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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愛娘子說教 第六章

萬里無雲的晴朗上午,白花花的陽光遍灑在清碧的河畔,河面波光粼粼,柳樹娉娉裊裊地垂落水面,淡淡的青翠,襯上招展的粉白、桃紅野花,就是鮮明亮眼的初夏即景。

在熙來攘往的河畔街道上,有兩男兩女顯得特別顯眼,因為他們的組合有點特別。

一個粗壯到幾乎看不到脖子的龐然巨漢,一個同樣塊頭巨大但面容初老、穿著生意人打扮的老爺;一個個子高大,臉蛋平凡,神情卻很聰慧的姑娘,穿著淡紫衫子郁金裙;一個個頭嬌小,看似年紀甚輕,嬌俏可愛的小泵娘,穿著青衫綠羅裙。

不用說,他們正是裴春眠一行人,正浩浩蕩蕩地前往悅來酒樓,要去會見林媒婆和她找來的兩位公子。

其實,春眠跟玉麟兒都誤會了她們倆今日此行的目的——春眠以為今日是要替玉麟兒作媒,因為玉麟兒絕不會答應這種丟臉事,所以玉大山才請她幫忙,要她假裝是自己的相親,請玉麟兒陪她。

而另一方面,玉麟兒則認為今天完全是春眠的相親,跟自己無關,所以很放心、非常有義氣地一同前往。

在他們四人身後約莫十幾尺之遙,嚴忍冬一臉緊繃地跟在後面。

他的心情很復雜,雖然沒打算要阻止什麼,但當然也不可能有閑情去欣賞這場鬧劇,在對自己該怎麼辦都舉棋不定時,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先跟去一探究竟。

這一陣子老是把身為暗行御史的追蹤功夫用在跟蹤姑娘上,連他自己都覺得丟臉,想到這里,他的俊臉益發陰沉起來。

來到雕梁畫棟、富麗堂皇的悅來酒樓,這里是京城內最大的酒樓,就在城門附近。

玉老爹領著他們進去,直上二樓天台,在可以將街景一覽無遺的雅座那邊,林媒婆已帶著兩位公子和他們各自的母親坐在那里了。

他們互道寒喧後坐下,男方四人加媒婆一人,對上女方四人,男方那邊顯得非常緊張。

嚴忍冬悄悄選定二樓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位置坐下,那邊既可以听清楚他們的談話,又因為有梁柱遮掩,不太容易被發現。

「請問姑娘貴庚?」望著春眠那頗為稚氣的容貌,錢夫人忍不住皺眉,問得直接。

「我十八。」為了玉麟兒,要忍耐啊!春眠有禮貌地微笑。

「听說你無父無母?」錢夫人再度逼問,因為自己兒子的目光很明顯在這位小泵娘身上流連。

「對。」春眠絞盡腦汁想把話題轉過來,「其實……雖然我今天來到這里,但像我這樣沒家世、年紀又輕的女娃兒很難擔起婚姻大事的,這點我很清楚。」

「不過像我身旁這位玉麟兒姊姊就完全不一樣了,她女紅、做菜樣樣精通,又擅長管帳、做生意,只是她一心想對父親盡孝,拒絕了好多上門提親的人家。」

「哦!是嗎?」錢夫人轉為望向玉麟兒,眼光帶著贊許。

玉麟兒聞到一股陰謀的氣息,馬上眉一挑,反擊道︰「怎麼可能,從來就沒人跟我提過親,我可是出了名的脾氣大、粗手粗腳,老實講,沒跟我提親算他們有眼光,因為我絕不是什麼三從四德的好媳婦。」

「我也不是,我平常都女扮男裝擔任店小二,在男客群里穿梭。」春眠連忙道。

「哼!那算什麼,我上次還把一個客人的手給扭歪了。」

「那不算什麼,我常常跟流氓混混們稱兄道弟的。」

「哼!我愛喝酒,而且絕不會為了結婚就戒掉。」

「我何止愛喝酒,我上次還跟男人在歌樓里喝到掛,讓人背回來。」

「我做菜要看心情,而且非常挑食,我不喜歡吃的菜我不做。」

「我完全不會做菜,而且從小在寺廟長大,所以不能吃葷,更不能殺生。」

「我絕不會跟公婆低聲下氣地請安。」

「我的娘家就是寺廟,所以三不五時要回廟里幫忙。」

背對著他們,在梁柱另一邊喝茶的嚴忍冬,雙肩因憋笑而顫抖著,這段荒謬的對話不僅他听得一清二楚,以春眠跟玉麟兒愈講愈亢奮的聲調來說,恐怕二樓在場的所有人都盡收耳里。

「我——」正當玉麟兒還要發表高論,玉老爹巨大的身影已拍桌跳起。「夠啦——你們沒看到對方都被你們給嚇傻了嗎?真是要活活把俺給氣死啊!」

玉老爹指著男方那兩個震驚得無法闔嘴的母親大人,接著氣急敗壞地在玉麟兒跟春眠的頭上各敲一個爆栗。「竟然給我滿嘴胡說八道!」

「我說的都是事實嘛!」春眠吐吐舌道。

「我說的也是啊!不過,春眠,既然要相親,你還是該遮掩一點。」玉麟兒旁若無人地對春眠建議起來。

「為什麼?今天又不是我的相親,是你的相親呢!」

玉麟兒搖搖頭,「說什麼傻話,明明就是你的相親!」

玉老爹哀號,「夠了、夠了,今天是你們兩個的相親,就不能給俺正常一點嗎?」

他重新入座,對林媒婆道歉,「抱歉,這兩個小女圭女圭太愛開玩笑了,她們平常不是這樣的,真的真的都是很好的姑娘呀!而且誰娶了她們,俺就各送三分之一的吉祥客棧作嫁妝。」

「爹!你這是在賣女兒嗎?」玉麟兒嚷道。

「林媒婆,您瞧,如果我們是在開玩笑,老爹就不用提那麼高的嫁妝來把我們嫁掉了。」春眠對林媒婆諄諄教誨。

「這……」林媒婆張口結舌一陣,接著氣憤道︰「哎喲∼∼真是被玉老爹給騙了。錢夫人、錢公子,沈夫人、沈公子,真是對不住,浪費您們時間,咱們先走吧!這攤酒錢就讓玉老爹他們自己負擔吧!」她推著另外四個人起身。

春眠露出松了一口氣的大大笑容,玉麟兒也朝她那邊遞了個「你好樣的」的眼色。

然而,當林媒婆輕拍沈家公子肩頭示意離去時,一直保持沉默的沈家公子開口了,「等一下!我對裴姑娘很感興趣,母親您也是吧?」

溫婉的沈夫人有點面露為難,但還是點點頭道︰「你中意就好。」

「裴姑娘覺得沈某如何?」他單刀直入地問。

「欸?」什麼覺得如何?就沒什麼特別感覺,兩只眼楮、一個鼻子的,要她怎麼說?她能直說嗎?春眠望著眼前長相還算端正的男子,只覺得頭皮發麻。

「你覺得我人不好嗎?」

「不會人不好。」春眠蹙眉道。

「你覺得我長得丑嗎?」

「不丑……」

「我們家是做布莊的,你會討厭嗎?」

「不討厭……」

沈公子自信地笑道︰「那我擇個吉日上門提親。」

「等等——」春眠連忙伸手喊停,但完全被一旁玉老爹跟玉大山的歡呼淹沒。

「真是太棒了、太棒了,公子您真有眼光!」玉老爹的大手馬上握起沈公子的手,拚命上下振動。

「恭喜您找了個賢慧的兒媳婦,她跟我不同,是個會孝順公婆的好姑娘。」連玉麟兒也握起沈夫人的手推薦道。

在听完她跟春眠的自我詆毀後,還能下定決心娶回家的,鐵定會好好對待春眠的準沒錯。

「等等,我不嫁!」眼見情況不妙,春眠連忙跳起來大叫。

「為什麼?」玉老爹放下沉公子的手,轉頭質問。

「因為……我對他沒感覺啊!」就算听來傷人,春眠也強迫自己直言道。

「沒關系,我們可以先見面個一個月,慢慢培養感覺。」沈公子大方道。

「不用培養了,沒感覺就是沒感覺。」春眠簡直有理說不清,她都快哀求對方了。

「為什麼?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你會發現我是個很好的男人。」沈公子大膽地伸手拉住春眠的手。

突然間,一道冰冷的聲音介入,「不用試了,因為裴春眠有別的男人了。」

從剛剛听到現在,從緊繃到松一口氣,從松一口氣到好笑,又從好笑急轉直下成危急,嚴忍冬終于按捺不住怒火,一個箭步過來,出掌打掉沈公子的手。

「咦?」有男人了?!

在場眾人全都愣住,懷疑自己听到了什麼。

而最最震驚的莫過于春眠了,她仰望著嚴忍冬陰沉的俊容,櫻唇微張,話都說不出來。

望著她微張的唇,嚴忍冬一個沖動,伸手握住春眠的手腕,將她一把拉起身,鐵腕一攬,緊緊擁入臂彎,低下頭做了他此刻最渴望做的事——狠狠吻她。

春眠只覺腦海一片空白,等意識到時,她已被那個強大的臂彎抱個滿懷,小臉貼在壯碩精實的胸膛上,聞到好聞的干草氣息,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一只大手已扶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頭微往後仰,她看到嚴忍冬氤氳的深邃黑瞳,下一刻感受到他溫熱的雙唇貼上她的。

起初太過震驚,使她忘了闔眼,但隨即當那滾燙的舌探入她的檀口,親匿地撫弄她、吸吮她,她便昏沉沉地閉上眼楮,整個人像被巨大又溫熱的天鵝絨包覆住。

嚴忍冬不斷地品嘗著她,輕嚙著她的上唇,或是戲耍她的下唇,大手深深、深深地著她的後背,感覺春眠像融化在自己懷中,感覺自己正抱著一個軟綿綿、令人愛不釋手的寶貝。

就這樣吻到無法呼吸,他都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感受到玉老爹爆發的殺氣,讓他背脊一陣發寒,他才萬分不舍地煞住車,結束那個吻,接著頭一抬,他朝玉老爹笑道︰「我會提親的。」

說完,嚴忍冬便大手握緊春眠的手,在她還無法反應情況之下,就拉著她沖下樓,快步離開悅來酒樓。

所有對愛情的猶豫跟恐懼,在面對春眠可能被搶走時,全都崩塌潰決了,他眼里只看到一件事,他愛春眠,其他什麼都不重要,無論家世、無論過去,他沒有思考其他的空間,連猶豫都沒法猶豫,他的心已經一面倒了,逼他做出這唯一做得出的決定。

「這……」看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眾人已非瞠目結舌所能形容,玉老爹尤其氣得說不出話來。

氣氛僵硬了一瞬間,接著只听到玉麟兒「噗」地爆出笑聲,然後她大笑到抱著肚子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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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忍冬一直把春眠拉到河畔的涼亭才停下來,因為他猛地煞住腳步,春眠險些撞上他的背。

「我們談一談。」嚴忍冬說道,他拉著春眠在涼亭內的石椅上坐下,手還是緊握著不肯松開。

手就任他拉著,春眠滿臉通紅,幾乎不敢望向他,頭微低著。

「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不,裴春眠,我愛著你,我可以當你的男人嗎?」嚴忍冬語氣熱切,盯著春眠的側臉。

那些話猶如轟雷,讓春眠腦海一片空白、渾身發熱,心像快跳出胸口。他愛著她,怎麼可能?真的愛著她?這麼好的男人?

見她久久沒有回應,嚴忍冬的心一沉,緊張問道︰「你不喜歡我?」

那聲音里的恐懼讓春眠抬頭望向他,他狹長的俊眸帶著懇切,方正的下顎,好看的唇,那唇剛剛還吻過她。

她沒有發現過她其實一直追逐著嚴忍冬,比別人更多好幾倍的擔心著他,比別人更多好幾倍的在意著他,他的條件太好了,又那麼愛他死去的戀人,所以她作夢都不敢想象他們之間有可能。

但他的吻還有告白震醒了她,因為不可能,所以埋在心底從未去定義的那份情感,現在讓她開心得胸口漲滿滿的。

「……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你是這麼好的男人。」春眠的聲音細如蚊蚋,听起來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感覺。

「你也喜歡我?」嚴忍冬欣喜地再確認一遍。

「嗯,喜歡。」春眠連耳根都紅透了。

「從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嚴忍冬追問。

「這個問題該是我問你才對,大爺條件這麼好,怎麼會看上我呢?」

「你自己不是才罵過我脾氣壞嗎?我條件哪里好?」

「哦!大爺是在撒嬌是吧?想要我贊美你嗎?」裴春眠取笑道︰「不行,你要先告訴我為什麼會看上我。」

「好吧!那我說了,最初會在意是因為你老是道謝。我那時情緒極差,覺得這世界怎麼看都不順眼,天底下沒一件好事,但你卻老是一副很感謝老天爺的樣子。」

「那是大爺自己倒楣,過得不好的關系。我過得很幸福,當然很感謝!」春眠理所當然道。

「你過得也沒比我好到哪去啊!從小在廟里長大,無依無靠,來京城的路上不是還差點餓死嗎?到了吉祥客棧每天有干不完的活,錢也沒賺多少,自己的親生母親又不認你。」

「外表看起來是這樣啦∼∼但周遭的人都對我很好,我過得很愉快。」

「因為你人好,所以大家當然都對你好。」

「原來如此,大爺是因為我人好,所以喜歡上我的。」裴春眠笑咪咪道︰「那我就不好反駁了,因為我脾氣是比大爺好很多呢!」

「哼!會喜歡上你才不是因為你脾氣好,而是因為你拚命追我的關系。」嚴忍冬反駁。

「我?拚命追你?」她哪有干過這麼花痴的事?

「嗯,是呀!不要你來時,也硬闖進我房間來;不要你照顧,也硬要來照顧;我去喝個悶酒,你也要跟;沒人拜托你讓我跟我母親和好,你也拚命插手管閑事,這不是在追我是什麼?啊∼∼我們第一次牽手,還是你主動的呢!」

「什麼?哪有——」春眠高聲抗議。

「那次客棧不是有人打架鬧事嗎?你還主動拉著我的手下樓。」

「不是那樣,我沒有那個意思,那些都是不小心的……」春眠尷尬地連話都說不好了。

嚴忍冬低聲輕笑,伸手把她摟在懷里,讓她的頭抵在他的下顎。「沒關系,不管你是什麼意思,反正發現時我已經愛著你了。」

春眠心頭怦然,不知何時會習慣這種親密,胸口暖洋洋的,她臉上止不住笑容。

然而舒服地窩在他懷里一會兒,她又問了,「那大爺什麼時候發現愛上我的呢?」

嚴忍冬蹙眉想了想,「你穿女裝的那一次。」

「咦?為什麼?很漂亮嗎?」春眠喜孜孜地從他懷里直起身,望著他的臉。

「也沒什麼,只是讓人充分意識到你是個女的。」他可不能太贊美她,免得她爬到他頭上。

「我本來就是女的!」春眠微嗔。

嚴忍冬笑著模模她的頭以示安撫,「我已經知道了。公平起見,換你了,你為什麼喜歡我?」

「不知道。」她答得爽快。

「不知道?」嚴忍冬的聲量頓時提高。

春眠笑著拍拍他的肩頭,「別氣、別氣,你听我說嘛!就是因為你的善良、你的長相我喜歡,但你的壞脾氣、你的傷心、你愛你死去戀人的樣子我也喜歡,只要是你的一切,就算是看不順眼的地方,我也莫名其妙地全都喜歡,所以才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你嘛!」

這意思是——她無條件地喜歡著自己?

嚴忍冬領悟到這點,胸口一熱,他很感動。「好吧!算你會說話。那麼……你何時喜歡上我的?」

「不知道。」看見嚴忍冬又要發作,春眠趕快道︰「就跟你一樣嘛!發現時就已經愛著了,要說是什麼時候發現,就是剛剛被你吻的時候!」

「直到剛剛才發現?」嚴忍冬還是頗為不滿。

「你是朝廷命官,我只是個店小二;你長相英俊,家世顯赫,我只是個外表男不男、女不女的平凡姑娘;更別提你還有個難以忘懷的戀人,我怎麼有勇氣去想象喜歡上你呢?」

「你……吻我時,我發現自己不想抗拒,所以才發現的。」春眠尷尬地愈講頭愈低、聲音愈小聲。

「我的吻很不錯?」嚴忍冬促狹道。

「嗯。」春眠不敢看他,只是點點頭。

嚴忍冬滿意地綻出大大的笑容,接著握住她的手要拉她起身。「走!」

「走去哪?」

「去求玉老爹讓我們結婚啊!」

「嗄?太快了啦!」春眠急忙反拉回他的手,再度拉他一起坐下。「大爺怎麼說風就是雨的,才剛告白,就要結婚了?」

「你不想跟我結婚?」嚴忍冬不悅地蹙眉。「你不是也愛我嗎?」

「沒有不想跟你結婚,只是太快了,我們才認識三個月呢!」

「三個月已經夠久了,有許多人結婚之前,連對方的長相都沒見過呢!」

「別人能接受,可是我不能接受,我喜歡我們現在這樣過日子,也想多待在吉祥客棧久一點。而且我還有一些記掛的事,沒法就這麼結婚。」

「你母親的事?」

「嗯,我至少想見她一面。」

嚴忍冬神情一肅,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見了你母親又如何?你母親可能不見得答應我們的婚事,在那之前,我母親也許也不會答應。我不管誰怎麼說都愛著你,想跟你結婚,你呢?」

他問得小心翼翼的,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這麼問,文雪霞當年就因為雙方家長的激烈反對而退縮了,他知道沒有雙方家人祝福的婚姻會充滿阻礙,嫁作官夫人也不是件簡單的事,他害怕春眠也會因此拒絕他。

春眠感受到他話里的恐懼,知道他又想起文雪霞的事了,不禁憐惜地伸手撫著他的臉頰。「不管誰怎麼說,我也都會愛著你,不會離開你,也不會比你先死的。我也想跟你結婚,只是再等一陣子好嗎?」

嚴忍冬的手覆上她放在頰上的手,側頭吻了她的掌心一下,「好吧!那不管我們何時結婚,你都不準離開我身邊半步喔!」

「遵命,大爺。」春眠促狹道。

嚴忍冬把她再度攬入懷里,緊緊抱住,感覺就像自己荒涼的人生終于承蒙老天爺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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