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羽茵的困擾越來越多了,她不但得應付聞人玄緒對她日漸增多的曖昧舉動,還得努力控制自個兒的心,不能再繼續動搖下去,免得情況越來越失控。
她不曾喜歡過一個人,不知該如何應付他對她逐漸明顯的「興趣」,總是只能在被他趁機調戲後氣呼呼的瞪著他,完全沒辦法反擊。
為什麼她還在這里?鬼差到底什麼時候才要來將她帶走,他們是忘了還有她這一個在外飄泊的魂魄嗎?
她真的想不透,自己為何會遇到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佔了別人的身,代替別人繼續過活,難道她真的要代替姚孟箏過完一輩子?
「哎呀!痛……」
她恍然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正坐在房里剌繡,繡著繡著就開始走神苦惱她與聞人玄緒的關系,一不注意就扎了自己一針,活該受到皮肉痛。
她將才繡了一點的手帕擱到桌上,瞧著被扎到的左手食指,上頭已經冒出一顆小血珠來,在白女敕的指尖上顯得特別的剌目。
「怎會這麼不小心?」
她都還沒來得及回神,手就被從後靠過來的聞人玄緒握住。她訝異的轉頭瞧向他,他什麼時候進到房里的,她怎麼不知道?
而原本在房內的春花及秋月早就不見人影,就剩他們倆待在房里,氣氛曖昧得很。
他瞧著她指尖上的血珠,忍不住皺起眉,沒有多想,即刻彎,將她的指尖含入嘴里,舌忝去那剌眼的紅痕。
她呆呆的瞧著他,羞窘到了極致,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能任由他亂來。
指尖上的熱度、酥麻感,也同時干擾著她的心魂,他所抓住的似乎不只是她的手,還有她的心,一顆初嘗情滋味的羞澀少女心。
對情愛之事異常生女敕的她,怎麼招架得住他連番的親密舉動?這也是她最苦惱之處,卻是想避也避不開。
他含著她的指尖好一會兒,才啟唇松開,見指頭已經不再流血,他才皺眉輕念道︰「在想什麼?居然這麼魂不守舍的,連自己的手都給扎了。」
她羞紅著臉趕緊收回手,偏過頭不再看他,「我才沒想什麼。」
他又來擾亂她的心了,無論她對他的態度再如何冷淡,似乎都影響不了他,他對她的興趣依舊濃厚,真像趕也趕不走的蒼蠅。
偏偏他們是夫妻,他來見妻子天經地義,與妻子調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連嚴正制止的立場都沒有。
他知道她又在害臊了,也就沒有再逼問下去,轉而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繡帕問︰「你繡的?」
「嗯。」他轉移話題,她倒也暗暗松了口氣。
「繡得挺不錯的。」
「已經許久沒踫針線了,其實有些生疏。」她不假思索的回答,不自覺泄露了些許秘密。
聞人玄緒倒是很敏銳的察覺其中語病,她說許久沒踫針線,那就表示她已經想起從前的事,所以才會知道自己的繡技已經有些生疏了。
但過去的姚孟箏十指不沾陽春水,嬌生慣養成性,根本就不會刺繡。
還是她根本就沒有失憶,只不過因為她不是原本的那一個姚孟箏,對姚孟箏的事情完全不清楚,干脆就假裝自己失憶,省得麻煩?
他對她的真實身分越來越好奇了,到底該用什麼辦法,才能夠得知她一直隱藏的秘密?
他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一邊說道︰「這樣想來,你還不曾繡過半個東西給我,何時補繡一個送我?」
「我還沒遇到有人討東西討得這麼理所當然。」她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
他故意俯,輕輕環住她的身子,在她耳旁曖昧低喃,「做妻子的,幫自己的丈夫繡點東西,難道不應該嗎?」
他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耳,害她不由得敏感的輕顫,偏偏想避也避不開,她已經被他先一步給鎖在懷里,只好投降認輸。
「你想要什麼東西?」
「隨便,只要是你親手繡的就行。」東西的好壞在其次,他真正想要的,其實是那一份心意,她對他獨一無二的心意。
他知道她對他是有感覺的,只是一直為了某種原因在抗拒他,他也不急,慢慢的與她磨著、耗著,相信鐵杵終能磨成繡花針,總有一日能夠打開她的心房,接納他的進入。
「那麼……你想繡什麼圖樣?」
「都可以,隨你高興。」
她再瞪了他一眼,這種事哪能隨她高興?要是她繡個一點都不適合男人的仕女圖給他,他也收得下手嗎?
朱羽茵考慮了一會兒,才提議,「大鵬鳥好不好?這挺適合男人的。」
以前每天躺在榻上時,她常常會希望自己變成大鵬鳥,能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翱翔,不受任何拘束。
現在她已經不需要變成大鵬鳥了,但還是對這個動物情有獨鐘,只不過以前一直沒機會繡,就趁這一回繡一只給他吧。
「好,就大鵬鳥。」
「不過我希望由你來畫一張大鵬鳥,我再照著你畫的圖繡,可以嗎?」她此刻瞧著他的明亮目光中倒有些挑釁。
他找了個麻煩給她,她也要將他拉下水,他不畫,她就不繡,看他什麼時候畫出來,她就什麼時候繡。
最好他永遠都不畫,她就可以省了一件事,樂得輕松。
這是在反擊,對他下戰帖?
他挑了挑眉,揚起一笑,「有何不可?」
她敢下戰帖,他就敢接,樂得與她糾纏下去!
聞人玄緒對「妻子」所隱瞞的秘密越來越好奇,只不過始終想不到一個好法子能夠順利探知。
他也曾經有過姚夫人那樣的念頭,帶她去尋找有異能的術士,但一方面不確定那些術士是真有異能,還是招搖撞騙,另一方面就是他不相信那些人,就怕真被那些人探得什麼秘密,沒過多久就傳了出去,反倒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他想探知她的秘密,卻也不想傷害她,所以遲遲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除非出現他能信任的人。
這一日,聞人玄緒正要出門,才剛來到王府門口,尚未坐上馬車,一名年輕男子突然從對街竄了過來,身手利落的停在他面前,對他拱手行禮。
「王爺,近來可安好?」
「又是你。」他沒好氣的冷瞪著來人,「你怎麼還是不死心?」
「在尚未說服王爺之前,在下是不會死心的。」年輕男子淡淡一笑。
這名男子長得很斯文,身穿米白色布衣,外表看似尋常,身上卻散發著一股淡淡的不尋常之氣。
他叫做封無涯,是名咒術師。
聞人玄緒第一次見到他,是三個月前的某間酒樓內,當時的他做尋常百姓打扮,但封無涯卻攔下他,說他有帝王之氣,並且希望能夠為他所用。
封無涯一直在找能夠施展抱負的路,而他相中了聞人玄緒的帝王之氣,想要輔佐他登上皇位,于是開始纏著他不放。
說實話,聞人玄緒對當皇上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有時候覺得王爺的身分是種束縛,所以當時他直接叫封無涯去找當今太子聞人玄卿,但封無涯執意要跟他,讓他煩不勝煩。
他已經連番拒絕好幾次,並且說得很明白,他對皇位一點興趣都沒有,偏偏封無涯已經認定他,還說當今太子帝王之氣不足,他才是最適合當皇上的人選。
「封無涯,別挑戰本王的耐性。」聞人玄緒沉下表情,冷聲威脅,「當心本王一聲令下,派人將你押入牢里,治你個妖言惑眾之罪,到時無論你有再大的抱負,也無用武之地,只能老死在牢里!」
「在下是真的想要跟著王爺,希望能為王爺所用,就算王爺不爭皇位,那也不要緊,在下已經不強求了。」他退而求其次,先讓他答應收了自己再說,其他的事情之後再來想辦法也不遲。
「你——」
聞人玄緒猛然想到,封無涯是咒術師,那麼是否有辦法探知他妻子現在所隱藏的秘密?
他正愁找不到足以信任的人,但封無涯一直想要為自己所用,執著到已經近乎偏執的程度,他是否可以信任他?
聞人玄緒猶豫了許久,好不容易才終于做出決定,「你真的想留在本王身邊,不計任何代價?」
封無涯眸光一亮,听得出來他的態度已經開始軟化了。「那是當然!」
「那也得你的能力能夠讓本王認可才行。」
「王爺打算如何試探在下的能力?」
聞人玄緒冷冷一笑,「有一件事,就看你辦不辦得到。辦得到,本王就決定收你,要是辦不到,當心你的小命不保。」
他已經決定了,就豁出去這麼一次吧,反正他終究要搞清楚妻子的秘密,既然有人主動上門來為他所用,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