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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不怕磨 第8章(1)

鼎石建築事務所里,言震鼎正抱胸而立,倚在可望見城市燈火的落地窗前。

在跟白熙嫣交往第二年時,他就知道她和池炫京的事了,只是,他敏銳的雙眼也看得出來,本想賭氣忘記前男友才接受他示好的她,弄假成真愛上他了。

所以,他選擇不動聲色繼續對她好,保持兩人的戀愛關系,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她留在自己身邊的機會。因為他想,如果自己真的愛這個女人,那麼就要對她寬容大方些,她只是需要時間和舊愛斷得干淨。

但日子一天天過去,他越來越不懂,她怎能一邊深愛著他,一邊卻又仍在寂寞的時候從另一個男人身上尋找慰藉?

後來,他更發現每當她和自己見面,神情都是害怕被揭穿而心不在焉,而他不想讓她這麼難熬,便逐漸減少跟她見面的機會,也不在乎等她準備好了再約他,他隨時樂意奉陪。

不過,不知是否因為清楚她是個不忠的女人,他開始不知不覺慢慢跟她保持距離,即使在感情上仍然喜歡她、想對她好,但給予她的真心卻已日漸變少。

于是這種情況變成了惡性循環,無法往他內心更深處去的白熙嫣,只好往池炫京的懷里逃,可另一方面她想愛他,可越是愛他,就越是找不到接近他的方法。

她不像何小葵純真無偽,因此才沒辦法踫觸到他的心。

一想到心愛的人兒,言震鼎抑郁的神色漸漸和緩,落地窗前的倒影顯示出他正不自覺的露出微笑,讓那張令人望而生畏的臉上綻放出光芒。

「言先生,今天下午五點半之後就沒事了,要排什麼行程嗎?」蘇秘書問。

「何小葵呢?」他問。

「對了,前兩天她在白小姐面前胡言亂語的事,您還沒找她算帳呢!」

「所以我一直沒見到她,是因為她在躲我嗎?」

「可能喔,我剛看到她在樓下咖啡館跟紀超凡聊天。」唯恐天下不亂的孫立仁開口出賣她。

言震鼎聞言胸口一緊,雖然他知道何小葵可能是想拖延紀超凡重金收買下一個鼎石員工的行動,但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想要她跟別的男人太靠近,這件事他會自己看著辦,不需要她插手。

他冷著一張臉,殺氣騰騰的推開還想繼續加油添醋說些什麼的孫立仁,在辦公室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直直走出去,站定在電梯前。

在等待電梯到達前的空檔,他突然發現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對人產生敵意,也是第一次認真計較起自己跟對方的優劣。

他一向認為自己是第一,總鄙視任何想跟他比拚的男人,但這回紀超凡太靠近何小葵了,讓他整個人都陷入備戰狀態!

以前的他,似乎也沒把白熙嫣身邊的男人放在眼里過,即使對方有錢得要命,他都不當一回事。

有此領悟後,他不禁苦笑,這樣看來,到底是他不夠愛白熙嫣?還是何小葵太有魅力了?

叮!電梯門打開了,何小葵跟紀超凡有說有笑的走出來。

「嗨,你要下班了嗎?」紀超凡一轉頭就瞥見他,揚手打了招呼。

言震鼎不理他,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正在打探何小葵的動向。

「學長,你……你要去哪里?」無預警看到男友,何小葵還在為自己前兩天的行為感到有些心虛,不太敢直視著他。

「知道錯就好。」言震鼎卻誤以為她終于知道自己不該跟某人走太近而不敢看他,所以他理都不理紀超凡,拉了她走向辦公室,然後將自己專屬辦公室的門給關了起來,還上了鎖。

「終于鎖住了……」她見狀心跳不已,卻又覺得有哪里不對。「你該不會……是要打我吧?」

見她直往後退,他氣憤地跨步朝她走過去,因為走得太快,反而讓自己結實的胸膛撞上反應不及的她。

縱使她揉著額頭呼痛,他已迫不及待捧起她的臉吻了下去,想把這些日子的等待、不安和掙扎全都一次熱烈地討回來,饑渴地輾吻她的唇、她的臉。

何小葵被他狂野又火熱的攻勢弄得險些窒息,深陷在他一手打造的迷情陷阱里,逃不出去,也不想逃。

當他卸下平時高高在上的姿態及冷靜,這麼渴望的佔有她時,竟讓她產生一股奇妙而又甜蜜幸福的虛榮感。這一切,只因他在乎她!

許久以後,言震鼎才稍稍放開她,無限愛憐地撫模著她漸漸褪去稚氣的臉龐。

她是那麼的充滿力量,純真又明亮,他真的愛慘了她。

「太好了……我以為你還在生氣,氣我把水打翻在她裙上,還說了一堆引人遐想的話……」見他沒在生氣,何小葵松了口氣。「我好怕她真的以為那天她跟你在飯店視訊看到我的時候,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所以你才要跟她分手。」

「我們分手的原因跟你沒關系,她早就另外有人了。」

咦?何小葵心一驚,腦子里浮現有個男人在白熙嫣家門外強吻她的一幕。

言震鼎知道了?她以為這是她心中的秘密,不忍也不想告訴他,但他卻知道了?是白熙嫣自己招認的嗎?

「這件事以後再說給你听。」他不想在這你儂我儂的時刻談論別人的事。

「那你知道白熙嫣有撒手 嗎?」她問。

「喔?是什麼?」

「不知道……」她吶吶地垂下頭,因為她也只听到白熙嫣這麼說而已。

什麼都不知道還說得那麼大聲?言震鼎皺眉,「不管她了,反正我剛才已經跟她說清楚了,我也有她的把柄,不怕。」

「真的?」她喜出望外地看向他。

他抱她抱得更緊,用自己的整張臉磨蹭著她的耳際、她的發。

「你是我的女朋友,也收了我的戒指,對吧?」

「為什麼要再問一次?」

「我想確定我們下一階段要做的事是心甘情願,不是職場性騷擾。」

何小葵莞爾的笑了出來,故意氣呼呼的罵他,「男人腦袋里想的都只有那件事嗎?喔……原來你只是想取得合法使用權!」

「我這是尊重你。」

她笑著賴在他的懷里,跟他貼得好緊,忽然間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往他胸口嗅了嗅,有點不確定的問︰「你也跟我用一樣的香皂?」

「不是我跟你用一樣,是我學你的。」

「為什麼?終于發現彎彎香皂很不錯了喔?你看,現在的東西化學藥劑越來越多,組合成分也越來越復雜,用最簡單的東西反而比較安全實在吧?而且它長得厚厚彎彎,光看就很可愛。」被摟在他懷里,她兩只小手依舊不停比劃著說。

真是夠了,她怎麼還是一樣多話啊?

言震鼎唇畔泛起寵溺的微笑。這妮子還真是涉世未深的丫頭,怎麼就只想到他是因為好用而用,不會想到另一個更深的意涵——

因為他想要跟她有同一種氣味,才能時時幻想她就在身旁。

連白熙嫣一聞到味道就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麼,她這簡單的腦袋就只裝得下「很好用」這個理由,他真是敗給她了。

不過,這大概就是她最吸引他的地方吧?她就像一泓清淺的湖水,透明清澈,給人舒服的感覺。

「既然我們都用一樣的香皂,不如哪天一起洗澡?」他啄吻著她的耳說︰「你都在白熙嫣面前說住我家嚷得那麼大聲了,她一定很討厭你,你不如把它變成事實,心里就不會嘔了。」他發揮口才勸說。

何小葵听得呵呵笑。成熟男人都是這樣誘惑女人的嗎?

「白小姐真可憐,失去你是她最大的損失。」她吻著他的下巴說。

有了她這句話,言震鼎霎時覺得為她做什麼都願意了。

***

幾天後,鼎石建築事務所一行人又照行程去了台南。

奇怪的是,這次他們沒收到金田會社的邀請通知,出了高鐵也沒見對方派車來,可能是在聯絡上出了錯誤。這是很失禮的,到現場可能要再好好溝通一下。

結果沒想到,等他們到了建地外圍,卻見周圍已經用鐵皮圍了起來。

「咦?奇怪?破土典禮還沒舉行怎麼會圍起來了呢?我們都沒收到通知呀。」

孫立仁忙翻了翻手中的資料和行程表。「雖然過了預定的動工時間,但言先生跟金田會社說好了,等恩群幼稚園這學期結束,再找個好日子開始進行工程的啊……」

其余眾人也覺得奇怪,各自聯絡起金田會社、營造廠及相關代表的廠商。

言震鼎心里浮現一種不好的預感,據他出來打拚這麼多年的經驗,恐怕是事情有了變化。而依他在業界及國際間如此不可撼動的專業地位,要是有人可以動他的案子,代表對方的勢力也非常龐大。

「小馬……小馬……嗚……」

另一頭,幾個小朋友們指著鐵皮圍牆,哇哇大哭了起來。

「對不起,是老師一時粗心,本來想說明天再把木馬搬出來的,沒想到工地的叔叔伯伯這麼快就把地封起來,我們不能再進去了。」範老師很愧疚的說。

「小馬……嗚……」

見有孩子還想跑進去,範老師連忙將他們拉了回來,「不能進去,太危險了!罷才老師已經跟這里的伯伯說過讓老師進去拿,但伯伯說要等他的老板同意,我們就先等一下好嗎?」

「範老師!」不遠處的何小葵發現他們,立刻跑過來關切。

此時,他們才從範老師口中得知,負責監造這件開發案的工程負責人已經換人了。

「別哭、別哭,你們要多少小馬,我再做給你們。」何小葵蹲下來,心疼不已的擦拭著孩子們臉上不舍的淚。

「我不要,我要原來的小馬,它上面有我們的名字和約定……」小朋友之一哭訴道。

原來,恩群幼稚園確定要搬了,園長很誠懇的告訴家長和孩子們,說恩群一定會盡力再覓一所園區讓小朋友來就讀,可在是不知結果究竟會如何前,範老師怕大家以後再無相聚之日,便提議在兩只木馬上寫下每個人的姓名和約定當作紀念。

何小葵听了很不舍,她眼里含著淚,不知自己做的木馬被賦予這麼重要的意義。

「範老師,我們老板來了,你自己跟他說說看如何?」看守工地的警衛伯伯說。

大伙同時望去,只見前方駛來一輛凌志跑車,兩輛BMW分駛于它的左右後方,仿佛護衛著它。

凌志跑車到他們面前停了下來,門打開,走下一個留有時髦三分頭的年輕男子,他的右耳還戴了耳環,態度高傲地嚼著口香糖,盯著言震鼎不放,眼神充滿不友善。

「啊……是他!」何小葵月兌口低聲驚呼。

言震鼎听見她的話,疑惑她什麼時候遇見對方的,但此刻無暇細問。

「威京集團繼承人池炫京……」一旁有人認出了男子,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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