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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來皇後 第6章(1)

滿園碩大美艷、斑斕多姿的各色牡丹讓沈佑希嘆為觀止,也是這時她才明白何以古代詩人會寫出「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洛陽地脈花最宜,牡丹尤為天下奇」等詠誦詩句,又何以會有那麼多名家的傳世畫作是以牡丹為主角了,只因盛開時的它真的是雍容華貴、艷冠群芳,難怪會被譽為花中之王。

直到身邊的齊御群開口說話,怔然的她才暫時收回目光,將注意力擺在眼前。

「參見父王、麗妃娘娘。」他從容的向石桌前的一雙男女問安。

「皇兒,你總算來了。好一陣子沒見你進宮了,都在忙些什麼?」兩鬢雖已可見白雪,但天樞王看來依舊是英姿煥發,面容與齊御群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不難想見當年的他想必也是名滿天下的美男子,因為就連此刻的沈佑希都忍不住望著他出神。

「回父王,兒臣整日飲酒作樂,左擁新歡、右抱舊愛,日子過得逍遙得很,直到今日才有空親自進宮向您請安,還請見諒。」齊御群悠然自得的答道。

這話讓沈佑希的臉在瞬間黑掉一半——哪有人這麼說自己的?他是巴不得所有人都對他抱持負面印象嗎?

真搞不懂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麼……第一次,她認真懷疑起齊御群的腦袋是真的不太正常。

「呵,若三皇子繼續這麼放蕩心志、縱情酒色,將來要如何治國安民?」麗妃淺笑著,眉間的嬌艷牡丹不輸四周爭相展露絕美之姿的任何一朵,犀利的媚眼時不時還會掃向齊御群身後的女子。

「鐘鼎山林,人各有志,不可強求。」齊御群淡笑,語氣卻透著罕見的淡漠。

沈佑希忍不住凝眸盯著他直挺挺的背影,莫名陷入了深思。

總是很不正經的他,此刻看來竟有股難以言喻的孤高氣息,與平日大相逕庭……這是她的錯覺嗎?

見兒子臉色一沉,天樞王趕緊扯開話題,「對了,皇兒,這還是你第一次帶侍女進宮呢!怎麼?是她格外與眾不同,所以你希望讓我們也見見嗎?」

眼見眾人的視線在瞬間全落在她的身上,沈佑希白皙的雙頰總算出現了兩抹飛紅。

將穿著一襲翠綠衣衫,看來飄逸月兌俗的沈佑希微微推上前,齊御群噙笑道︰「父王也看出來了是嗎?」

第一眼看到妝扮後的她,他便愣住了,同時也不得不佩服好友精準的眼光,竟能一眼就看穿她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先前不施脂粉的她有如出水芙容般的清麗,而經過妝飾,她出落得更加嬌俏可人……幸好摯友已經回去,否則恐怕真的會頻頻向他要人!

「當然,看來你身邊的侍女各個明眸皓齒的傳聞是真的了。」眼見兒子恢復笑顏,天樞王這才松了一口氣。

听到他們對她的外貌都給予正面評價,沈佑希有點受寵若驚,也不免狐疑,他們眼中的她真的及格嗎?

以往她總覺得過度看重外表是件很膚淺的事,但來到這里以後,她對自身的外貌愈來愈沒自信,因為與齊御群身旁的女人一比,她大概只能以黯淡無光四字來形容。

正當沈佑希出神的想著之際,麗妃審視的目光已堂而皇之的落到她身上。

「三皇子,不知這位姑娘的出身為何?」盯著咫尺外亭亭玉立的女子,麗妃優雅的笑問。

「娘娘怎麼突然對我侍女的出身感興趣起來了?」發現身旁的小小身子輕顫了一下,齊御群極其自然的將她往他的身邊一帶,輕笑問道。

靶覺得出來面前的麗妃帶給沈佑希相當大的不安……對照她平素的舞爪張牙樣,此刻脆弱無助的她讓人有種我見猶憐的感受。

而他不著痕跡的宣示舉動則是讓沈佑希感到一陣心悸——相較于輕言細語,他不經意展現出的溫柔更能撼動她的心。

他會這麼護著她純粹只是想保護所有物,還是另有原因呢?她不由自主的思索起這個問題。

麗妃當然知道齊御群此舉是在警告她別輕舉妄動,但表面上仍是若無其事的笑道︰「也沒什麼,只是我听說三皇子會收在身邊的侍女向來是家世清白,並經過嚴格挑選與訓練的,才會好奇詢問起這位姑娘是否亦是如此。」

「呵,她是否真如傳聞所言並不重要,反正只要被我收下,就算是塊劣玉,我也能慢慢將她琢磨成稀世珍寶的。」俊容上笑容粲然。

「這位姑娘肯定是上輩子燒了許多好香,今生才能遇上三皇子這樣的主子。」

麗妃明艷動人的臉上罩著只有知情的人才明白的寒冷。

「對了,持國將軍最近還好嗎?」攬攬沈佑希的肩,齊御群故作不經心的問。

「三皇子怎會問我呢?我與持國將軍素無私交啊!」麗妃冷靜笑道。

「娘娘誤會了,我問的是父王,而不是你;持國將軍的近況,父王自然比你清楚不是嗎?」齊御群莫測高深的笑著。

沒察覺到空氣中的煙硝四射,天樞王只是就兒子的問題笑著回答。「持國將軍很好啊!他唯一的缺點就是至今仍未成家,不過父王也很好奇,不知是怎樣的女子能被他給看上……好了,別光是站著,過來坐下吧!皇兒,你有好一陣子沒進宮了,今天就陪父王喝幾杯吧!」

「王最近身子不太好,還是以茶代酒就好!」麗妃貼心道。

「可是難得皇兒入宮,朕希望能與他把酒言歡……」

不知怎地,沈佑希覺得天樞王凝視齊御群的目光帶著說不上來的哀傷……為什麼他會這樣盯著自己的兒子呢?這讓她感到十分困惑。

「王多慮了,只要您下旨,三皇子隨時都會進宮啊!」麗妃含笑問向齊御群,「三皇子,您說是吧?」

齊御群並未正面回應,僅是淡笑道︰「父王,麗妃娘娘說得是,兒臣可以喝酒,您還是以茶代替就好。」他只有在為父親好的時候,才會附和麗妃。

「好吧……」聞言,天樞王只得同意。

接下來,那三個人各自對著滿園艷色啜飲著茶,除了偶爾穿插一些不著邊際的閑話,其余時間並無人多言。

沈佑希可以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詭譎的氣氛,但在場沒有她能置喙的余地,便識相的立于一旁靜觀其變。

沉默許久,天樞王忍不住將心底的話重新道出,「皇兒,朕還是希望你能重新考慮接掌王位一事……」

「父王,今日風和景明、花色怡人,就別談這些了。」齊御群雲淡風輕的一笑。

對皇子而言,能登上王位應是求之不得的事,為何他看起來卻是漠不關心?他是擔心一旦被綁在王位上,就不能再像現在這樣的縱情享樂嗎?還是有別有原因?

第一次,沈佑希覺得在他浪蕩不羈的外表下似乎還隱藏著許多秘密……

「是啊!王明知三皇子不愛听這些,又何苦拿出來談呢?」麗妃也打著圓場。

「但此事一日懸而未決,朕就一日無法心安……」天樞王幽幽嘆道。

「父王,您覺得兒臣一個月進宮一次,還是太過頻繁了嗎?」齊御群輕笑著,眼底卻是完全不見笑意。

望著那張酷似自己的臉龐,天樞王黯然低語,「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原諒父王……」

齊御群霍地起身,面無表情的對沈佑希道︰「你不是一直想進宮看看嗎?咱們現在去走走吧!」

「但……」沈佑希自覺在此時離開並不恰當——縱然不知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但天樞王臉上交雜著落寞與悔恨的表情卻令她很不忍。

「不許質疑我的話,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他給了她一抹警告的笑,掉頭離去。

「不好意思……」對著一臉悒郁的天樞王欠身,她急忙提裙追了上去。

「您究竟要去哪里?」好不容易追上人高馬大、腳程也快的齊御群,沈佑希不解的問。

「我說了,要帶你四處看看。」

「您的父王不是還在和您說話嗎?怎麼不听他把話說完?」天樞王的抑郁之情深植她的腦海,貴為一國之尊的他為何會露出那麼哀傷的神色呢?

「那些話我不想听。」

「就算他的話再不中听,至少還與您處在同一個時空,他還能對您說教;不像我,就算想听父母嘮叨也听不到……」

「你什麼都不明白,不要妄下斷言。」俊顏泛起前所未見的寒霜。

沈佑希驀地停下腳步,內心感到五味雜陳——是的,她什麼都不明白……打從莫名其妙掉入這個時空後,發生的事有十之八九她都不明白!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里?為什麼她會倒楣的撞見莫昊天和麗妃的私情,惹來殺身之禍?為什麼她非得依靠這個整日只知穿梭在花叢間的花花大少才能保命?為什麼至今仍沒人能告訴她該如何回去,也沒人能幫她回去?為什麼……為什麼這該死的一切會發生在她身上?

「為什麼突然不走了?」齊御群回頭問著數尺外的她。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她沒好氣的瞪著他,只覺得有滿肚子的怒氣無處宣泄。

看著又紅了眼眶的她,齊御群修長的手指忙朝身後一比,「那里便是你掉進去的那座湖——倘若你的話是真的的話。」

「湖?」這個字讓沈佑希低迷的精神為之一振,「我去看看!」

看她奮不顧身直往前疾奔,齊御群這才真切感受到——她是真的很想回去……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眸光變得更黯了。

而前方,沈佑希正注視著水光瀲濫,與藍天相互交映的湖泊發愣。

幽默風趣的導游、團團嬉鬧的游客,總是嘰嘰喳喳得讓她想揍人的明慧,以及古色古香的畫舫……一切就像前一刻還在眼前,但下一刻,她卻身在一千多年前的天樞國!

「爹地、媽咪……究竟要怎樣我才能回到你們的身邊?我好想回去……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被丟在這里?我不想這樣……」無助的捂住臉,憂傷的淚水沿著她的指間流下。

自小被捧在父母手掌心的她與家人的感情極好,她閑來無事就陪在爸爸、媽媽身邊學做菜,或是與曾受封為棋王的爺爺玩圍棋,更或是陪著哥哥和明慧閑聊說笑;但來到這里以後,除了偶爾在夢里相會,她再也不曾見過他們……

她好想他們,好擔心自己的失蹤會令他們急瘋……

爺爺肯定是老淚縱橫,爸媽絕對也會是天天以淚洗面,哥哥和明慧一定也是憂心不已……怎麼辦?

扁是想到他們可能會有的反應,她就覺得心好難受……

冷不防一雙健壯的手臂環住她,讓她輕靠著溫暖的胸膛恣意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沈佑希才回過神,抬起哭花的小臉,望著數寸外充滿難喻溫柔的俊顏,「您的衣裳……」

「反正也舊了,過不久也會丟掉,沒差;不過你的臉若是不擦干淨,我很擔心待會兒會嚇到無辜的旁人。」說著,揚手替她拭去臉上未干的淚痕。

她淚眼迷蒙的模樣雖然惹人憐愛,但他不喜歡,只因覺得那樣的面孔該是活力充沛、神采飛揚的。

「您就不能安慰我幾句嗎?」他的貼心舉動讓她感動,但他不饒人的嘴卻讓她有點沒好氣。

「我不是已經以實際行動證明了嗎?」他指了指胸前的狼籍。

「那好吧!有三皇子的恩準,我就不客氣了。」毫不留情的將殘留的眼淚與鼻涕全抹在他的衣襟上!

可她沒發現,在她頭頂上的俊顏泛起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

就在她忙著施加報復之際,他粗啞的嗓音再度響起。「事實上……我有兩位皇兄。」

「這我倒是不知道。」沈佑希愣了愣,這還是她首次听聞齊御群提起自身之事。

「不怪你不知道,因為恐怕就連世人也開始忘了他們。」俊唇揚起復雜的笑。

「呃,他們如今在哪里?」

「幾年前,大皇兄外出游獵時遭毒蛇咬傷,沒多久便毒發身亡;二皇兄則是在一次夜宴過後死于急癥,雖然太醫診斷可能是因樂極生悲所致,但所有人都在懷疑他們的死因並不單純,只因意外都發生在他們同意登基之後不久!雖然常言道,無巧不成書,但接連兩次……實在啟人疑竇。」

「您……是不是害怕自己也會步上他們的後塵?」他落寞的神色讓沈佑希的眉頭也跟著揪得老緊。

時時刻刻活在擔心會步上與兄長們相同的路的他應該很不安,甚至很害怕吧?

這會不會也是他縱情玩樂的原因?

因為人生得意須盡歡……

「若真的有人想加害我,天又剛好要亡我,會發生也是很自然的事。」他不以為意道。

「白痴!吧嘛說這種話?」她忘情的罵道,他可能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這卻讓她的心疼得厲害!

「有些事並非不說就不會發生!」齊御群淡然一笑。

「不會的!天樞國就剩下您了,您一定會即帝位的;而且導游有說過,天樞國的國運昌隆得很,所以您一定不會有事的!」此刻的沈佑希很慶幸當導游說這段話時,明慧沒在一旁大呼小叫,讓她能听得很清楚。

「你是在擔心我嗎?」她著急的小臉讓齊御群緊蹙的眉宇舒展了幾分。

他不是沒見過她驚慌的神情,但這次竟是因為他……他除了感到不可思議之外,更是有著幾分開心。

沈佑希反射性想要否認,但看到他沉黯的臉龐光芒乍現,她就無法再嘴硬。

「對……」她坦言,「因為我不希望您有任何意外。」

包正確的說,是她無法想像他發生意外的樣子。

「我可真是無法想像你竟會有說這些話的一天。」他忍不住揉揉她的頭,微笑凝視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因為就連父王,一度也希望我才是先離開的人……」

「怎麼會?」沈佑希完全不相信,「剛才天樞王的神色看來明明不像!」

齊御群搖頭,緩緩道︰「父王真正寵愛的是身為天機國公主,並為他產下兩位皇兄的明皇後;我的母妃只是前朝宰相之女,是父王為了顧及外祖父對朝廷的貢獻才會娶的女人,雖然母妃對父王一往情深,但卻始終得不到他關愛的眼神。

小時候,父王鮮少來探望我。雖然同住在一座皇宮,我也時常听聞下人們說,父王又為明皇後及兩位皇兄做了什麼、蓋了什麼、送了什麼,卻幾乎不曾見到父王來探視我和母妃;母妃表面上沒說什麼,但從她罕見笑顏的臉上,我看得出她的內心其實十分的寂寞、哀傷。

盡避如此,母妃還是時常告訴我,只要努力不懈,總有一天一定會獲得父王的承認與肯定,就為了這番話,我很努力的讓自己允文允武。然而雖然每位師傅都盛贊我的天資聰穎、才能出眾,可父王仍未關注過我們。但即便如此,我仍是一直努力著,即使周遭逐漸有傳言出現,說我之所以會這麼奮力不懈是奢望將來能取代兩位皇兄登基為王。」

「他們真的很無聊耶!打擊你們有什麼好處?」沈佑希十分憤慨。

齊御群淡笑,「反正宮里多得是這種耳語與是非,母妃和我都已習慣了,也不當一回事;直到皇兄們先後死于非命,謠言也愈演愈烈,甚至說是母妃和我在背後策劃這一切……」

「捏造這些話的人真的很愚蠢,就算你們真的覬覦王位,怎麼可能笨到策動這種三兩下就會被發現的陰謀?這樣的手法也太粗糙了!」

她對他的信心雖然讓齊御群很高興,卻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他們的話也算合理,因為不甘多年來花費的心血白費,所以母妃和我做出那樣的事……很多人對這樣的傳聞深信不疑,而最後,這些鬧得滿城風雨的謠言終于傳進父王耳里,某天他來到母妃和我居住的宮殿……」

「他該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父王沒有直接明說,不過的確是那樣的意思……」齊御群的唇畔泛起一絲苦澀,「但由于毫無證據,因此他最後只下令要我們搬出皇宮,免得明皇後會觸景生情。」

沈佑希不禁猛搖頭,這樣的對待對他們而言情何以堪,又何嘗公平?

「此事讓母妃受到很大的打擊,出宮不到一年便抑郁而終,臨終前,她將我托給自小看著她長大的朱伯,請他好好照顧我;而當我確知父王不會出現在母妃的葬禮後,我便決定每天飲酒作樂就好,反正努力已經毫無意義。」

「但既然天樞王希望您能重新考慮繼位之事,這就代表後來他還是相信了你們的清白,並且正視到您的存在了不是嗎?」

「那已是好幾年後的事了。」齊御群淡漠的撇唇,「母妃去世後不久,一直郁郁寡歡的明皇後也離世了,他後來迎進的麗妃未能懷上皇室血脈,因此他驚覺到可能就只剩我這個子嗣了,加上多年來始終查不到我謀害兩位皇兄的證據,因此他選擇相信。

逐漸的,父王開始會召我進宮,像今天這樣閑談作樂,似乎是希望能改善我們之間的感情;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長年造成的隔閡豈是單靠這幾年的補償就能改善?」

他輕描淡寫的口吻讓沈佑希的心情變得十分沉重——她從沒想過他竟會有這麼灰暗的過往,她一直認為他只是個被寵壞的大少爺……

也是此時她才明白,當她批評他時,朱先生為何還會說不了解一切的她其實並沒有資格說出那樣的話語!

原來他其實並不像她所看到的那樣一無是處,只是刻意藏起了原有的光芒……

特別是讓他變成這樣的人還是他的親生父親!

「這才是您不想坐上王位的真正原因對吧?」凝視著他俊美懾人的側臉,沈佑希突然萌生出想上前抱住他的沖動。

他的內心想必很矛盾也很痛苦……這樣的他讓她很是心疼。

但礙于矜持與面子,最後她還是強壓下這樣的念頭,只是深深的望著他,滿心的不舍。

「我是不想被人說成我是撿了現成的王位,不過我本身也不適合那個位置,你看過一個國家的天子會這麼荒婬無度的嗎?」他揚唇一笑。

「我不相信那是真正的您。」那只不過是他的保護色罷了。

「這個嘛……」

齊御群正要開口,突然一陣風莫名吹起。

被吹落樹梢,如火焰般的花朵攫住了沈佑希的注意力,「這些是什麼?我還當滿園只栽種了牡丹花呢!沒注意到樹枝上竟也開滿這麼艷紅的花朵。」

「這些是五月的當令之花——端陽花。」隨手接下一朵,別在衣裙翻飛的沈佑希發上。齊御群揚笑解釋,「唐朝詩人白居易的「火樹風來翻絳焰,瓊枝日出曬紅紗」就是在寫它,女子通常會將石榴花別在發上,除了可以避開五月酷暑的傷害,還能祈求吉祥多子。」

夏季即將到來,天樞國會轉為炎熱,他開始擔心她會被影響。

「誰要祈求多子來著?多事!」瞪著近在眼前的英挺臉龐,沈佑希紅著俏臉斥道。

而齊御群只是深深注視著她那比端陽花還嬌艷的面容,心湖激蕩不已。

他一直沒告訴她——今日的她遠比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來得更俏美動人,讓他得時時刻刻保持理智,否則就會像個情竇初開的呆子般,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無法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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