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狂野相公 第三章

清泉淙淙落入幽靜的潭中,落點處水花飛濺,在潭面上引起一圈又一圈的小波漣漪……捧起水,言星將清涼送進男人口中,接著浸濕手絹擦拭他赤果的前胸、後背,一遍又一遍,直到他不再發出喃囈聲,靠著樹干沉沉睡去。

總算睡了!她呼口氣,無力的癱坐在地,等手腳回復了氣力,好奇的心悄悄發芽了一一這男人是誰?為什麼被人下了藥?而且是那種會找女人的藥呢?

那個下藥的人一定是女的,她大概是需要男人的慰藉才這麼做的。

而她的眼光不錯,這個男人滿好看的,體格強勁有力。

言星不由自主的低眸凝視著他的五官,然後是健壯的上身啊!天氣很冷,不穿衣服會染上風寒的。

被冷風一吹,她急急忙忙抬起他沉重的身軀,吃力的替他穿上厚衣。

等她完成時,自己倒流了一身汗,氣喘吁吁的。

好了,接下來該做什麼?留下他離開嗎?言星考慮的同時,不禁回想起初見他時的情景……

適才她采完了所需的藥草,準備下山回家,卻在半山腰一處林間听見野獸的低吼聲,那聲音忽沉忽輕,好像是負了傷的動物瀕死掙扎發出的求救。

奇怪了,冬天已到了,動物們應該在巢穴過冬才對,而獵人們也收起鐵夾等捕獸陷阱,等待來春肘再行上山,因此現在理當不會有獸物在外游蕩。

言星的腳步略有遲疑,當悶吼聲再度在林間回蕩,她跨出的步伐驀然停止。

罷剛的聲音分明是獸聲!到南山果藥這幾年,為了自身安全,她的眼力和耳力訓練得比一般人厲害多了,能在遠方、黑暗中視物辨聲,因此她肯定自己不會听錯的。

她靜靜聆听,辨認獸聲來處——西南方!

進入林間,她盡可能的快步跑著,但背上的竹簍阻礙了女也。

它會不會是在回巢穴的途中受傷丁?

別怕,我快到了,她在心中喊著。隨著吼聲愈加清晰,言星知道自己找到正確的方向。

撥開茂密的樹葉,眼前突然——片亮光,原來交錯生長的樹木在大小石塊的分隔下,有了另一番景象。每棵樹木隔得很遠,陽光無阻礙的直射大地,一個男人蜷縮著身體,接受冬陽的照射。

「啊——啊——」低沉聲自男人口中持續傳出,他的四肢顫抖個不停。

他怎麼了?言星忘了自己是來找受傷的動物,連竹簍都還未卸下就蹲在男人身邊探視。

嗯,他的臉很紅,體溫也高得嚇人,是發燒嗎?

依照最近氣候早晚溫差大米判定,她猜測他大概得了嚴重的風寒,以致全身持續發熱、冒汗,但這是臆測,再診察仔細點吧!

她先把竹簍放置一邊,剛眼楮檢視他的全身上下,並以雙手踫觸檢查有無外傷。

沒有血跡,沒有傷口……檢視完全身,她的手來到男人的兩臂壓著,不讓他起來。

「別動,我還沒查出你生丁什麼病?」

咦?他的肌肉很僵硬,好似在忍耐些什麼……

「這白白的是什麼?」她發現男人的衣領摺間沾粘著白色粉末,像是被人潑撒的。

嘗了一口,她的腦中不斷出現各種藥草名稱……最後一個名字乍然進出。

天啊,這是很稀奇的藥草耶!它只生長在西境的深山中,是相當寶貴的。

她還記得藥書中記載著這種藥草能引起身體發熱,它和酒類差不多,少量酌用對身體有益,要是服用過度將促發血液快速流動,一旦身體負荷不了將產生嚴重的後果,不管男女,其行為就跟發情的公牛一樣,且毫無理性,所以又稱「藥」。

可是一般人不會用它來引人,因為它生長不易,數量又少,所以人們多半以兩、三種藥物混合制造,讓不能「挺起」的男人重振雄風,也沒有副作用。

說到副作用,這個藥的副作用挺特別的,一般人服下太多的話,除了顯現野獸的本能尋找發泄外,事後很容易就會喜歡上異性,見一個愛一個,因此這藥可以把一個不好的柳下惠,變成一個只要是女人就吃的大色魔。

不過這愛上女人的副作用只能維持一個月,時效過丁人便會恢復正常。

至于這個藥有無解藥嘛,書上有寫,但她忘了,有空的話再看書找答案好了。

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救這個男人……等等,他的病因會就是吃太多藥吧?

畜星一驚,馬上收回壓在男人兩臂的雙手,想要和他保持距離。

可是來不及了,她只覺得一道人影閃過,自己就被壓制在地,背部和小草貼得緊緊的,身子正面則貼著如火爐炙焰的男人身軀,且他的大手不斷撫模著她的臉、上身,接著向下模索。

方言星,快點想辦法月兌身哪!她盡量不去理會男人在自己身上游移的雙手,僅用手頂著他的胸,因為她知道藥正在他的身上發揮藥效,且他的氣力大如黑熊,自己抵抗只是浪費力氣,徒增傷痕罷了,倒不如動腦思考如何月兌身。

有了!她想起自己今天摘到的一樣植物,具有使人昏睡的作用,她一早向頭頂斜上方的竹簍伸去……

噢,他在做什麼?眼楮的余角瞥見男人的手指拉開了她的外衣。

臉一紅,言星不敢再看他如何靈活快速的解開她的衣服,也漠視體內深處暗起的火熱,拿到藥草便塞入口內咀嚼。

藥草堅硬的外皮很難咬開,偏偏男人的嘴巴一吻上她的身軀,她的氣力便在傾刻間消失殆盡。

這是什麼武功?言星覺得自己的力量全被他吸吻走了。

而這會兒,他更加大膽的扯著她的褲子,滾燙的大手伸入其內,加熱了她有些冷意的雙腿。

那一刻,她竟然喜歡這種溫暖的舒服感,尤其是下月復暖烘烘的,趕走了寒意。

噢,不,那里不能踫……盲星本能的扭身,閃躲男人的觸模。

「我要!」他輕易的壓制住她,單手按住她的小骯,讓另一手能盡情嬉戲。

上身沒有了他的壓制,她的雙手便有了自由,氣力頓時恢復少許,她用力咬開藥草,趕在他進一步展開吻功之前讓他吃下……

「咚!」男人的頭立即在她腿間垂下,昏倒在草地上。

他昏了?真的昏了?左拍拍、右拍拍,確定他暫時昏過去之後,她才動手穿上被他解開的衣服,並考慮是否快些離開。

照理說,吃了過多藥的人想要清醒,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找個女人給他發泄,但有哪個女人願意跟頭野獸做那種事;而第二個方法就是讓他浸在水中,再用水沖淋,偏偏這附近沒水,她也沒力氣拖他到山下的溪流浸泡。

現在該怎麼做才好?她是一名大夫,絕無丟了病人的可能。

水,只要有水……咦,有水聲耶!言星環顧四周,發現石洞里竟傳出水流下沖的聲音,那聲響非常微弱,普通人根本听不到的。

去看看!她慢慢沿著洞壁走著,沒多久黑暗被白光取代,呈現在眼前的是另一個世界,只見數道水流不斷自山壁中竄出,形成一道道小瀑布落入水潭,空氣中亦著點些微水氣,紛紛落在她的發問、臉上……

好美、好舒服哦!她忘神的抬臉享受風兒的吹拂。

這跟剛才那種舒服完全不同。

啊!她居然忘了他。言星想起男人燙紅的臉,轉身快快向洞口跑去,欲把他拉進洞里。

唔,他好重,跟黑熊一般笨重。使出吃女乃的力氣,她拖一步喘一下的終于將他帶到水潭邊,接著她照書上所說,拖著他坐在一道水量極小的小瀑布正下方,月兌去他的上衣,讓他靠著石壁任水流沖刷著。

現在大概是中午,冬陽正炙,可是潭水仍然冰冷,為避免受凍,讓他在水中沖個約半炷香之久應該即可。

等待之際,言星生起四堆火,坐于其中取暖,烤著兩人的濕衣,並尋看四周……這個地方好隱密哦,像個世外桃源,下次她不妨帶著家人來,言雨和月兒一定會喜歡這里的。

時間差不多了,她放下了濕透的衣服,走近檢視他,再把著男人沉在水中的一手脈搏。

咦?他的脈搏仍然快速,再沖久一點好了。

言星正欲起身,不意在清澈見底的水中瞥視會動的「東西」。

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他的沖動象征。

起先她轉離了眼,隨後又忍不住好奇的回視。

誰教爹對男人「那東西」教得少,害她現在有了機會當然想要把握觀察呀!

哇!看起來滿粗長的嘛,大約……

她不自覺得視量起長度。可能嗎?一般人大概只有他的三分之二。

這是錯覺吧!一定是,她是從水面上往下看的,而且他穿著褲子,所以多少有誤,她不必大驚小敝。

走回火堆,她繼續烤著衣服,不過她實在冷得受不了,便把身上僅存的濕內衫月兌下,擋在身前烤火。烤著烤著,她腦中開始思索著男人的身分。

他絕對不是牛埔村或牛圃村的人,他的外表英俊,男子味十足,身上衣裳又貴得很,如果他是附近村莊的人,未出嫁的姑娘們一定會追著他跑,媒婆也一樣會爭著為他作媒,就算他已娶妻,應該也會有人巴著作妾。

這三年她以方南博之子的身分出外看診,並沒有听見或是見到任何騷動,且未傳出哪家姑娘患相思的消息傳出,因此她確定他不是村莊內的人。

如果不是來自于村莊,那麼他就是許城的人嘍!

「熱……熱……」男人申吟著,神情十分痛苦,于是她穿上牛干的內衫,走向他。

他到底是跟誰結下仇,對他下了超量的藥?

自他額頭發散的熱度與不適,言星發現冰冷的水不能完全散去他體內的熱氣,還有一些余火流轉其中,導致他的四肢無法活動。再這樣下去,就算他不死于欲火,也會因浸泡潭水過久而大病一場,調養個一年才能下床。

難道要用那個辦法?

不好,她是個未嫁人的姑娘,不能違背禮教,做出不符合道德規範的事情來。

可是他的身體快要撐不住了,不救就來不及了。

做?還是不做?

腦子轉了好幾回,最後她閉眼、雙手合上,打算讓上天來決定。

老天爺,如果您要我救他的話,就讓火堆的火旺起來吧!

她慢慢的把眼楮轉向火堆……

哇!放在火堆旁的衣服燒起來了,火焰變得好大。

言星慌張的解救男人的衣服,用水澆熄,還好只燒掉一塊衣角,用顏色差不多的布補上遮住就行了,不然得賠他一件價值幾十兩的衣服了。

幸好、幸好,感謝老天爺提醒!她拍拍胸。

噢,不!她想到自己剛才對上天說的話——難道上天要她救他……好吧!她方言星就救人救到底。

硬著頭皮,她讓他的上半身完全露出水面,小手撫上他的胸。

「我絕對不是要佔你便宜,這——切都是老天爺指示的;」

之後隱密的世外桃源內,除了水聲、火燃聲,還有男人的申吟聲與言星的驚嘆聲……

她該走了!

再三考慮後,言星準備離去。

先前她讓男人吃下的昏睡藥這時也快消退了,到時他可以在天黑前離開,不用擔心在這南山林間迷了路。

舉步前,她回頭望了他一眼,再瀏覽四周……

世外桃源,我會再回來的,只是希望不會見到這個被自己佔便宜的男人。

出了洞口,言星背起竹簍往山下走去,爬過一個坡,她按照往例朝村子口看去……

村子口旁的大樹上不正綁著紅布條!

家里出事了?爹、言雨、月兒還好嗎?

帶著滿心著急,言星腳步無歇的跑過一個山坡又—個山坡,跳過橫在山路上的粗大樹干,躍過山溝,抄捷徑滑下斜匠,連跑帶爬的總算又到村子門前的木橋。

只要過了木橋就快到家了,你們可要等等我啊!

不知道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言星,一顆心怦怦跳著,對周遭視而不見,身二多處磨傷的疼痛她絲毫不覺,愈靠近家門,她的心揪得愈緊。

到了,家門口的庭院前沒有半個人影,屋子里隱隱傳來說話聲,好像是言雨的聲音。

「你……不歡迎……走……」

還好,言雨好好的,只是在生氣。心髒差點停止跳動的言星暫時放下心,大口喘著氣。

「走……」一個男聲毫無預警的響起。

男聲?會是誰?就在言星猜想之際,四個男人陸續走出大門,其中三個人無奈的坐在小板凳上,另一個則氣呼呼的走來走去,臉上的青筋粗得明顯町見。

他們是誰呀?在她家做什麼?

言星下意識的隱身在同人一般高的草叢中,沒有自動出現表明身分。

她想看看是哪個家伙讓一向婉約待人的言雨發脾氣、大聲說話;何況他們的舉上有禮,好像是受過訓練的兵土,不像地痞流氓。

氣死他了,真的是快氣到吐血,他卜垠怎麼這麼倒霉踫上這種小蠻女,好像被地吼著、罵著好玩?

走出方家人門後,卜垠的怒氣逐步上升。

中午在她家用膳後,他迫不及待的與屬下離開,轉而詢問其他村民,結果一丁點偷竊者的線索也沒有查到。觀察天色,約定與莊主會面的時辰也快到了,因此他準備前去與莊主分離的交叉路口等候,偏偏張風提醒他尚有一戶人家未問。

「哪一戶?」他明明每一家都問過了。

順著張風的手指方向,他看到了蹲在庭院里挖土的小女娃。

那不是中午請他們四人喝茶的可愛女娃嗎?

「去過了。」卜垠懶懶的回答。

那小妹妹滿惹人疼愛的,可是小妹妹的姐姐可就非常的令人討厭,他才不要再見到她。

「莊主吩咐過要仔細查問。」張風知道卜垠心里的想法,但沒有完成莊主的命令,他自覺有愧于心,所以他就算被卜總管用凶惡的眼光狠瞪,也要完成任務。

沒法子,同樣對古堯命令服從到底的卜垠只好認了,既然他都可以在莊主犀利、冷酷的作風下存活了五年,那他何必怕那個叫方言雨的小泵娘!

好,說問就問。心念一動,他再度朝方家走去,首先對上不斷翻土的言月。

「小妹妹,你好嗎?」他面露微笑的打招呼。

敝哥哥!忙著捉蚯蚓的言月仰起小臉。

「很好畦!卜大哥,你們又要來我們家吃白食嗎?」

其實她滿喜歡這四位哥哥的,因為他們不會和她搶食物,還讓二姐沒空管自己大口用飯的吃相,淨和眼前這個卜大哥大聲說話。

如果他們願意再留下來吃晚飯的話,她就可以吃更多東西了,哇,想來多幸福啊!

言月笑開了嘴,想像待會兒蜜汁雞腿、芙蓉腰肉等好萊全入了她肚子中的景象。

吃白食!這是卜垠今天听到的第二個侮辱他的話了。

這方家人和他犯沖,每個人非要損他一句才過癮嗎?

他臉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下巴的肌肉一抖一抖著。

「月兒,吃飯了……你又來干麼?」

做好菜叫小妹用膳的盲雨不客氣地瞪著來人,特別是卜垠。

中午她本想將他掃地出門,若不是趙大嬸和月兒留他下來吃飯,哼,她才不會讓他進家門一步,更別說吃她精心料理的膳食了。

「我不是來找你的。」心高氣傲的卜垠沖口而出。

但是他立刻後悔了,因為方家只有她和小妹妹,不問她,難道要問小妹妹嗎?恐怕未滿十歲的小妹妹不懂什麼是寶石吧!

「對呀!二姐,卜大哥不是來找你的,他是來吃飯的。」

言月嘴快的替卜垠解釋,殊不知她這番話使他在言雨面前失盡了面子。

吃飯?這怎麼可能?中午他一邊吃自己做的菜,一邊批評這個太油、那個太甜的,還說一輩子都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說實在的,他的話深深傷了她,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當時說過的一個字、一句話。

所以一等他們離開家後,她就把紅布條綁在村子口的大樹上,希望大姐趕快回來,把這幾個討厭的人趕離村子。

「二姐,讓卜大哥他們吃啦!」個子小的言月扯著卜垠的褲子,拉他進屋。

「小妹妹,別拉了。」沒注意她的力氣滿大的,他的褲子差點就要往下掉,還好他趕緊拉好,反手牽著她的小手來到餐桌。

在坐的五人都沒說話,靜靜的用膳,可稱「相安無事」,直到言月問了一句——「卜大哥。我二姐的菜很好吃吧!」

還好啦!卜垠本想這麼回答,不過他發覺嘴里的翠玉青菜十分爽口,一時找不到話形容。

「不必問了,一定很難吃對不對?」原本言雨不願意讓卜垠等四人一同用餐,可是地不禁想從他口中听到一句贊美,才沒有反對他們留下,但看他…副為難的模樣,她明白他不喜歡自己做的菜。

「自己知道就好,不用說出來。」卜垠不甘被她誤解,賭氣的回答。

「你給我走!我不歡迎你,走!」自尊心嚴重受創的言雨放下碗筷,要他離開。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他的嘴巴爛掉,連喝水也不能喝。

「走就走!」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指著鼻子罵,他怎忍得下這口氣!

卜垠大步離去,後頭跟著頻頻朝食物流口水的三個屬下。

接下來,就是言星撞見的情景,卜垠氣沖沖的走出方家大門,在庭院踱步,三名屬下便坐著休息。

「總管,莊主交代的事怎麼辦?」張風明了現在卜垠的心悄非常差,他若想活命,千萬別提剛才的事。

「別吵!我正在想辦法。」卜垠的情緒十分煩躁。剛剛隨便稱贊她一句就好了,如今就不必一個頭兩個大。

原來是那個叫卜總管的男人惹言雨生氣!

言星故意發出腳步聲,神色自若的進入庭院。

「我回來了。」

借著放—下竹簍的動作,她打量那三人的反應,高興、高興、解月兌,滿奇怪的反應。

「砰砰砰!」言月重重的步伐自房里傳出,她的雙手抱住大姐的大腿,言雨不久也跟著出現。

「「大哥」,你回來了呀!」言月笑咪咪的叫著。

有陌生人在的地方,大姐吩咐她要叫「大哥」。

大哥?卜垠一行人本來苦澀的臉在剎那間有了生氣。

就問他!卜垠注意言星一身的男裝,開口就要問。

「你們是誰?」不待他出聲,言星擺出一家之主的架式。

這下子總算可以交差了。卜垠好心情的回道︰「我是……」

「狗腿!」

「怪哥哥廠方家的言雨和言月同時間回答。

喔!言星不動聲色的看看妹妹們,再看看卜垠等四人。

明知是妹妹們替他取的綽號,她卻忽然很想加入取笑人的行列,因為她覺得逗弄他好像滿好玩的,卜總管,你就犧牲一下吧!

「狗腿怪哥哥,這個名字倒很不同。」

這里是哪里?

言星離去不久後,古堯睜眼醒來發覺自己靠著樹干,眼前有著美麗的自然水景。

他明明記得遇上黑衣人後……

藥!欲火難消!這幾個字眼瞬間自腦中竄出,他馬上運功調息。

他不熱了,下月復也不再炙燙不休,全身正常得很,丹田甚至比以往更加有力。

不可能,那藥藥力很強,連他也沒有辦法完全強壓下,除非有女人……

女人!他低頭著去,發現衣服雖然平整,衣結打法卻不同,顯示曾經月兌過再穿上的事實。

記得在昏迷前,他曾看到個人影,便撲了上去……

難道、難道自己獸性大發,將他或是她給……

懊死、該死,他古堯竟然在無意識的狀態下侵犯——個不知是男是女的人。

這筆帳,他一定要向那女黑衣人討回來!

迸堯真的生氣了,平日的淡漠立即被憤怒听取代,渾身充斥著萬丈火焰,怒氣沖天,驚動了林間的鳥兒。

這一刻的他不是古怪的古家莊莊主,而是屬于山野中嗜血野性的古堯,眼光閃爍著晶亮且刺眼的光芒。

案母早逝,從小和師父隱居于原始山林的他,從小便接受和大自然競賽的挑戰,用師父教他的武功和毒蛇、老虎等危險動物搏命,很快的他學會了在森林中求生存的法則——絕不留情,因此他的行為曾經十分冷酷、無情。

當他十二歲時,師父忽然要他離開,去投靠一個叫杉泉的人,他遵照師命去了,卻滿心不悅,因為杉泉是個爛好人,常常救濟他人,甚至自己吃虧也不在意。

為此他一度不告而別,決定回山林做他的森林霸主,不料目一林的途中遭遇搶匪,年紀尚輕的他未涉世事,中了他們的暗算,性生命垂危之際幸好杉泉趕至,將那群搶匪收伏送至官府,救了他一條小命。

那時,他才知原來杉泉的武功極高,是十年前消失無蹤的武林高手。

「你為什麼要救我?」即使杉泉救了自己,古堯仍對他沒好臉色。

好脾氣的杉泉對古堯的不屑不為所動,回答他說︰「救人是我的職責。」杉泉醫好他的傷後繼續到處雲游,見到需要幫助的一人定幫到底,當然這一路杉泉亦鏟除了不少惡人,獲得百姓們的感撒。

「古堯,你看這個娃兒可不可愛?喏,給你抱抱。」某天,杉泉向借宿的大嫂借來一個小女圭女圭,伸手就要將他放到古堯手上。

杉泉知道外表冷漠的古堯本性並不壞,只是在山中待久了,一向警戒危險的他不懂得如何對人的態度。當小孩向他笑時,他反而露出凶惡眼光;當人們哭泣時,他則以嘲笑面對這一一反射出他不知道該怎麼讓心里的感覺表現出來,只好用和野獸們對峙的臉孔來面對眾人。

所以當古堯的師父將他交給自己時,杉泉明白想要打破這小子的保護外殼,只有不斷刺激他,除了讓他看到人們的喜怒哀樂外,也要他實際去接受,像現在自己要古堯抱抱小女圭女圭的用意,就是想要他借由身體的接觸感受人類的美好。

「呵呵……嘻嘻……」在古堯手臂中的小女圭女圭對他有好感,露出無邪的稚女敕笑容。

或許正是那抹笑容融化古堯的心,他不再整天冷邦邦的,開始會微笑、皺眉等表情,不過這在杉泉眼中還不夠,便決定找一個人幫忙。

那人就是尉王府中的十二歲小王爺尉于淞!

于是他帶著古堯來到尉王府住下。剛開始,古堯非常、非常的討厭尉于淞。

因為尉于淞的師父是杉泉,自以為武功很厲害,喜歡找人比試,就這樣他挑上了不愛說話、一臉冷酷的古堯,覺得古堯是個對手。

可是古堯並不理會尉于淞的挑戰,準備再———次離開杉泉,當半夜離開尉王府時,被尉于淞在後門「堵」到,在一句「你怕了」的挑釁下,他狠狠的和尉于淞打了一架。

論輸贏,當然是尉于淞獲勝,因為他的師父是杉泉,徒弟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論氣魄,卻是由古堯取得,他將與野獸爭生存的本能全使出來,打得備受驕寵的尉于淞鼻青臉腫,外加抓傷連連。

那一架,改變了古堯與尉于淞。

迸堯沒想到這個皮膚白、娘兒味重、自視極高的小王爺居然不怕他的抓咬,比山里的老虎還耐咬、耐打。

對尉于淞而言,古堯的攻擊是他沒見過的,要是他從沒有跟杉師父學武,他早在這個山里來的野小子的大口下被咬得四處躲竄,痛得哇哇叫了。

就這樣,皮厚的尉于淞跟牙利的古堯首度對彼此有了好感,後來更因同向杉泉學武而成為師兄弟,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愛玩的尉于淞常拉著古堯出去游蕩,借由捉弄、逗笑,一步一步改變他冷淡無波的個性。

看夠了尉于淞的鬼臉和耍寶,還有尉王府人人的真誠對待,古堯的笑容多了,性情逐漸與一般人無異,看不到往昔無情無愛的平板臉。

在尉于淞的努力下,古堯學會了展現人類的共通行為,會笑、會傷感,也會生氣暴躁,不再露出與野獸同類的攻擊眼光,然而這代表那個十二歲的野獸小子就此消失了嗎?

不,永遠不會,古堯自己知道當他真正、真正極度憤怒時,那個活在深山里的他將有可能再度出現。

現在,或許就是「野獸的古堯」出現的最好時機了。

出了洞口,他施展輕功朝山下奔走,並吹了聲長哨叫回馬兒,騎著它來到與卜垠約定集合的交叉路口。

「莊主。」卜垠等四人早已在交叉宇路口等待,依序向他行禮。

迸堯點頭,隨即策馬回城。一旦準備好磨亮的利牙、兵刃,野蠻小子就要開始獵捕獵物,任何人都無法阻止,一場腥風血雨的序幕就快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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