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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奇葩 第7章(2)

「叮!」電梯門滑開。

「秦經理,你到了!」又是淡淡一笑。

秦沐一窒,她與生俱來的威儀使他從不敢冒犯,而今天他竟然會想要強行得到她,愛她竟愛得再無理智可言。憤憤地走出電梯,看著電梯門關閉,她臉上掛著的笑容和輕蔑的態度再次灼傷了他的男性自尊。

三分之一秒後歐揚晨收拾好紛亂的情緒,「叮!」電梯門滑開,她正式踏入「歐新」最高層辦公區。

「執行董事長好!」秘書和特助畢恭畢敬地等候在電梯外,絲毫不敢怠慢新上任且經驗不如他們的美女上司。所謂「伴君如伴虎」,天曉得這第一天上任便吸引無數單身男子目光的清幽美女,是否會「新官上任三把火」,利用職權炒掉礙她美眸的白痴分子。

歐揚晨略略頷首,心里泛起苦笑,這份顯赫的權貴她要何時才能擺月兌?「請整理出這個季度的銷售報表、近半年的資金流量表和可動用資金的總數。謝謝!」她邊說邊走向辦公室。

「執行董事長!」秘書怯怯地道,「有位凌先生在會客室等你!」高層辦公區如若沒有預約是不能隨意進出的,只是她實在不忍心回絕這樣一位誠懇又帥氣的凌先生。只能祈禱美女上司不要責難于她才好。

聞言,歐揚晨頓住腳步,心「咯 」一下,昨夜的點滴再次出現于腦海。她沒有喝酒,不能借口「酒後亂性」搪塞自己的行為,那一刻她害怕分離,自私地希望他們之間可以留下些什麼,依著感覺滿足了自己的私欲,到頭來卻還是改變不了注定的結局。

「歐新」無法回到正軌,他和她就無法有交集。

她緩緩走向會客室,手握到把手時深吸了口氣,臉上的憂郁剎那消散。旋動把手,開門,對著眼前的男人嫣然一笑。

「為何不辭而別?」凌蕭遠面露慍色,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今晨醒來不見她的蹤影,天知道他當時有多恐慌,甚至以為她會從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她看著他,忽然覺得好笑,他分明想要凶她,可眼神卻還是充滿愛憐,「你不會真的想要控告我吧?」她暗暗嘆息,昨夜的一切就讓它煙消雲散吧,誰都無法預料一年後會是怎樣的一派景象。

這女人真是可以把他氣瘋,「昨晚我們沒有采取避孕措施!」凌蕭遠得意地丟出話。

歐揚晨臉頰微熱。這人腦袋里想什麼啊?她一個女人難道應該在家里準備一箱避孕套備用嗎?「你今天特意跑來是想和我討論有關懷孕和責任的話題?」

凌蕭遠瞪她一眼,「你確實應該對我負責啊,所以我不能回香港!」哪門子道理?「而且要立刻結婚,我絕對不允許我們的孩子是私生子。」孩子在哪都不知道,胡攪蠻纏總之他不能回香港。一年?一分鐘他都不能離開她。

歐揚晨愕然地盯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下個星期就是凌氏財團六十周年慶典!」也是他的任職儀式,他必須回到屬于他的位置。即便他留下又如何?她仍舊會固執己見。

凌蕭遠一怔,他是必須回去,父親已經對外宣布六十周年慶典就是他退位之時,德叔每天三催四請地要他回香港。沉默了三秒鐘,他道︰「如果你真的懷孕了呢?」到現在他竟還希冀著奇跡的出現。

她孩子氣地笑,輕皺鼻尖,「如果是真的,那我立刻飛去香港逼你娶我,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私生子!」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有個孩子可以令她有理由放下包袱,到時她不用在意「歐新」是被誰推向絕路的,也不必執意要親手結開他給的劫數。

「是我想要逼你嫁給我!」他的拇指輕撫她的柔頰,低沉的聲音帶著許憂郁,「我會回香港,只是……放開你的手會不會是一個錯誤?」

「傻瓜!」她喃罵,鼻子不爭氣地一陣酸楚,是她放開了他的手啊。如果你愛上別人,一定要告訴我,不要騙我!她默默凝視著他,心口陡然一沉。

「回香港前我會讓小森見歐皓天!」他在心里嘆口氣。不恨了,不怨了,和愛相比,怨恨又算得了什麼?

歐揚晨無法置信地眨了眨眼,「真的?」她曾試想過,但還是未提出要求,畢竟是她的家人犯下的罪孽,又何須尋找借口要他人寬恕呢?

他微微頷首,他想給她的家人一個好印象。一年後他要她在家人的祝福下成為他的新娘。

兩雙眸子相互凝望,在彼此的臉上梭巡。視線猶如黑暗中的火焰,亮得那麼耀眼。他們即將分離,從此只能遙遙相望,能否有新的起點?

她不知,更不願讓自己有所希冀。心中升起濃濃的悵然,臉上卻映著淡淡的笑。

他願守候,只是她能明白嗎?心中是濃濃的憂慮,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寥落!

思念被理智和忙碌包裹,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那薄弱的保護層,不盡如人意的是它總會在某個時刻被人硬生生地挑破。

「歐揚晨,你瘋了!」秦灩叉著腰氣勢洶洶地瞪她,「你竟然同意凌蕭遠回香港?他可是世界百強企業凌氏財團的皇太子耶,想要巴結他的女人成千上萬,你就那麼信得過他?男人可是通常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她只不過飛去菲律賓享受了兩星期日光浴而已,剛下飛機就得知爆炸性新聞,凌蕭遠竟是凌氏財團的繼承人,還有個笨女人竟親手放掉心愛的男人。她發誓,這是本世紀她听過最諷刺的故事。

歐揚晨從堆成山的文件中抬頭,揉了揉僵硬的肩膀。他走了一個星期,連日來《財經報》的頭版頭條都是凌氏財團新一代掌門人的消息。前天秘書好心地將印有那位只有一面之緣的凌先生的雜志拿給她,已經將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線擊潰一半,今天經由秦灩夜闖家門後更是完全坍塌。

「嗯!」她敷衍地回應,目光重新落回銷售報表上,卻發現白紙上爬滿的黑字再也無法正常地進入眼簾。

「嗯?這是什麼回答?是你信得過他,還是同意我所說的‘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觀點?」秦灩抽過她手中厚重的文件夾,「別看了,再這樣下去,沒幾天你就成新一代白毛女了!」以為是工作的機器嗎?每天只知道看銷售報表、資金流量表、企劃案……

「是我堅持要他回香港的!」歐揚晨起身,放松全身酸疼的肌肉,深吁了口氣,好累。

秦灩妖艷的眸子眨了又眨,最終確定這個詭異的聲音屬于歐揚晨。「啪!」文件夾重重地打在桌上,她不甚理解地搖頭,「你不是瘋了,就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不。歐揚晨並不自信,她從來看不到自己的好。

「我和他彼此都有一個既定的位置!」逃遁了那麼久,終究還是按著原本的命運回歸了主線。

「所以呢?你要他回香港,就當一切都不曾發生?」

歐揚晨堅定地搖頭,「我不想抹殺一切,只是我需要時間將‘歐新’拉回正軌!」何況又有什麼理由因為她的心結要他等候一年,現在放手是最好的結局吧!或許不用一年,他便會忘了她。

「揚……」不是這樣的,歐揚晨不是在意家族事業榮辱興衰的人,「這不是理由,而且你現在很辛苦,很不開心!」

歐揚晨感激一笑,「有些事情等我整理好思緒後會告訴你,現在……」

「OK!」秦灩截斷她的話,打趣道,「到現在我總算明白‘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真正含義了,女人不可以太操勞,容易老!」俏臀躍上桌面。

「灩,知道哪里能找到我哥嗎?」關若嫣的逝世、小森的離開,大哥是否能承受這些打擊?從和小森相認到離別只短短兩天,他未做過多的要求,想必也認為自己不夠資格為人父吧。

秦灩不屑地揮揮手,「拜托,你管他死活,早不知醉死在哪個溫柔香里了!」那家伙,想到就生氣。

「揚……我是你老哥,開門!」門外醉鬼拍門大吼。

秦灩縮縮脖子,喃喃道︰「還真是背後不能說人壞話,這家伙,什麼耳朵!」

「咦!很臭耶!」秦灩一手幫著歐揚晨扶住歐皓天,一手捏著鼻子,「揚,你確定你和這豬頭是一個媽生的?」這可是她疑惑了十幾年的問題。

壯碩的身子爛泥一般掛在兩個嬌小的身軀上,「誰罵我豬頭?」歐皓天大著舌頭眯著杏眼勉強對準焦距,「喂……秦灩,你怎麼老和我搶妹妹?」

歐揚晨嘆口氣,「把他扶進臥室吧!」頭好痛,心好累。

「揚,我今天來……來是想和你說……我想重新做人,我要當個好爸爸……」說完,呈「大」字形佔滿整張大床。睡著了。

秦灩噓他,「你能當爸爸,那我還是人女乃女乃了!」

「灩,他確實有一個六歲的兒子!」歐揚晨淡淡地道。吃力地月兌下大哥身上的外套,蓋好了被子。抬眸對上秦灩一臉錯愕的表情,無奈地輕扯唇角,「我們出去說!」

走出臥室,秦灩仍舊一臉呆滯,性感的紅唇緊抿成一條線,驀地回神,「是那個七年前失蹤的,叫關……關若嫣的女人?」好遙遠的年代。

歐揚晨微微頷首,緩緩地道︰「七年前她被迫離開,當時已經懷了孩子。小男孩你也認識,就是小森。關若嫣是……」一頓,繼續道,「關若嫣是蕭遠的姐姐。」提起他,心頭不免又是一陣空虛。今夜又是無眠。

番外篇哦!秦灩一頭霧水,「關若嫣是流落在外的富家千金?」這不稀奇,這樣的角色她面前就有一個,「可是,關若嫣姓關,凌蕭遠姓凌,又是私生女?」和她同命相連哦。

「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願說的她也不會過多詢問。不想繼續這類話題,歐揚晨不再多言,著手整理新型掌上電腦的企劃案,這次研發是否成功關系到「歐新」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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