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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時尚守則 第5章(1)

不過,于覓顯然小看了單行爾的沖勁。

和冉擷羽通話後的隔晚,她剛忙完一組客人,正在收拾,就看見單行爾捧著一大束花,像個門神似地杵在那里。他咖啡金的發色光芒耀眼,那花跟他俊秀的臉實在很襯。于覓皺了皺眉,看他邁開長腿走了過來,很老套地把那束花朝她面前一遞。「給你。」

她挑眉,看著那束花。香水百合?他怎會選這個?「你……你不要過來……」

「啊?」

單行爾來不及反應,就見于覓打了個好大的噴嚏。「哈、哈啾!」

這下他緊張了。「你感冒了?」

「不、不是……哈啾!離我遠一點!」她使勁吼出來。天下任何一個男人听見心儀的女人朝他吐出這句話,肯定打擊巨大,單行爾也不例外,他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本以為他們好歹也算是朋友了,可她居然……這麼討厭他?

「OK,好,我回去。」他把那束花擱下,內心疼痛得不能自已。他以為被拒絕的那晚就已夠痛了,可現在才發現,真動了心,受到的傷害肯定是一次次的,刨心一般的凌遲。「我不會再過來了。」

他這一句話,沉沉的,讓本來處于慌亂的于覓回了神,她掩著口鼻。「不是你!是花!」

她喊得很大聲,連她自己都很意外自己的心慌。「我對花粉過敏!」盡避花店已經把百合的花蕊擰掉了,可殘余的花粉還是讓她的鼻子很不舒服。

「什麼?!」這下單行爾大驚,連忙沖回來撈起那束精心挑選的香水百合,然後奔至店外,找了個路過的高中女生。「妹妹,這個給你!」

「啊?」沒頭沒腦被人塞了束花,高中妹妹愣住,見是個大帥哥,眼楮瞪得更大,連臉都紅了。

「拜托你了,收下它,嗯?」他朝女孩迷人一笑,隨即跑回于覓店里,手腳並用地驅散空氣里飄散的花粉。「Shit!冉擷羽那女人說你喜歡香水百合!」

然後他就上網查,香水百合的花語是「偉大的愛」,好符合他的心境,花朵給人的感覺高雅大方且自信,還想這個好、太好了!結果確實好極了,她對花粉過敏!

「哈、哈啾!」于覓眼楮鼻子紅通通的。「擷羽告訴你我喜歡香水百合?」

她睜圓了眸,那泛紅的眼角跟紅潤的鼻頭使她看起來一下子沒了防備,可愛得緊,單行爾實在不知該掐死冉擷羽那女人還是感謝她——

「她列出了好幾個你喜歡的東西,像是巧克力、泰迪熊,還有什麼Casablanca……」Casablanca不就是香水百合的英文名?

「咳,我確實喜歡Casablanca。」于覓看他月兌下夾克在空中亂揮,畫面實在有點蠢,不過她看著,那種鼻頭發癢的感覺逐漸遠去,被他這般狼狽拚命的樣子逗惹得不知如何是好。「不過不是香水百合,是一部叫『Casablanca』的電影,還有它的主題曲。」

「啊?」

她彎,在自己的iPod按弄了一會兒,BertieHiggins低沉惑人的歌聲便自喇叭流泄而出。「中文片名好像叫什麼……『北非諜影』?」她不喜歡中文片商過度的翻譯,對于喜歡的電影或曲子總以原名稱之。

媽的,誤會大了!

〈Casablanca〉略顯憂傷的曲調此刻像在嘲諷他,單行爾窘到爆炸。搞半天,她喜歡的是電影,不是花?害他還以為……

「我以為你討厭我了。」他像是一下子失卻力量,抱著頭蹲坐下來,歷經剛才的慌亂,他來前特意打理過的儀容全亂了。他一身虛汗,本來扎進牛仔褲內的合身襯衫跑了一截出來,他領口敞開,喉結上下顫動,甚至連聲音都發抖。「你剛叫我離你遠點,我很受傷……」

于覓哭笑不得,見他蹲坐在地,可憐兮兮,深棕色的眼珠透著一股憂郁,那令她想起老泰迪熊,那是育幼院院長送給她的禮物。這明明是個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大好機會,她卻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想那麼做。

她灰眸不由自主地放柔了。「我不討厭你。」

「只有不討厭?」

見他棕眸燃起希冀的光,于覓翻了個白眼。「單行爾,不要得寸進尺。」當她看不出他是真可憐還是假可憐?

「好吧。」被人看穿,這戲實在很難演下去,他做公關的,向來熟諳何時該硬何時該軟,何況那天冉擷羽 哩啪啦跟他講了一堆,有件事倒是說對了——于覓外硬心軟。

對于被她劃分為「非我族類」的對象,她的態度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犯到了絕不客氣——一如他們當初杠上;可一旦被她當作自己人,她便不再防備,轉而柔軟,教人舒心。

單行爾站起來,他高大身軀在她窄小的店內制造了不少壓迫感,剛開始不喜歡他,他是圓是扁和她無關,可現在感覺變了,她看著他,覺得他在自己眼底益發英挺,那首〈Casablanca〉依舊持續播放——

看「北非諜影」時,我以為你愛上了我,在燭光搖曳的瑞克咖啡館里的吊扇下牽著手,我們躲在聚光燈照不到的陰影里,你的眼里映著摩洛哥的月光……

這刻,于覓在他的眼里,也看到光了。

然後她感覺自己被他的光所影響,產生了變化。

左胸口那里,人們稱之為心髒的地方,開始以她控制不住的速度猛烈跳動,像失去煞車的車子,減不了速,只能一路往前死命地開。她握緊方向盤,試圖掙扎,卻抓不準方向,她口干舌燥、手心發汗。不,不行,快停止!前方是處山崖,她失速墜落,本該碎裂的心卻被他好好地捧在手心里,正怦怦跳動著——

「……覓?于覓?」

他的聲音喚回了她的心神,感覺轟地一聲,她白皙的臉瞬間紅如番茄,這突來的反應讓單行爾一愣。「你怎麼了?」

「不要問我!」天!她連耳朵都紅了,這是什麼情竇初開的反應?

于覓很慌,好像直到這一刻才確切意識到所謂的喜歡是怎麼一回事。光是那個人站在她面前,就讓她緊張得連話都講不好,她難以自持,本來使她過敏的香水百合味道被他身上的香氣給取代。她心神迷亂,很怕繼續失常下去,自己會做出什麼後悔莫及的事。「你……你來干麼?」

對喔!

罷才情況太亂,以致單行爾全忘了正事,他吞了吞口水,開口。「我只是想問……你跟你男友感情好嗎?」

他事先問過冉擷羽,不過對方給他的回答是「不知道、不清楚」,這使他起疑,兩人是好友,倘若朋友跟男友感情很好,她該勸他不要介入,可冉擷羽話卻說得很生硬,似有苦衷。盡避這念頭有點卑劣,但于覓跟她男友如果不好,老實說,這無疑是激勵了他。

「喔,你打算當第三者?」

可惜于覓的反問如一盆加了鹽的冰,讓單行爾跳腳。「我是這麼卑鄙的人嗎?!」要也是他當正牌的別人當小妾,他才不屑這麼沒尊嚴!

「不然咧?」

「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假設、不幸你們分手了,煩請第一個通知我。」

于覓睜了睜眼,好似還在消化他這句話。「如果我一輩子都沒分呢?」總不可能等她一輩子吧?

靠!單行爾心里罵了句髒話。「你考不考慮直接選我?」

于覓瞠目,隨即噗哧笑出。「選你?你哪里好?」

她問得好故意,灰眸眨啊眨,這男人也太自信了,居然叫她直接選他?不過她喜歡他沒不切實際地承諾她一輩子,他很誠實,對自己坦率……糟糕,她又發現他一項優點了。

倒是單行爾被這麼一問,陷入怔忡。靠,他哪里好?記得過去交往的女人說他長得好看、身材好、品味佳,加上收入穩定,不賭不嫖,除了嗜甜之外沒有其他怪異嗜好,問題是她偏偏看過他最邋遢的一面,把這些條件拿出來說,他只覺得好庸俗。「至少,我長得不算差吧……」

看他想了大半天結果只冒出這麼一句,于覓笑翻了。她還以為他會把自己的豐功偉業拿出來大肆宣揚一番,結果不是。「如果我就是不選你呢?」

她靜靜說出這句話,灰眸直瞅著他,不像玩笑,單行爾心一緊,不否認受到些許打擊。他深呼吸。她說她就是不選他,代表她一點都不喜歡他,他還能怎麼辦?!

「好,你行!」

他單行爾有尊嚴,鐵錚錚的男子漢,拿得起放得下,人家話已說到這個地步,他再痴纏下去未免太不識相,他走了,走得很瀟灑。「我認了,我要回頭,我就是小狽。」

說走就走,不過一步走得像要費時半個月,于覓在這時喚他。「等一下。」

「怎樣?!」終于想開了?哇哈哈哈——

他回過頭來,棕眸晶亮,于覓好氣又好笑。「喏,你的外套。」

Shit!「謝謝。」單行爾接過,咬牙切齒,再度轉身。這次于覓沒再出聲。可惡!真這麼絕?!好樣的!

于是,單行爾走了。

他真的走了。直到過了十多分鐘,于覓才真正領悟這一點。

不知道為什麼,她直覺他會回頭,可他沒有,她為自己過分自以為是的想法苦笑。期間有一、兩個閑晃的客人進來,她招呼著,胸口卻好似卡著什麼,不上不下,悶得難受。他……就這麼回去了?

空氣中,香水百合的粉艷香氣早由他身上的Escape取代,她心里郁悶,拿起手機,卻不知道撥給他之後要干麼。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傷他,剛才他誤以為被她拒絕,那瞬間灰暗的目光使她產生一種強烈的心疼。

不,她並不想這麼做,她並不想奪走他眼底的光。

她黯然吐口氣,決定提早打烊,走到門口,赫然看見單行爾站在那里。

她愣著,呼吸停滯,夜燈下,他的眸子還是那般燦亮,瞬間刺穿了她原本做好的所有防備。他走回來,毫不猶豫地迎著她不可置信的眼,撇了撇嘴。「你得給我機會。」

于覓睜大了眼。

她錯愕的反應惹得單行爾很尷尬。可惡,他也想走啊!無奈人已走出門口,腳底卻似生了根,完全不受控制,偏偏又發下豪語,無法就這麼模著鼻子回頭,只得在這兒像個傻子般呆站一小時。

他一手叉腰,哼一聲,另一手比出「三」這個數字。「我剛剛被三個女人搭訕!」

于覓回神,控制不住地笑了出來。「那你怎麼還在這?」

他氣虛了。「我只是在想……當小狽好像也不是很糟。」尤其是為了她。

然後,于覓大笑。

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上回這般大笑也是因為他,他不知道,他其實多能牽引她的喜怒哀樂?她笑出淚水,但並非因為嘲笑,而是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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