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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心巢 第四章

「丟臉!丟臉至極!」楊朔亭邊走邊罵著自己。當他來到湖畔,便發現鼻血不再流了,他蹲在湖岸清洗自己染血的手,然後再掬水洗臉,想讓自己的腦袋瓜兒能清醒一點。今天發生的事要是被家人知道了,他不被取笑死才怪,尤其是那個最愛欺負他的二哥。

回想起小巢兒坐立時的身體曲線,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一種婬想竟閃進他腦海中,他狠狠地敲了下自己的頭。

「楊朔亭,你竟敢胡思亂想!你該不會想變成婬魔吧!」他每說一句便敲打一次頭,敲到後來,他腦中突然映出小巢兒氣紅著臉將他趕出樹屋的那一幕,而他也到現在才明了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他——楊朔亭,看光了一個女孩的身子,竟沒有顧慮到她的名聲問題,還在這兒為自己所流的血感到可恥?!

「楊朔亭,你死定了!你毀了一個女孩子的清白……」他低聲喃道,不知所措。「可是……你又不是故意的。因為她發燒昏迷,你只好月兌下她一身濕衣服啊!而且你也不是故意要看,是她自己東露西露的,所以你才不小心看到的……」

他又愣愣地想了好一會兒,最後終于歸納出結果,他臉上閃動著「視死如歸」的光芒。「你看了姑娘家的身子是事實,這是不能賴的,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

楊朔亭毅然決然地站起,往樹屋的方向走去。

在來到可以看到那棵大樹的範圍之時,一道銀色光芒倏地從大樹上閃逝而過;然它雖快卻仍躲不過楊朔亭敏銳的一雙利眼,他心中疑惑著那道奇特的異光,那光看起來似有人形……

人形?難道那會是小巢兒嗎?楊朔亭臆測著。

為了求證,楊朔亭飛快地來到大樹下,正欲躍上樹時,卻見小巢兒身著一身綠色衣裳出現在樹屋門口,然後手腳利落地爬下大樹。

楊朔亭見她站定在身前,口齒本就不算伶俐的他更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和她說話,支支吾吾地一會兒後,他的臉上出現了尷尬的表情。

小巢兒一臉不耐煩地瞪著地,「你到底想說什麼?如果沒事就立刻滾離這里,別讓我再看到你!」

「我……」楊朔亭感到臉上一陣微熱,「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小巢兒睜大了眼楮,茫然覆上她的臉。

「你在說什麼?」

看著她晶瑩閃亮的大眼,楊朔亭有一時失神!隨即便道︰「你別擔心你的清白問題,對于先前看了你身子的事,我會負起責任的!」

小巢兒聞言臉上先是一陣潮紅,然後她抿了抿嘴,瞬間明了了楊朔亭話中的意思。見他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她忍不住想笑。

「你說的負責指的是什麼?」小巢兒故意問。

「當……當然是娶你呀。」這還用問!楊朔亭在心中補上一句。

「娶我?」小巢兒揚眉,「哈!那也要看我要不要嫁你。」

楊朔亭感到疑惑,「你不要?」

「當然不要!」小巢兒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我看光了你的身子……」

小巢兒再次羞紅了臉,跺腳生氣地道︰「閉嘴,別再提那件事!」她背過身不再看他,「那件事我毫不在意,你根本不需要負責。」

毫不在意?楊朔亭皺緊了眉頭。不知為何,听她這樣說,他非但沒有感到輕松,心中反而升起了一股怒意。

「難道你的身子常常讓人看到,所以已經習慣了嗎?」楊朔亭憤然道。

小巢兒聞言氣得回過身怒視著他,「你這個瘋子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不是嗎?哪有人身子被看了還說不在意的。」楊朔亭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瘋子,我在不在意干你何事啊!」

「我的名字是楊朔亭,不是瘋子,別再那樣叫我。」楊朔亭嚴正地糾正。

「喔,原來瘋子的名字叫楊朔亭,名字倒取得不錯嘛。」小巢兒手撫著下巴點頭。

「這名字本來就不錯。」楊朔亭驕傲地抬高下巴,但又立即沉下一張臉,「我說過別再叫我瘋子!」

「哼!」小巢兒雙臂環胸哼了一聲,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你……」楊朔亭氣得咬牙切齒。

小巢兒見他氣成這樣心中也感到痛快,但想兩人其實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再這樣氣他,恐怕他真會氣瘋了。

「我問你,我生病的時候是你照顧我的嗎?」

見小巢兒突然這麼問,楊朔亭的火氣也跟著消去了大半,他悶悶地道︰「對呀,不然還有誰?」

「謝謝你。」小巢兒微笑地道謝。

「唔……不客氣。」楊朔亭搖搖頭,被她急速轉變的情緒唬得一愣一愣的。

奇怪,她不要他娶她,他該是樂得很才對,但為何心中卻不覺得有任何喜悅,反而有種失落的感覺?而且他很莫名其妙地在意她所說的「不在意」。

「你真的不要我娶你?」楊朔亭再一次問道。

「不——要!」小巢兒還拉長了音,然後一臉疑問地看著他,「怪了,我記得你一開始見到我就像見了鬼一樣,這會兒因為看了我的……嗯哼,因為那個原因而娶我,你不覺得委屈了自己嗎?」

「這……」楊朔亭抓抓頭,不太好意思地道︰「之前的事……真的是我的錯,我把你認成另外一個人了。」

「你怎麼發現的?」小巢兒更好奇了。先前不管她怎麼否認,他就是認定她是那個東方什麼的……喔,想起來了,是「東方巧兒」。怎麼她才一覺醒來,他就明白他真的認錯人了?

「我利用時間去天水谷看過了,那個人還在那兒從沒出來過。」

「原來如此。」小巢兒點點頭,接著很感興趣地問︰「我和她真的長得很像呀?」

楊朔亭再次打量著她,發覺越是比較越是不覺得她們長得像,于是他搖頭,「現在我已經不覺得像了。」

「這麼古怪?一會兒像一會兒不像的。」

「呵呵……」楊朔亭不知怎麼解釋,只好傻笑。

真是怪人一個!小巢兒在心里想著。

「說到委屈,你真的不在意?你確定不要我負責?」楊朔亭三度詢問。

「說不在意其實是騙人的。」小巢兒無奈地一笑,「反正我們兩個都是被捉弄的可憐人,雖然是我吃了虧,但是要你因而對此負責,我也會覺得過意不去。」

「被捉弄?」楊朔亭疑惑道。

小巢兒點頭。

楊朔亭卻搖頭,「難道這里還有其他人?」

「嗯……」小巢兒右手食指點著鼻頭,像是在考慮什麼。「這附近呢,算得上是人的只有我們兩個,而另外的……呃,這該怎麼說呢?反正她們也是兩個。」

楊朔亭听得一頭霧水,一張俊臉也呈現半呆滯的模樣,「你剛才說的話,我完全听不懂。」

「唉,反正你也不需要懂啦,你離開這里之後就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就好了。」

「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這怎麼可能!」楊朔亭大叫,畢竟她帶給他的沖擊太深刻了。「而且,我也沒有說我現在就要離開。」

「瘋子,你不離開留在這里干嘛?」小巢兒蹙眉問道。

「不把事情弄清楚,我才不會離開這里!」楊朔亭語氣堅定,「況且我也想看看捉弄我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可以整得我不知不覺。」

小巢兒忍不住為他高昂的氣勢鼓掌喝采,而且瞧他似乎沒听見她剛才對他的稱呼,她更是忍俊不禁︰「如果你要留在這里,我的窩可是不讓你住的喔,睡的地方你要自己想辦法。」

「那有什麼問題!」楊朔亭更是踱了起來。說到「睡」這方面,他的功夫可是一流的,他楊朔亭不管在什麼地方、以什麼姿勢都可以睡得呼呼叫!

很快地,小巢兒見識到了楊朔亭的功夫。

秋末正是楊朔亭認為最適合睡覺的時節,那種涼冷的溫度正好可以讓他睡得「欲仙欲死」。這會兒只見他一派舒適地躺在一條系著大樹兩根粗枝的繩索上小憩——說明白一點,就是在睡午覺。

小巢兒先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楊朔亭,然後滿心好奇地爬上樹來到他身邊。

「喂,這招是什麼功夫啊?挺厲害的。」小巢兒雙眼閃亮。

楊朔亭懶懶地半睜著眼楮,才剛躺了一下子,他的眼中就充滿了睡意。他輕輕地說︰「睡覺的功夫。」

「胡說八道。」小巢兒朝他皺了皺鼻頭,隨即諂媚地笑著,「你教我這功夫好不好?」

「不好。」濃濃的睡意已籠罩著他。

「為什麼?」小巢兒嘟起了嘴。

「因為這是家傳功夫。」

小巢兒細想,家傳功夫就是代表不外傳,可是這玩意兒實在令她喜歡得緊,不能學讓她覺得可惜,于是她沒頭沒腦地就突然蹦出一句,「好吧,那我就嫁給你好了。」

「啊!」楊朔亭被她的驚人之語嚇得從繩索上摔了下去!

小巢兒坐在樹上朝下探視,「喂,你沒事吧?」

楊朔亭平平地躺在地上,臉色有點慘白,眼中睡意全無。自他學會了那套繩上功夫後,就再也沒有從那上面掉下來過,如今卻被她的一句話震得摔下來。

可恥至極!楊朔亭暗罵著自己,看來他「心定」這門功夫得加強了。

「你剛才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假的?」楊朔亭不回應她的問話,他只想知道她先前那句話是不是開玩笑的。

小巢兒聳聳肩,「不嫁給你不就學不到了?」

楊朔亭沒想到她竟會因為這種理由而嫁他。

「我先問你,你有耐心學功夫嗎?」雖然小巢兒的手腳靈活,但他看得出她並沒有武功根基。

「學這個要多久?」小巢兒指了指繩索。

「不一定。這和我派的內功和輕功有關,而且還得看你的根基。說不定你一輩子也學不會。」

小巢兒蹙眉,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話。「有這麼難嗎?我先來試試看。」說著,她便爬到綁著繩子的粗大樹枝上,一手抓住繩子,然後緩緩地欲在繩上爬行,好讓自己可以躺在上頭。

楊朔亭仍舊躺在地上,他看著上方的小巢兒險象環生地移動嬌小的身體,心里也跟著緊張起來,「小巢兒,太危險了,你別試了!」

「你別說話讓我分心。」小巢兒專注地盯著繩子。

然左右晃動的繩索讓她無法平衡身體,當她兩手一腳落在繩索上方時,平衡感倏地消失,她叫了一聲,整個人直直往下掉去!

「小心!」楊朔亭見她摔下忍不住大叫道,而他的身體也主動移到她的正下方承受她降落的重量。「唔!」身體的撞擊使他悶哼了一聲。

小巢兒慘白著一張臉趴在楊朔亭的身上,原本預期的疼痛並沒有來臨,反而讓她落入一個溫暖又強壯的懷抱。

「你沒事吧?」楊朔亭輕聲問。

小巢兒頭靠著他頸肩搖搖頭,然後抬頭對著他問道︰「你呢?」在下一瞬間,兩人同時屏住了呼吸,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小巢兒的動作顯然是個錯誤又美麗的舉動。由于兩人的身體是如此緊貼,所以當她一抬頭,唇便不小心地觸踫到楊朔亭的下巴,然後更以極近的距離和他對視。

如此近看著她,楊朔亭發現小巢兒的臉上一點瑕疵也沒有,皮膚滑女敕,柳眉彎柔,玲瓏大眼閃動著耀人的波光,瘦挺的巧鼻和他的僅有兩指的距離,而她的唇有如紅菱,半開的唇瓣吐氣如蘭,著實引人遐想。

小巢兒感到一陣熱氣沖上了臉頰,直到現在她才發覺楊朔亭的長相是如此地俊俏,一對劍眉傲然地揚起,雙眼此時像是深潭般讓人看不清他的心緒。她的鼻子幾乎與他挺立的俊鼻相貼,細薄的嘴唇似在等待著什麼……

一時間,兩對眸子深深相望、無法分開。沒有多余的語言,但兩人卻達到了共識,小巢兒緩緩地閉上雙眼,而楊朔亭的手則是來到她的後腦,慢慢地將她的頭壓下……

就在兩人的唇才一貼上時,一陣突兀的狼嗥聲倏地響徹雲霄,狠狠地打破了這股奇異迷情的氣氛。

他們同時一驚,睜開眼楮,望著彼此的眼中有著羞赧及尷尬。小巢兒急忙翻身離開他的懷抱,坐在地上背對著他,雙手貼在臉頰上,想為臉上的熱度降溫;楊朔亭也立即從地上坐起,看著她的背影,嘴巴一張一合的,想和她說話,卻也不知該開口說什麼。

此時狼嗥聲又再度響起,楊朔亭終于找到要說的話了,「這里有狼啊?」他一說完便立刻發現自己說了廢話,沒有狼哪來的狼叫聲?!

小巢兒兩掌捂住自己的臉,低著頭不回應楊朔亭的話,讓楊朔亭更不知該如何是好。當他想再開口時,卻見小巢兒猛地站起,雙拳緊握在身側,揚聲吼道︰「玄音!給我滾出來!」

就算在她身後看不到她的表情,楊朔亭也可以想象小巢兒瞪大眼楮怒氣奔騰的模樣。

只听得狼嗥再起,然後漸漸遠去,最終無聲。

「你在叫誰?」楊朔亭也起身來到她身後。

「我……」小巢兒倏地回過身,眼前望去卻是楊朔亭寬實的胸膛,她只好仰起頭看著他的臉,沒想到這一看又讓她想起了剛才的事,她的臉再度紅熱起來,于是她選擇退離他幾步後再道︰「玄音是那匹狼的名字。」

楊朔亭由她一連串的動作及表情中看到了羞怯,不知怎地,他的心竟泛起了一臉莫名的喜悅,這種心態讓他有些難為情地搔搔頭。

「你知道那匹狼?」楊朔亭問,想借此沖散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

「嗯。」

「‘玄音’這名字是你幫它取的?」

「不,」小巢兒搖頭,「是它自己告訴我的。」

「喔。」楊朔亭點點頭,隨即又僵住了,「你說……呵,不可能,大概是我听錯了。」他遲疑地笑著。

「你沒听錯啊。很特別對不對?」小巢兒開心地道。然話一說完,她的心里卻直感納悶。好奇怪,平時她並不會隨意對人提起這件事的,沒想到今天卻對眼前這個只認識兩天的人說出了這項秘密。

小巢兒認真地想了一下,最後決定大概是受到剛才那件事的影響,所以她的腦筋也出了些問題。

而這方的楊朔亭聞言卻臉色一變。此時,他腦中不由得浮現出「雪孤」這個名字,那匹能化成人形的白狼,也是挽回他嫂子曲蘅的性命的大恩人。當時若非有雪孤及時相救,曲蘅便已命斷,而愛她入骨的大哥只怕也會隨她共赴黃泉,所以雪孤也是楊家的大恩人。

想到這兒,楊朔亭不覺月兌口問道︰「那它該不會也能變成人吧?」

「咦,你怎麼知道?」如春風拂過,柔軟、輕盈又動人的聲音忽地響起。

楊朔亭聞聲立即全身警戒,很明顯地,剛才說話的人並非他眼前的小巢兒。他敏銳地回過身看著大樹,適才那聲音是從大樹後傳出的。

然小巢兒听到這聲音卻嘟起了嘴,微怒地叫道︰「玄音!」

小巢兒的聲音剛落下,就見大樹後步出了一名身上泛著銀光的銀發少女,她的臉色蒼白,眼中閃著活潑與頑皮的光芒,但笑起來卻是絕艷。

「怎麼,打斷你們倆的好事,你生氣啦?」玄音微笑道。

「我……」小巢兒听她提起適才的事,不由得一臉嫣紅,賭氣地道︰「那才不是什麼好事,那是壞事!」

「既然是壞事,那就代表我打擾得對嘍。是不是呀?楊公子。」玄音轉問楊朔亭。

楊朔亭听到小巢兒的話不由得心感氣悶,他可一點都不覺得那是什麼壞事;雖然那種感覺令人窒息,但他並不覺得厭惡。于是性子一向耿直的他便直接道︰「錯!那才不是壞事,我認為它美好得很。」

他的話讓小巢兒的臉更紅了,「你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比我更明白!」他只是說出真心話而已。

「你……」小巢兒又羞又氣地跺腳,「我不想和你這個瘋子說話了!」說著,她便迅速地爬上了樹屋,還將樹屋門口的一塊布簾拉上。

縱使已看不到小巢兒的人影,楊朔亭仍忍不住對著樹屋吼道︰「我警告你不準再叫我瘋子,我的名字是楊朔亭!」

「瘋子瘋子瘋子!」樹屋內傳來小巢兒連續地叫嚷,她似乎忘了自己剛才才說過不跟瘋子說話。

「你……」楊朔亭氣得咬緊牙根,這女人真是太可惡了,竟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他一定要好好教訓她才行。

「呵……」

輕柔的笑聲響起,楊朔亭這時才憶起身旁還有另一個人。他稍平怒氣,看著這名笑得艷麗的銀發少女。

「你到底是……」楊朔亭端瞧著這名不尋常的少女。

「我就是玄音啊。」

「能化成人形的狼?」楊朔亭問,但話語中卻沒有疑問的成分。

玄音感興趣地看著他,「你似乎並不驚訝。」

楊朔亭點頭,「因為你不是我第一個遇見可以變成人的狼。」

「喔。」玄音點點頭。她知道這世上像她這樣的狼也不少,讓他遇見一個也不稀奇。不過他能遇見則代表那其中必有著一段故事,但這些她並不感興趣。「我問你,你覺得我們家小巢兒怎樣?」

一听到這名字,楊朔亭怒氣又升,「凶巴巴的女人。」

玄音聞言噗哧一笑,「就這樣?」

「這是我目前想到的。」他可沒辦法一下子分析她這個人。

「其實她雖然愛生氣,但都只氣一下子而已,她是個活潑又善良的好女孩。」玄音道。

楊朔亭仔細回想,的確,小巢兒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可以這一刻生氣地對著你大吼大叫,下一刻卻又含笑對你道謝,他那時還被她忽轉的情緒搞得莫名其妙。

「你好像很了解她?」

玄音點點頭,「當然,她可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

「我們?」

玄音對楊朔亭的疑問只是報以一笑,然後答非所問地道︰「你喜不喜歡小巢兒?」

楊朔亭被她的問題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玄音蹙眉,「怎麼會不知道呢?難道你剛才親她時心中沒有一點喜歡的感覺嗎?」

「那時……那時只是很自然的就親了……」楊朔亭可從沒和人談過這類親密的話,所以說話的同時臉上也現出了微微的紅暈。

「可是你應該很喜歡她的身體吧?」玄音這句話可問得驚天動地。

楊朔亭愣愣地站著,腦中不由得回想起的小巢兒。

「我看那時的你和現在一樣眼楮睜得好大,呼吸急速,而且還興奮到流鼻血。」隨著玄音的描述,楊朔亭不自覺的手模向鼻子,果真觸及了一道濕滑……

他又流鼻血了!

楊朔亭手捂著鼻子,眼神帶著指控,聲音模糊地說︰「原來你就是那個捉弄我們的人。」

「這才不是捉弄呢,而是給你們倆機會。我家小巢兒年已十八了,我正想替她找段好姻緣,這時你又剛好出現……雖然你蠢蠢地認錯人,但我這對狼眼看得出你有一顆俠義的心以及熱血的心腸,對沒穿衣裳的小巢兒也沒有任何邪婬的舉動,這著實難得。所以,你配得上我們的小巢兒。」玄音說話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出她的想法。

「呃……你會不會想得太遠了?」楊朔亭要笑不笑地問。他楊朔亭何時有配不上別人的疑慮了?

「楊公子,你看也看過了、親也親過了,難道你想就這樣算啦?」玄音眼中帶了抹凌厲,瞧她這模樣,似乎有對楊朔亭逼婚的傾向。

「我……」是呀,照理來說,那些事他都不該做的,而他也不是花心的公子哥兒,對于這些發生過的事,他也無法不去在意。

就在楊朔亭遲疑的時候,樹屋中再度傳出了聲音。

「玄音,我才不想嫁給那個瘋子!」小巢兒在屋內叫道。原來她一直貼在門邊偷听兩人的談話。

楊朔亭聞言由發愣轉為氣惱,肚中的怒火再度燃燒,「你說誰是瘋子?!」

「就是你!」

「小巢兒,我不剝了你的皮,我就不叫楊朔亭!」楊朔亭吼道。

「哼,你才不敢!」小巢兒像是吃定了他。就算他真的敢,一旁也有玄音在,玄音才不會對這件事袖手旁觀呢。

楊朔亭氣到頭頂冒煙。沒錯,他的確是不敢!此刻他不禁後悔自己為何沒有一副狠心腸了。

這時玄音抬頭對著樹屋道︰「小巢兒,你先前不是說要嫁給他好學功夫嗎?」

「那是我隨便說說的,我現在不想學了。」小巢兒悶悶地應著。其實,她心里還是很想試試悠閑地躺在繩索上的滋味。

「哼!反正你也學不會,這下倒可以為我省些功夫,也免得你學不會而丟人現眼。」楊朔亭嘲諷道。

樹屋的門簾倏地被人掀開,小巢兒探出頭來對楊朔亭叫道︰「瘋子,你別狗眼看人低!」

「哈!學不會的人才是瘋子加小狽。」

「你……」小巢兒被激得七竅生煙,「好,我就學會給你看!」

「你想入我楊家門?」楊朔亭抬起一道蛋問。

「那又怎樣?!」小巢兒氣嘟嘟地看著他。

「你要嫁我?」

「我可是委屈了自己!」小巢兒表現得一臉嫌惡。

這女人……楊朔亭氣在心里,但嘴上卻道︰「哼,那你得看我想不想更加委屈自己來娶你。」

「楊朔亭!」小巢兒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恭喜你終于叫對我的名字了。看在這一點上,我或許會考慮考慮你急著嫁我這件事。」楊朔亭看著自己再度染血的手掌,「我去湖邊清洗一下,你可別太掛念我。」

「誰會掛念你啊!你最好直接溺死在湖中!」小巢兒朝楊朔亭的背影怒吼,隨即用力放下門簾。

楊朔亭的回應則是哈哈大笑,對于小巢兒的「企盼」一點都不以為意。此刻他臉上全是笑意,因為他難得一次在和人爭執時佔上風。他從不知道自己的腦筋也可以動這麼快,回話回得這麼順暢。樂呀!真是樂得不得了!

不過說也奇怪,對于娶小巢兒這件事,他心中不僅沒有拒抗,反而還有絲期待,這感覺對他來說還真是陌生。可能因為之前他先提過要娶她,所以心中才會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吧!但「期待」……又該怎麼解釋呢?楊朔亭邊想邊搖頭晃腦地走遠。

忙著爭吵的兩人,似乎忘了一旁還有玄音的存在。被人忽略的感覺雖然不好受,但玄音卻是笑咪咪地離開了。

看來這兩人的事好像不需要她插手了,因為他們倆簡直就是一對標準的歡喜冤家,越吵感情會越好;讓小巢兒有個好歸宿是她和另一人最衷心期盼的事,而她相信這位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楊三公子可以為小巢兒帶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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