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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嘆息橋 第7章(2)

「你簽了名,無所謂的是你,不是我。」

敲了敲桌面上的文件,皇甫爵一陣惱怒。

他或許是真的替她辦了這些文件,但他可沒有強迫她,怎麼如今反而全是他的不是了?

「我是想要無所謂,也想要不去在乎你的吻是不是真的,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我不想去想,但那一切偏偏自動出現在我腦中。你把我當成為了錢什麼也不顧的女人,我又能說什麼?我是為了錢啊!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寧盈翾吶喊著,盈眶淚水落了下來,滴上她簽了名的文件……

她還能說什麼?替自己叫屈又有什麼用?

她不能愛上他,他也不可能愛上她,因為他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了不是嗎?否則怎會不告訴她他的姓?

將寧盈翾一把拉進懷中,皇甫爵托起她的小臉,覆上她顫抖的唇瓣,恣意攫取她的芳香,奪去了她發言的權利。

吻上她,皇甫爵才驚覺自己的心。

他希望她在乎,賭她不會對此事無所謂,也賭自己的心。

只是如今,這個賭盤究竟是誰贏,他己然無法分辨了。

「那如果我說希望你嫁,但是嫁給我呢?」輕啄她泛紅的耳珠,皇甫爵在寧盈翾耳畔呢哺。

這個夢是怎麼回事?

怎麼連溫度都這麼真實?

而且,她還听到了自己醉了、睡了後才會夢到了話。

眨了眨迷蒙淚眼,寧盈翾以為自己是睡迷糊了、醉糊涂了才會夢到皇甫爵吻她,甚至于說出要娶她的話。

她多希望這一切是真的,可是她不能,他也不會讓這夢成真。

他們的「身份」都太特殊了。

推開了皇甫爵,寧盈翾拉過桌上的幾張文件,胡亂簽上自己的名字。

「這是一個很美的夢,我好希望它是真的。」

簽完了名,寧盈翾抓了那疊文件就往皇甫爵懷里塞。

她不能再讓自己夢下去了,否則明早當她酒醒、當她夢醒,她會痛得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

寧盈翾頭也不回的往二樓奔去,在自己的夢里狂奔,逼自己連在夢里都不許去奢望、去貪戀那不可能屬于她的夢境。

被寧盈翾推開,懷里還塞進了一疊文件,皇甫爵的唇角卻牽起了一抹笑。

傻女孩,她以為這一切是夢境?

所以,他可以當她的「夢話」是真心的?

既然如此,那麼她就欠他兩個答案了。

至于他的那些假設與懷疑,似乎已隨著他看穿寧盈翾的心意而全數瓦解了。

陽光穿過半掩的窗簾灑落在寧盈翾臉上,似在輕輕催促她從睡夢中蘇醒。

她的頭怎麼會這麼重?

對了,她昨天喝了一些酒,還作了一個好真實的夢……

咦?她是怎麼回到房間來的?看來,她是真的醉糊涂了!

想起昨夜的夢,寧盈翾逸出一聲長嘆。

若是嘆息有重量,她想自己或許早讓嘆息聲給壓死了吧。

梳洗完畢,寧盈翾推開房門,才想下樓準備早餐,卻不料一封桃紅色信封從門縫上落了下來。

彎身拾起信封,寧盈翾一臉狐疑,但下一秒,她臉上的困惑全轉成了哀怨與失望。

婚友社聯誼酒會?

有錢人的婚友社就是不一樣,連聯誼都可以辦成「酒會」,而且,這效率也未免好得離譜了吧。

輕搖著頭走出房門,寧盈翾埋首在那張桃紅色請柬里的視線驀地讓腳下踢著的物品給拉了起來。

祝你聯誼順利。

熟悉的字跡,熟悉的華麗包裝,寧盈翾不用多想便知道自己踢上的東西是某A牌的禮服與P牌的鞋子。

順利?他是巴不得她今天晚上就把自己嫁了嗎?

為什麼現實會這麼可惡?昨夜卻偏偏讓她夢到那樣的夢!

扁著菱唇,再一聲喟嘆。如果可以,她真的好希望現在這一切才是夢,一個醒不了的惡夢。

「富叔,我請你替我查的事怎麼樣了?」

將手中一張桃紅色請柬丟到一旁,皇甫爵抬頭詢問才進門打算告知他一日行程的阮富巍。

「今天以前會有結果。」

「那另外一件事昵?」

阮富巍笑道︰「全都照故董事長的名單邀請了。」

銀亮長禮服剪裁貼身,襯得寧盈翾的身形更為柔美,雪肌包為玉女敕。

微提裙擺拾級而下,寧盈翾的身影隨著夜風拂來的香氣烙上了皇甫爵的心。

「走吧。」

筆作鎮定,皇甫爵嘴角揚起一抹淺笑,上前對她說了一句。

走?去哪?

蛾眉輕蹙,寧盈翾不解。

「穿成這樣,難不成你想騎那台破機車?」

他知道她只要出門,從來不願意讓司機接送。

她會穿成這樣是拜誰所賜?還不是他想要她越快嫁掉越好!

一抹薄怒掠上粉頰,寧盈翾別過小臉賭氣道︰「我叫計程車。」

「走吧,我順路。」

上前去一把牽起她的小手,皇甫爵並不打算讓寧盈翾拒絕他的「好意」。

讓皇甫爵這麼一牽,寧盈翾的心差些忘了要繼續跳動,一連漏了好幾拍,而沒漏的心跳卻又快得、急得像是跑百米竟速一般。

上了車,一張桃紅色請柬乍然跳進寧盈翾眼中。

他車上怎麼會有?

拿著那張桃紅色請柬,寧盈翾杏眸圓睜望向才坐進駕駛座的皇甫爵。

「我是場地提供者,所以受邀去‘監督’你。」

沒讓寧盈翾發問,皇甫爵像是讀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地揚笑,逕自為她解答。

監督?他有必要這麼可惡嗎?

寧盈翾的心倏地抽痛,是因為皇甫爵不但急著把她嫁掉,還要親自「監督」她,避免她半途偷跑。

瞪著皇甫爵,寧盈翾半天沒說一個字,只是眼中閃著點點淚光,一臉委屈。

她的表情讓皇甫爵嘴角勾起了一彎笑,他欺身上前,靠上她的發,讓她的發香掠過他鼻尖,然後伸出長臂……

皇甫爵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寧盈翾下意識的閉上了眼,一對水女敕朱唇抿得死緊,一顆心噗通狂跳,心跳聲充滿了她的耳膜。

「記得系安全帶。」

拉過她身旁的安全帶,皇甫爵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差點就情不自禁的吻上她。若不是他還有「計劃」,才不會讓她如意的抿死那對菱唇呢。

皇甫爵的話落進寧盈翾那幾近耳鳴的耳中,一如砸碎玻璃窗的石子一般狠狠在她心上敲了一記。

她的心隱隱作痛,無力抗拒自己即將面對的現實。

她以為,再怎麼樣都不會有比他逼她參加這個婚友社、急著把她嫁出去的事還要來得殘忍,但,她錯了!

而且錯得離譜!

因為她的心痛得讓她快要無法呼吸。

她已有自覺,也有百分之百的心理準備去推銷自己,去欺騙自己他對她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她不能否認的「繼子」,而且她會讓時間逼她愛上別人,隨便哪一個男人都可以。

可為什麼他偏偏要挑釁她?偏偏要殘忍的站在她眼前,讓她看著他而後逼自己去跟別的男人說話、企圖把自己嫁掉?她連自己都騙不了了,還能去騙誰?

她拙劣的謊言正在剝落,可他卻看不出來。

為什麼她會期望他阻止她,就像那一夜的夢一般,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親自送她上刑場,還宣告他會看著她跳進墳墓里活埋自己。

她想掙扎,想臨陣月兌逃,但皇甫爵的那一句「監督」卻成了無形的枷鎖,牢牢將她鎖住;而皇甫爵那「繼子」的身份則是宣告她死刑的監斬官。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就不能只是個惡夢?

可就算是痛,她卻不知怎地竟不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遇見過他。

這是貪心的懲罰嗎?

明知道自己愛上的他是什麼「身份」,但她卻仍傻得連轉身離開的勇氣都全部放棄,所以,她才會必須去面對他的「監督」,把自己已然被掏空了的心踩個粉碎是嗎?

木然呆望著前方,淚水像是打在窗前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努力的不讓淚落下,並試圖告訴自己,這個惡夢很快就會醒,皇甫爵的「監督」或許只是將她送到酒會的會場,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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