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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羅的夢幻世界 第8章(2)

正在此時,幼兒園內駛入一輛黑色轎車。

「是他來了!」小寶兒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他?」阿芙洛狄特反問,她看到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下車走來,準確地說是走向小寶兒和她!

「寶寶!」那個男人突然張開手臂屈膝迎向他,臉上堆滿笑容。

「葉大哥!」小寶兒興奮地大喊,掙開阿芙洛狄特的手奔向那個男人。

不明情況的阿芙洛狄特看到小寶兒「嗖」的一下被那個男人騰空抱起原地打轉,他們格格地笑不停。小寶兒是個孩子,不可置否,他的笑定是最真實,可是那個男人竟然也擁有孩童般的笑,真實不做作。

他們瘋夠之後大傻瓜抱著小傻瓜踱向在一旁汗顏的阿芙洛狄特,待大傻瓜看清她之後頓時像被抽走了魂魄,凝滯不動。

這不是在做夢吧?!怎麼可能有這麼漂亮的女人?!

他的視線死死地糾纏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她近乎象牙色的雙頰上嵌著一雙罕見的藍灰色的深不見底的大眼楮,挺直的鼻子下面是粉紅色的一抹嘴唇,玲瓏的線條像一件無懈可擊的塑像那麼優美,沉靜的微笑像一輪初生的明月,讓他在不知不覺間失了魂。

「葉大哥、葉大哥?」小寶兒「啪啪」拍著他的臉,葉大哥怎麼像呆子一樣張著嘴巴原地不動?

阿芙洛狄特料到眼前這個男人準是被她的外貌所迷住,極為淑女地走向他們,「小寶兒,介紹一下吧!」

「咪咪,這是葉大哥!葉大哥,這是咪咪!」

小家伙根本沒意識到他的介紹等于白說。

阿芙洛狄特無奈而笑,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你好,我叫阿芙洛狄特,小寶兒的鄰居,很高興認識你!」她示意握手。

「你、你、你好!我是葉千里,幸會幸會!」他突然回過神,清清喉嚨盡量保持冷靜,怎麼說他也是個大男人!

「你是這里的老師?」她饒有興趣地打量他,健康的膚色,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和十分男性化的五官,看上去英氣十足,透著一種自然而然的樂觀和詼諧。

「啊?不是、不是,我是……」

「對不起,剛剛我已經和寶寶的媽媽核實過了,沒有問題,您可以帶他回家了。剛才很失禮,請您諒解!」曾慕蓮氣喘吁吁地跑來,打斷了葉千里和阿芙洛狄特的交談。

「曾慕蓮,你為什麼總是這樣冒冒失失地出現?!」葉千里無奈地搖頭,「快二十五歲的人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我……」曾慕蓮我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來,她知道自己嘴笨,在他面前根本是個啞巴。

阿芙洛狄特瞥過他又瞥向她,怎麼回事?

「抱歉,原諒她小孩子見識短,若有冒犯還請原諒!」他一本正經地向阿芙洛狄特道歉,輕拍著曾慕蓮的頭。

「言重了,曾老師是為小寶兒的安全著想才懷疑我的身份,我理解。」

「懷疑?曾慕蓮啊曾慕蓮,你睜開眼楮好好看看,阿芙洛狄特哪里像壞人?!人家根本是慈愛的化身!」葉千里的口氣中夾雜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嘆息。

「你、你……」曾慕蓮你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來,急紅了臉。

夾在他們兩人中間,阿芙洛狄特尷尬一笑,從他的懷中接過小寶兒準備離開,「小寶兒,對老師和葉大哥說再見!」

「曾老師、葉大哥,再見嘍!」小寶兒開心地和他們揮手告別,一蹦一跳地和阿芙洛狄特手拉手離開了。

「再見!」葉千里揮揮手,心中滿是不甘不舍。

「好一個漂亮的女人呀……一見鐘情!一見鐘情!」望著阿芙洛狄特柔美的背影,他有感而發,無比肯定自己的心境,完全沉浸在她一笑一顰的美妙之中。

曾慕蓮雖然嘴笨,但神志絕對清醒,智力絕對正常,覺得他實在痴呆!不服氣地斜睨他,沒好氣地說︰「你怎麼來了?」

「好心順路接你下班!」他沖她大吼,看起來反倒像是不安好心。

「我——不——聾!」快被他喊破耳膜,曾慕蓮堵住耳朵狠狠回敬他。

「敢吼我?!」他朝她的腦門送去一記彈指神功,當然不會下重手,純屬娛樂。

兩人就這樣你打我一下我還你一下鬧了起來,連同身邊的小朋友也加入到他們嬉鬧的隊伍,幼兒園中響起了放課前最後一陣歡笑。

苦惱是什麼?

苦惱是由于理想與現實的強烈沖突所引起的精神痛苦!如果理想為陰,現實則為陽,苦惱的產生就在于陰陽失衡。

阿芙洛狄特忽然想到《易經》中對苦惱那恰如其分的解譯,淒淒望著心愛的大床慘遭頑童的折磨變得一片狼藉,而她卻愛莫能助!

「咪咪,你的床好軟哩!」洗過澡的小寶兒裹著軟蓬蓬的被高興地在床上來回滾動。

「小寶兒,很晚了,該睡覺了。」

「不!我還不困,再玩一會兒!」

「乖,听話去睡覺,不然明天會遲到!」

想到媽媽在電話里再三叮囑要他听話,不然會被斷零食!小寶兒不滿地噘起小嘴,「咪咪和我一起睡!」

「好吧。」她無奈,再次妥協。

整理好大床,把小寶兒嚴嚴實實地蓋好,她也和衣躺下,心中盤算先把他哄睡自己再去品點美酒或閱讀本好書,總之,在凌晨之前她是無法安心入睡的。

「咪咪,我們聊天吧!」他眨眨明亮的眼楮,認真的表情中透著孩童的天真與稚女敕,讓阿芙洛狄特感到好笑的同時又萌生幾分心疼,忍不住哀上他軟軟的小臉蛋。

「不習慣在這里睡,想媽媽了?」

「想媽媽,但女乃女乃生病了,比我更需要媽媽!」

「小寶兒好懂事,我最喜歡你!」她「啵」地親他的小臉,「咱們聊些什麼?」

「咪咪,很遠很遠的地方到底有多遠?」

「唔……可能是一生都到不了的地方,也可能是已經到了卻沒感覺到。」

語罷,阿芙洛狄特看到小寶兒若有所思的表情,意識到自己的話對于小孩子來講理解上確有難度,「你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嗯,去找爸爸!」小寶兒的眼中閃過一束光亮,「媽媽說爸爸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工作,他要賺很多很多錢買好大的房子讓我和媽媽一起住!媽媽還說只要我耐心地乖乖等待就一定能見到爸爸!」

傾听稚女敕的聲音,凝視期望的神情,她終于知道是什麼在支撐一個殘缺的家庭,是謊言,一個善良美好的謊言!在這對母子心中便是永恆的精神支柱!

她莞爾一笑,撫模他濃密的黑發,心中涌上無限感慨。對于小寶兒,她不忍心去戳破這個謊言,謊言一旦戳破就意味著孩子從此失去歡笑;對于蘇珊,她想搖醒她,不要再自欺欺人!雖然她努力堅強地活著,但無法擺月兌丈夫離去帶來的束縛,她依舊活在一種對丈夫的依賴中,只有等到哪天她徹徹底底擺月兌這道內心的枷鎖才能真正去直面人生,挑戰人生!

「既然媽媽讓小寶兒乖乖等,小寶兒就要听話呀!」

「可是、可是,我等不及了!小寶兒每天都在乖乖地等,還是見不到爸爸!」小寶兒心急地說,眼楮中泛起晶瑩的淚光,滿臉委屈,讓人看了就心疼。

阿芙洛狄特輕輕擦去他的淚,攬過他小小的身體,「小寶兒,幾天前我見到你爸爸了!」

「真的嗎?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他揚起小臉不停追問。

「是你爸爸讓我對你保密的。」

「為什麼?爸爸不要我了?」

「唉,不對!爸爸怎麼會不要你呢?他說要等到他家小寶兒成為真正的男子漢的時候,他就會好好和你大玩一場、大吃一頓!所以,小寶兒為了爸爸要快點成為男子漢呀!」

「什麼是男子漢?」他無知地盯著她。

「當你明白‘責任’的分量時就是男子漢啦!」

「可什麼是責任?」他又忍不住發問。

此時阿芙洛狄特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如果這樣下去會被他問到天亮都還沒明白究竟何謂男子漢!

「爸爸還說,小寶兒的問題實在太多啦!不明白的問題應該自己先想想看,若再想不出就去問老師!」

仁慈聖明的主啊,她阿芙洛狄特不是有意糊弄小孩,是實在不想被這小子搞到腦細胞死亡!請寬恕她的自私,原諒她的卑鄙!

「爸爸還說什麼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該睡覺的時候就要睡覺!」她再次借光于孩子心中不可違抗的爸爸獲取解月兌,只要能讓這小家伙睡覺那就萬事大吉了!

「哦,那我睡覺了,咪咪晚安!」他乖乖閉上眼楮,小嘴緊閉,生怕再跑出一個字。

「晚安!」為他蓋好被子,親吻他的額頭,關上台燈輕悄悄離開了房間。

啟開窗,晚風徐徐吹來,送來了花香,斟上一杯美酒,對著皎潔的月亮輕輕說上一句,干杯!一飲而盡。

風里面,只有孩子呼喚父親那稚女敕而渴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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