出現,他這代表黑暗和不幸的人應該永遠遠離她,遠離這個原本應快樂生活在陽光下的天使。

是的,離開她才是還給她幸福的最好方法。

***

當田有紀察覺葉柏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找她,而正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時,她立刻決定主動到他住的旅館找他。

沒想到旅館的服務人員卻告訴她,葉柏原早已退房離開了,而且也沒有留下任何口訊或消息。

田有紀覺得很生氣,他居然就這麼不告而別,連道聲再見都沒有,就算他們稱不上朋友,也不算陌生人吧。

她又不是易開罐,無聊時找她聊聊天、解解悶,有事時又不說一聲的離開。

也許他找到那個女孩了吧,所以才會急著離開。

"可是也不能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走掉啊!"她忍不住自言自語的說出口。

"誰走啦?"小杰愣愣地問,覺得她自言自語的異常行為很恐怖。

"一個混蛋陌生人。"她還特別加重"陌生人"三個字的語氣。

"那你怎麼知道陌生人不見了?"他又問。

"我……耶!你怎麼在這里?"她睜大眼楮看著小杰。

"我想來找大哥哥玩啊。"他面露笑容的回答。每次來找葉柏原玩,他總會請他和其他小朋友吃好多好吃的東西。

"你跟他很熟嗎?"她忍不住對小杰發脾氣。

小杰倒是搞不清楚狀況的看著她。

看著他天真的小臉,田有紀覺得自己真是太小家子氣了,居然在跟小孩子發脾氣,她模模他的頭,"走吧,我請你去吃冰。"

"真的,太棒了!"小杰一听到有人要請他吃東西,立刻高興的拍手大叫。

田有紀真希望此刻自己也有這樣的心情。

***

葉柏心氣沖沖地走進葉柏原的辦公室,還很不客氣的轟走了他的秘書和兩為經理,由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大家都識相的離開。

她狠狠地把喜帖丟在他桌上。

"哥,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你哪根筋不對了?居然要跟那個壞女人結婚,而且連我都不知道,就已發了幾百張喜帖。"她還是後知後覺接到朋友的道喜電話才知道這個消息的。

"你都看到啦,我要結婚了。"他出奇鎮定,好像這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結婚?我看你頭腦發昏,準備要下地獄了啦!你不是去找嫂了嗎!結果呢?"他自從回家後就什麼也沒提,整個人怪怪的。"就算找不到人,也用不著想不開啊,這麼多年了,我們出來就沒有放棄不是嗎?"

要林羽甄那個瘋女人做她的嫂子,她絕對反對到底。

"不,我現在放棄了,可以嗎?"他知道已不可能找回他心愛的女人了。

他在找逃避自己情感的方法,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硬是逼迫自己忘記、離開那個深烙他心底的影子。

他從小鎮回來後便果斷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並請律師迅速去辦理正式的手續,這麼一來,他才可以真正逼迫自己忘記摯愛的她,也才沒有後悔的余地。

"不可以!扮,你不要再變回以前那個冷酷、無情、討人厭的你,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歡那個壞女人,否則你早就娶她,為何還要花時間去找嫂,現在也許就快有消息了,我們找了那麼久,怎麼可以放棄呢!扮……"她沖上前緊緊抱住他,淚水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如果哥真的娶了那個女人,他才會悲慘一輩子。

葉柏心並不知道葉柏原已經找到了田有紀,她只知道不論如何都不要讓這個她最愛、最尊敬的哥哥再變回那個冷酷的人。

而葉柏原也沒有打算讓葉柏心或其他人知道田有紀的下落,如此一來,田有紀才能徹底拋開過去,過著平靜的新生活。

"就是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我才發現我作了錯誤的決定,我根本不該去找她的。"

"哥……"他又變成她所厭惡的人了,為什麼?為什麼她喜歡的嫂嫂和疼她的哥哥到要一一離她而去呢!

五年前田有紀失蹤時,她非常難過,但慶幸的是她因此找回了原本真性情的哥哥,而現在老天又讓她一無所有,田有紀也仍無下落。

"傻孩子,別哭了。"葉柏原用手帕擦掉她臉上的淚水。

"別這樣,我愛的哥哥不會娶那種壞女人,不會背棄身邊真正愛他的人。"她推開他,看了他一眼後,慢慢地走出辦公室。

葉柏原感到心中一陣空虛。

他所愛的女人不記得他,他最疼的妹妹又不承認他,哼,看來他還真是個會為別人帶來不幸的男人。

"哈……"他坐在椅子上大笑,但心里充斥著無限的悲哀。

是啊,就如同柏心所言,讓他走入萬劫不復的地獄接受懲罰吧。

就拿他的下半輩子來賠償田有紀所遭遇的痛苦和不幸吧。

***

餅了一個多月失魂落魄的日子,葉柏原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對勁,居然拿了張喜帖、開了大半天的車來找田有紀。也許是他的內心深處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田有紀會臨時想起些什麼、也許狠狠地揍罵他一頓,至少讓他知道她心里還是在乎他的。

一見到葉柏原,田有紀果然沒給他好臉色看,她掩飾住心中的驚喜,擺出一副最難看的表情對著他。

"喲,還記得我啊,真讓我受寵若驚哦。"她還作勢的撫著胸口。

他當然知道田有紀還在為自己不告而別的事生氣。

"你最近過得還好吧?"他溫柔的問道。

"你看到啦,我這不是還活著嗎?"她的口氣可真是刻薄尖酸到了極點。

看她還那麼有朝氣,他就放心多了,並在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決定。

看他那一臉認真的樣子,田有紀倒覺得不太習慣。

兩人沿著小溪走了一會兒,就在大樹下坐了下來。

葉柏原突然拿出那張喜帖給她,"我要結婚了。"

她愣了一下,還是接過那張喜帖。"你終于找到那個女孩啦?"

"嗯,她現在過得很好,人也變得活潑、開朗了許多。"他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田有紀並沒有注意到他的注視,因為她的思緒正飄向遠方。

不知怎麼著,听到他要結婚的消息,她的心底卻泛起了一絲落寞。

為什麼會覺得難過呢?她該高興才對啊,這個大麻煩再也不會來纏著她了。

"她一定長得很漂亮、很溫柔、也很有氣質,不像我這種潑辣沒人要的野丫頭。"

"不,別這麼說你自己,你值得讓一個真正懂得你的男人,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好好疼你、愛你。"他忍不住伸手撥開她被風吹亂的秀發。

"你真會說話。"她笑了笑,可是她自己就是沒有那麼好的福氣去遇到一個像他或像藍竣廷這般痴情的男人。

葉柏原真的好想緊緊抱住眼前的田有紀,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可是他卻已喪失了這項資格。

"恭喜你啦,新郎倌,你在台北結婚,我可能沒有辦法過去,不過,我還是會在這里默默祝福你的。"她知道自己在說謊,但是她還是硬壓下心中莫名的情感。

看到她笑著恭喜自己,葉柏原心中卻是百感交集。她果然將他忘得徹底,否則她才不會有如此的反應,她應該是頭一個反對的人。

葉柏原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他不能再多看她一眼了。他道了一聲再見,轉身就走。

但一雙手臂卻突然從身後將他緊緊抱住,柔軟的女性軀體也緊貼住他的背後,他感覺得到她正微微發抖。

田有紀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也知道這麼做很失禮,可是她就是想抱他,抱住眼前這個認識不久的男人,她知道此刻自己如果不這麼做,等他走後,她一定會後悔死的。

她的身體正在發抖,心髒也劇烈跳動著,也許她做錯了,也許他會因而討厭自己,覺得自己是個莫名其妙有隨便的女人。

她松開手,但他轉身拉住她的手,一個使勁兒,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她的臉就像紅隻果,但被擁抱的感覺是如此美好,她忍不住伸手環住他的腰,享受這份偷來的感覺。

葉柏原聞著田有紀身上淡淡的香氣,更加重手的力道。

天啊!他真不想再放開她了,他好愛她,他全身的細胞都在呼喊著,可是一切都已太遲了。

是他愚蠢,不懂得珍惜這個用生命來愛自己的女人,現在就算是再後悔,他都無話可說了。

他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下輕輕的一吻,然後一言不發的掉頭離開。

"喂,你以後還會來看我嗎?"她抱著一絲絲希望問他。

他頓了一下,沒有回答。

直到他已走遠,消失在視線內,田有紀卻還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任憑微風吹著。

她模模自己的額頭,那一吻的感覺還在,可是他的人早已遠離了。

為什麼她會覺得心痛呢?好像遺失了什麼一樣……不,他們沒關系的啊。

她搖搖頭,試圖甩掉這種感覺。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沒事,她會忘記他的,只要給她一段時間,她就會忘記他的。

即使是在騙自己,她也只能這麼想了。

***

對于這件事,最開心的莫過于林羽甄了,她立刻通知所有的親朋好友,像在宣告她來之不易的勝利,她還每天努力逛街購物、試穿婚紗,即使葉柏原說沒有空陪她,她還是自得其樂的沉醉在這個美夢里。

雖然他對她還是有點愛理不理的冷漠,可是她卻還是即將坐上葉夫人的位子,打敗了那個卑微的小甭女,只要一想到那個小賤人悲慘的命運,她不禁就喜上心頭。可惜田有紀不知死到哪去了,否則她一定要她親眼看到她穿著婚紗嫁進葉家,最好是教她難過到死掉算了。

"林小姐,你穿這套婚紗真是美極了,怪不得你能成為眾人羨慕的焦點啊。"服務小姐奉承的夸獎林羽甄,捧得她心花怒放。

"那當然,就憑我的美貌和條件,難道還有人比得上我嗎?"她像只驕傲自大的孔雀展示自己的羽毛。

"是啊、是啊……"服務小姐其實覺得驕傲自大的她比較像"白雪公主"里的壞後母。唉,她真同情那個可憐的新郎。

***

直到婚禮開始前的半個小時,葉柏心還是很不死心的對葉柏原做"親情的喊話"。

"哥,你真的想清楚了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我可以出面幫你取消婚禮。"

葉柏原一派悠閑的在休息室里看雜志,完全不理她,但也看不出待會兒就要結婚的喜悅樣子。

"哥……"

他遞了杯水到葉柏心手里。

"我不是要喝水啦,你專心點好不好?我是說……"

"柏心,你休息一下好不好?你已經在我耳邊念了一個多小時了。"他還真是佩服她的恆心和耐力,怎麼平常念書時不見她如此起勁兒呢。

葉柏心還是不放棄的死纏著他。

"叩、叩!"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房內的對話。

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進來,禮貌的朝他們點了頭,然後又在葉柏原耳邊嘀咕了幾句。

"柏心,你先出去吧。"

"可是我……你……"雖然很不甘心,但在葉柏原的威嚴下,葉柏心還是乖乖地出去了。

等房門一關上,男子立刻拿出準備好的資料呈遞給葉柏原,接著準備再做一番解釋。

葉柏原卻抬起手示意男子先別開口,然後對著門說︰"柏心你可以走了。"

門外的人不太高興的咕噥了一聲,他們才听到漸遠的腳步聲。

這時,男子才小心仔細的說起話來。

而葉柏原的表情隨著他的話愈來愈陰沉……

***

葉柏心帶著滿肚子悶氣離開休息室,搞不清楚到底葉柏原有什麼重要、神秘的事不讓她知道。

她走著、走著就走到新娘休息室來了。

"喲,這不是我未來的小泵嗎?"

一听到那高八度的聲音就令葉柏心全身不舒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跟那個大三八很熟呢。

她瞄了林羽甄一眼,"我還以為每個女人穿上婚紗都很美呢,"她停頓了一下,又睨了她一眼,"原來也是有例外的。"

"你……"林羽甄氣得臉都紅了,旁邊的人急忙拉住她,並勸她不要和未來的小泵起沖突。

但氣焰囂張、心高氣傲的她哪听得進去。

"等我嫁給你哥後,就是你大嫂了,你這死丫頭竟然還敢這麼對我說話。"她指著葉柏心大罵,反正她和葉柏原的婚是結定了,所以也就沒必要再對她客氣了。

"哼,老婆再娶就有了,妹妹可只有一個,何況我哥那麼疼我,而你又是個'勉強'娶進門的'代替品',要我叫你一聲大嫂,誰理你啊!我承認的大嫂只有一個,很遺憾,剛好不是你。"葉柏心說得可溜了,害林羽甄的臉色更是難看了。

"你……"向來罵人不用換氣的林羽甄又一次敗給她了,簡直是被罵得啞口無言。

她也知道葉柏原的確是很疼這個唯一的妹妹,所以她本來也想討好葉柏心,可是這死丫頭卻一天到晚找她的麻煩、壞她的好事,偏偏她又苦無方法整治這個刁鑽的丫頭。

"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反正以後還來日方長,等你'不幸'嫁進來後,我再慢慢陪你'聊'吧,拜拜。"葉柏心帶著高興的笑容離開,絲毫不理會背後傳來的咒罵及吼叫聲。

看到林羽甄像發了瘋似地張牙舞爪,連妝也花了,葉柏心倒覺得這是今天唯一一件還算令她開心的事。

既然那死三八已經注定要嫁給哥哥了,那麼她就只好時常拿她來開刀,練練口才,發泄、發泄羅。

葉柏心走到禮堂,看到大禮堂里滿是人潮,而她一看到自己勢利的父母似乎也正和女方的親友們聊得很開心,她就感到不爽。

真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麼,不過是個結婚典禮罷了嘛,何況經過上次的事情後,他們居然還有臉把儀式搞這麼大,甚至也有記者出席,哼,她忍不住要詛咒這場婚禮最好再擺道大烏龍,鬧場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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