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妻•子雙收 第一章

你就是孩子的爸!

迸人杰猛地自床上坐起,冒了一身的冷汗。

天,剛剛那場惡夢還作得挺像真的,那句話此刻好像仍繚繞在耳邊,刺痛著他的神經。

嗤!他古人杰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沒想到竟然會被一場莫名其妙的夢嚇醒?真是可笑。

他跟女人在一起從來就沒有出過任何紕漏,該防範的也從沒有少過,怎麼可能會發生那種半路認父的事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定是昨天酒喝得太多,才會作這種荒謬的惡夢吧?不過,他怎麼都不記得自己昨晚是怎麼回家的呢?

他舉起手爬了爬凌亂的短發,掀開薄被單,正準備下床盥洗時,卻被突然闖進的人嚇到。

「你醒啦?」宣馨端著一盤早點,神色自若的走進房,將早餐放在床邊的矮櫃上。

「太陽都曬了,你還真會睡。」放下餐盤,她走向一旁的窗前,將厚重的窗簾拉開,讓陽光灑入房內。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古人杰感到一陣刺眼,直覺舉起手擋在眼前。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隨便替你拿了主意,火腿蛋三明治加上一杯咖啡,我想你應該不會排斥才是。」完全不管他的反應,她自顧自的說︰「這就當作是報答你讓我暫住在這邊,你不用感激我,那就先這樣嘍,我得去上班了。」

眼前的女人到底是真是幻?怎麼他家會突然跑出一個女人喋喋不休的嘮叨不停,還說他答應讓她暫住?

難不成她是從他的惡夢中跑出來的「鬼魅」?

你就是孩子的爸!

方才惡夢中的那句話又冒上心頭,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站住,你可以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他喊住準備離開的背影,眉頭緊緊的擰成一團。

宣馨在房門前轉過身,訝異的看著他神色凝重的英俊瞼孔,「你全忘了?」

「我該記得什麼嗎?」他諷刺的反問。

他唯一記得的就是,他原本打算跟麗莎共度狂野的一夜,如今卻變成跟她在這邊討論發生什麼事。

「也難怪,你的記憶力一向就不好。」她一副了解的神色,走回床邊,站在他面前,「你昨天喝酒時答應我,讓我住到寶寶生下來,你記起來了嗎?」

「寶寶……」該死,他的頭開始抽痛了。

「沒錯,我現在肚子里有你的小孩,你就是孩子的爸。」她堅定的重申。

天,又是那句話!迸人杰在心中申吟了聲,將視線定在她的臉上。

直到現在,他才算真正看清楚她的模樣。

她有張俏麗甜美的臉蛋,大眼楮上的濃密睫毛不用夾就翹得像個洋女圭女圭似的,想必羨煞不少女人。

偏褐色的短發雖然不是大多數男人偏愛的烏黑長發,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發型更加適合她那張可愛的巴掌臉。

他將視線慢慢往下移,嗯……32C、23、34,骨架雖小,不過曲線完美,玲瓏有致,想必抱起來應該很舒服……

若她說的是真的,他實在很難想像,在那平坦的月復中已經孕育一個小生命,而且他還被指控是小孩的爸爸?!

「你看夠了?我可以走了嗎?」宣馨彎彎唇,揶揄道。

「我還沒問夠。」他有被抓包的瞬間困窘,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模樣,「你叫……」

「宣馨。」都講這麼多次了,他記憶力還真的是很差耶。

「呃,宣小姐。」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看笨蛋似的表情瞅著他,古人杰覺得有點兒啼笑皆非,「既然我們從來沒見過面,我想你是不是搞錯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我幫得上忙的話,我可以替你找到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不用了,除非你不負責任,否則就沒有所謂的不負責任的男人。」唉,男人啊,要他們面對現實真的這麼難嗎?

這個女人,他對她客氣,她好像一點都不領情?他忍不住蹙起眉,收起溫和的嗓音,不悅的道︰「你很堅持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證據呢?」

「昨天晚上我已經跟你說過,你又忘了。」唉,年紀輕輕就得老人痴呆癥,可憐喲。

「昨晚……一他皺皺眉,努力回想著昨天遺失的記憶片段,他只記得自己喝了很多酒,其他就想不起來了,或者也可以說他「不想」憶起。

「你不用想了,我說給你听好了。」她不信任他的「記憶力」,直接開始交代,「我跟你是在柏克萊台灣校友會舉辦的Party踫上的,那天我們都喝多了,所以才會不小心上了床。」

「我們上了床?」怪怪,他竟然一點都不記得!

「我到時你已經喝到茫了,我先聲明,是你過來跟我搭訕的喔!」她強調,「總之,那只是個意外,不重要。」

「怎麼會不重要?」看她那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他突然感到有點兒不是滋味,不是他自夸,跟他上過床的女人還沒有不舉起大拇指說贊的。

宣馨睇了他一眼,繼續道︰「那天我趁你醒前就溜走了,因為覺得實在太丟臉……我要再聲明一次,我可沒有過這種一夜的紀錄喔。」

咦,這個聲明竟讓他莫名的感到舒坦,怪怪,不過「丟臉」這兩個字,又讓他不爽了,怎麼,跟他上床有這麼丟臉嗎?很多女人求都求不到的咧!

「本來我想我們從此田沒溝、水沒流,不會倒楣再相遇,偏偏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所以……」她無奈的聳了聳肩。

「所以你才自認倒楣的上門來找我,是這樣嗎?」該死,她講得好像跟他有交集是她人生的一大污點似的。

「對啊!」沒看到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她無奈的皺眉,「我也不是要你認回孩子啦,只是最近剛好房東違約把我趕走,一時間我也很難找到落腳處,加上我孤身一人,懷孕期間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麻煩了,所以才請你收留我到孩子生下來,這樣應該不過分吧?」

「就這樣?那孩子生下來後呢?」雖然她一副不想跟他有瓜葛的模樣,可是,真有這麼簡單嗎?

「在懷孕的這段時間,我自然會想出好辦法的。」她信心滿滿的承諾。

「所以你不要我娶你?」他還是懷疑她的動機。

「天,我才不想結婚咧,你可千萬不要逼我嫁你喔!」宣馨可愛的臉蛋嫌惡的皺成一團,警戒的瞪著他。

她竟然搶了他的台詞?不知為何,古人杰對她的神情反應感到極為不爽。

可是,他應該要覺得松了口氣才對啊?

「那孩子怎麼辦?」失常了,他現在好像變成女人的角色了。

「孩子?我自己會帶啊,放心,跟你無關。」她說得理所當然。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很堅持孩子是我的。」那怎麼會跟他無關?

「這段時間我只跟你上過床,除非我是聖母瑪利亞,否則孩子的確是你的沒錯。」哼,她還沒跟他說,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咧。

「如果我真是孩子的爸,我會負責的。」他在說什麼啊?他應該要極力避免跟「負責」扯上關系啊!

「不用了,你想來看孩子就來,我不會禁止,別說什麼負責,那就免了。」她無所謂的揮了揮手,看了看腕表,「啊,我遲到了,不跟你講了,就這樣,Bye。」

「喂——」古人杰對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大喊,可那嬌小的身影卻一點都沒有回頭的意思,一溜煙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

怎麼睡一覺起來,他的世界就風雲變色?

孩子……他這輩子從來沒想過這個名詞會跟他連在一起,更無法想像他竟然會升格成爸爸。

而那個媽居然超級「害怕」他負責?

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來他真的得好好的想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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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麗莎質問的聲音比她的身影先到一步。

正在開會的工作人員全停下討論,轉頭望向推門走進來的妖嬈女人。

「你們先出去吧!」古人杰放下手中的設計圖,朝期待看好戲的工作伙伴吩咐。

「喔。」眾人失望的應了聲,沒戲看了,只好作鳥獸散。

「怎麼這麼生氣?當心皺紋都冒出來.」古人杰慵懶的扯起唇角。

「是嗎?」麗莎趕緊自化妝包拿出鏡子對著臉上猛照。

「夠美了,不用照了。」他戲謔的道。

麗莎的確是頗美的,不過她臉上有過多的人工修飾,反而讓人覺得美得沒有什麼特色,不像那個叫宣馨的,美得既自然又很有活力……

呃……他怎麼會想到她?切!

「我知道自己美,不介意多听一點。」得到情人的夸贊,麗莎的心情好了不少,暫時忘記找上門的目的。

「你的美還需要我多說嗎?」古人杰嘲諷的道。女人啊,就喜歡听些甜言蜜語。

「當然啊,別人說我可听麻痹了,你古人杰說的我才高興。」她上前擁住他,撒嬌道。

「我現在在忙,你先回去吧!」他扯扯唇,轉移話題。

「那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她嗔問。

「再說吧,看我會開到幾點。」他淡淡回答。

太過黏人的女人容易讓人厭煩,現在她已經開始給他這種感覺了。

看得出他臉色不對,麗莎也不是不識相的女人,點點頭,「那我再Call你。」

「嗯。」他已經把注意力放在手上設計圖。

她撇撇唇,拎著包包轉身往外走,走到一半,這才想起自己的來意。

「我差點忘了,你還沒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她頓住腳步,轉過身問。

他困惑的皺起眉,表示自己對她沒頭沒腦的問題一點頭緒都沒有。

「昨天那個女人,你最後帶她回家了?」她質問。

「那跟你無關。」他冷淡的哼聲。

他一向最討厭人家過問他的私事。

「怎麼會無關?我是你女朋友耶,她說懷了你的孩子,難道你就信了嗎?人杰,你不可能會犯這種錯誤的。」麗莎咬牙道,她記得他從來不會忘記戴套子的。

「麗莎,我想交往前我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歡有壓力的交往。」他開始感到不耐煩,「如果你不能認同,那你現在就可以離開,我不介意。」

得到他冷淡的回應,她怔了怔,臉上閃過一陣難堪跟怒意,「你的確是說得很清楚,可是我畢竟有知道你要怎麼打算的權利吧?」她知道他一點都不想結婚,可是現在別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他會怎麼做?

「如果你不無理取鬧的話,一切都不會改變,懂嗎?」他沉聲道。

「那好,我懂了。」看樣子他並不打算娶那個女人,這讓她稍微放下心來,「我先回去打扮一下,晚上等你喔!」她放柔聲音道。

迸人杰勉強扯起唇,不過那黑色的眸底卻一點笑意都沒有。

「晚上見,親愛的。」麗莎走上前吻了他一下,隨即轉身走開。

等不及等她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下意識的用手抹去唇上的那一吻。

他一向討厭麻煩,而現在他覺得,這段關系或許該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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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啦?」

才走進家門,古人杰已經聞到一陣陣的飯菜香,第一次他回家時是燈火通明,充滿溫暖,而非冰冷跟黑暗在等候著他。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一種屬于「家庭」的感覺.

「你在干麼?」他好奇的打量剛自廚房走出來,穿著圍裙的她。

宣馨一副他多此一問的表情,「煮飯啊,要不然穿圍裙跳舞啊?」

「我不是白痴。」瞧瞧她,好像一直都認為他是個笨蛋似的,「我是在問你.干麼煮飯。」

「煮飯當然是要吃啊!」還說他不是白痴,她翻翻白眼直搖頭。

迸人杰黝黑的臉上迅速閃過一抹臊紅,這是第一次有女人完全無視他的魅力,還毫不掩飾的對他顯示不耐煩的神色。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佣人,用不著做這些工作。」他沒好氣的指出重點。

「有誰說佣人才要煮飯的?」換她訝異了,「你果然從小就太好命,不是每戶人家都有佣人在料理三餐的,懂嗎?」

懊死,這個女人似乎很喜歡扭曲他的意思。

「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他懊惱的按著額頭。

「先填飽肚子再說吧,我餓死了。」她將圍裙月兌下,逕自走到餐桌旁坐下來,沒等他就開始動筷。

看她一副女主人的模樣,古人杰心中涌起一抹復雜的感覺,不過可以很確定的,那感覺並不是「麻煩」跟「抗拒」。

「喂,你快來吃啊!要不然等等我就全吃完了,快啊!」宣馨一邊忙碌的將食物往嘴里塞,一邊朝他催促。

「哇,你有這麼餓嗎?」他在她身邊坐下,驚愕的看著她沒停過的手跟嘴。

「沒辦法,我是孕婦。」她說著又扒了口飯往嘴里送。

「可是我听說懷孕初期不是都會害喜嗎?」若真如她所說,他們是在Party後珠胎暗結,現在她應該懷孕快兩個月了吧?

「嗯嗯……」她滿嘴食物的點頭。

「可是我看你食欲很好嘛……」真讓人懷疑她是真懷孕還假懷孕。

她睇了他一眼,還來不及說話,突然臉色一變,連忙站起身往廁所沖過去。

哇,他還沒看過女人步跑這麼快的,有這麼急嗎?

迸人杰驚訝的挑起眉,跟著追了過去,只見她蹲跪在地上,頭埋在馬桶上大吐特吐。

「你沒事吧?」他連忙上前替她拍背。

她搖搖頭,不過馬上又埋頭吐起來。

「不行,我帶你去看醫生。」他皺皺眉,說不出心頭那種擔憂的感覺是什麼。

「不用了……」她暫時止住嘔吐,虛弱的道︰「這就是你剛剛說的害喜,很正常的,不用看醫生。」

「可是——」

「你先出去吧,我會把這里清理干淨的。」她打斷他的話,朝他扯出抹笑。

她的笑容讓古人杰突然心悸了下,說來很奇怪,雖然她剛剛才吐得亂七八糟,可他卻從沒看過這麼美麗的笑容。

「你去休息吧,我來清理。」不要說宣馨一臉驚愕了,就連他都很難相信自己會說出這種話。

依照他大男人主義的個性,幾乎都是女人在照顧配合他,從沒有他照料女人的例外。

「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她也不忸怩的接受他的「善意」,畢竟她現在真的很不舒服,也沒氣力再去善後。

呃,照理說這時候她不是應該要不好意思的推辭嗎?怎麼真的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這類型的女人……說真的,他古人杰活了這麼久還沒踫到過。

能讓他撩起衣袖做家事的女人,她也是第一個。

看著一馬桶的污穢物,他搖搖頭嘆口氣。唉,開始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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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點也沒有期望自己會得到多少的幫助,可沒想到,這個古人杰好像跟傳言不太一樣,對女人還滿體貼的嘛。

宣馨坐回餐桌繼續用餐,邊吃邊想。

早在她決定要找古人杰「暫時」負起照顧她的義務時,就听過不少關于他的風流韻事與顯赫事跡了。

听說他甩人從不眨眼,跟他交往就必須要有不約束對方、不要求永久的認知,交往時間通常不會超過六個月,更甭說結婚了。

表面上,他對女人似乎總是掛著溫柔的笑容,但真惹到他,可是翻臉比翻書快,馬上揮手說Bye-bye。

總而言之,這個男人是只披著羊皮的狼,不知道讓多少女人心碎過。

也難怪啦,憑他是個餃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子,擁有迷死人不償命的外表及模特兒般完美的身材,再加上頭腦靈光,頂著柏克萊碩士的光環,確實是有本錢這麼跩。

好險她對感情婚姻一點興趣都沒有,否則說不定也會列上曾經為他心碎的女人名單里咧。

不過話說回來,那天Party上除了酒喝稍多之外,她還真不能否認自己也被他風度翩翩的儀表給吸引。

守了這麼久的第一次,雖然是糊里糊涂的給了他,可是她竟然一點都沒後悔耶。

尤其是想到肚子里的小寶寶可以擁有他老爸那一半的優良血統,她遺覺得滿開心的。

「你會不會太強了一點,馬上又回來吃!」剛處理完廁所的一團混亂,古人杰驚訝的看著宜馨。

「你以為我想啊?其實我反胃到一個不行,可我怕都不吃,寶寶會沒營養,只好忍耐著吐完再吃、吃完再吐的循環。」她放下筷子,臉色突然又開始不對起來。

「你到底有沒有問過醫生,這樣的狀況是正常的嗎?」他連忙上前替她拍拍背,就怕她又來一次大吐特吐。

她搖搖頭,「我沒時間去看醫生。」

「你說什麼?!」他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眶掉出來。他雖然是男人,可還是知道「產檢」這回事。

「反正現在才兩個多月,我等滿三個月再去就好了。」她一副他大驚小敝的模樣。

「拜托,你是在台灣耶,又不是在什麼落後地區,到處都是婦產科診所,檢查一下能花你多少時間?」想到她這樣不愛護自己跟寶寶,他突然一股氣冒了上來。

「你干麼這麼大聲?這跟你又無關。」她怪異的看著他道。

又說跟他無關!「既然跟我無關,那你上門是為了什麼?你可以隨便找別人收留你。」她的極力撇清讓他很惱怒。

「呃,你是不是不歡迎啊?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收留我的話,我也不會勉強,打擾你真不好意思喔!」宣馨站起身,還真的一副很抱歉的模樣準備告退。

這個女人,為什麼完全顛覆他對女人行為法則的了解?

她不是應該要火大的責備他本來就應該要付出的嗎?怎麼還一臉歉疚的道歉呢?

「該死!」古人杰忍不住低咒了聲,扯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去勢,「你給我乖乖的待在這,因為我是孩子的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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