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壞情婦 第3章(1)

現在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多,距離早上阮依蝶差點被海浪卷走不成又突然昏倒,已過了將近六個小時了。

此時的她正沉沉地睡在一張巨大的雙人床上,由于醫生加了一些幫助睡眠的藥劑,她才會睡得如此沉,以至于沒發現自己被一雙既專注又幽怨的眼楮盯了快二個小時!

「唉!」一道非常細微卻又听得出十分無奈的嘆息聲從向寒森的口中吐出。

他直勾勾地看著床上那張第一次就深深吸引住他,此刻卻是蒼白得令人憐惜的、毫無生氣的嬌顏,一會兒後,他才眉頭緊鎖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著窗外那片波光瀲艷的蔚藍海水。

今天一早,他正是從這片落地窗看到她精神恍惚地追尋海浪而去,那一幕驚險的畫面教他驚心動魄。

若不是他因為煩躁以至于無法真正睡下補眠,而爬起來想藉著大海的力量平撫自己混亂的心緒;又幸好落地窗外有設置一座吊梯,一拉開窗子就可以直接順著吊梯直奔向沙灘,那麼現在躺在床上的將是……

一想到幾乎成真的畫面,他的心竟隱隱地抽痛起來。他趕緊又回頭確定床上的人兒是否有持續的起伏著,最後還是不放心地走回床邊坐在椅子上,低頭傾听細微的呼吸聲。

「你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能夠讓我在第三次看了你之後,一顆心就此陷下去!」向寒森的手輕柔地從阮依蝶的額頭、眉毛、眼楮,然後順著挺直的鼻尖滑到嬌女敕的紅唇,慢慢地沿著她完美的唇形憐惜的撫模著。

「看你要如何補償我這顆不到半個小時就被你驚嚇了兩次的心髒!我看啊,只有每天讓我盡情的品嘗你這雙誘人的櫻桃紅唇,才足以撫平我為你所承受的驚嚇。」一說完,向寒森立即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踫著阮依蝶的紅唇。

「嘿、嘿,等你醒來時,如果知道你被我偷吻過無數次,不知道你會有怎樣的反應呢?」向寒森一臉詭計得逞的笑著。

可是當他想到不知要以哪種身分面對她時,整張臉不自覺地又皺成一團。

事情發生的那一瞬間,他沒有任何遲疑地立刻抱住昏倒的人,然後迅速從沙灘沖回家里,立即吩咐黃伯請飯店的專屬醫生過來,又吩咐老李去飯店將她的行李帶來,讓他可以換掉她已經濕透的衣服;這大概是他長這麼大以來所犯的最大疏失了。

他太粗心大意了,讓她繼續穿著濕衣服吹海風,就只為了與她搭訕、逗嘴。

天啊!他何時這麼不體貼地對待過一個女人?更何況還是他必須費盡心思才追得到的女人!

等他一切都安排妥當後,他趁她吃下藥開始安睡之際,立即找上在歐洲瞎拼的妖姨,詢問有關阮依蝶的一切。

一開始那個老巫婆什麼都不肯透露,只是一再強調等他輸了賭局,一切真相自然就會解開;即使他苦苦要求,她還是不願泄露任何訊息給他。他明白,老巫婆是在等他自動認輸,甚至親口承認他已經對阮依蝶心動了。

其實,當初他就是因為拒絕了老爸、老媽安排的第十個相親對象,惹得老媽終于發飆,因此找上她向來被親戚冠上神秘色彩的妹妹——妖艷。

結果這位他私底下惡稱老巫婆的妖姨,這次竟然沒有跟他當面對招,反而要他從她提供的名單中挑選一個當賭局的對象。等他選好對象,老巫婆才說明賭法——一個月內如果他比女方先愛上對方,就算他輸了,一年內都必須听從父母的安排去相親;反過來,他若是贏了,當然可以得到一年的逍遙自在生活。

這種賭局對于從小就被女人慣壞,直至現在一直都認為女人僅是為男人提供樂趣的工具的向寒森而言,一點刺激性都沒有,因為太容易、太簡單了。不過,他之所以這麼自負,也是因為到目前為止,只要他想要的,沒有他要不到的,女人也一樣!

所以盡避妖艷曾經提醒他「小心踢到鐵板」,他還是不當作一回事,甚至夸下豪語——這麼柔弱的女人,我保證見過一次面,她就會深陷在他的魅力之下,不可自拔。

是啊!的確是深陷得不可自拔,只是那人卻是他自己呀!

阮依蝶剛到這里的前幾天,他正好去出差,直到昨天下午才回來。所以當他看到住宿的登記名單,知道賭局的另一方已經到達時,他就開始暗中觀察她,昨晚他終于決定現身,開始勾引蝴蝶的計劃。

原本的賭局中,他跟妖姨規定好的情節是——她安排阮依蝶來度假,同時她不能事先知道有他這個人,一切的相遇就當作是偶然的邂逅,至于後續的發展就是他個人的魅力戰了。

誰曉得老巫婆竟然又設計他,而且是一個讓他進退兩難的連環計中計!

現在他才知道這位神秘的妖姨竟然開了一家會讓整個家族跳腳、蒙羞的「情婦俱樂部」,還訓練三名成員為她出任務,被他挑中的阮依蝶就是其中一名,代號是「蝴蝶」!

他當然知道「情婦」的工作性質,如果不是向家有著嚴格的家訓,不婚的他身邊一定也會跟著一、二個情婦。

向家的家訓嚴格規定未婚的男女可以任意交男、女朋友,一直到找到自己滿意的一個為止,但是不準腳踏兩條船,同時嚴禁同居的行為;如果不遵守者,萬一被發現,便要馬上跟同居者結婚。向家一向奉行「一夫一妻」制,嚴禁包養情婦、情夫,一旦被發現,馬上撤除財產繼承權。

也許是想要提醒後代子孫誤入歧途的後果太可怕了,所以還有一條最重要的備注——還沒玩夠的未婚男女,請不要輕易踏入婚姻的牢籠,否則一失足成千古恨!

每次看到這一條備注,向寒森就會猜想這一條應該是身受其害的「被害人」後來加上去的。因為家族內的確有過被迫結婚的無奈案例,以及失去身分地位作後盾,變得一無所有而被情婦、情夫拋棄的例子。既然有案例可循,到了他這一代的每個人都非常小心謹慎地處理男女關系,反正明文規定父母不能干涉子女的交友狀況,只要確實遵守了家訓,即使換男友、女友像換衣服一般地快速,父母也無可奈何。

就因為太明白了,所以一听到情婦兩個字,向寒森馬上被激得失去理智,在電話里對妖姨發飆……

直到妖姨也火大地吼了一句——

「請你先搞清楚我們的工作性質再生氣吧!誰規定情婦就一定要出賣靈肉當男人的玩物?我妖艷是何許人也,需要做如此卑微的事嗎?」

向寒森這才慢慢恢復冷靜,耐心地听她的解說。

可是,明白了情婦俱樂部的工作性質以後,反而讓向寒森更苦惱了。他無奈地又嘆了一口氣,心里暗忖︰原來阮依蝶將我當成騙女人錢財的情夫?這下子,我到底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身分?雖然妖姨叮嚀我最好還是直接跟她表明自己真正的身分,可是,萬一她還是不能接受,那我豈不是連努力的機會也沒有了……

原來阮依蝶因為她姐姐的關系,恨透了有錢的男人;又因為她姐姐還是背著她當了男人的情婦;直到她姐姐投海自盡,阮依蝶才知道自己被最親的姐姐騙了三年,從此她非常痛恨別人的「欺騙」!

可惡!他何時也淪落到為一個女人如此膽怯、猶豫不決的地步了呢?

「抱歉,佔用了你的床。」

終于蘇醒過來的阮依蝶,慢慢地睜開疲憊的雙眼,結果映入她眼簾是那一大片可以看見外面風景的落地窗,她頓時發現自己並不是躺在飯店的房間。于是她試著要爬起身,沒想到一轉頭卻直直望進一雙苦惱不已的眼楮,她不自覺地月兌口而出︰「抱歉,佔用了你的床。」

一直陷在苦思對策中的向寒森沒注意到床上的阮依蝶已經醒來,直到耳邊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音才回神地注視著床上的人兒。

他喜不自勝地想開口詢問,可是還沒說出口,竟然听到一句莫名其妙的道歉。

「啊!你說什麼?」他想再確定一下自己是否听錯。

「我說,我非常抱歉佔用了你的床。」阮依蝶一臉歉意。

「你……我真的要被你氣瘋了。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多久?而我又坐在這里擔憂了多久?結果,你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擔心這件事……」向寒森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惡狠狠地瞪著正準備下床的女人。

可能是睡太久了,阮依蝶才剛坐起身又被突來的暈眩感擊倒在床上。

「誰教你起來的!你不知道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嗎?」向寒森氣急敗壞地沖過來,將她按躺在床上。

「可是,佔用了你的床,我真的很過意不去。」阮依蝶虛弱的說著。

「你在說什麼?」向寒森一副被打敗的無奈表情。

「因為剛剛你用一雙非常氣惱的眼楮直盯著我看。」

「難道你不能將它解讀為我非常關心你的身體狀況嗎?」他試探地問。

「非親非故的。」她輕輕地搖晃了一下頭,馬上又痛苦地閉上眼楮。

「不要再隨意晃動你的頭。」向寒森不舍地伸出雙手在阮依蝶的太陽穴輕柔地按摩著。

阮依蝶下意識的搖頭,想閃開他的手。

「別動!」向寒森厲聲喝道,不一會兒他才又開口︰「好點了沒?」

「嗯!好多了,謝謝你。」阮依蝶不好意思地滿臉通紅。

「你肚子餓了吧?我讓廚房幫你準備一些比較清淡的食物。」說著,向寒森立刻走向對講機。

「不用麻煩,我還不餓……」

向寒森根本不理會她的拒絕,直接對著對講機吩咐廚房準備東西。

阮依蝶靜靜地看著他,這個從她醒來就非常體貼照顧她的男人。

當然,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如此溫柔體貼的男人,自然會迷惑許多有錢的貴婦人爭著包養他;可是,她還記得他之前對她說過的輕佻話語以及不正經的舉止。一時之間,她也難以對他下正確的評論了。

「多少錢可以買你現在的想法?」向寒森雖然高興她專注的神情,但是卻明白她並不是被他的魅力所迷住,而是在思考他「情夫」的身分問題。

「麻煩你幫我坐起來,好嗎?」阮依蝶要求道。

「不要緊嗎?」

「嗯!」

向寒森只好扶起她,讓她墊著大枕頭坐著。

「謝謝。」

「不舒服就要馬上說出來。」向寒森不放心地叮嚀著。

「你真的很體貼別人。」她說真心話。

「你感動了嗎?」

阮依蝶不語,只是淡淡地笑了。

「這幢別墅很豪華,看來你的身價很高。」她直接把話挑明說了。

「我的身價的確很高。」向氏集團的繼承人,當然身價非凡。

「我想你應該很明白我來此的目的吧?」

「你會全力配合?」向寒森瞟了她一眼。

「不瞞你說,早上我就是要來跟你表明我不接這次的任務了。」

「喔?」

「因為我覺得情況太過詭異,再加上……」阮依蝶定定地看著向寒森,想要從他臉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再加上什麼?」向寒森隨機應變著。

「沒什麼!」再加上你輕浮的態度。不過這句話阮依蝶並沒有說出口,「那不重要,我想我們還是針對主要的問題吧!」

「你知道你的說話方式很容易惹火正在跟你談話的人嗎?」向寒森向來對于話說到一半的人,都是直接掉頭就走;因為是她,他才忍了下來。

「我知道。」

「你知道?那是不是意味著你是故意的?」他有點不高興地質問她。

「你想太多了,只能說本性難改吧!」她無奈的說。

「是嗎?」

「嗯!」阮依蝶無所謂地聳聳肩,很明顯地表現出「信不信隨你」的意思。

「好吧!我只好盡量配合了。」

有必要如此委屈嗎?阮依蝶滿臉疑惑地睨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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