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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時尚守則 第4章(1)

對,這一定是錯覺。

一直到離開了于覓朋友的店,單行爾還是如此安慰自己。

他咬了口巧克力,卻發現巧克力再也討好不了他,她翹起的唇彷佛才是他真正想吮嘗的東西……他被自己的念頭給嚇住。誰都好,怎會是那個女人?!

一早,他進辦公室,點開她的部落格,把她寫的關于CR的文章全看了一遍。瞧她多麼可惡,牙尖嘴利地奚落他們的商品,他曾以為她沒有品味,不懂時尚,可他發現他錯了,在《Flawless》專訪那一次,她說︰「所謂的時尚,對我而言,就是在每一個不同的時期,選擇對自己『尚』好的東西。你不可能要一個年輕女孩撐起Hermes的價值,同樣也不可能叫個三、四十歲的熟女拿著Puma或Adidas,除非她們氣質適合。時尚——絕不是盲從。」

她說的沒錯。

所以她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是最適合她的。

「媽的!」單行爾快瘋了,他怎會滿腦子全是那女人?

耙情昨天那杯酒她下了藥?!

他幾乎要這樣懷疑,下了班,他不敢去找她,即便心里想得要死。單行爾抱著破釜沈舟的決心,打電話給別人。「Emily,好久不見,今晚有空嗎?我們吃個飯如何?」

Emily是空姐,擁有他歷任交往對象里堪稱最美的一雙腿,很適合MissSixty的牛仔褲,她剛好休假,兩人相約吃飯。單行爾本來對月兌離單身興致缺缺,可他如今懷疑是不是單身過頭才會這麼任誰都好地發情,Emily嬌柔的姿態很能激起男人對她的保護欲,果然女人就是要這樣嘛!

「最近還好吧?還忙嗎?」

「還好,老樣子。」

他臉上還是那副無懈可擊的四十五度笑容,兩人坐在飯店餐廳里,美酒佳肴,眼前的女人正甜甜笑著,好像笑不用錢,一點都不吝嗇,說話的方式也是細聲細氣的,分明沒任何不對,他卻覺得空空的,反而想到另一個幾乎不怎麼笑的女人。倘若她像Emily這樣笑、一直笑,那會是怎樣的景象?

扁是想像,單行爾便覺自己胸腔一陣震動。

「行爾?」Emily嬌聲喚回他的意識,他回神,表情一下子變得難看,她嚇住。「你、你怎麼了?」

怎麼了?他中邪了!

「為什麼我一直想到那個女人……」

他好沮喪,幾乎垮下肩來,俊美容顏透著一股迷人憂郁,激起了Emily心中想要了解他的強烈渴望。這男人不只外表光鮮,也懂得生活情趣,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約會了大半年,也不見他有任何進一步表示,君子得讓她快睡著。

但也許今晚,就是她等待已久的那個好機會。「如果有什麼煩心的事,說說看,會比較好解決喔!」

真的嗎?講出來,他就可以為自己的感覺下定論了嗎?

罷,總比這樣悶下去的好。

他嘆了口氣。「有個女人……她讓我感覺很特別。」

「啊?!」Emily心驚。女人?怎會是女人?「呃……她如何特別?」不,冷靜點,也許他說的其實是她?要不今晚怎會約她出來?只是男人嘛,拉不下臉,唯有用這種迂回的方式試探……

「她讓我很生氣。」

「咦?」有嗎?哪里?她怎麼不記得?

Emily花容失色,只見單行爾神色越來越沈。「我一開始氣得差點想捏爆她的頭。」

「什麼?!」捏、捏爆?!

一旦開始講,單行爾便陷入了回想,他沒注意Emily越來越白的臉色,兀自講下去。「總之她真的很可惡,把我惹得那麼生氣之後,又讓我看見她那種可愛的樣子,而且還對別的男人笑!」

「這……」他看見了?

人家說雞蛋不要放在同個籃子里,除了他,她當然還有其他追求者,她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想不到……還是被發現了?!

Emily作賊心虛,眼看單行爾臉色越來越難看,下一句話更令她嚇得皮皮挫。「我真的很想掐死她!」

不,不是這樣。

其實他想做的,是用他的指尖感受她縴白脖頸的膚觸,然後慢慢往上,捧住她細女敕白皙的雙頰,使她灰色的眼底只映著自己,然後俯身,嘗吮她那粉艷唇瓣的味道……天,他怎會有這般想法?

單行爾眸色暗了,渾身因這突現的強烈欲念灼燙起來。

他陰晴不定的模樣徹底駭著了Emily。她听過這男人在業界的名聲,生氣起來從不留情,她是喜歡他,但沒到連命都要犧牲的地步,她慌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那個,我想到還有事,我得走了……」而且未來絕對不要再聯絡!

單行爾一愣,她要走了?「我送你回去。」他不想一個人,那會使他一直想到她。

「不用了,是很急很急很急的事!」Emily奮力維持那抹恬雅的笑。「非常急,真的。」

「既然很急,我送你不是比較快?」

「不!對方指名要我一個人去!」

「啊?」單行爾愣住,這是怎樣?有人被綁架?「那……你小心。」

Emily離席如逃命,單行爾本來就沒把精神放在她身上,他心念不定,開車跑去淡水吹了大半夜的風。和Emily的約會沒使他心思轉移多少,他滿腦子還是想著那個叫于覓的女人。不,她不是他要的人,單行爾這般告訴自己,卻找不到任何駁斥的理由,他累了,決定回家,先好好睡一覺。

半夜,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睡意才找上他。

他作了一個夢。

夢里有棟糖果屋,他先是嗤之以鼻。哼,這是夢,現實世界里才沒有這種東西。

不過既然是夢,他想怎麼做都沒人管得著。他走上前,拆下那屋子上的巧克力塞入嘴里,味道有些模糊,好像是甜的,又好像不是,他再拆下用餅干做成的窗框,毫不饜足地吃著。森林里忽然吹起了風,他迷惑地抬眼,忽然看見于覓,用那種慢悠悠的腳步來到他的身邊。

她淡金色的發在陽光照耀下微微地閃著光,單行爾停止動作,她灰色眸底漾著他的模樣,他放下餅干,最愛的甜食已引不起他半絲興趣,她在他面前站定,只一瞬,他便瘋狂地吻上她。

他感覺她的唇是他這輩子嘗過最甜美的東西,他大掌深入她淡金色的發間搓揉著,發絲如緞般從他的指縫深入了他的膚底。他愛極這觸感,親吻她的滋味如此美好,他舍不得放開,她卻逐漸在他懷抱里化成了粉末,那味道甜甜的,像極了糖粉……

而她深灰色的眸子,自始至終,仍那般繾綣溫柔地瞅著自己。

在她隨風飄散的同時,單行爾醒了,他呼吸急促,右手抓著左邊胸口,感覺里頭的跳動異常迅速。他作了個吻她的夢,她沒抗拒,在他手心里化成了甜美的糖粉,連最後注視他的方式都柔美得像要滴出蜜來。

他曉得這是夢,但可怕的是,他竟如此強烈渴盼那是現實——

這代表什麼?

「我……真的喜歡上她了?」

★★★

這一個星期,單行爾沒睡好。

他總是夢到她,她用各種不同樣貌出現在他的夢境中,但帶給他的滋味總是甜蜜。嘗過了她,他發現所有的甜食都已勾惹不了他的興趣,如同陷入禁斷癥狀,單行爾終日恍恍惚惚,迷亂不能自已。

他想見她。

這個念頭一直在他的胸懷兜繞著,像根拔不去的刺。但是見了,然後呢?

他不確定自己接下來的行為是什麼,還好一年一度的金曲獎開始,許多經紀公司替藝人來商借衣服,還有VIP的發表秀,好幾個電視節目要和他們固定合作……諸事繁忙,使他再沒有傷春悲秋的余暇。

只是忙完了,回到家,又是相同的空虛。

他應該去見她。

與其每天一直嗑著已覺索然無味的巧克力棒,然後有空就去健身房消耗多出來的卡路里,還不如直接去見她,也許見了,他會明白,這樣的感情只不過是一種錯覺。

「好。」說走就走,一下班,單行爾便驅車前往她的店。他只來過一次,但記憶猶新,他熟門熟路,只是在台北找停車位不易,他只好紅線暫停,下車,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她的店。

里頭散發出來的光線暈黃柔和,彷佛是他唯一依歸,她身影仍舊縴細,微低著頭坐在櫃台,不知道在寫什麼,也許是讓他很氣憤的話語,但他發覺是什麼都無所謂了。

雙腳像是自有意識,他往前走去。

于覓抬起頭來,像注意到有人的視線,她看向門外,單行爾站在那里,他的打扮依舊很有品味,街燈照亮了他女乃油糖一般的發,她一愣,一時有些反應不及,那Escape男香的味道再次在她的記憶里復蘇,快半個多月沒見,她發現自己……居然有點想見到他。

「歡迎光臨。」她菱唇掀動,率先吐出這四個字。

「啊,嗯。」單行爾走了過來,她店內布置更動過,但商品大體上還是沒變,他左右望了望,視線最後膠著在她臉上——

「今天是吹台風?我還以為你沒打算來了。」

于覓對他的態度改變了,單行爾感覺得出來,她表情還是淡淡的,但眸底多了些欣喜,語調輕軟,承認了他,至少,把他當成朋友。他從沒想過化解武裝後的她竟如此柔軟,他心髒疼著,好想抱她、想吻她、想……

「我喜歡你。」

大腦還不及思考,嘴巴就已率先反應出來。

于覓睜大了眼,看向牆頭日歷。四月一日早過了,今天不是愚人節,這男人……居然說喜歡她?「你在開玩笑?」

單行爾嘴角抽搐。要論驚訝,他也不比她少。「我也希望我在開玩笑。」Gosh!他就這麼說了?

不過說了都說了,他認命,于覓瞅著他表情變化,從驚詫中回過神,明白這不是假的。「你女友呢?」

「呃……」直到這刻他才回神,記起那天在大賣場騙她有女友的事。「分手了。」

「噗!」還嘴硬啊?「剛分手就來告白,這麼隨便?」

她揚了揚眉,一臉不以為然,這表情單行爾曾經覺得很可惡,現在卻覺得很可愛。他投降了。「OK,我其實沒女友,我單身很久了,那天那一車……全是我自己要吃的啦!」可惡!

他坦白招認,窘到不行,問題是喜歡吃甜食的男人,她會不會覺得很娘娘腔?「咳,這只是個人喜好,我其實很男人,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你要怎樣證明?」

當然是在床上——呃,不對。「跟我在一起,你就會知道。」

于覓抬眸瞅他,瞧他連告白的方式都這麼地紆尊降貴,好像和他交往是多大的榮幸,可惜這男人皮膚偏白,略微泛紅的頰已泄漏出他真正心思。他其實很緊張,或者連他自己都意外,可他並未否認說出口的話,他真有勇氣,于覓幾乎要以為他渾身散發光芒了。

那光,閃亮得使她眼楮有些疼。

她心髒緊緊一縮,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被人告白的事實,她心跳怦怦,涌現的喜悅騙不了人,問題是,這代表什麼?她喜歡他?

她暫且分不清,唯有一點她很清楚,他太好了,他們……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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