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巫女的上司 第四章

在那之後,不管嚴峻還說了些什麼,巫姍已經無暇顧及。

她兩眼無神,身形似一縷幽魂地飄出嚴峻的辦公室,整個人神情呆呆楞楞地,除了宛若機械般應付一些日常公事之外,她一個勁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發呆、發呆還是發呆。

此時,桌上電話響起。

基于習慣使然,即便是巫姍的神情委靡心不在焉,但她卻可以在本能的驅使之下,第一時間拿起話筒接听。

「喂,嚴總辦公室,您好!」她比平常更有氣無力地答話。

「巫秘書?」話筒另一端傳來熟悉的嗓音。

「董事長?!」意料之外的人物來電,讓她立即精神一振。「您好,我立刻將電話接進去嚴總辦公室。」

她恭敬且精神十足的口吻,全然不見上一刻的委靡神態。

不管在何時何地,巫姍永遠不會怠慢了發薪水給她的人,而這,也正是她之所以如此畏懼嚴峻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忙,我找的人是你。」

「我?!」巫姍尾音微揚。

在出乎意料之外的人之後,接著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然後呢?再來又會冒出什麼意外?

「對,能不能麻煩你上來一趟?」電話中,嚴璽客氣地詢問著。

巫姍無言。這種小事還用得著問嗎?

對發她薪水的人,她一向言听計從。

「是,我立刻上去。」毫不意外的答案,她一口答應。

☆☆☆

董事長辦公室。

「董事長,您有什麼指示?」在嚴璽打發秘書出去之後,巫姍開門見山地問。

「還叫董事長?該換個稱謂了吧。」嚴璽的微笑恰似一只老得成精的狐狸。

「在你和臭小子的關系確定之後,你我之間不該這麼生疏,就算不叫我一聲‘公公’,至少也該來句‘伯父’吧!」

巫姍無言。

潛意識里,一股不太妙的感覺正壓迫著她的神經,致使她不寒而栗。

任憑嚴璽的笑臉如何「慈善」,她卻低著頭,一聲不吭地沒膽答腔。

霎時,氣氛僵得可以滴水成冰。

「好、好、好……是我太心急了,女孩子家臉皮薄,我不逼你……對了,」嚴璽語氣一轉,一派閑話家常,十足八卦的模樣。「最後,臭小子和你是用多少價碼達成協議?」

他的語氣是輕松的,但尖銳的問題內容已一舉刺向巫姍的要害。

她猛地抬頭,一臉的瞠目結舌。

「別說沒有這回事,臭小子才剛要律師擬定契約內容,十分鐘之後,我手上就握有副本了。」

听著他的解說,巫姍臉上的表情一幻十變,又驚又懼。

早猜到,她和嚴峻之間的協定是絕對瞞不過嚴璽這只老狐狸的,可她卻沒想到嚴璽連最細微的條約內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仿佛沒看見她的畏懼似地,嚴璽繼續擺出好商量的和善態度追問︰「說嘛……你從臭小子身上挖了多少?」

面對這樣不正經的董事長,巫姍情不自禁地連翻白眼。

她不明白嚴璽找她上來問話的用心?

說他是在逼供兼興師問罪嘛……又不像,哪有人逼供是用這種八卦的態度和口氣的?

若不是,他干麼找上她這個小職員?論財、論勢,她根本不夠格當他的敵人……還是,他另有更陰險的計謀沒有使出來?!

「啊!你別擔心,對你我並無惡意……你不想說就別說了,沒關系的,」看穿巫姍的顧慮,嚴璽趕緊安撫,「追問你這件事只是一時好奇,至于你和臭小子之間的協議,基本上,我是樂觀其成。」

「是嗎?」她可懷疑得很。這種話說給鬼听,鬼都不信咧,更何況是她!

「當然。」嚴璽愉悅地點頭,「畢竟,能看到那個臭小子出丑甚至吃鱉的機會並不多,我怎能不樂得欣賞?」

最重要的是,不管嚴峻打的是什麼主意,只要這子小鮑開對外承認和巫姍的婚事,他就有機會將這小子逼進禮堂假戲真做,完成他的心願。

「所以,對于你和臭小子的協議,我不但不生氣,反而高興得很……」

對于他這樣的談話,巫姍無言以對。

嚴峻有出丑、吃鱉的時候嗎?

好吧,就算有,但這又關她這個小人物什麼事?為什麼嚴璽要特別將她找來,還對她說上這麼一番沒頭沒尾的話?

都已經知道嚴峻和她的協定,也知道她只是一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小角色,嚴璽對她說這些是何用意?

包何況,若他真的知道嚴峻所訂定的契約內容,他就該知道,對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協定,未經嚴峻同意,她是一個字也不能透露,否則就算違約。

仔細思考之後,巫姍慎選用詞開口,「我……不明白董事長您話里的意思。」

「不明白?沒關系,」嚴璽「慈祥’微笑地搖頭。「找你上來,只是想要你知道,不論你和嚴峻之間有什麼協議,只要事關嚴峻的婚事。我絕對是抱持著贊成的態度。」

換句話說,包括她假裝他兒子的未婚妻,幫著嚴峻堵住他對他逼婚的要求……

她巫姍是命苦、帶衰,不得不跟著嚴峻的劇本演出,可,他應該沒有陪著兒子玩這種把戲的義務吧?!

為了堵住他的逼婚,身為兒子的嚴峻,想出這種比電視肥皂劇更肥皂、荒謬的事,而當人家老子的他明知是假的,居然也贊成,還擺出一副欣然樂見的態度?

有這種事嗎?還是這個世界已經瘋了!

她還是那句老話,「是嗎?」語氣不覺滲入一丁點的嘲諷。

對嚴璽所說的話,巫姍一個字也不信。

「你不信?」他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巫姍毫不猶豫地點頭,「對。」

這種理所當然的事還用得著問嗎?她又沒瘋!

他和嚴峻可是血脈同源的親父子呢!兩人一狼一狐,全都是出了名的狡猾。

況且,她的缺點雖然有一大堆,但至少老實這一點,可是她少之又少的優點之一耶!

她巫姍和他們嚴氏父子打交道的時間也不算短,看的例子也不少。

除非是白紙黑字立下條約,否則他們的話信一半就算很多了。

特別是,她才剛從嚴峻身上獲得一樁「血淋淋」的痛苦教訓,此刻,她當然不可能蠢到再次完全相信嚴璽所說的每一句話,尤其是這種一點也不符合邏輯的說詞。

包何況,不管嚴璽的神情、語氣如何誠懇,她卻隱約有種事情不太妙的預感,總覺得不管嚴氏父子倆在心底打什麼主意,到最後倒楣的,一定只有她這個沒有關系的無辜路人甲。

至于他們父子,或許一笑泯恩仇,但更有可能是戴著狐狸的假面具,彼此微笑地繼續玩著他們父慈子孝的老戲碼。

巫姍嘆了口氣,「董事長,不論您有什麼吩咐,請盡避開口,別再兜著圈子耍我了。」

在她的辦公桌上,還堆有一疊待辦公務呢,她可不想繼續在這陪他浪費時間。

「唔——」嚴璽臉上有幾分被戳中心思的尷尬,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顯然對他而言,被人直接戳破假面具是種罕見的事。

當然,若在平常,巫姍也不會去當這個壞人,只可惜今天因為他兒子之故,傷心的她已沒有什麼耐心陪老人家練習說話的藝術了。

兩人互瞪數秒。

斂盡臉上虛假的演出,嚴璽恢復商場上談判時的精明與內斂,「好吧!那我就直說了。」

既然人家都直接點明,再玩下去似乎只會自討沒趣。

「我要你幫我把嚴峻弄進禮堂。」他直言地要求。

「咦?!」巫姍揚眉,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用意。

他明知道她和嚴峻之間只存在一紙契約。而且這紙契約存在的理由,正是為了規避他的逼婚。

巫姍訝異的眼神,不住地傳遞出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礙于和嚴峻的約定,她不能明白提出疑問,但她相信,依嚴璽的精明,他應該看得出她眼中的困惑。

「我知道你和嚴峻之間的約定。但這並不妨礙我對你提出的要求,」頓了頓,嚴璽冒出一抹十足狐狸味道的奸笑。「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只要趁這次機會幫我把嚴峻弄進禮堂就行了,至于新娘人選是由你自己上場擔綱,還有另有其他人選,我都沒有意見。」

「就這樣?」巫姍忍不住反問。

事情,真有他說的這麼簡單嗎?

他的要求確實和嚴峻的契約不起沖突,但不知為什麼,她就是覺得不太妙……

「對。」嚴璽點頭,伸手遞出一張支票,示意她接手。「當然,我也不會叫你白做工,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事成之後另有後謝,數字絕對讓你滿意。」

巫姍本來不想拿,但在他威脅的眼神示意下,她不得不伸手接過他所遞來美其名為「謝禮」的燙手山芋。

鞭子與糖果齊下……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嚴璽真不愧是嚴峻的父親,好高明的操控手法!

用這種方式驅使他人,又有什麼人能不被他所掌控、左右?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見目的已經達成,嚴璽也不讓巫姍有任何反悔的機會,直接下達驅逐的命令,並要他的秘書進來執行。

「至于你該怎麼做,我會視狀況通知你……」

三言兩語,他就將她給擺平了。

巫姍盯著微笑逐客的董事長秘書,無言。

「巫秘書,這邊請。」四十多歲的資深秘書微笑示意著。對于這名嚴氏企業元老級的秘書前輩,巫姍可沒有膽子違背其意,只好乖乖地跟在她的背後離開。自己居然淪為嚴氏父子內斗,相互較勁的工具……巫姍沮喪地低頭。他們愛玩諜對諜的游戲是他們的事,可干麼把純潔、無辜的她也拖下水去呀?!

但當她瞄到手上支票的面額,填了好多個零的數字時,她的眼前發出閃耀的光輝,讓她低落的心情瞬間太好。

不管怎麼說,手上這張面額實在的支票是無辜而且可愛的……生性阿Q又樂觀的巫姍,內心實際地想。

破洞淌血的心靈,在矩額的外快收入下,小小地補起一小角。

總之,不管事情如何結束,這筆貨真價實的額外津貼,算是整樁不幸的倒楣事件中,唯一的幸運了。

當巫姍再次回座時,她只能如此安慰著不安的自己。

☆☆☆

俗話說,人在倒楣的時候,連喝一口涼水都會被咽死。拿這句話來形容現在的巫姍,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正當她的心還在為自己簽訂的虧本契約斤斤計較、暗自淌血之時,下班前的一通電話,將她的心打到更黑暗的深淵。

透過電話,巫姍國外的股票經濟人緊急來電告知,在一片長紅的股市中,唯獨她看好且剛買的那家公司,因莫名的原因下跌了數百點……

對這種原本行情看漲,可以賺錢的事,卻因「莫名」原因賠錢的經驗,巫姍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可能原因只有一個,而真相也只有那一個——

就出在她半調子的巫女能力上。

想來想去,近幾年在她嚴密的防範之下,還能有機會利用她那半調子巫力的只有自個家的親人了。巫姍憤恨地咬牙切齒。

恨呀!她實在是好恨呀!

其實,巫姍並不是天生的守財奴、錢鬼。她之所以愛錢如命,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若非她那半調子的報明牌巫女能力,而且是那種讓人賺多少,她就會損失多少的那種利人損己的報法,她又何需時時刻刻汲汲營營,一天到晚想錢呢?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巫姍第一時間沖出辦公室,火速趕回家。

她一腳踹開大門,一馬當先地沖進客廳,破口大罵。

「是哪個王八羔子、狗娘養的……」加上一串不堪入耳的形容詞之後,巫姍才接著問︰「居然趁我睡覺時,偷進我房間問明牌?」

「呃……三姊,那個王八羔子、狗娘養的人是我。」沙發上,天生少根筋的巫舞怯生生地舉手承認。

自首無罪,捉到加倍是巫家不成文的家規。

既然是瞞不過的事,巫舞也就早早招認了,省得再罪加一等。

「我認罪了哦!所以三姊,你絕不可以用你那‘無堅不摧’兼‘所向無敵’的鐵拳招呼我……」為求自保,她趕緊聲明。

認完罪,少根筋的她也不等巫姍回應,又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可是三姊,我是你妹妹耶。你罵我‘王八羔子、狗娘養的’,那老爸和老媽不就成了王八羔子跟狗娘,還有其他姊姊們也全都是王八羔子、狗娘養的了……這樣,好嗎?」

一旁閑閑喝水,本來準備留下來看戲的巫絲,听到這句話打了個突,差點被水噎死。

「呸呸呸!死老五,誰和你一樣是王八羔子、狗娘養的!」丙然,那個臭老麼就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狗屎運,她也不過是站在旁邊想看個笑話而已,都會被她給牽拖帶衰……巫絲悄悄在心底下了評語。

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決定下留下來看戲了,保身為上呀!

「你和錢鬼姍的事自己私下解決,不要扯到我身上。」話一說完,巫絲十分瀟灑地甩上房門。

巫舞一臉哀怨「嗚……」四姊好賊哦,居然不上當!還棄她這個可愛的鬼妹子不顧,真是一點姊妹之情也沒有。

原以為可以拉到幫手咧……這下完了!

見時機不對,巫舞避重就輕地傻笑一番,「嘿嘿嘿……呃,三姊你貴人事忙,小妹就不打擾了。」說完,她立即掉頭想溜。

只可惜巫姍並不吃這一套。

「慢著。想走,等你把話交代清楚也不遲。」她抓著巫舞的領子,像拎小貓一般地拎到自己面前。「還有,再免費奉送你一則忠告,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哼哼哼!」

剩下的話巫姍也不明說,只是一面揮舞著拳頭,一面朝著巫舞陰陰冷笑,笑得巫舞頭皮一陣發麻,趕緊裝可憐地招供。

「三姊,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可是,我真的不想坐牢呀!監獄很可怕的……我是真的想不出辦法,走投無路之下,才會去你房間借問一下的啦!」

「坐牢?你又做了什麼好事?」巫姍無力地問。巫舞成天闖禍的事,已不是什麼新聞了。

「唔,哪有……我只是又‘請’不認識的路人吃飯罷了……」然後讓那名不幸被選中的路人月復瀉不止,在醫院住了三天而已!

巫舞羞傀地低頭。

但可別誤會了她這表情。她羞愧的原因,絕對不是為了她的惡行懺悔,而是為了自己「識人不明」而感到羞。恥。

「誰知道那個人居然神通廣大,不但查出我是誰,還請律師寄發存證信函,向我要求精神和的傷害賠償費,共計五十萬元整……」

想到那件事,巫舞不免又是一陣咬牙切齒,「五十萬耶!這麼多錢,賣了我也沒有它的一半!」

不過是拉了幾天的肚子,虛月兌個一、兩個月就會沒事的小問題罷了,那個可惡的路人居然趁機敲詐,還提出高額的賠償金……

簡直比冷血的二姊還冷血,比愛錢的三姊還要吃人不吐骨頭!巫舞忿忿不平地想。

「所以,你就半夜偷進我房間問明牌。」巫姍說得都有點無力了。

說起她這個小妹,沒什麼特殊專長,唯獨闖禍的本領無人能及……唉!罷了、罷了!她輕嘆了口氣。

心知若是幾千塊的小錢,她還有辦法用拳頭逼老五吐出來。但若是以「萬」元為單位的金額,那個終年闖禍的巫舞,根本沒有償還的能力。

不管再如何愛錢,巫姍心知自己還做不到像老二那樣冷血的境界,亦無法對血親見死不救,眼睜睜地看自己的妹妹挨告坐牢。

誰叫她不幸和巫舞當上姊妹,五十萬這筆數字,用今天才剛從嚴董事長身上收到的額外收入來填,還補得過。

「五十萬……唉!」也只能算她倒楣了!

在她的連番嘆息之下,深懂得「察顏觀色」的巫舞,已瞧出巫姍是沒了興師問罪的氣勢,想來她已經不追究了。

心頭一松之下,巫舞更是樂得向她繼續報告結果。

「對呀!三姊,這一次我有學聰明了哦!因為你只報了三個數字,就算買樂透中獎也只有兩百塊,可是兩百塊不夠我賠人家啦……所以我先‘借’了你的名牌手表當抵押品,向地下錢莊借三萬塊當本錢,然後再用你報的明脾去包牌賺錢,嘻嘻嘻……」

她得意揚揚地炫耀著自己的聰明才智。「雖然沒中頭獎,不過大小獎項合計下來,這一次我不但賺夠了賠償金,還多出好多萬的零用錢。怎樣?我很棒吧!」

听完她不知死活的炫耀,巫姍臉色鐵青一片。

耙情巫舞贏的不止五十萬引這下,即便已有要賠錢的心理準備,她也無法不心痛。

巫姍顫聲地開口問︰「你……究竟贏了多少?」

「嘻嘻,不多啦。扣完稅,實領也不過三百多萬而已。」巫舞笑得極是得意。

三……三百多萬?!

聞言,巫姍瞠目,忍不住尖叫,「巫舞!」

她替嚴氏辦事,辛辛苦苦,勞心勞力,還要冒著被眾女追殺,以及被嚴峻砍死等種種危險,也不過才從嚴氏父子手中多收到個幾百萬的代價而已,沒想到這個死老五居然一下子就為她敗掉三百多萬……

天呀,三百多萬耶!

這下她的血汗錢、投資心血、養老金……肯定又要損失相同數目字的金額,這怎叫她能不心痛、吐血?!

「你這個……」所有巫姍已知的最難听台詞,都已在開場時用力罵過一遍,剩下的全是「問候」人家父母、祖先的專用語。

偏偏,對老五這不知死活的死丫頭,她又不能真的用狠話「問候」她的祖宗十八代……

沒辦法,家門不幸。

誰讓她的祖宗同時也是這個死丫頭的祖宗呢?!當真「問候」完巫舞的,她自己只怕也不得不一同被「問候」下去了……

巫姍罵無可罵,氣得渾身抖動。

「呃……三姊,別傷心嘛!反正,你快要有個多金的老公幫你賺錢了。今天早上準三姊夫來拜訪的時候,我有看到哦。以後有他罩你,這點小錢不算什麼的,對不對?啊!時間不早了,我明天一大早還約了人,不陪你聊了,晚安哦…」

腳底抹油,巫舞立即一陣風似地消失走人。

在巫氏五姊妹當中,巫舞是截至目前為止,唯一特殊能力不明的巫家半調子巫女。

或許是傻人有傻福吧!

雖然她是天生的闖禍精、惹是生非的天才,成天大小禍事不斷,但奇怪的是,她每每均能從自己闖下的天大禍事中輕易月兌身。

特別是她的眼楮,每當苦主面對她那對無辜單純的眼眸,總不自覺一陣心軟,很少有人會認真和她計較過錯,頂多意思意思地要求一點賠償就算了。

否則以她闖禍的速度來看,她早八百年就該不知被各方苦主、債主請來的殺手追得滿天飛,哪來的時間、精力潛進巫姍的房中听明牌呢?

這一回,巫舞一如慣例地,在闖下禍事之後安然月兌身。

她輕輕揮一揮衣袖離去,留下的是瞠目氣結的巫姍,獨自站在客廳中心痛、無語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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