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御滄狼 第一章

今天是北騄國的新皇尉遲風雲的登基日,也是選秀之日。一大早,曹家就忙進忙出的,裝扮打點著曹進財的掌上明珠曹心耘,準備在吉時送她進宮參加選秀。

說起曹家,在藜城里可是出了名的首富。舉凡絲綢、黃金、鐵器、糧米……只要你想得出來的買賣,曹家全有涉獵。

曹進財娶了兩房,曹心耘是正房所生,長得相當艷麗動人,一雙眼楮總是含媚帶笑的,勾得人渾身茫酥酥的。縴細修長的身形、吹彈可破的白女敕肌膚,讓她自十三歲開始,到曹家提親的人,多得都快要踏破曹家的門檻了。

只是曹進財哪會那麼容易答應,自己的女兒沒嫁個皇親國戚光耀曹家門楣,他豈能甘心。

「我說乖女兒啊,你到宮里,即使使出渾身解數,也要想辦法選上秀女,知道嗎?」曹進財不斷叮嚀著女兒。

「爹,這你就別擔心了,如果你女兒連這點能耐都沒有,怎麼會有一堆王公貴族死命的來提親。」曹心耘驕傲的說。

「哈哈哈!這就好,不愧是我曹進財的女兒。」曹進財滿意的看著女兒。

「爹,我丑話先說在前頭,等一下宮里的公公們來接我的時候,可不許紫妍那個胖丫頭出現在我眼前,我不想讓人家知道那個又丑又胖的丫頭是我妹妹。」曹心耘一臉厭惡的說。

「你放心好了,一大早我就讓杏花告訴她,要她待在房里別出來了。」曹進財跟女兒保證著。

想當初,自己因酒醉,一時起了色心,強迫了服侍妻子的女僕杏花,沒想到她居然懷孕了,因此不得已只好娶了她當妾,妻子還為此事跟他大鬧了一場。想到這里,懼妻的曹進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曹紫妍提著竹籃子,里面裝著她親手做的桂桃糕、紅燒肉包子、跟她釀的青梅酒,來到巫月崖下一處濃密得幾乎見不到陽光的林子。她輕巧熟練的或左或右、或前或後的踩著步子,不一會兒,眼前便出現了一間雅致的木屋,旁邊有條潺潺清澈的河流,屋外還種滿了稀奇古怪的花草。

「藺老爹,我來了!」紫妍走進屋里,將手上的籃子擺在桌上。

「又破我陣了!」對于自己辛苦半天擺出來的五行陣,這麼輕松就被妍丫頭給破解,藺獨孤忍不住生氣的背對著紫妍坐著。

「又生氣?我說老爹,我可是你教出來的徒弟,如果這麼簡單的五行陣我都解不來,那你才真該生氣。人家不是說嚴師出高徒、虎師無犬徒嗎?」

紫妍一邊安慰著藺獨孤,一邊拿出她帶來的青梅酒,趕忙幫老爹倒滿一大碗。

藺獨孤看到妍丫頭帶來的全是他愛吃的東西,氣一下子全沒了,忍不住咧開了嘴,滿意的笑了起來,接著大剌剌的端起了碗,咕嚕咕嚕的猛灌著。

「妍丫頭,今天不是你姊姊進宮選秀的大日子,你怎麼沒待在家看熱鬧?」一頭白發的藺老爹好奇的問。

「老爹,你問這話不是多的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跟我姊恨不得我躲在屋里,一輩子都不要露臉,我怎麼可能在家里看熱鬧。」紫妍自嘲的說。

藺獨孤看著妍丫頭,她嬌小豐腴的身子雖然比不上其姊的婀娜,但圓嘟嘟的臉十分討喜,靈活的大眼充滿慧黠,挺立的鼻子跟紅似櫻桃的小嘴,都帶著靈秀之氣。

他覺得妍丫頭一點都不輸她那出了名的美人姊姊,只是她的豐腴,讓原本矮小的身軀顯得笨重,而挺立的鼻子在圓胖的臉上反而感覺扁塌。

俗氣之人是看不到她的美的。而且她的聰明機智跟冷靜,在藺獨孤看來,假以時日,只怕連自己都輸她了。

「丫頭,相信老爹,總有一天,會有人跟老爹一樣,看到你的美的。」藺獨孤抓了兩手的包子,邊說邊大口咬著。

「算了,反正我本來就丑。現在我只求紜姊姊她能中選,免得跟大娘一天到晚找我跟我娘的麻煩。啊!我差點忘了,昨天我來的時候,發現屋子後邊的樹林里有不少青梅呢。老爹,你今年的青梅酒喝不完了。」紫妍突然想起那些肥碩的青梅,高興的對藺獨孤說。

「真是我的好徒弟!我馬上找個大籃子給你。」藺獨孤馬上丟下筷子,朝房里頭鑽去。

紫妍提著老爹找來的大桶子往林子里走去。正當她埋首摘著滿樹的梅子時,突然一截木枝擊中了她的頭。

「唉呦,好痛啊……」紫妍揉了揉後腦杓,四處望了半天,什麼都沒看見。于是她聳了聳肩,又轉過身繼續努力的摘著。

「唉呦!」

這次木頭狠狠的落在紫妍的背上,紫妍慌張的閃到樹後,想看看究竟是誰在作弄她。只是,在這片樹林里,除了偶爾跑過的小野兔,她實在看不到還有誰在這里。

突然,紫妍抬起了頭,赫然發現不遠處的半山崖上,有件大錦袍像是在曬太陽一樣,就這麼掛在突出在半崖上的大樹上。只不過,那錦袍里有人。

「怎麼會這樣!你還好吧?听我說,我一個人沒法帶你下來,我找老爹去,你千萬撐著!」紫妍快步的跑近那人,高聲的大喊著。

接著紫妍便使盡全力,挪動她那豐腴但靈活的身子,奔回了木屋。

「老爹,快一點!快一點!」也不管藺獨孤手里還端著飯,紫妍死命的拉著他來到崖下。

「我說妍丫頭,你這是干什麼?有那麼著急要我提青梅回家嗎?連最後幾口飯都不讓我吞完。」藺獨孤臉不紅、氣不喘的跟著已經喘得說不出話的紫妍來到了崖下。

「老……老……爹,快……快……救人!」紫妍滿臉通紅、渾身是汗的指著樹上的人。

藺獨孤望了一眼掛在樹上、滿臉恐慌無辜、看起來已經快不行的人。

「救……救命……」尉遲滄瑯看到那胖姑娘帶來了幫手,硬撐了四日的身子,再也受不了的昏死了過去。

「不救。」藺獨孤說完轉身離開。

「老爹!」紫妍不敢相信的喊了一聲。

藺獨孤頭也不回的往屋子走去。

「好……好吧,那……那以後我也不用費心釀你愛喝的青梅酒了,等一下我就把摘到的梅子全倒了。」紫妍用慢慢恢復的氣息說道。

藺獨孤馬上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雙手叉腰、一臉嚴肅的紫妍。然後縱身一躍,輕松的飛上了那樹頭,兩手一提,將樹上的男子帶了下來。

回到了木屋,藺獨孤粗暴的將那男子丟在床上,然後賭氣不吭一聲,坐回飯桌喝著酒。

「蓮蓉卷糕、百果賀糕、八寶窩窩頭,再加上每天跟你下兩盤棋,不讓步,如何?」紫妍耐著性子說道。

「還要芸豆糕。」藺獨孤悶聲的說。

「成!」紫妍爽快的答應。

藺獨孤走到床前,低著頭,仔細的幫男子把脈。

「中了子丹紅,毒已經侵蝕至五髒,再晚些日子就沒命了。妍丫頭,你到院子里摘一把銀冰草,熬成汁,讓他連喝十日。」藺獨孤交代著。

待紫妍跑出了屋子,藺獨孤才仔細的端詳起男子。濃密的眉毛、堅挺的鼻子,輪廓鮮明的五官,也算得上是一個俊美的男子。

「雖有帝王之相,只可惜心智未開。不過,從萬丈高處落下,竟毫發無傷的掛在陀蘿果樹上,還陰錯陽差的靠陀蘿果子暫時抑制了子丹紅的毒,這合該是命中注定的。至于能否稱霸天下,就看你的造化了。」藺獨孤說完,便往屋外走去。

尉遲滄瑯慢慢的睜開了眼楮,看到自己身處一間簡陋破舊的屋子,忙坐起了身,一臉無措的左右審視著房子。

「你醒了?」紫妍高興的來到了床邊。

「嗯。是……是姑娘你救了我嗎?」尉遲滄瑯看著眼前長得豐腴可愛的女子問道。

「不,是藺老爹救了你的。他到河里捉魚去了,等一下就會回來。」紫妍解釋著。

「你一定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紫妍盛了一碗她剛剛熬好的蓮子元肉粥,遞給了尉遲滄瑯。

尉遲滄瑯聞到了那濃郁的香味,顧不得會燙嘴,咕嚕咕嚕的往嘴里倒去。

「真好吃!」吞下了六碗後,尉遲滄瑯終于飽足的說。

「姑娘,麻煩你替我跟藺恩人說一聲,等我回去之後,一定會帶大禮回來感謝你跟藺恩人的救命之恩。」尉遲滄瑯下床站起身子,想要離開。

「我不是跟你說別費事救人嗎?你看,現在救活了,他又準備去送死了。」藺獨孤手里提著一籃剛釣上來的魚,從門外走進來。

「藺恩人,在下尉……魏……滄萬分感謝藺老的救命之恩,但實在是家中有事,我已失蹤好幾日,怕家人擔心,所以才想盡快回去。」尉遲滄瑯解釋道。

「走啊!我又沒綁著你。只是我先警告你,你身上的余毒未清,萬一半路上余毒攻心而亡,那可沒我的事。」藺獨孤一臉不屑的看著尉遲滄瑯。

「中……中毒?你說我中毒了?!」尉遲滄瑯一臉驚駭的看著藺獨孤。

「哼!愚昧!」藺獨孤轉身朝廚房走去,不再理會尉遲滄瑯。

「魏大哥,我想你最好還是等傷好了再走吧。」紫妍規勸著。

「姑娘,你可知在下中了何毒?」尉遲滄瑯慌張的問。

「我叫紫妍。你身上中的是子丹紅,還好及早發現,否則只怕神仙也救不了你了。」紫妍為他解釋道。

「子丹紅……我是什麼時候中這毒的?為何我一點異樣也沒有?」尉遲滄瑯自言自語著。

「老爹說,這子丹紅無色無味,中毒之初並無任何感覺,但它會在十二個時辰內,快速的侵入五髒六腑。一旦感到疼痛,中毒之人會在一刻內七孔流血、暴斃身亡。而魏大哥居然能撐過四日,只能說你真是上天庇佑。」紫妍又解釋道。

「只是……為何有人會對魏公子下毒?難道魏公子與人結了仇?」紫妍好奇的問。

尉遲滄瑯蒼白無力的坐回了床上。難道會是皇兄嗎?他記得自己之所以會跌下崖,是為了赴皇兄的約。皇兄要他到巫月崖等他,說是想與他一同射雕,好帶回去給病榻中的父皇看;因為父皇酷愛射雕,自從病後,就一直念念不忘。

沒想到他在崖上等皇兄時,他的馬突然像瘋了般地往懸崖狂奔而去,然後他就這麼連人帶馬地落到崖下。幸虧自己命大,掛在樹上沒摔個粉碎。

「真的會是他嗎?」尉遲滄瑯喃喃的說著。

「你想起誰了嗎?」紫妍問。

「不……不可能,我一定得回去弄個明白。紫妍姑娘,我身上的毒還須多久才能除去?」尉遲滄瑯緊張的看著紫妍。

「大約還需要七日。」紫妍掐指算了算。

「七日?!」尉遲滄瑯頓了頓。

「我想我也沒有選擇了,我只是怕婉兒擔心。」尉遲滄瑯難過的說。

「婉兒?」

「她是我的妻子。」尉遲滄瑯垂頭喪氣的說。

「對了,不知道紫妍姑娘能否幫我送個信到城里歐陽大人府上?這樣婉兒就會知道我在哪里了。」尉遲滄瑯突然興奮的問。

「我不準!」藺獨孤手里端著一壇酒,將剩下半鍋不到的蓮子元肉粥就這麼用杓子舀起來吃。

「老爹,為什麼?」紫妍不解的問道。

「我這地方可不想讓一些庸俗之人來來去去,要不你馬上離開,不然就認命的待完七日再走。」藺獨孤冷著臉說。

「你這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尉遲滄瑯憤怒的說。

「對你,我無人情可言。妍丫頭,記住我的話了。」藺獨孤說完,提著酒走出了門外。

紫妍看看一臉氣憤無奈的魏大哥,然後默默的跟著老爹走出去。

「老爹是認為魏大哥一旦暴露行蹤,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是嗎?」紫妍問道。

「哼!他要死要活不干我的事,但我絕不容許他死在我這里。」藺獨孤悶哼了一聲。

「丫頭,天快黑了,我先送你出林子。」藺獨孤說完,便領頭往山外走去。

紫妍無奈的看著刀子嘴豆腐心的藺老爹的背影,提起了腳步連忙跟上。

尉遲滄瑯趁夜到園子里摘了幾把銀冰草,然後按著早上紫妍帶他走八卦陣的方式,離開了木屋。

尉遲滄瑯實在等不了七天,他十分的掛念婉兒。這兩天他仔細觀察了紫妍替他熬的藥,也以散步為由,央求紫妍帶他走了八卦陣,然後暗暗的記住了每個步法。

尉遲滄瑯一想到紫妍的善良耐心,忍不住靶到十分的愧疚。但是,他想紫妍一定能諒解他的。

尉遲滄瑯一走出林子,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往宮中疾奔而去。

「婉兒!我回來了!」尉遲滄瑯不理會緊追在後頭的侍衛,直奔婉兒的寢宮。

尉遲滄瑯撞開了門,赫然發現自己的妻子赤果的躺在同樣是一絲不掛的皇兄身邊。

「啊!」婉兒尖叫了一聲,趕緊偎進了尉遲風雲的懷里。

「婉……婉兒!皇……兄……」尉遲滄瑯臉色蒼白,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愛妻和他最敬重的皇兄。

尉遲風雲拉起被子蓋在婉兒身上,然後慵懶的站起身來,將丟在地上的皇袍撿了起來,穿在身上。

「你居然沒死!」尉遲風雲坐了下來,為自己倒了一杯水,眼神冰冷的看著尉遲滄瑯。

「皇……袍?你為……什麼穿著皇袍?這到底……是是……怎麼一回事?」尉遲滄瑯腦袋一片空白,渾身顫抖的問道。

「為什麼?我說瑯弟啊瑯弟,我真搞不懂父皇居然會想把皇位傳給你!連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都想不通,怎麼當一國的君王呢?」尉遲風雲不屑的看著胞弟。

「既然你想不通,就好好仔細听明白了。現在北騄國的新皇就是我。病臥床榻的父皇,在得知你跌下巫月崖的那天,就陷入昏迷,當晚就辭世了。」尉遲風雲得意的說。

「父……皇父……皇!」尉遲滄瑯踉蹌的轉身,想往父皇的寢宮奔去。

「來人啊!攔下刺客!」尉遲風雲突然大喊。門外的侍衛立刻抓住了尉遲滄瑯。

「皇兄……」尉遲滄瑯驚駭的看著皇兄。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相信要置他于死地的是大皇兄。

「婉兒!」尉遲風雲伸手拉起已經著裝完畢的李婉婉。

「是……」婉兒千嬌百媚的偎進了尉遲風雲的懷里。

「上次你下的毒不夠狠,你說該怎麼罰你?」尉遲風雲露出殘酷的笑意,雙眸得意的盯著尉遲滄瑯死白僵硬的臉。

「婉……兒!為……為什麼……為什麼?」尉遲滄瑯萬萬沒想到,自己身上的毒,竟是他最疼愛的妻子所下的!

「為什麼?因為我根本不愛你。一個懦弱的丈夫,怎麼配得上我李婉婉!」李婉婉不屑的看著尉遲滄瑯。

突然,尉遲滄瑯原本柔和、與世無爭的眼神退去,眼底慢慢浮上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酷寒與嚴厲。

尉遲風雲看到尉遲滄瑯的眼神,忍不住心慌的退了一步。他看著自己的樣子,十足像個凜然的帝王,冷酷中依舊有著尊貴與莊嚴之氣。尉遲滄瑯……留不得!

「皇上……我討厭他的眼楮,你把他的眼楮刨出來。」婉兒被尉遲滄瑯看得心驚肉跳,眼光無法直視他。

「哈哈哈!听到了嗎?瑯弟,最毒婦人心啊!但我不喜歡地上血淋淋的,我想好歹你是我的皇弟,我會讓你的眼珠子留在你的眼窩里的,這樣閻王爺看到你,也不至于太難看。」尉遲風雲走到尉遲滄瑯的面前,用手抓著他的下巴,輕蔑的說。

「來人啊!把死藥芙蓉淚拿來。」尉遲風雲冷笑的下著命令。

不久,侍衛拿來一瓶皇宮專門賜死死囚的毒藥。

「婉兒,既然你不喜歡他的眼楮,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親手毀了你丈夫的眼楮。這次可不要讓我失望了。」尉遲風雲笑著將藥放到了李婉婉的手里。

李婉婉雙手顫抖的捧著藥,來到了尉遲滄瑯的面前。尉遲風雲一腳踢斷了尉遲滄瑯的雙腿,尉遲滄瑯一陣淒喊,倒在地上。

「把他撐起來!頂住他的頭。」尉遲風雲冷酷的命令著侍衛。

「快啊!婉兒,天都快亮了,我還要你伺候我呢!」尉遲風雲催促著。

婉兒眼神飄移的躲著尉遲滄瑯那雙死盯著自己的眼楮,然後心一橫,將一整瓶藥倒在尉遲滄瑯的眼楮里,隨即丟開瓶子往後退。

尉遲滄瑯不允許自己哀嚎出聲,他死命的咬緊嘴唇,任由嘴上的血滲出,強忍著雙眼的巨痛。

「這次我不會再假手他人。」尉遲風雲拿過侍衛的劍,狠狠的插入尉遲滄瑯的月復中,然後就這麼看著尉遲滄瑯倒了下來。突然,尉遲風雲心中感到一陣心痛,他強壓著那股不熟悉的痛。這一切都是尉遲滄瑯母親的錯,所以該由他的兒子來承擔她所犯下的一切過錯。

「把他丟到大漠之中,讓沙埋了他。另外要武靖夫派人到巫月崖下,看究竟是誰救了尉遲滄瑯,把他們全給我殺了。」

尉遲風雲說完,也不在乎一旁的侍衛還未退下,唰的一聲撕下了婉兒的衣服,婉兒困窘的背過身子。

「怎麼?都敢在他們面前毒瞎自己的丈夫,還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尉遲風雲不屑的說。

「皇上……」婉兒看到尉遲風雲鄙視的眼神,突然感到十分害怕。

「婉妃就賞賜給你們了,盡興了之後,把她丟到宮外去。」尉遲風雲冷冷的說完後,轉身離開。

「皇上!為什麼?婉兒做錯了什麼事?皇上……」李婉婉驚駭的哭著,伸手拉住了尉遲風雲的手臂。

「錯?你能有什麼錯呢?只是比起我,你的狠勁可真不輸朕,我若不好好防著你,只怕以後被毒瞎眼的,恐怕是朕了。」尉遲風雲一把推開了李婉婉,頭也不回的朝自己的寢宮走去。

「皇上……不要走!我求你饒了婉兒!皇上!婉兒這麼愛你,為什麼你要這要對婉兒……皇上……」婉兒尖叫的抵擋著蜂擁而上的侍衛。

沒人發現,被扔在一旁、緊閉雙眼的尉遲滄瑯,淚水正緩緩的沿著高挺的鼻子,滴流在地上。

紫妍一大早就從自家的廚房里偷偷的挑了一籃子的食材,準備到老爹那里為他跟魏大哥做一頓豐盛的午飯。

才踏進林子,紫妍便發現有不少官兵像是在搜找什麼似的,她立即將籃子里的食材全部倒進了河里,然後趕緊轉身準備離開。

「什麼人?站住!」武靖夫大聲的喝斥著,一旁的侍衛立即攔下了曹紫妍。

曹紫妍連忙低下頭,停下了腳步。

「你是誰?是住在這里的人嗎?」武靖夫凶狠的問道。

「民女曹紫妍是從城里來的。」紫妍不慌不忙的回著話。

「城里?那為何跑到這山中?」武靖夫懷疑的看著曹紫妍。

「啟稟大人,民女是來這里摘青梅的。」

「摘青梅?」

「是的。因為民女听說這里的梅子特別碩大,所以民女才會來此想摘些青梅回去釀酒。」紫妍小心回答著。

「將她的籃子打開。」武靖夫命令道。

侍衛搶過了紫妍的籃子,將它打開。

「啟稟大人,里面是空的。」侍衛報告道。

「嗯。」

「你走吧,改天再來。今天我們奉命找幫忙窩藏逃犯的人,你在這里會礙事。」武靖夫看了看眼前豐滿不起眼的姑娘,皺了皺眉頭道。

「是,民女這就離開。」紫妍順服的說。

一等到武靖夫領著人離開,紫妍立刻轉進了林子里,匆忙的來到老爹的木屋。她知道那群官兵是進不了這里的,除非有人破了這陣。但還是得當心點,她得盡快通知老爹。

「老爹!老爹!」紫妍在屋子里里外外找著,卻發現老爹跟魏大哥都不在了,屋里空蕩得像無人居住餅一般。

她連忙到廚房里,彎,伸手往灶子旁邊的小洞模著。果然,她找到了老爹留下的信跟一本秘笈。這是她跟老爹約定的聯絡方式,只要老爹出遠門,他總會在這里留消息。

紫妍丫頭,老爹暫時回大漠去了。這本五行八卦陣的秘笈,是我研究一生的心血,你要好好的保存。我想我們師徒倆暫時不會再相見。至于魏公子,你不用擔心,他已經回到他所屬的地方了。

你雖是一介女流,但才十四歲的你,其聰明才智已非一般人所能及,尤其在軍陣布局,若非為女兒身,只怕北騄國的軍機宰相非你莫屬。因此切記,勿鋒芒過露引來殺機,大智若愚才能長保安康。

屋外我種的寶貝,我已用九宮陣護著了,尤其是老爹培育的雪荷,對眼傷特俱療效,每日一株熬汁喝下,七日後即可痊愈,千萬記得替我照顧它們。

紫妍難過得掉下了眼淚,她知道老爹這一次不會再是幾天就回來了。他連他種的那些寶貝都舍得丟給她,那表示再見面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該死的老爹!只記得搬走那一大壇青梅酒,連跟我說句道別的話都沒有,看我以後還給不給你酒喝……」紫妍哽咽著說。

她知道自己最好先離開木屋,于是屋里屋外檢查一番,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後,便從前門躲進了樹陣中,快速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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