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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無法自拔 第七章

她們終于知道為什麼一樓的服務生從來見不到二樓的員工,僅一層樓之隔,格局竟有天壤之別,出入口也與一樓不同,無關的人壓根不會知曉入口在何處。

也見識了眾說紛紜下被形容成仿若「王者殿堂」的二樓服務生,以及那些根本是鑽石級以上,身分尊貴的客人。

「他們……真的是服務生嗎?」冬海目瞪口呆。

清一色著白襯衫黑長褲的男性,無可挑剔的長相和身材,氣質或爽朗或溫雅、或冷靜或熱情,有八面玲瓏、長袖善舞者,也有沉靜以對、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震懾四座的類型,而他們的共同點是——極品!

「突然覺得壓力好大。」連向來斗志滿滿的小喜也禁不住咋舌。

「我覺得我們可能走錯地方了。」

「該不會……」阮行歌瞟了瞟像是正在交代事情的舒索情。「真的是什麼不良組織吧?」

「你們三個過來!」舒大神忽然發出命令,三人走到面前後他又轉向剛剛一直在談話的男人。「總之她們三個是新人,雜務方面我會讓經理來安排,你就安排人帶著她們見習幾天。」

「是,老板。」男人說完,立刻面無表情的對冬海等人道︰「跟我來。」

三人互看了一眼,認命的乖乖跟上,有種身處戰場的感覺。

阮行歌走在最後,但沒走兩步便被舒索情給抓了回來,她頗感詫異的看向他。

「你不用跟去,我另有安排。」他干脆的丟下話,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

「行歌要跟我們分開嗎?」

「這麼多話干什麼?」舒索情不滿的瞥了冬海一眼,後者雖感到委屈,卻也不敢再說什麼。

「老板?」

「你跟我來。」他示意她跟上他的步子,阮行歌愣了愣後,趕緊快步追上他。

左轉右拐,入眼的是交錯相對,造型簡單卻又風格各異的房間,每扇門前都站了一個男服務生。

他帶著她走進其中一間,關上門後,她才發覺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隱蔽性極佳,而房間內部的格局清爽雅致,里面圓桌旁坐著一位老人和兩名中年男子。

阮行歌跟在舒索情身後,立刻察覺到這些人所散發出的氣質,暗示著他們個個來頭不小,身分不簡單。

「小舒回來了?」

「嗯。」舒索情應了一聲,便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該不會就這樣把她晾著不管了吧?阮行歌端正的站在門邊,一動也沒有動。

「新來的服務生?我就說這二樓全是男的不行吧,早就應該調和一下了,還是女孩比較貼心可愛。」老人看了她一眼後,笑咪咪對他說道。

話題雖涉及她,但她心里清楚那老人根本沒有將她放在眼里。

罷剛那一瞥輕微得沒有溫度。

「老頭你念念不忘的就只有這件事?」

「我也是為你這里的生意著想。來,難得你過來一趟,就陪老頭子玩一玩。」老人頓了頓,似乎想起什麼。「差點忘記,還沒有把小九叫來。」

小九是二樓的服務生,專門負責服務這位老人,能被客人指定,證明他很得賞識。

「老頭,要我陪你玩也可以,不過有個提議。」舒索情笑得狡猾。「今天就由她來服務怎樣?」

「你從來不主動推薦員工,她有什麼特別之處?」老人不甚在意的問道。

「可以長時間當啞巴,而且久了也感覺不到她的存在。」舒索情有些惡劣的揚起唇角。

沒口德的老板,將她踩得比塵埃還不如他就開心了。阮行歌心里暗罵,臉上卻表現出比平日要平穩的鎮定。她能察覺到他親自帶她見習,是給她表現的機會。

「那就試試吧。」老人似乎只是給他面子,仍舊沒有看她一眼。

「你還站著干什麼?」舒索情輕瞥了她一眼,眼含警告,她最好是把耳朵豎起來,皮繃緊一點,留神應對!

阮行歌怔了怔,一時間無法適應這些人雲里來霧里去的高深,直到舒索情那雙狠狠的眼快要將她盯穿,她才一身冷汗,走上前行禮。

大神是想惡整她吧?她是哪里又惹到他了?

阮行歌一整晚說過的話全部加起來不超過十個字,幾乎就如舒索情所說的,像啞巴一樣地佇立在一旁,隨時等候差遣。

窮途末路下她抓著門口那名男服務員問了不少相關的問題,大致了解包廂里幾位客人平常的口味和喜好。

除了當啞巴的時間,就是端酒,斟酒,跑腿,安靜的伺候……

一直筆直的站著不敢松懈,她感到身體緊繃得像一根弦,有著異樣的疼痛。

他們使喚她的次數並不算多,但心理壓力卻比什麼都來得大,精神上的疲倦凌駕于之上,她總覺得腦袋里空空一片。

「不玩了。」舒索情突然站起來。「每次都是玩這個,也不嫌無聊。」

「突然退出可不行。」

「誰管你行不行,走了。」

不好!會被拋下!阮行歌神經一繃,意識到她不可能像來時一樣跟著他,她得獨自留在這兒。

「那個你……會不會玩牌?過來湊個數。」老人忽然對阮行歌說道。

咦?!那玩意……她求救的目光瞟向舒索情,豈料他不僅見死不救,還給了她一個嘲弄的笑容。

「去把小九叫來。」老人見她不答立刻命令,語調不嚴厲,聲音卻著實冷酷。

阮行歌瞪大眼,再看舒索情也毫無解圍的意思,干嘛要這樣整她呢?第一天實習就給她這樣的試煉,也未免太無情了吧?

「我會努力讓客人您滿意。」不能惹,她忍,反正她的專長就是能忍。

老人終于抬眼認真的看了她一下,這回阮行歌開竅了,立刻果斷的走上前。

舒索情露出一個含意不明的淺笑,無牽無掛的轉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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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來換班的人做了工作交接,阮行歌一走出那間讓她冷汗濕了又干,干了又濕的房間,就很丟臉的面朝牆壁趴著喘氣。

她到這里來打工這麼久,從來沒有一刻如此身心俱疲,好像半條命都快沒了。走出令人窒息的空間才感嘆,外面的世界真美好。

「這樣就掛了?」

背後傳來揶揄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阮行歌微偏了偏腦袋,並未轉身。

「讓您失望了,我還有氣。」現在她已沒有精神應對他。

「哼……」舒索情的笑聲听上去極為愜意,她突然察覺他太過靠近自己,可惜為時已晚。

舒大神伸出一只手扳過她的臉,就這樣趁人之危,重重的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看你氣若游絲啊,分點給你。」

以這樣別扭的姿勢接吻,脖子會不舒服,下回切記不能再……她一驚,往旁邊躲開。

她干嘛跟著他發神經!

舒索情眉梢一揚,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她也回瞪,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就在這時候,讓她全身冒冷汗的那間包廂門被打開,走出來的人再度讓她神經緊繃。

老人似乎在找舒索情,一瞧見他便氣勢洶洶的走過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把小九安排給其他的客人了。」

「是啊,怎樣?」舒大神很不以為然。

培訓時他嚴格教育她們要尊重客人,以客人為重,那他現在這樣任性妄為人算什麼啊?阮行歌瞟了舒索情一眼,原來老板就是這樣作員工表率的。

「你是怎麼當老板的?」

「老頭,我的員工哪里讓你不滿意了?」

「哪里不滿?」老人瞥了她一眼。「找個連洗牌都不熟練的笨蛋來應付我。」

「對不起,沒能讓客人您盡興,我會再努力的。」她這個笨蛋回去非要好好訓練自己的牌技不可,但在此之前是否能蒙混一下?「客人是否對棋類游戲感興趣?如果不介意,下回……」

「還有下回?」老人輕蔑的哼了一聲,瞄她一眼。「那你會什麼棋?」

「象棋、圍棋、西洋棋略有涉獵,跳棋也可以。」這時就萬分感謝她的出身和家庭了,讓什麼都不精卻什麼都懂些皮毛的她,有一點用武之地。

「是嗎?」老人懷疑的看了看她,最後趾高氣揚的道︰「就再給你一次機會。還有,為什麼中途換人?」

「她只做夜場,最遲不超過十二點。」這回換舒索情回答。

老人矍鑠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游移,忽然朝舒索情問道︰「她是你什麼人?這麼寶貝。」

「我的員工,我當然寶貝。」舒索情快速回答完,有些不耐的道︰「老頭,快點回去了。」

直到老人走回包廂,阮行歌才有些納悶的問道︰「老板,請問我們是在當服務員嗎?」

舒索情哼了一聲,答非所問。「這老頭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出了名的精,不過人老了就是會有一些怪癖。」

有頭有臉的人物……看樣子對她很不滿意。

「他並沒有討厭你,不然不會出來跟我要人。」舒索情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子女都不在身邊,事業再成功也會覺得寂寞,還好家庭游戲可以用錢來買,他只不過想要『家人』陪他玩,你若是能攀上他,往後就萬事大吉。」

前半段還說得挺正經,後半段就開始調侃她,阮行歌撇了撇嘴。「老板為什麼不自己去攀?」

「有你去就可以了,何必我親自出馬。」

真黑,他坐收漁人之利。阮行歌並沒有深究他的話,自然也沒有听出他話中暗示著兩人之間的關系。

「不過這里的員工面對這些人能夠應付自如,也很厲害。」

「不是每個人一來就能游刃有余,也有在歷練中鍛鏈起來的。」舒索情說完,意味深長的看向她。

「嚴格說來……你雖然做得不算好,不過以第一次來看,不太會怯場這一點很難得,看起來似乎習慣應付這些人。」

阮行歌一愣,移開眼笑了笑,暗自揣測他說這句話的意義,他應該沒有那個心思去調查她才對。

「時間很晚了,你不是要回去了?」

「對啊,沒想到耽擱了這麼久。」

「我送你。」

「不,不用。」他這一句把她嚇得不輕,她趕緊擺手,不料卻被他凶神惡煞的盯了一下。

「我去開車,你換好衣服在門口等我。」

看著舒索情離去的背影,她不知該如何反應,早就知道大神是不會听旁人意見的,但她拒絕也不是在玩手段、要矜持啊!

阮行歌一邊思索著舒索情的用意,一邊換好衣服走出俱樂部,迎面撞上一個沒想到會在這里踫見的人。

「行歌!」

「米高?」她傻眼。

「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怎麼會在這里?!」

兩人同時指著彼此的鼻子,異口同聲的叫道。

「我路過。」

「我……沒事。」阮行歌回答得莫名其妙,暗忖他路過得真不是時候。她知道米高家境不俗,路過這種話一听就是騙人的。

「什麼叫沒事?你給我講清楚,你最近真的很奇怪,一到下班時間就立刻不見人影,工作時也心不在焉,而且前幾天還莫名其妙消失!」

「我對那份工作本來就沒什麼熱情。」舒索情快來了吧,她不能再耽擱了……阮行歌笑著揮揮手。「先這樣,其他的以後再告訴你。」

「你別跑!」米高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剛剛你是從里面出來的吧,不可能來當客人,難道……你在這里打工?!」

她一愣,暗叫不妙卻也沒有反駁,米高未免太敏銳了,還真是了解她!

「你在想什麼啊?你馬上就要回去了,明明知道在這邊的表現關系到未來!」米高氣得不輕。

「我知道,但是……」喇叭聲赫然響起讓她頓住了口。「我要走了。」

「不行。」米高毫不松手,察覺她的不對勁後轉身回看,剛好瞧見舒索情從車上下來。

米高看了半晌,突然大驚失色的對著舒索情月兌口喊出︰「舒……」

嚇!今天是十三號,也是她的黑色星期五嗎?!她連忙一把捂住米高的嘴巴!

「怎麼回事?」舒索情瞧著行為鬼祟的兩人,尤其是在看見她的動作後,面色有些不悅。

「沒事。」心知這樣的行為很突兀,但她還是不松開捂住米高的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阮行歌很快作出決定——

她倏地放開米高又一把抓起舒索情的手,逃命一般想往前跑。

「阮行歌你站住!你果然是為了他跑到這里來打工!」

她當作沒听見背後的大喊大叫,一股腦兒往前沖,但身邊人似乎不想讓她好過似的,硬生生定住了腳步不肯移動。

她錯愕的愣在原地,知道舒索情生氣了,手指不自覺松開,從他手臂上滑落。

「你怎麼這麼蠢!」米高也沖上前來,對著發怔的她便大吼。「原來你一直瞞著我做這件事!明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看上你,你為什麼還要自取其辱,你明明知道他跟副總……」

「米高!」她聲調拔高,而後又帶著懇求意味的道︰「別說了。」

「我沒想到你竟然自欺欺人,自甘墮落到如此地步,為了得不到的東西連工作也不顧。」

「不用說得這麼嚴重吧……」面前兩個男人,一個大聲斥責她,一個正用要命的眼神不滿的盯著她。

「舒……」米高忽然轉向舒索情,他的舉動立刻引來阮行歌明顯的慌亂,米高皺了皺眉。「舒學長。」

行歌松了一口氣。

舒索情眉梢一揚,面色沉寂無表情,他可不認識這個男人。

「我叫米高,是學長在澳大利亞國立大學同科系的學弟,念書時學長就很有名了,所以大家都認識你。」

舒索情眉心微擰,沉默了一陣,開口︰「然後?」

「請不要誤會,我只是表明我的身分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何況學長跟我們副總鈴……」

「米高你怎麼還不進來?」

有人在阮行歌心髒都快跳出來時,及時阻止了米高的話。

「來了!」米高應了一聲,對舒索情道︰「抱歉,我有事先離開,改天見。」

「行歌,這件事我會告訴副總,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他又重重的瞪了阮行歌一眼才離開。

「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難不成你對我的了解,就是從那個自稱是我學弟的小子那里听來的?」

「不是,他是……我同事。」她思緒混亂。「但是米高沒有騙你,他確實是你的學弟。」

「同事?那你是在玩什麼擅離職守的游戲?」舒索情半諷刺的笑道,雖然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大不了,但是剛剛那種氣氛還是讓他不爽。

「罵你蠢又罵你自取其辱,你都不還口是怎樣?而且好像有一些我不知道,卻跟我有關的內情。」

阮行歌靜默了數秒,閉了閉眼又猛然睜開,忽然抬臉對他道︰「老板,我們改天再談,我先回去了。」

說完她便跑開,今天她無法再以平常心面對他,連說實話的心理準備也沒有。

竟然敢逃跑!舒索情面色逐漸鐵青,當他傻瓜啊!罷剛那些話里透出的訊息,難道他不會去查嗎?

除了澳洲,剛剛似乎也提到了他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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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聖傳媒」的本部,無論是外觀建築還是內部格局,風格都十分新穎和年輕化。「高聖」能有如此盛名,除了實力因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執行副總鈴海,就是一手打造出舒索情的女人。

業界甚至有個傳聞︰得舒索情,必鈴海。足以說明兩人間千絲萬縷、不可動搖的關系。

而阮行歌在這里待了兩年,從惹眼的空降,到默默無聞、可有可無,最後一事無成。對她來說,「有志者事竟成」這句話,不是任何情況下都適用。

「咦?行歌你不是請假了嗎?」

「我回來了。」阮行歌笑了笑,兩天前就已經回來上班,卻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感弱得太離譜了。

「真好,還能休假,我們可都忙死了。」

「能者多勞,我在這里也沒有用處。」知道對方是在輕視她,她只當听不懂,仍舊和氣的回話。

「你也快離開『高聖』了是吧?我記得當初副總說你只在這里待兩年。」

「嗯。」

「有背景的人果然不一樣,隨隨便便混兩年,像是來旅行觀光,不像我們要拚死拚活才能保住自己的飯碗。」

「別理她。」同事A湊過來悄聲道。

「沒關系。」這種話她听得太多,早已練成左耳進右耳出的好本事。只是大家不知道她的生活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美好。

「對了,副總今天會來,誰知道原因?她極少在平常日過來。」同事B也將椅子轉了過來。

「最新情報是听說突然出了狀況,早上高層召開了緊急會議。」

「行歌知不知道?」

「我也不清楚。」實際上她處于震驚的狀態,那個人會過來?是巧合還是……

「好像是因為模特兒的關系,客戶不太滿意的樣子。」

「你是說那個義大利知名男性品牌要進軍本土的案子?」

「對啊,這個案子由執行副總欽點的主力團隊來負責呢。」

「宣傳活動規模聲勢浩大,平面廣告、精英雜志、多種媒介傳播,幾乎是想一網打盡,如果真的成功,對本土品牌是很大的沖擊。」

「听說造勢活動雖然是旨在進軍台灣,不過同時也在其他鄰近國家試探市場,這麼大的案子也難怪高層緊張。」

「好像是選送的樣片達不到客戶的要求,臨時要求撤換模特兒。」

「這下慘了,主力隊員們愁眉苦臉。」

阮行歌不著痕跡的月兌離了談話圈,她已經習慣保持中庸之道,不非議也不加入任何一方。

說來慚愧,雖然之前她每天都有來上班,但這等大事還是第一次了解得如此詳細,自己是不是太混水模魚了?

「副總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所有的人立刻快速的各就各位,她也不例外。

面對面時還是有些志忑不安,她心知肚明永遠不可能比得過那人,也從沒想過要去比。

鈴海,能有如此盛名,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阮行歌笑了笑,那也是個在她心中佔有分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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